第兩百二十三章 馴獸模式
曇蘿見柒殺夜早已走遠,暗自瞅瞅身旁的這位魔族小哥,不得不說,小夥子肌肉緊實相當有料,上衣下褲的灰白色薄衫幹練利落,腰間還露出一截古銅色的腹肌。
感覺到自己被人注視,祀音扭頭迎上她的目光,露齒一笑,一口潔白的貝齒在盛夏陽光下晶瑩剔透。
好一位陽光少年,想不到就那種鬼門主帶出來的手下,還能免受心靈扭曲健康成長。
「該給貔貅餵食了,姑娘請隨我來。」祀音含笑說道。
「你可以喚我曇蘿。」俗話說,交換名字是拉進關係的第一步。
祀音望著眼前的少女,準確地說,是望著他家的門主夫人,脆生生喚了一句:「柒夫人——」
曇蘿愣是怔了半晌,後知後覺地問:「你是在叫我?」
「沒錯啊,柒夫人,你別看咱家門主寡言少語,他這個人其實除了性子古怪些,冷血無情些,霸道強勢些,其實也沒什麼不好,至少自帶降溫功能,夫人你就湊合點用吧,不不,我是說,趕緊將咱家門主收了吧!」
自從柒殺夜接任鬼門以來,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娶妻后就得離開萬魔島,自立家業,門主會根據對方以往的功績打賞安家費,聽上去很美好,但是,他們這些做屬下的整日待在萬魔島,隨時等候門主差遣,哪來的媳婦!
天知道他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哪位不長眼色的女人看上他家門主。
只要他家門主有了媳婦,他們才能有空閑出島溜達,才能有機會娶妻生子,才能免受蹲在島中孤獨終老的凄涼下場!
所以,當他看到曇蘿猶如女神般降臨,渾身散發著解救他們於水生火熱的聖母光輝,祀音當機立斷,勢必要將他家門主打包送走。
面對少年熱情期盼的眼神,曇蘿嘴角抽了抽,直接扭頭無視。
「咔擦」一聲,祀音心傷碎了一地。
「咱家門主真心不錯,他十歲就獵殺魔獸一舉成名,三十歲成為鬼門頂級獵魔師,兩百歲成為煉器宗師,三百歲繼承整個鬼門,是魔界萬年難得一遇的天縱奇才......」
曇蘿打住他的滔滔不絕,調笑道:「你家門主還是無數少女的春閨夢裡人對吧?」
呃,是春閨夢裡人沒錯,不過是噩夢裡才會出現的那種。他家門主一記眼神射來,不知會讓多少女子驚聲尖叫,真是可惜了那副好皮相。
如果說魔尊是溫潤如玉,那麼門主便是暗夜之王。
門主大人,你就不能安安靜靜的做一位美男子嗎,如今連媳婦也嫌棄你!
聽著祀音不時捶胸頓足,嘆氣連連,曇蘿好心拍拍他的肩,青春期的少年嘛,喜歡胡思亂想這都很正常。
「不是要去馴貔貅,它在哪?」
「柒夫人這邊請。」少年認定某女,打死不改口。
當兩人路過一處草叢時,身後傳來「嘶嘶」的動靜,曇蘿對這聲音太過熟悉,熟悉到哪怕閉眼,也能感覺到暗處蟄伏的某種冷血生物。
祀音停住腳步,口中發出奇怪的聲音,身後尾隨而來的群蛇盡數散去。
曇蘿頗感好奇,扭頭看他:「你會蛇語?」
少年眨眨眼:「很奇怪嗎,我本就是巴蛇所化,當然會蛇語。」
什麼,這小子居然是傳說中的巴蛇!
曇蘿瞬間驚呆,就這嘮嘮叨叨嘰嘰歪歪的陽光少年,怎麼看也無法與那種陰冷生物聯想到一起,而且巴蛇體型巨大,性格兇殘無比,想不到,居然還能衍生出八卦的潛質!
眼前的少年徹底顛覆她對生物進化的認識。
不過,她隨即憶起柒殺夜也會蛇語。
「門主又是什麼蛇?」曇蘿湊過去,陰惻惻地笑道。
祀音奇怪看她:「咱們門主是魔族純正血統,生來人形,怎會是我這種魔獸所化。」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已然來到囚禁貔貅之處。
「這時貔貅正在午睡,柒夫人切勿驚擾。」
曇蘿隨即望去,滿眼的金碧輝煌,說好的獸籠在哪,說好的皮鞭在哪?在哪!
這座宮殿分明比人住得還要奢華,同樣是被軟禁,求包吃,求包睡,求包養!
聽到動靜,正趴在一堆金銀玉石上的貔貅轉過頭來,懶洋洋掀了掀眼皮,見是祀音他們,復而又耷拉下耳朵睡得醉生夢死。
祀音悄悄扯了下曇蘿的衣袖,輕聲道:「這是門主打算馴來當坐騎的,都三日了,這傢伙不是吃就是睡。」
曇蘿掂量了下這隻貔貅,比她當初撿到夙染時還要小上些許,估摸著應該是只幼獸。這種開了智的獸族其實相處起來不難,她連凶獸都能馴服,何懼這隻小小的貔貅。
貔貅俗稱招財神獸,性情兇猛極其護主,以她當初調.教饕餮的經驗來看,馴獸的精髓無外乎三點:熟悉它、親近它、討好它。
只要摸清了脾氣,投其所好,這種招財神獸馴起來不難。
祀音從隔壁屋又搬來一堆金銀玉石,讓曇蘿試著去餵養,逐漸親近后,就需要她獨自去摸清貔貅的習性。
看著它將大塊的玉石咬得咔吱咔吱脆響,曇蘿這輩子也沒這般花錢如流水,不過是拿來當坐騎,貔貅再怎麼世間稀有,也不能鋪張浪費。
「回頭跟你家門主說,本姑娘就睡在這裡。」
「那怎使得!」祀音驚呼,「貔貅兇猛難馴,為了柒夫人的安全萬萬使不得!」
兇猛難馴?曇蘿呵呵兩聲,斜眼睨著吃飽就睡的那隻。
「還麻煩小哥替我準備些食材,兩日後,叫你家門主過來領坐騎。」
祀音拿不准她打算如何馴化,只得先應下再說,看看門主那邊的反應。
少年走後,偌大的殿堂只剩下一人一獸。
普通獸族七階能語,八階化形,而貔貅屬於神獸,生來能語,所以曇蘿試著與它溝通。
於是,她在貔貅對面鋪了一張小床,你睡我睡大家都睡。
睡飽起來日落西沉,是小獸開飯時間,曇蘿不急不慢,瞅著它身下空空如也的玉床,也不打算再去取金銀之物。
她在殿中支起大鍋,添柴加水,最後拿著大勺攪拌湯底。
貔貅正好餓了,睜開圓碌碌的獸眼,不見有人過來送金銀玉石,當下惱怒咆哮一聲。
聲音之大,響若洪鐘,曇蘿只覺得頭暈目眩,鍋下的柴火攜帶火星撲面而來。
「吼什麼吼!」她捏訣熄了火勢,怒瞪一眼。
鍋中肉香四溢,貔貅終於從它的玉床踱步下來,拱著腦袋就要湊近鍋里。
「想吃嗎?」曇蘿指指面前的大鍋。
貔貅連連點頭,這青的白的黃的,分明都是熟悉的顏色,氣味卻截然不同。
「這叫珍珠翡翠白玉湯,想吃的話,就先讓本姑娘摸一下。」曇蘿開出條件。
瞅瞅那隻即將探過來的魔爪,再瞅瞅鍋中的湯水,貔貅咬咬牙,決心要掉一次節操。
所以,當初夙染的節操就是這麼掉的。
曇蘿如願以償摸上小獸的頭,感覺到它的抗拒,第一次點到即止。
而鍋中的湯水被某獸一掃而光,貔貅「嗷」了一聲,雖然色澤一樣,可是對比起來,以往吃得那些簡直就是石頭!
初次嘗試見效顯著,曇蘿打算明日再接再厲。她估摸著柒殺夜是想與這隻貔貅簽訂契約,又不願武力征服傷了神獸,所以每日金銀玉石的供著,讓它心甘情願跟隨自己。
兩日之後。
已到了事先約定的時間,眼看著門窗依舊緊閉,祀音暗道一聲不好,匆匆跑去尋門主。
「稟告門主,屬下有要事求見!」
「說罷。」柒殺夜坐在煉器室,頭也不抬地出聲。
「柒夫人出事了。」祀音凄凄慘慘地說道。
柒殺夜放下器物,眉頭輕蹙:「哪個柒夫人?」
祀音直接掉無視門主的問話,繼續開口:「她說兩日之內便可馴好貔貅,要門主今日過去領坐騎,可直至今日她都未曾出過大殿,玉石房內的金銀之物也不見動過,門主趕緊去看看!」
少年的言外之意就是,柒夫人被神獸吞咽下肚充口糧了。
男子不發一言,總覺得自己那顆空蕩的心,輕輕抽動了一下,某種被遺忘在深處的感覺緩緩溢出。
他默了默,徑自走出,祀音小步跟上,看來門主是真緊張了,這眨眼功夫就走出去老遠。
馴獸堂雕花大門被強行破開,柒殺夜立在門口,只看到某女趴在某獸背上睡得正酣,一人一獸聽到聲響齊齊抬頭,動作整齊劃一,就差來點心有靈犀。
曇蘿和貔貅見柒殺夜突然駕到,一個慌忙整理睡亂的衣物,一隻舔毛蹲坐維持神獸形象。
男子不怒自威,嗖嗖放著寒氣。
「不是說你能馴獸嗎?」他沉聲說著,好似對方如果來句臣妾做不到啊,就立刻給拖出去五馬分屍。
「旺財,帶本尊出去溜溜。」曇蘿挑挑眉,選了個淑女點的姿勢側身坐在神獸背上。
貔貅伏低身子托住少女,昂揚闊步邁向殿外。
曇蘿路過男子身旁,挑釁一笑:「今夜亥時,還望門主記得去給本尊涼床。」
「......」這女人,他何時做過什麼陳諾!
海闊天空,星羅棋布,曇蘿終於回到她的寒舍,雖說比不上貔貅的金窩,但至少也算是主管級別的房間。
她爬上床榻,入手清涼,掀開錦被驚現一張白玉席,看來柒殺夜沒膽量兌現陳諾,就給她整來這麼一床涼席。
一夜好眠,臨近天亮時反而越睡越熱,身體動彈不得。
鬼壓床了?
曇蘿突然睜眸,塌上確實多了兩道鬼影,還是兩隻秀色可餐的鬼。
「燼美人,白娘子,你們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