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遇險,相逢
許傾落一瞬間有些不自在。
她的手摸著自己的脖頸:「已經不疼了,現在疤痕只是看著嚇人。」
比起面對公子衍突然的關心,她寧願面對他的試探心機。
公子衍眼中那一瞬間的懊悔,她還不至於看錯。
說實話,公子衍當時若是真的殺了琅晟,許傾落定然恨不得將他殺死給琅晟報仇。
但是最後自己擋住了那一擊,許傾落卻不為了自己受傷多麼生氣仇恨。
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在那一刻選擇保護琅晟,便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準備。
能夠撿回來這一條命,已經是極其幸運的事情了。
公子衍面前的樹枝冒出了火星子,一點火光映照在他的臉上,他的神色有些異樣,深深的凝望著蓽撥響動著燃燒了起來的樹枝:「我有想過徹底殺死你的,畢竟那一次見面是我自己說的,日後相見,是敵非友。」
想過,這麼兩個字,正是證明了他內心的遲疑與猶豫。
他這般的人,若是真的要殺死一個人,不需要去想過,直接便會動手。
許傾落凝望著那張在火光映照下異樣蒼白的面頰,注意到公子衍的身形似乎更加消瘦了些。
「我也答應過你日後定然會找到醫治你的法子,在你將想法付諸實現之前,我不介意先兌現自己的承諾。」
許傾落微微勾起唇角,陰暗的山洞中,女子的笑容彷彿溢著無限光彩一般,讓人心中的陰霾都不自覺的消散去了許多。
公子衍垂低了眸子,有些不敢再看下去:「時候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去守夜。」
他還是沒有回答許傾落前面合作的提議,可是他的表現。卻是分明同意了許傾落的提議。
看著公子衍站起身子:「等等。」
在公子衍疑惑轉頭的時候,許傾落將身上那件一直裹著的大氅解下,遞給了公子衍:「我可不想保護我的人半路上就舊疾複發。」
公子衍身體中的蠱毒深入肺腑,受不得一點兒的寒。
「不用,我有禦寒的內力,而且還有狼皮......」
許傾落的回答是將大氅硬塞給了公子衍,轉頭自顧彎腰將公子衍處理過的狼皮抱起,然後重新走到自己方才所坐的位置,將還泛著血腥氣的狼皮鋪展到地上,往上面一坐,盈盈笑著望著公子衍:「相信我。你如果披著狼皮出去,結果很有可能引來狼群,那可是一群最記仇靈敏的動物。」
許傾落看似冷漠,實則若是真的對誰有那麼一些在意,那麼便是一個最溫柔不過的女子。
公子衍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這一次沒有拒絕許傾落重新塞給他的大氅,接過向著山洞外走去。
他的腳步莫名的輕快了許多。
公子衍這一次會入寒冰絕域,看似是來找自己的最後一線生機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來這裡,是知曉許傾落也一定會找到這裡來。
他想要問問她的傷。想要在臨死之前看看她,甚至想過,若是到了無可挽回的時候,若是抓著她一起死的話,那麼,即便沒有按照他的想法,將天下攪擾的亂七八糟的,他也是甘心的。
沐卿告訴了許傾落和琅晟公子衍比他們早要去寒冰絕域的地圖,卻沒有告訴他們兩個,公子衍是在傷勢還沒有大好的時候,就從他那邊要到了地圖。
他比許傾落和琅晟他們早來了整整半月,他一直等在寒冰絕域的出口之外。
為的只是想要等到許傾落,甚至許傾落和琅晟在遇到風暴的時候即便緊緊拉在一起也還是分開,也是他中途趁亂做的手腳。
這裡,也許是他生命的最後一段旅程,無論最後他是放過許傾落還是拉著許傾落一起死。
他都不願意見到琅晟和許傾落在一起。
他們兩個,必須要分開。
而現在,與許傾落平和的對話,享受著她隱約的一點溫柔,公子衍覺得自己所做的選擇沒有錯。
因為他心情很好,所以沒有錯。
一個隨時身處死亡境地威脅的人,有時候比任何人想象的還要任性偏執。
從前覺得攪亂天下是件有趣的事情。足夠成為他奮鬥的目標。
現在覺得,和許傾落在一起的感覺,比起攪亂天下,絲毫不遜色分毫,甚至更加滿足。
公子衍走出了山洞,望著山洞外被風雪掩埋去的殘留的自己和許傾落留下的蹤跡,唇角的笑,越發的溫潤,在這嚴寒之中,帶著一絲異樣的溫暖。
在許傾落和公子衍相處的時候,一個身形健碩的男子,正在與狼群搏鬥。
一隻只或黑或灰的巨狼在男子周圍形成了包圍圈。
它們張大著猙獰的利齒,在男人的周圍或遠或近的轉動著。
一聲聲低低的咆哮威嚇聲從一隻只狼口中傳出。
它們用擇人而噬的可怕眼神盯視著男人,卻久久不敢真的上前,只因為對方的身體周圍那一隻只被斬斷了脖頸的狼屍。
猩紅的血液將男人周圍的雪地染成了血色,看起來可怕的很。
琅晟冷厲著眉眼望著四周那些與自己形成對峙之勢看似兇狠實則已經有些退卻之意的狼群,手中染紅了的長劍穩穩的,不曾有絲毫顫動,即便他全身上下多處傷口,比起狼群,氣勢卻是更盛。
不是什麼虛張聲勢,而是真的氣勢極盛,因為就在方才短短的時間內,琅晟用自己身上的一處處傷口,換取了一條條狼命。
狼是一種忠誠又狡猾的生物,他們睚眥必報,他們若是看到獵物便不會放棄,但是那一切的前提必須是獵物還是獵物。
琅晟用自己的滿身傷口,換取了狼群中一半的性命,人有惜命之心,獸更如此。
背後隱隱的風聲襲來,琅晟頭也不回,手中的長劍卻是猛的從自己的肋下倒插而出,
熱烘烘的血液自身後噴濺,一聲凄厲的狼嚎聲響起然後又戛然而止。
狼屍砰然倒地。
四周還圍著琅晟的巨狼兇狠的咆哮著,下一刻,第一隻狼向後退了一步。
第一隻,第二隻,然後是第三隻,第四隻,它們戒備的望著琅晟,一步步的後退著,眼中是警惕,一絲絲害怕。還有試探。
只要琅晟此刻有絲毫的軟弱或者是有一絲的破綻露出,那些後退的狼,便會轉瞬化為進攻。
雪夾雜在風中卷席而來,琅晟的半邊身子都被血染遍了。
可是他的身形沉穩,氣勢銳利,卻絲毫不見弱勢,反而更有種浴血沙場的血腥之氣,他站在那裡,宛若修羅。
最後一隻狼消失在了視線中,琅晟慢慢的,穩穩的將自己染血的長劍垂落。轉身,踩在落雪之間,一步步向著選好的方向而去。
走出了很遠,琅晟頓住腳步,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他抬手便用袖子擦拭嘴角臉上的鮮血。
放在袖子中的荷包掉落。
裡面的幾顆藥丸滾落在雪中。
琅晟眉頭一皺,彎腰便要將藥丸和荷包撿起。
這是他在半路上尋到的東西,荷包上的繡花紋樣他認得分明,是許傾落的,而且只有許傾落喜歡在荷包中專門裝上一些應急的藥丸。
其中一些藥丸琅晟以前服用過。
琅晟將藥丸放入荷包中,驀然間,他的手頓住,荷包上有些破損,一股子格外淡的異樣氣息入了他的鼻端。
那味道他形容不出,卻分明不是藥丸的香氣或者是荷包染上的許傾落身上的葯香。
琅晟漫漫冷凝了面色,他是不懂藥物,不通藥理,但是他會思考。
本來還在奇怪狼群如何會突然尋到自己,來襲擊自己,現在看來,分明是有人動了手腳。
讓野獸瘋狂或者吸引野獸的一些藥物。從來都是不缺少的,琅晟便曾經在一次出獵的時候,見識過一個本來被重重護衛的人,被突然而至的眾多野獸襲擊而死。
琅晟看著前方,他探查到了一些許傾落隱約的蹤跡是向著這邊消失的,可是許傾落就真的會是往這邊去的嗎?
在有人用許傾落的荷包算計他的時候,琅晟現在最擔心的便是許傾落的安危,下落了。
男人握緊了手中的荷包,眼眸中盡數都是凌厲:「落兒,等我!」
在絕域入口的時候,他明明和許傾落緊緊拉在一起的手,中途卻是突然遭到襲擊,才會和許傾落意外失散,現在看來,那襲擊他的人,心思可真的是不簡單。
琅晟心中已經有懷疑的人選了,這一切的前提,卻是先將許傾落找到。
他身上的傷勢加重,可是他卻像是未曾察覺一般,隨意的在自己身上包紮了一番,轉身,向著自己原來所走的方向的相反方向而去。
許傾落和公子衍在山洞中呆了整整一日。外面的雪才停歇,風也漸漸的止住,從山洞中出來的時候,許傾落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
她伸展了一下自己有些僵硬的腰身,走到公子衍的身側:「我想找到阿晟,有阿晟一起的話,我們尋找蟲虺更加有把握。」
許傾落不知曉公子衍暗地裡所做的,在她想來,既然兩人合作了,都是為了解決蟲虺蠱毒。
必要的合作還是可以接受的。
畢竟只有更好的合作,才能夠更加順利的找到蟲虺,也才能夠給琅晟和公子衍解毒,這是一個雙贏的機會。
許傾落自覺公子衍既然出現在這邊,便是有心想要活下去,想要解毒,所以對著他,也沒有虛言掩飾,直接說出了想要先找到琅晟的打算。
公子衍的指尖頓住,他本來是想要幫著許傾落拂過臉頰上的血跡的。
可惜許傾落口中的話,真的是極其的煞風景。
公子衍心底嗤笑了一聲,無論前面兩個人表現的多麼的平和,多麼的相處愉快,待到回過神來,許傾落最重要的,最想要尋找的,永遠都是琅晟。
他心中嗤笑,面上卻是全然一副鎮定的無辜的樣子:「琅晟雖然性子讓人不喜歡了一點兒,但是他的實力確實是比較讓人相信的,我不會和自己的命過不去,若是能夠找到他自然很好,只是,這茫茫天地之間,卻是要如何才能夠尋到人。」
許傾落沒有發覺公子衍的異樣。反而是聽到他的回答之後,放心一笑:「只要你願意與阿晟暫時和解便比什麼都好,我在他身上下的有一種追蹤香,你知曉的,我平日里聞慣了藥材,鼻子比一般的靈,我們只要多留些一些線索,再憑藉著我對追蹤香的感覺,總有機會能夠遇到的。」
許傾落如此肯定的說道。
許傾落和公子衍一起行走了整整三日,可是別說遇到琅晟身上的追蹤香或者是琅晟憑藉著身後留下的線索找來,便是人影子都沒有一個。
除了許傾落和公子衍兩個人之外。這寒冰絕域中最多的便是各種野獸毒蟲。
第一日遇到雪狼,待到第二日更加深入的時候,便是有毒的蠍子,鳥獸,巨熊虎豹,甚至還有本應該冬眠的毒蛇。
這寒冰絕域,真的是處處危機,若不是許傾落和公子衍一個擅長用藥,一個擅長武功,恐怕真的要折損在此。
許傾落應該慶幸自己遇到公子衍才能夠走這麼久,一開始的時候她確實也是這般想的。可是當三日過去,還是沒有與琅晟遇到,甚至沒有找到絲毫線索,許傾落不得不多想了。
趁著公子衍出了新找到的暫時休息的山洞去找吃食的時候,許傾落站起身子,向著方才兩個人走過的方向而去。
半晌,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那裡,兩根交叉著的樹枝還在,只是本來指向北邊的樹枝,卻是指向了東邊,偏差的有些太大了。
許傾落慢慢的垂低了眸子,那一瞬間,有憤怒,只是憤怒之後,卻是自嘲。
終究是她自己太想當然了一些。
她覺得公子衍與琅晟之間有些情誼,覺得都是為了蟲虺,都是為了解藥救命,可以合作。
殊不知,公子衍的心思從來與別個不同。
許傾落轉首望了望自己來時候的山洞。
想到公子衍火光下的笑容。
有一瞬間,她是有些遲疑的。
卻也只是一瞬間,許傾落轉回了頭。
向著南邊而去。
她說過,自己是自私的,在許傾落的心中,從來都有親疏遠近。
公子衍故意讓她與琅晟錯過,這於許傾落而言,是犯了她的忌諱。
畢竟許傾落自己也可以偷偷留下線索,卻因為相信公子衍,和他提前說出了追蹤香還有線索之事。
那是許傾落對公子衍表現出了自己的誠意,而公子衍,很顯然辜負了許傾落的這份誠意與信任。
「落兒,看看我打到了什麼,今日我們可算是有口福了」
山洞中,公子衍望著熄滅了許久的火堆還有空寂冷清沒有一個人影存在的山洞,那一刻,他意識到了什麼。
男人手中的狍子丟在了地上,轉身向著洞外奔去。
外面茫茫風雪,四野蒼白,無邊無際的雪與山峰綿延,空無人跡。
地上還殘存著的淺淡的腳印,在一陣寒風的吹拂下,被雪花徹底覆蓋,徹底掩藏了蹤跡。
公子衍慢慢的捏緊了五指。
他從一開始其實就知曉自己瞞不過許傾落。
手腳再是隱蔽,他再是會做戲,許傾落也終究不是什麼好騙的女子。她有自己的思想,判斷,有自己的決斷力,行動力。
只是終究意難平。
他以為自己和許傾落之間獨屬於兩個人的旅途會持續到找到蟲虺,或者是起碼多持續上個幾日,卻沒有想到,分別來的如此的猝不及防。
沒有想到,許傾落比他想象的還要狠心。
山洞中的人已經離去了很久,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對著自己的時候再是有些在意,有些柔軟。當他與琅晟身處在一地比較的時候,許傾落選擇的永遠都是琅晟,從來沒有例外。
不應該吃驚的,畢竟許傾落幾次為了琅晟差點兒身死,甚至許傾落會從京城那繁華之地毅然來到邊關,也是為了琅晟。
公子衍眼中全是諷刺,不是諷刺的許傾落和琅晟,而是自嘲的自己。
他自始至終都看的清楚,辨的分明,可惜他自己不想要相信,不想要明白。
他寧願最後沉醉於夢中痛快走一遭,也不願意接受現實中的殘忍冷漠。
只是結果他還是從夢中醒了過來。
不想醒,也醒了過來,面對著這滿目的孤寂冷清。
一聲長嘯乍然從男子的唇間溢出,漫溢著悲傷,慢慢變得變得尖銳痛恨。
琅晟,琅晟,為何你總是能夠得到我想要卻不可得的珍貴寶物,為何你那般遲鈍無情的一個人,卻永遠得到的比我多!
許傾落轉首望向身後,她彷彿聽到了什麼聲音,可是待到要細細去聽的時候,卻又什麼聲音也沒有聽到。
身後空無一人,許傾落皺了皺眉,緊了緊身上的皮子,將自己的身形包裹的越發嚴實之後,加快了腳步。
她是回頭尋找琅晟的,不是回頭送死的,現如今沒有公子衍在身邊,她必須比先前更加謹慎小心。
驀然間,一股子濃重刺鼻的血腥味送入了鼻端,在這股子血腥味中,許傾落還聞到了另外一絲絲淡淡的氣味。
那是她下的追蹤香。
追蹤香沾染在琅晟的身上。琅晟定然經過這裡的。
許傾落終於尋到了琅晟可能經過的地方,尋到了對方的蹤跡,可是她面上沒有絲毫喜悅,因為這裡濃重的血腥味,因為琅晟身上的追蹤香其實在這冰雪寒風中並不容易尋到,她此刻能夠聞到,最大的可能便是琅晟,受傷流血的。
追蹤香這種東西,最深入的是血液!
許傾落深吸了口氣,握緊了拳頭,轉過了那一道擋住前面視線的低峰。
眼前所見。猙獰血腥可怕,遍地的狼屍,殘肢斷體,血將周圍一片的雪地都盡數染紅了。
她卻大鬆了口氣,因為那些屍體盡數都是野獸的屍體,沒有琅晟的......
許傾落又觀察了一下四周,周圍沒有動靜,慢慢的,一步步的向著那些屍體接近。
希望能夠找到更多的線索,希望琅晟也給她留下了那麼點兒提示。
許傾落望見了幾塊擺放的比較有規律的石子,她的眼睛一亮。也顧不得那刺鼻的血腥味了,快走了幾步,衝到狼屍身側,伸手便去碰觸石子。
頭頂突然傳來一陣風聲,撕裂般的氣勁兒向著許傾落的頭臉颳去。
許傾落的髮絲被吹到了前方,垂落了她的眼瞼,遮住了視線,眼前一片黑暗。
許傾落心底悚然,身子順勢一矮,向著一邊滾落,利嘯聲震四野。
那是飛禽的叫聲,是發現獵物的聲音。
許傾落不敢停頓,在漫天迷濛著的雪花中,滾落到了一處山壁之後,這是上風處。
風向那猛禽追來的方向吹,許傾落掌心中的藥粉蓬然灑落。
紛揚一片中,利爪轉瞬即至,許傾落雙手交叉,護住了自己的頭臉。
她終究是心切琅晟,明知道這樣的地方,死去的獸類屍體旁怎麼可能安安靜靜沒有一隻捕獵者的存在。
只是這猛禽比她想象的聰明的太多,方才一直隱蔽。見著她離得近了,且心神激蕩的時候才猛然出現。
她栽在它的爪下,還真的不算是太冤。
只是她卻不一定會死,大不了廢了這雙手臂而已。
想到自己灑出的藥粉,許傾落的眼中沒有絲毫害怕,只有冷厲。
她從來不是弱女子,不論是人是獸,想要對付她,就要做好自己先掉下一大塊肉的準備吧。
刺啦一聲,利爪撕裂衣帛,撕裂肌膚血肉的聲音近在咫尺。
許傾落感受到了從進入寒冰絕域那一日開始便再也沒有感受到的溫度。
從自己掩住頭臉位置的雙臂縫隙間,她望見了面對著自己輕笑的男人。
「阿晟......」
凶禽的利爪正正的劃過男人的背脊,一溜血珠竄出。
許傾落此刻終於見到了男人,比她想象的要快的多,可是此刻她絲毫沒有欣喜,她只想要哭,想要殺人。
「閉上眼睛。」
耳邊傳來男人淡淡的聲音,許傾落沒有閉上眼睛,反而瞪大了。
眼底隱隱的淚珠閃爍。
琅晟無奈的嘆了口氣,許傾落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向著一邊平平墜落,同時間,睜大的眼睛中望見男人不顧凶禽的利爪還在自己背部,身子硬生生一轉,伴隨著鮮血的撒落,雙手各自抓住凶禽的兩隻翅膀,向著兩邊生生一撕。
鮮血漫天。
凶禽一分為二,而琅晟,他高大的身子也終於無力的倒下。
「阿晟!」
許傾落拼力的扶住了男人滿是血腥氣的身子。
一眼,便看到了男人身上無數的傷口,重重疊疊,沒有經過好的包紮,都滲出了血跡。
眼底的淚珠終於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