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番外:一念之間(徐喬森篇)
我叫徐喬森,是徐氏企業的老闆,外面的人都看我光鮮無比,卻不知道我光鮮的背後卻一直壓抑著嗜血的衝動。
徐氏企業是我父親一手建立的,但我卻是從柳青川手裡接任的。
柳青川是我妻子的爺爺,明面上,我也得尊稱他一聲爺爺。
柳徐兩家原本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那時候柳青川還是個退隱的慈祥老人,他兒子柳封玉,雖然不如柳青川那麼精明,卻也是有自己的一些手腕在,我記得以前,父親總是會誇讚柳家有氣量,可惜,就是這個被父親一直稱讚的所謂朋友,最終卻讓他妻離子散,還落下個自殺的名聲。
父親自殺的時候,我才十五歲,對於死亡還很陌生,但我知道,以後,家裡就只有我、媽媽、慧慧了。
這時候柳青川出現了,帶著他特有的慈祥笑容,他說,柳家可以照顧我們。
我所理解的照顧是給予一些我們需要的幫助,但柳青川說的似乎跟我理解的有些出入,從那以後,我們就搬到柳家生活,媽媽把一個小匣子連帶著我們之前的房契抵押給了柳家,說是用來還債和感謝。
那個小匣子我知道,父親生前很重視的一樣東西,只放在他的書房裡,除了媽媽,我和妹妹從來都不讓亂碰,如今為了生活,媽媽卻把父親珍藏的東西抵押給了柳家。
還不止這些,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媽媽就住進了柳封玉的房間里,媽媽說,我們現在寄人籬下。既然別人給了好的生活,我們就應該付出代價。
我以為她是心甘情願的,但某天我路過房間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她在裡面壓抑地嘶吼,似乎是很痛苦,我不敢進去,只能靠在門外聽著……之後,媽媽身上就經常會出現一些傷痕,但她地解釋一直都是不小心撞到的。
柳家的生意做的很好,似乎永遠都不缺資金,不管經濟市場如何,柳家都沒有受到過影響,我小時候的願望就是,長大以後,一定要比柳家強,一定……
柳家只有兩個女孩兒,一個是柳如晴,我現在的妻子,還有一個是柳封玉的私生女,柳玲玲。
兩個流著同樣血緣的女孩兒,在柳家的待遇是完全不同的,如果柳如晴是公主,那麼柳玲玲就只是公主身邊的侍女。
柳如晴不是最漂亮的,但是笑起來很甜,柳家上下都很喜歡她,尤其是柳青川,這麼一個天使一般的女孩兒,卻只有我知道她背過身去的模樣,骯髒到不堪。
我親眼看著她把自己心愛的寵物解剖,然後又逼迫柳玲玲合夥陷害給慧慧的過程,一個六歲的孩子,玩起陰謀來一點兒都不輸給她爺爺。
那天晚上,柳如晴哭得很傷心,柳青川要徹查,最後就落到了慧慧的頭上,當時慧慧才十二歲,跪在地上嚇得直發抖,可想過去,可是卻不能。
媽媽當著柳家眾人的面,用手腕粗的木棍打在慧慧身上,一邊打一邊哭,慧慧也一邊哭一邊說著對不起,那時候柳家對我們的態度是滿意的,柳如晴是得意的,只有我,咬破了嘴唇合著唾沫生生咽進肚子里。
那時候我知道,在柳家,我們還不如一隻畜生!
也是從那以後,我彷彿變了一個人,開始極力討好柳如晴,就彷彿她真的就是公主,而我則是她的騎士。
我以為這輩子頂多也就是這樣過下去了,可這看似美好的表象,卻終止在我十八歲那一天。
那天,是我的生日,因為柳如晴的要求,柳家給我辦了個熱鬧的生日宴,我第一次穿西裝,媽媽說:「我兒子長大了,真帥!」
一句誇讚的話,沒想到就成了媽媽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生日宴上來了很多人,還有個三層的大蛋糕,我等著媽媽和慧慧下來,我想和她們一起切蛋糕,可是等到的,卻是那一大片猩紅的鮮血……
媽媽從樓上掉了下來,頭著地,我甚至看到了有血液迸濺到牆壁上。
現場一片混亂,賓客都被柳青川安排了出去,偌大的宴會廳,剛才還是人潮湧滿,頃刻間就只剩下了我,還有躺在地上睜著眼睛看著我的媽媽。
以及,在樓梯上發獃的柳封玉,他身後,就是他和媽媽的卧室。
出了人命,就算是有再大的背景也要接受警方的調查。
當天下午,就有警察來調取現場,媽媽的屍體已經被抬走了,而警方卻在他卧室的衣櫃里發現了藏著的慧慧,當時她捂著嘴巴在流淚,身上有掐痕,衣服也不完整。
這樣的場景不需要多說就能夠知道事先發生了什麼,可是我卻是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不能做。
慧慧被醫生帶去做了檢查,結果是沒有受到侵犯,我問她,她也什麼都不說,整個人就是獃獃的樣子,後來警方要以殺人罪帶走柳封玉的時候,柳家提交了一份證明。
柳封玉是精神分裂患者。
一個上市公司的管理者竟然是個精神分裂患者,說出來估計誰也不會相信,但是警方信了,因為柳家提供了證據。
從這件事情上我知道,這個世界其實不一定非要公平,只要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你想要的結果,就可以了。
柳封玉被保釋了出來,當然也被關在了家裡,柳青川又再次出山,並且開始管理公司,他們處理了媽媽的後事,準備把我和妹妹送到國外去,卻被我拒絕了。
我找到柳青川,說:「爺爺,慧慧她現在去國外也好,換一個環境也不錯,但是我不想去,我想留下。」
「哦?為什麼想留下?」
「現在家裡就只剩下我一個男子漢了,我得伺候爺爺,還得照顧晴妹妹,如果我走了,萬一柳叔叔又犯病了怎麼辦?」
柳青川聽我說完之後就一直盯著我,似乎是想要把我看透,最終,他還是答應讓我留下了,只是從那以後,我能感覺到柳青川無時無刻不在觀察我。
送慧慧上飛機的時候,我恨不得也跟著一起過去,但我不能走,如果連我都走了,我和慧慧必定是活不下去,柳家的手段,想弄死我們倆,簡直太容易了,所以我得留下,這樣最少慧慧還能有一條命。
就這樣,我在柳家討生活的日子裡,處處賠小心,事事都為柳家考慮,在柳青川的眼裡,好像我真的就是柳家的一份子,而我和柳如晴的關係也越來越親密。
這日子一直維持到柳如晴十九歲的時候,她突然把我找出來跟我表白,她說她知道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所以想跟我在一起。
起初我並沒有答應,也沒明顯地拒絕,但這件事情被柳青川知道,那是我第一次被罰,直挺挺地跪在鵝卵石上,硬挨了五鞭子。
柳青川問我:「到底,是誰先開的口?」
「是我,爺爺,我對晴妹妹情不自禁,一切都是我的錯,爺爺要罰我,我沒怨言。」
「好,好啊,你現在翅膀硬了,婚姻這麼大的事情,你都可以自己做主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原本是想讓玲玲嫁給你的?玲玲也是柳家的女兒,她對你一樣也是痴心一片,你難道不知道?阿森,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你和如晴之間,到底是誰先開的口?」
「我……」
「是我!」我的話還沒說完,柳如晴就直接跑了過來,也跟我並排跪在地上:「爺爺,是我先跟森哥哥的表白的,但是他還沒同意,爺爺,我就是喜歡他,他也喜歡我,為什麼你一定要把玲玲嫁給他?難道在爺爺心裡,那個私生女比我這個親孫女還要重要嗎?」
「你!好,好,你們倆翅膀都硬了,但這柳家,還是我做主!」
說著,柳青川的鞭子就朝著柳如晴打了過去,我想也沒想就護上去,後背上又被抽了幾下,等柳青川發泄了火氣之後,才算完。
柳青川說:「這次是給你們的小小教訓,從今天開始,阿森,你就在自己房間裡面壁思過,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出來吃飯,如晴,你也回你自己的房間去,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們倆私自見面,那就不要再進我柳家的門了。」
說完,他就走了,只留下我們倆。
柳如晴抱著我哭著說:「你怎麼那麼傻,爺爺要打我,就讓他打好了,你幹嘛要攔著?」
呵呵,我真的很想笑,笑柳如晴太天真,她是柳青川的寶貝疙瘩,柳青川怎麼可能捨得打她?就只是做做樣子而已,而且,柳青川知道我肯定會護著,所以下手的力度一丁點兒都沒放輕。
我被她抱在懷裡,看到她身後站著的那個少女。
她只比柳如晴晚半年出生,如果是個男孩兒,估計地位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可惜,卻依舊是個女孩兒。
柳玲玲對我的感情我是知道的,她向柳青川告狀我也是知道的,說來,我還得感謝她,如果不是她告狀,估計我也演不了這一出苦情戲,這樣一來,柳如晴只會對我越來越痴心,而柳青川最後肯定會鬆口。
至於柳玲玲……我只能說,抱歉,我不能娶你,因為柳如晴才是柳家未來的接班人。
似乎自從踏進柳家之後,我的人生就變成了陰謀論,我說話做事兒,甚至一個表情,都是有目的的,也包括我的幸福。
就像我預料的那樣,柳青川最後還是鬆口了,並且給了我一部分生意讓我去經營。後來我才知道,這部分生意就是他從我父親手裡搶走的。
為了能夠讓柳青川對我徹底放下戒心,我去了國外,並且用了五年的時間,把當時的一家小公司做成了企業,為此,柳青川做了一個很決斷的事情:他要給我和柳如晴舉辦婚禮。
婚禮前夕,柳玲玲有些異樣地來到我房間,二話不說就把自己脫了個精光,然後貼近我說:「森哥哥,你不要娶她好不好?你不是不喜歡她嗎?不喜歡你為什麼要娶啊?」
幾年的時間不見,柳玲玲也已經發育成女人了,那句酮體在我眼前,但我卻沒有多少動心的成分,悸動這個詞,還沒曾跟我有過接觸就已經消失了,這麼多年,我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報仇!
不管是柳玲玲還是柳如晴,都只會是我報仇的一塊踏板。僅此而已。
於是,我撿起衣服給她穿好,想要扶她回房間,但她卻摟住我的腰,眼睛里儘是迷離之色,她說:「森哥哥,你要了我吧,這些年玲玲一直都想把自己給你,就今天,你要了我吧……」
「玲玲,你喝多了,快回房間去休息。」
「我沒喝多,我根本就沒喝酒,我就是……就是只吃了那麼一丟丟的……哈哈,森哥哥,我好喜歡你啊……」
柳玲玲的話沒說完,但我卻知道她要說什麼。
柳玲玲是個癮君子,這是我無意間才發現的,大概已經有了幾年了,估計柳青川也是知道的,又或許這就是柳青川控制她的一種方法,不然,一個小女孩兒,從哪去弄來那麼多的毒品?
我曾經也暗中查過柳家的生意,可惜一無所獲。
弄不走柳玲玲,我只好把打電話找來王叔幫忙,王叔是在我二十一歲那年來的柳家,當時我見到他的時候很震驚,每次都是儘力躲著他,生怕別人知道我和他認識。
王叔以前是我們的管家,後來父親出事之後,媽媽就遣散了他們,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有機會在見,更沒想到,他會來柳家工作。
但柳青川似乎已經忘了他的存在,我和王叔就這樣表面裝作不認識,只在暗中聯絡。
王叔幫我把柳玲玲送回了房間,走之前,他悄悄塞給我一張紙團,上面寫著:神經。
這是我們倆的暗語,只有我知道,王叔想表達的只有兩個意思:第一,最近,柳家有神秘資金入駐,查不到來源,第二就是,柳封玉的精神分裂是裝的!
既然是裝的,那殺人償命,也算是天經地義了吧?
柳封玉被保釋之後一直都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他好色,幾乎每天都會換個女人,又喜歡喝酒,於是我就趁著他瘋狂的時候把他殺了。
就很簡單的,在他平時的注射器里多加了那麼一些東西,他就去地獄了,警察查的時候,也只是查到柳封玉吸毒過量死亡。
更可笑的是,柳青川,直到他兒子死了以後才知道,原來他兒子竟然是個癮君子。
一個商業大亨有個精神分裂的兒子,已經算是恥辱了,偏偏這個精神分裂的兒子還喜歡到處玩女人,最後還吸毒過量死亡,按照柳青川的性格,他怎麼可能接受?
所以,他給柳封玉的死,安了個凄美的名號:殉情!
但他卻說,柳封玉是為我媽媽殉情,這多可笑?我媽媽死了那麼多年,從我十八歲到我二十九歲,十一年的時間裡,柳封玉玩了無數的女人之後,卻為我媽媽殉情了……
可我什麼都不能說,因為我的實力還不及柳家的十分之一,所以我只能屈服,只能在暗中增大自己的勢力。
我和柳如晴的婚禮,很熱鬧,幾乎驚動了這個城市所有的商業大佬,這也再次向我說明了柳家的根基有多穩固。
借著這個機會,慧慧回來了,並且協助我管理公司的事情,而她回來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我說:「哥,我做了修女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當時的心情,想訓斥她,似乎自己又沒什麼資格,想贊同她,卻又違背我的意願,所以我最後也只是把她攬在懷裡安慰:「慧慧,哥答應你,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再受欺負了。」
這是我第一次給女人承諾,我以為,我這輩子,就只會給慧慧一個人承諾,可後來因緣巧合之下,我卻又對另外一個女人承諾了不止一次……
結婚之後,我和柳如晴就搬到國外去了,因為我還要工作,柳如晴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臨走前卻要求也帶著柳玲玲一起過去。
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讓柳玲玲看著我們幸福,她想讓柳玲玲痛不欲生,這一向是她的行事作風。
可惜,註定要讓她失望了,因為我一到國外就投身進了工作上,壓根就顧不上她。
後來柳如晴突然跟我說,她懷孕了,我當時臉都青了,可柳如晴似乎壓根就沒注意,或者說,她壓根也不在意,她就那麼暢想未來,還一直問我好不好。
我跟柳如晴是有過夫妻之實的,可是每次之後,我都會給她吃避孕藥,藥效一般是一個月,她怎麼可能會懷上孩子?這隻說明,她肚子里的,不是我的種。
當天晚上我沒回去,柳玲玲就來找我了。她說:「森哥哥,柳如晴出軌了,你可以跟她離婚了。」
「玲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我費了好大的心思才讓她栽進去的,森哥哥,你不是不喜歡她嗎?那趁著現在,你跟她離婚不好嗎?」
我在最後一份文件上籤了字之後,抬起頭看她,這個以前只會迫於威脅才去做壞事兒的女孩兒,已經變了,她變得冷血,變得為目的不擇手段,她幾乎變成了第二個柳如晴。
是啊,她也姓柳,也流著柳家的血,我怎麼就忘了呢?這不是變,而是本性。
我說:「如晴懷孕了,你知道嗎?」
「怎麼可能,我們不是一直給她吃……難道孩子不是你的?」
「你讓她栽了跟頭。現在卻跑來問我?」我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說:「玲玲,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和如情已經結婚了,這是事實,我希望你儘快把事情解決掉,否則,這個孩子,我只能認下!」
說完我就出去了。
接著沒幾天,各大媒體就報道了柳如晴出軌的消息,而她出軌的對象竟然是我說生意場上的夥伴:秦一鳴。
可惜,這秦一鳴是有老婆的,而且還是個母夜叉,柳如晴被秦一鳴的老婆綁了起來,並且向我勒索現金,一個億……
柳如晴值一個億嗎?在柳青川的眼裡或許是值得,可惜在我這裡並不值。
所以柳如晴被毀容了,然後扔進了河裡,好在警方營救及時。讓她活了下來,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但命好歹留下了。
我就此成了大家的笑柄,似乎誰看到我就好像看到了一頂綠帽子,但我一點兒也不生氣,有什麼可生氣的呢?柳如晴的名聲越臭,對我才越有益。
或許是為了安撫我,又或許是為了警告,總之柳青川又分給了我一塊兒生意,而且是一大塊兒。
我細數了一下,除了那塊兒地皮和那個小匣子,似乎其他的原本屬於父親的產業已經都回來了,我以為柳青川會因此要求我什麼,但他什麼也沒說,甚至對柳如晴半句過問的話都沒有,只說讓柳玲玲回去一趟。
這似乎是要放棄這個孫女了,柳青川,果然是心狠,疼愛了多年的孫女,說放棄,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柳如晴因為受了刺激,每天都疑神疑鬼的,我受不了她,也不再理會柳家的態度,直接把她找了一家精神病醫院關了起來,每個月我花大價錢送給醫院,只有一個要求:不要讓柳如晴出來!
從此後,我的日子恢復了正常和安寧,而柳家,似乎徹底忘記了這個女人的存在,即便好多年沒她的消息,柳家也從來都不過問。
後來,我把國外的生意都轉移到國內,並且正式回到公司,慧慧這些年成熟了很多,人也很乾練,很有父親當年的樣子,只是我才剛到公司,就聽到有人在吵架,員工都不在自己的工作工位上,反而是堵在會議室的門口看熱鬧。
想也沒想,我拿起電話就報了警,像這種事情,自己解決是最不理智的行為,只有交給警察才是最好的方案。
大概也就五六分鐘的時間,就有兩個穿著警服的人員走進來,我扒開人群走進去,正好看到有一個胖女人正抓著慧慧的頭往桌子上撞。
大步向前,我抓住那肥婆的手腕,她回頭看我,眼睛腫得就像倆核桃,只是那眼睛里的東西讓我心裡狠狠地一顫。
那一刻,我就彷彿看到了十八歲的我,無助,憤恨,卻不得不壓抑著。
她對著躲在我身後的慧慧說:「徐慧,你臉皮可真夠厚的,都已經有男人了還勾搭我老公。」
我皺眉,二話不說就把她交給了警察,之後就是去筆錄,我們坐在小房間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那女人就獃獃地坐著,有時候點點頭,有時候又搖搖頭。
我問徐慧:「到底怎麼回事兒?」
「哥,你別誤會,我跟他老公不可能有什麼的,我就不說了,她老公……她老公是張嘉,你忘了,之前還追過我呢,不過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就突然跟她結婚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她就突然說我破壞他們的感情。」
「那你怎麼不解釋?看著人家痛苦,你很開心嗎?」
「我……」徐慧低著頭,說:「她也是怪可憐的,張嘉這臭男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別的女人了,陳清要是能在我這邊發發火,還能繼續撐下去,要是……我怕她一時接受不了。」
我睨了她一眼,又繼續看著外面的女人,說:「一會兒出去就把話說清楚,別人家的事情,好壞都有人家的道理,你別跟著添亂。」
「哦,知道了。」
慧慧不知道張嘉的情況,但我知道。
那時候慧慧還在國外,她跟我說有個男人追他,我便悄悄去查了底細,誰知道,這男人竟然是個GAY,就只是為了給家裡傳宗接代才想結婚的,當時我就出面警告了他,這小子倒也乖覺,不再纏著慧慧了,沒想到卻是騙了別的女人。
徐慧去跟那女人把話說了清楚,當時她眼神里的光一下就渙散了,有那麼一瞬的功夫,我懷疑是不是我這個決定是錯的。但緊接著張嘉就來了,這樣沒有擔當的男人我不願意深交,所以沒說幾句話就帶著慧慧走了。
之後的時間,我都放在了公司的事情上,而柳家這邊,除了柳玲玲還會偶爾偷偷給我打個電話,其他的人,就連王叔,我都沒再聯繫。
有天,我處理完公司的事情,著急要趕去機場,國外醫院傳來消息,柳如晴自殺了!
不過她的命還真的是很大,這樣都沒死,依然被就回來了,但畢竟還是我的妻子,我總是要去看看的。
於是我就連夜趕去了機場,卻在經過一片海灘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一個人,司機沒反應過來,直接就撞上去了,雖然是立即踩了剎車,但車子還是往前滑行了很遠。
我個趕緊下車走過去,結果那人卻猛地抓住了我的腿,帶著祈求說:「救救我,有人要殺我……」
我不是個喜歡管閑事兒的人,但當時我心裡偏偏就有個聲音一直在小聲嘀咕:救了吧,不救會後悔的。
於是,我救了。
我帶著她去了法國,然後把她交給劉嬸之後,就趕去了醫院。
柳如晴被打了安定劑已經睡過去了,她臉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刀傷,手腕上包著紗布,看樣子是沒什麼太大的事情,我又給醫院匯了一大筆錢,並專門申請了一個看護看著她,以防她再自殺。
等我處理好這一切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被我救下的人渾身都被包了起來,看上去就像個剛出土的木乃伊。但那雙眼睛卻再次震在了我心裡。
我知道,我救的這個女人,叫陳清。
我讓閔旭陽給我調查了關於陳清的背景資料,卻發現她其實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但資料上的照片卻是清秀的模樣,現在卻……聽說她還有一個九歲大的兒子。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心裡突然就有一股子暴怒,怒她竟然為張嘉生了兒子,也活該張嘉會負她。
陳清醒來之後就要求要回去,可閔旭陽給我的資料卻說,張嘉已經準備為她辦葬禮了。
於是,我說:「三天後,我帶你回去。」
三天後,是她的葬禮,我要帶她回去參加葬禮,以另外的身份。
當時腦子裡就莫名的有了這樣的想法,然後我也就那麼去做了,多年後我再回想這一刻,如果時間能倒回,我一定不會這樣,我一定會讓陳清繼續做自己,一直做自己……
葬禮上,陳清就跟我預想的一樣,不能接受,痛苦、甚至恨,我介紹她,說她是我的妻子柳如晴,然後我帶著她去給死者上香,她卻盯著一旁的家屬發獃,我知道那是她的父母,但我就是不想讓她認。
我孤獨了那麼久,我的女人,也一定要跟我一樣孤獨!
參加了葬禮我們就又回了法國,她終於還是求我了,我也找了醫生,把她徹底變成了柳如晴的樣子。
從那之後,我經常會盯著她發獃,因為她眼睛里閃爍的東西,真的太像了……就如同當初的我一樣,一模一樣……
我從沒想過會跟另外一個女人有這樣的交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利用她,還是說,我其實是通過她在尋找慰藉。
但陳清沒讓我失望,她反應能力很強,裝的也很像,即便是我故意不告訴她一些因由,她也會自己找到合適的借口解釋過去,回過頭來再陰沉著一張臉來找我算賬,我竟然會覺得她這幅樣子很可愛,於是便想多看看,最好能這麼一直看下去……
可是她畢竟不是柳如晴,面容再想,可她依然不是,她是陳清,曾經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一個母親最放不下的,或許就是自己的孩子了,所以她求我給她時間,讓她去看看孩子,瞧見她那副委曲求全的樣子,我心裡一軟就答應了。
其實剛答應我就後悔了,如果我不讓她去也是可以的,為什麼就答應了呢?我推了其他的事情,直接就回了家,我就坐在沙發上一直等著,一直等了四個多小時,陳清才回來,一回來就跟我道歉,說她兒子不見了。
我心裡惱怒,第一次朝她發火,可她卻把自己脫光了,然後要用自己的身體償還……哈,多可笑啊,她把我當成什麼?
我用著最惡毒的話來屈辱她,陳清似乎都不為所動,最後甚至直接跪了下來,那雙膝蓋跪在被我摔碎的玻璃上,滲出了血,她也一點兒也不在意,只求著我讓我去救救她的兒子。
心裡憋悶到不行,要答應嗎?當然不了,我為什麼要去救呢?那是她的兒子,又不是我的,我為什麼要救呢?
陳清有自己的父母疼著愛著,她兒子有她這麼母親挂念著,可我呢?我有誰呢?我就只有自己,就只有我自己!
我推開她,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可是眼前卻一直揮不去她跪在地上流血的模樣,最終,我還是忍不住讓劉嬸拿了醫藥箱過去,也還是沒忍住,讓劉嬸告訴她,她心裡寶貝的兒子,沒事兒!
從這時候的沒忍住,一直到後來,我想,我可能早已經陷進去了,從第一次看到她眼中的迷茫和隱忍的時候,我的心。就跟著這個女人一起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