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竟然瞞了我這麼多年

「哪家？」華軒突然說。

「什，什麼？」舒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我問你在哪家醫院！」華軒猛然回頭，沖她大喊，祁國平和司機都被他突來的脾氣嚇了一跳，怔怔地不敢出聲。

舒慧小聲地說出地址，司機馬上發動汽車，一下都沒有耽誤，生怕慢一點，老闆的怒火就會轉移到自己身上。

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華軒一直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心思一向難以琢磨的他，此刻更顯得深不可測，舒慧一直低著頭，獃獃地出神，而祁國平和司機小陳則根本不敢發出聲響，一個假裝在看手機，另一個則專註的把車開的飛快。

到了醫院，舒慧首先下車，她頭也不回地朝著病房的方向走，華軒和祁國平跟在她的身後。

舒慧走進病房，潤月正在和同病房的一個阿姨玩的高興，看到舒慧，她高興地從床上跑下來，一溜煙撲進舒慧懷裡。

「媽媽，媽媽！你去哪裡了，怎麼這麼久啊？」

華軒跟著走進去，一進門，病房裡明顯空氣不流通的氣味夾雜著人多的噪雜迎面而來，華軒忍不住停下腳步，他看著病房裡的混亂，不露痕迹地皺了皺眉，目光快速地搜索，很快就鎖定了舒慧身邊的那個小小身影。

小小的身影，扎著兩個小辮子，華軒看不見她的臉，卻能聽到她軟軟的聲音，正纏著舒慧撒嬌，華軒的心好像被什麼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他站在那裡，不再向前，半晌，他突然轉身出去了。

祁國平停頓了一下，也跟著走了出去。

舒慧聽到他離開的腳步聲，又不由自主的想哭，但是在女兒面前，她還是生生的忍住了。

精靈懂事的潤月看出了媽媽的不高興，她乖巧地抱著舒慧，嘴裡安慰她，「媽媽你怎麼了？乖哦，寶寶抱抱媽媽，媽媽不要難過了啊......」

舒慧的眼淚，「唰」的一下子流了下來，她緊緊摟著女兒，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同一時間，華軒在和潤月的主治醫生簡單的交流后，吩咐祁國平為潤月辦理轉院手續，並安排醫療團隊待命，祁國平高效又快速地執行老闆的吩咐，而華軒則一直站在病房外的走廊，看著玻璃窗外的風景，久久沉思。

舒慧抱著潤月跟著祁國平走出醫院大門，華軒已經等在車內，這次，車裡氣氛更加的壓抑。

潤月畢竟年紀小，剛開始的時候她緊緊地抓著媽媽的衣服，一下都不敢動，可是時間一長，她就忍不住了，從舒慧的懷裡探出頭，好奇的打量著身邊那位黑臉叔叔。

「媽媽，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是回家么？」半晌，潤月終於忍不住開口，「還有，這個叔叔是誰？」她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華軒，扭頭問舒慧。

舒慧耐心地對她說，「先不回家，媽媽帶月兒去其他的醫院做個檢查，而他......」舒慧忍不住扭頭看了華軒一眼，華軒卻毫無反應，依然抿著嘴，只是在聽到潤月的問題後身體輕微的動了動。

舒慧安慰的拍拍她，「不要害怕，來看著媽媽，」舒慧和潤月對視，「月兒不是一直想有爸爸么？」舒慧伸手指了指華軒，「吶，這就是月兒的爸爸。」

聞言，潤月再次扭頭看他，而華軒也在轉頭看她，他的眼睛黑的發亮，一言不發地看著潤月，潤月被他看得有些害怕，她再一次縮到了舒慧的懷裡，意外的並沒有哭鬧，卻也不再說話，只是不停地偷偷地打量華軒。

很快到了市裡最好的私人醫院，這家醫院是由華盛控股的，醫院的整體壞境很好，醫療條件也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配備了國外的先進醫用設備和醫療團隊，當然，看病的費用也是一般家庭望塵莫及的。

車子緩緩地停在大廳門口，早已經等在那裡的院長快步走了過來，「華先生，」一向在醫院裡趾高氣揚，甚至對來看病的達官貴族都不假辭色的院長，面對華軒卻恭恭敬敬地，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客氣異常，看得跟在他後面的醫生護士目瞪口呆的。

華軒並沒有理他，他看向抱著孩子的舒慧，潤月還在熟睡，舒慧一路抱著她，現在明顯覺得有些吃力。

剛剛走到華軒身邊，一雙修長又漂亮的手就伸了過來，舒慧微微一怔，抬頭就看見華軒面無表情的俊容，那雙眼睛格外的好看。

華軒不容她拒絕地接過了孩子，卻因為擔心驚到潤月，抱著她的時候小心翼翼，動作僵硬彆扭，他拒絕了祁國平想要接過的動作，稍微調整了一下，整個人依然顯得從容不迫，他不急不躁地走著，舒慧跟在他後面，目光能看到他寬闊的肩膀，結實，有力。

祁國平和院長還有一幫醫生護士也都不急不慢地跟著，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響，誰都不敢驚醒老闆懷裡的那個小女孩。

一直到進了病房，潤月都沒有醒，華軒輕輕地放下她，又細心地給她蓋好薄被，動作小心又生疏，他直起身，接著出了病房，整個過程，他一直都沒有和舒慧說話，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

舒慧在他走後，終於支撐不住了，她關上病房門，豪華病房裡一應俱全，她躲進衛生間，儘管這裡的隔音效果很好，她還是怕會吵醒潤月，只得捂著自己的嘴，無聲無息地流眼淚。

同一時間，醫院會議室，華軒皺著眉，聽醫生分析病情，這是個臨時組建起來的專家團隊，其中不乏國內權威。

等華軒和醫生確定了治療方案，就再次回到了病房，醫院vip病房，門無聲無息地被推開，進入華軒眼帘的，是舒慧背對著門斜躺在病床上睡著了，一旁是同樣熟睡的潤月，可能是因為累了，兩人都沒有聽到有人走進來。

華軒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都睡得紅撲撲的臉，半晌轉身走了出去。「讓你調查她的詳細資料，查的怎麼樣？」一出去，他就問等在門口的祁國平。

%7C「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會儘快的，您知道的，當年舒小姐離開后一直音信全無，而她帶著孩子回來也沒有多久，所以，查起來會比較麻煩。」

華軒的眸光一變，「你告訴他們，重點查一下當年分手時間前後的事情，」他想到之前舒慧哭著斥責他不要孩子，可他從始至終，根本就不知道她懷孕，何來不要？多年敏銳的觸覺讓他隱隱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要快。」

「好的，總裁。」祁國平恭恭敬敬地答應，接著又說，「總裁，這孩子......」祁國平欲言又止，他被這突然冒出來的孩子和疾病弄懵了，這，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冒出來......

華軒知道他想問什麼，「阿祁，」他透過窗戶看向病房裡依然熟睡的身影，「你有仔細看過那孩子的眼睛么？」

祁國平被問的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搖搖頭。

華軒難得笑了一下，「那孩子的眼睛，和我母親的，一模一樣。」之前她戒備的眼神又在華軒腦海里浮現，他的笑容轉瞬即逝，舒慧，你竟然瞞了我這麼多年！

潤月的化療就這樣開始了，舒慧辭了職，全身心的照顧著女兒，小小年紀的她，還不明白自己得了什麼病，但是化療的痛苦卻在她幼小的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記，她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舒慧心疼她，但是卻束手無策。

華軒的工作很忙，所有的事情都等著他的決斷，他每天都會抽出時間來醫院，這也是潤月每天最最期待和高興的時候。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爸爸，潤月適應的很快，也許真的是因為有血緣親情，潤月迅速地接受了他，對於爸爸買給她的玩具愛不釋手，她的玩具很少，舒慧薪水不高，維持兩人生活已經是捉襟見肘，幾乎沒有多餘的錢給她買昂貴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