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他扔掉手杖,很大力地用右臂回抱住她,他支持不了多久,兩人慢慢地沿著水槽的邊緣往下滑坐,他近乎粗暴地吻她,像一隻貪婪的野獸,他的胡碴刺刺的,颳得她微疼,她卻捨不得推開他。
熱情的一吻漸漸止息,他捧著她的臉,呢喃道:「朝露,我想你,比任何時候都想你。」
「那為什麼讓我等了那麼久?雲衡,你早該打電話讓我來陪你的!你想過沒有?這段日子我也需要你,也希望你能陪著我,你不該把我推開那麼久!」說到最後她忍不住哽咽。
「對不起,再也不會了!」他的眸光如水,輕柔吻去蓄積在她眼眶的淚。
接下來,一整個晚上他們都沒有再提起庄繼瑩的事,兩人各吃了一大碗飯,消滅了三菜一湯。
朝露埋怨褚雲衡這段日子沒有好好吃飯,她自己又何嘗有胃口,這一頓,是他倆自庄繼瑩出事以後吃得最開懷的一次。
朝露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她都要和褚雲衡繼續幸福地生活下去,她和他都為此付出了很大的努力,有資格獲得幸福。
臨睡前,褚雲衡告訴她,「明天早上七點鐘,庄繼瑩的哥哥會來樓下接我們。」
朝露在他懷裡哦了一聲,掖了掖薄毯,「晚安。」
隔天早上,朝露才從褚雲衡嘴裡得知庄繼瑩老家在G市郊外,交通不太方便,故而庄繼帆提出要開車接他去。
她細想了一下,庄繼帆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又肯親自來接,說明經過了月余的冷靜,或許他的恨意已經沒有那麼深,這對她和褚雲衡來說是一件值得安慰的事。她並不怪庄繼帆當初打了褚雲衡,在那種情形下,人失去理智在所難免,她對庄繼帆只有同情,尤其當她更深入地了解到莊家兄妹的身世后,那份類似同病相憐的體諒就更深了。
庄繼帆的車準時到了樓下,看到朝露時,庄繼帆先是楞了一下,隨後也沒多問什麼,只淡淡地點點頭,瞥了眼後座,示意他們上車。
一路上,庄繼帆都沒有說話,直到開進高速公路上的一個休息站,他才開口道:「要不要去廁所?」
朝露正有此意,只是不好意思開口,聽庄繼帆這麼問,自然同意,褚雲衡和庄繼帆也都下了車。
這個時候並非尖峰時段,休息站人不多,朝露上完洗手間回到來不見二人蹤影,剛要打電話,卻見庄繼帆背著褚雲衡朝著車子的方向走過來,她心一慌,趕緊迎上去。
「他怎麼了?」朝露焦急地問。
庄繼帆並不答話,只冷冷地說了句,「開車門。」
朝露照做,庄繼帆把褚雲衡平放在後座上,關上了車門,「沒什麼大礙,估計是有些低血糖,暈了。」
褚雲衡體質不比常人,這段日子又飲食不調、夜不安枕,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的。「先送他去醫院吧。」她請求道。
庄繼帆只說了一句,「上車。」
朝露以為他同意了,立即坐上副駕駛座,沒看到庄繼帆的嘴角泛出一絲冷笑,坐進駕駛座發動了車子。
「最近的醫院還有多久會到?」
朝露料想庄繼帆心情很壞,原本也無意多嘴,只是車子開了十分鐘,周遭環境越來越荒涼,沿途沒有看到一家醫院的影子,更讓她擔心的是,褚雲衡完全沒有蘇醒的徵兆,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庄繼帆沒有回答她,反而把車子開得更快。
這時朝露的手機響了起來,來電者是方蘊洲。
「朝露,你在哪裡?我今天要去公司在G市新建的賣場視察,剛巧在高速公路的休息站看到褚雲衡被庄繼瑩的哥哥背著,還看到你也上了同一輛車,怎麼回事?」
「是的,可是情況不太對勁!我……」
話沒說完,她的手機被庄繼帆搶走切斷了通話,隨後手機就被扔出了窗外。
朝露這時才真正意識到危險,庄繼帆的舉動讓她明白,他是有意限制他們的自由,如今沒有了與外界聯絡的工具,即便褚雲衡能很快醒過來,她也決計無法帶著行動不便的他逃脫。
而接下來,庄繼帆會如何對付他們?她不敢去想。
「如果不希望那個殘廢出事,你最好老實一點。」庄繼帆扶了扶眼鏡,轉過臉對朝露笑了一下,那笑容令她不寒而慄。
她沒有說話,這種時候求饒無益,她寧可省點力氣。
庄繼帆扔給朝露一瓶水,「喝下去。」
朝露接過水瓶,手指不停顫抖,幾次打不開瓶蓋。
見狀,庄繼帆冷笑道:「你放心,只是迷藥。」
朝露心中一動,終於了解前因後果。憑庄繼帆的力量要制服褚雲衡並不難,之後再灌他喝下摻了迷藥的水,做出褚雲衡暈厥的假象,令她在慌亂中失去判斷力,照他的指示行動。
如今,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她扭開瓶蓋,喝了好幾口,意識漸漸從她的體內抽離,迷迷糊糊中,她聽見自己說了最後一句話,「別傷害他……」
再次醒來的時候,朝露發現自己在一個堆滿雜物的房間里,沒有窗戶,只有一盞壁燈亮著,她被綁在一根桌腳上,動彈不得。
而另一個桌腳綁著的不是褚雲衡,而是方蘊洲。
褚雲衡被單獨放在房間中央,手腳被反綁著,臉上滿是瘀青和傷痕。
「雲衡,蘊洲!」朝露大叫,她的頭因為藥物的關係依然有些暈眩,而眼前的慘狀讓她近乎崩潰。
「瞧瞧!」庄繼帆手裡搖晃著一杯紅酒,走到褚雲衡身前,猛地便抬起腳踢了他一下,
「是不是被我妹妹說中了?老婆還沒有娶進門,就已經有頂現成的綠帽子等著你了。那個男人好手好腳,有情有義,還想來場英雄救美……嘖嘖嘖,比你這個連自己都護不了的殘廢是不是強多了?」他喝了一口酒,摔碎了酒杯,「只可惜啊,太笨了!」
朝露大聲呼救,卻引來庄繼帆的嘲笑,「哈哈哈,這裡是鄉下,而且是地下室,隔音好得很,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不堵住你們的嘴?哼,我就是要聽你們一個個慘叫、求饒!你們叫得越用力,我就越滿意!」
「……是我的錯。」褚雲衡一邊發出忍痛壓抑的呻吟,一邊吃力地道,「不關他們的事。你報復我一個就好了,放他們走……」
庄繼帆蹲下身,揪起他的衣領,憤憤地道:「他們會在這也只能怪你這個廢人!我本來只打算解決你,你卻偏偏要帶上你的女人,這下好了,還額外多了個逞英雄的!放了他們?你以為我是傻瓜,讓他們去報警來救你?門都沒有!我告訴你,我妹妹瞧上你是看得起你,憑你這副德行還想找個健全的女人,你若接受我妹妹,她就不會死!她不會死!」
庄繼帆瘋狂地吼叫著,把褚雲衡如同垃圾般甩出老遠,褚雲衡重重摔在地上,發出痛苦的悶哼。
「雲衡!」朝露驚慌大喊。
「姓庄的,你折磨一個沒有抵抗能力的人算什麼?他好歹是你妹妹喜歡的人,你就這麼對待他?」方蘊洲氣得直罵。
「我在幫你教訓情敵,你不謝我反而怪我?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庄繼帆神色陰沉地走到方蘊洲跟前,又掉頭看了看朝露,「你的意思是,那個殘廢是我妹妹的心上人,我應該手下留情,換言之,這個女人是我妹妹的情敵,我就該對付她啰?」說著,他捏起朝露的下巴。
「不要碰她!」
「不要碰她!」
褚雲衡和方蘊洲幾乎同時大喊出聲。
「我就算碰了,你們又能把我怎麼樣?」庄繼帆扯開朝露的上衣,被綳斷的扣子滾落到地板上,朝露苦於手腳被困,根本無法反抗。
方蘊洲用盡全力掙扎,試圖掙脫束縛,可那張桌子只是輕微地搖動了幾下,對於解救朝露毫無作用。
掙扎間,朝露瞥見褚雲衡正朝著自己的方向挪動。原本他就不良於行,又被繩子捆著手腳,只能藉由肩膀和頭部抵住地面,再加上右腳蹭著地板借力,半天也前進不了幾公分。血水在他的臉上不停流淌,看上去狼狽不堪,往日瀟洒乾淨的模樣全然不見。
「啊——」褚雲衡嘶吼著,像一隻瀕死的困獸。
他悲憤的怒吼只換來庄繼帆的獰笑,「廢物!」他挑釁地看著褚雲衡,雙手更加肆無忌憚地在朝露的肌膚上游移,甚至伸向她的後背,試圖解開她的內衣。
危急之下,朝露靈光一閃,一句話衝口而出,「庄繼帆,今天是庄繼瑩的尾七,你這個做哥哥的居然不去送她,你讓她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