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章 重漓帝君
喧囂的大殿一時間靜謐無聲,男子一襲銀
柒殺夜指尖捻著白玉酒杯,酒水微漾,眸色暗沉若有所思,忽而聽到殿外的動靜,他凝神望去,唇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
「想不到佛陀天的重漓帝君還記得本門主,此次重金委託,不知是為了何種靈器?」
「不久前,本君的一支佩劍不慎損壞,由於此物乃當年祖母所贈,非比尋常,望門主能夠修復如初。」
重漓說罷,撩起衣袍優雅入座,在他身後,依舊是幾位樣貌俊美的男子。
曇蘿跟在祀音身側,聽到重漓帝君此番說辭,暗自思忖,佛陀天獨立於六界之外,與魔界更是相距甚遠,這位帝君不遠萬里地跑來,先是搶奪聖器,現在又入了鬼門,當真只是為了修復一柄佩劍?
「小祀音,你家門主可識得此人?」曇蘿用胳膊肘推了推身旁的少年。
「那是自然,重漓帝君曾對門主有莫大的恩情,功德無量,要不然鬼門這次會破天荒的設宴。」祀音小聲嘟嚷道。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柒殺夜這次是轉性了。
不過,慈悲為懷心繫蒼生的青丘狐帝......為何她總覺得有些隱隱不安?
或許此人並不如表面上看著簡單,那日街頭初見,人海茫茫中陡然射來的那記眼神,如今仍讓她心有餘悸。
大殿中,在重漓帝君入座后,菜肴被陸續呈上。
重漓帝君身旁,一位少年替他斟上「敬亭綠雪」,許是緊張,淺綠色的香茗傾灑出來,濕了帝君的衣袖。
「帝君請恕罪!」那少年青澀的面龐此刻緊張不已,匆匆跪下匍匐在地。
「發生何事了?」
柒殺夜威嚴的聲音突然傳來,少年慘白著臉,望向重漓帝君。
「你快起身。」重漓溫聲說著,指尖不留痕迹地拂過桌面,繼而看向柒殺夜,神色從容,「無礙,只是濺了幾滴茶水出來。」
既然客人不作追究,柒殺夜面無表情的看了少年一眼。
那一眼,讓人不寒而慄。
上面發生的一切,曇蘿皆看在眼裡,比起門主的冷厲,重漓簡直要好太多。
宴會繼續,重漓垂手執起玉杯,銀狐面具下的神情不甚真切,薄唇微抿,勾起一絲淺淡弧度。最是唇角噙著三分魅七分傲的笑意,更是增添了神秘叵測的意味。
都說狐族生來妖媚,即便是一心修行清心寡欲的青丘狐帝,卻偏偏在妖媚中透著清冷,清冷中自帶魅惑。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在他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舉手投足間盡顯風華。
單單一個靜坐的身影都氣韻非凡,更不用說那張面具下的容顏,又是如何的讓人見之忘俗。
殿外夜色正濃,重漓忽然站起,朝柒殺夜說道:「久聞伏羲琴有著洗滌人心的魔力,繞樑三日不絕於耳,回味無窮,不知門主可否讓本君一飽耳福?」
「既然帝君有此雅興,不妨合奏一曲。」柒殺夜說罷,半空中出現一面水鏡,玄色烏木琴憑空出現在眾人眼前。
重漓含笑坐下,手中化出一根玉簫置於唇邊,眼睫微斂。
琴聲清越悠揚,穿透而來,曇蘿只覺心靈震撼如漫步雲端。
想不到這鬼門主還有附庸風雅的一面,待一曲畢,伏羲琴飛向半空,隨之消失在水鏡當中。
她突然心念一動,伏羲琴曾是天帝之物,想必柒殺夜廢了不少功夫才得到,如果她能弄到伏羲琴,以其交換自己的銀鐲和神劍,勝算絕對很大。
心動不如行動,她當即扭頭對祀音低聲說道:「我想去趟茅廁。」
小巴蛇祀音注意力全在宴席上,沖著她擺擺手:「嗯,柒夫人快些回來。」
曇蘿提著衣角躡手走出,她輕車熟路,七彎八拐地溜進柒殺夜院里,最後在寢屋前站定。
經過這段時間的了解和嘗試,她對破解陣法瞭然於心,柒殺夜如果想憑這個降魔陣來困住她,豈會那麼容易......
夜宴上,重漓見柒殺夜酒意微醺,悄然起身,對身後一同前來的男子耳語一番,便離了坐席。
過了片刻,東海太子錦軒瞅著空座,面露不悅。
「重漓帝君的人呢?」
「帝君說今夜月色不錯,島上盛開的曇花定然是極美,不想錯過。」那名男子垂眸回道。
「賞花?」錦軒冷哼,曇花雖說正是這個時辰綻放,難道他就真的會相信對方的一面之詞。
「你們幾個隨我去尋帝君,萬一他在鬼門內有什麼閃失也不好。」錦軒嗤笑說道,招呼幾名屬下踏出殿堂。
柒殺夜的寢屋內,黑暗中,一道人影鬼鬼祟祟。
此人正是偷溜進來的曇蘿,這間屋子白日里就覺得暗沉,到了夜裡,更是漆黑可怖。
黑色紗幔懸於木樑,恰好阻斷窗外的月光,整間屋子就像個暗室囚籠,幽禁陰冷,死氣沉沉。
迴生瞳下,屋內的擺設逐漸清晰,她琢磨著柒殺夜喜好在床榻藏物的習性,先從此處查探再說。
在掀起床板的瞬間,一聲清脆的「咔擦」聲打破寂靜,曇蘿做賊心虛,連忙望向窗外。
不遠處,幾簇火光逐漸逼近,伴隨著凌亂腳步聲。
「這裡是門主的寢屋,不知殿下為何會出現於此地?」
曇蘿側耳傾聽,這是祀音的聲音。
「重漓帝君久久不曾回席,本神特意來尋。」
「既然想尋帝君,還請殿下速速離開,否則門主怪罪下來......」
「放肆,本神懷疑他就在屋內,若是雪晗宮聖器被盜,你以為區區鬼門就能承擔的起!」
聽見門外起了爭執,曇蘿正欲爬下床榻,趁機遁走。
就在她轉身的剎那,身體陡然撞上一面硬牆,下意識發出一聲痛呼。
「裡面有人!」
火光晃動中,窗外人影飛速掠過,門扇突然開啟。
幾乎是同一瞬間,那道牆突然動了,抱住曇蘿一躍而起,唇瓣頓時被一隻修長而有力的手緊緊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