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無顏現身

我大腦一片空白，已經放棄了抵抗，因為我心裡無法接受，這一個又一個親人離我而去，難道這就是無法顛覆的災難，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滅亡嗎？

我的身體被天耀吸引過去，牢牢的掌控在他的手中，耳畔只能聽到天耀猙獰的咆哮聲。

「小凡，不要放棄啊，曾經你告訴過我，就算是死，也不能放棄心裡的信念，難道你忘記了嗎？」破軍沒有放棄，身受重傷，卻還是來回躲避，躲閃著天耀大手的攻擊。

此時。暗殿與聯盟的人死傷無數，所有人感受到來自天耀的威壓，看到穹頂之上即將湧出的更加可怕的大軍與無數戰艦，在他們心裡也許已經沒有掙紮下去的必要。

「不堪一擊，真的是不堪一擊，卑微的物種註定要迎接來自更高文明的掌控，這就是你們的命運，整個種族的命運。」

啪的一聲，天耀身體散發出更加雄渾的力量，徒然將破軍的身體壓在掌下。

即便他身體周邊閃耀出無數的雷電，卻也無濟於事，唯一有跟天耀對抗的他，還是擺脫不了失敗的命運。

這本來就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只是我們曾經都在一廂情願的掙扎而已。

「你的父親奄奄一息，你所愛的人都已經死去，現在告訴我。你認輸嗎，願意臣服在我腳下嗎？」天耀把我的身體抓得很近，正視他邪惡的臉龐。

我的眼神空洞，我的大腦空白，就好像沒聽到他的話一樣。

「小、小凡，不要放棄啊！」破軍的身體被壓在下面，還不忘抬頭看著我，露出了堅毅的目光，但一切已經無濟於事。

天耀兩手徒然發力，將我的身體一點點碾壓，我覺得身體的技能在快速的流失，骨骼響起了一陣咔擦咔擦碎裂的聲音，一縷縷鮮血從我嘴角流下。

「固執的人類，直到現在都不願意對我屈服嗎，不過無所謂了，你們的星球即將被我們天耀星佔領，生靈塗炭，最為送給他們的見面禮，你也去死好了。」天耀卡擦一聲再次用力，我身體的筋脈盡數斷裂。

他的大手一揮，帶著強悍的氣流，將我甩飛到空中，緊接著，一道強橫的黑色能量光砸向我的身體，想把我像之前的人一樣，炸成粉末，屍骨無存。

我大腦一陣眩暈，眼前一黑，被劇痛弄暈過去，這對我來說，或許是最解脫的下場。

然而，在無邊黑暗的夢境當中，我的內心，我的大腦，似乎看到了無限遙遠空間投射來的一縷曙光。

「好基友，好基友，你能聽到我的聲音嗎，快醒醒，一切還沒有結束，你怎麼會輕言放棄呢，這不是你的性格，你是葉凡啊，武林少俠王，曾經將我擊敗的人！」

這聲音有些調皮，帶著玩世不恭的味道，飄飄渺渺，卻真真切切的傳入了我的耳朵當中。

「你……你是無顏？」夢境中我艱難的抬起了雙眼，看著前方遙遠的金色。

「是我啊，好基友，不是說過，我一直與你同在嗎，站起來，打敗他，這才是你的使命啊！」剎那間，那個影子由遠及近，清晰的來到了我身邊。溫暖的手拍在我的肩膀之上。

沒錯，是他，曾經與我患難與共的兄弟，為了救下我們不惜犧牲自己的他，無顏。

「你還活著，這是真的嗎？」我激動的抱住他，可是手一抓，卻好像抓住了一團空氣。

「沒錯。我活著，或者說，我已經死了，只有你領悟了我存在的意義，或者說，領悟大千世界生命存在的真正價值，我才會復活，所有人才會復活！」無顏微笑道，身影就像一團空氣一樣先是消失，後來又凝聚成形。

我搖搖腦袋，感覺眼前的一切是不是我的一場夢，或者說我因為死了，才能見到無顏。

我臉上看不出一絲喜悅的色彩，搖搖頭說道：「我打不過他的，沒用的，就算再來一百個我。也無法對抗天耀，也無法來自域外星系的無數大軍，不可能戰勝。」

「不，你可以，只有你可以，小凡，永遠不要忘了你的夢想，你的一切，只有軒轅劍才能解救這世上的所有人，只有他最強的一擊才能顛覆末日的枷鎖，也只有你才能用出來，不要放棄，你是我的兄弟，我看中的人，我的眼光絕對沒有錯。」無顏聲嘶力竭的勸慰道，嘴角始終掛著他招牌式的壞笑。

可我並不贊同他的說法。「我連軒轅劍的靈識都從來沒有感受到過，我無法比前兩個紀元的王者更強，我做不到黃帝那種高度，軒轅劍也從來沒有對我認可過，我是一個失敗者，一個懦夫，甚至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我沒用。」

此刻，所有果敢，勇氣，熱血好像都化為冰雕，在我內心逐漸流失，人死不能復生，就算將天耀打敗她們如何能活過來，況且，我根本沒有那麼強的力量能將他擊敗。

「不。軒轅劍的靈識一直與你同在，從來未曾離去，只是你，沒有看破這一切而已！」無顏帶著溫暖的笑容，手觸摸到我肩膀的瞬間，又是那麼溫暖。

可為什麼他觸碰我的時候感覺那麼真實，我卻摸不到他呢？

猛然間，我看著無顏的臉，大腦一震，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靈識，難道說，你、你就是軒轅劍的靈識？」我說出了一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

聞言，無顏又笑了，好像沐浴在春風當中，他的金色長發隨著微風瀟洒的舞動，靜靜的點了點頭。

我的心在震顫。我的大腦在飛速流轉，下一秒，我再次向他的身影摸去。

如果說他是軒轅劍的靈識，那麼從始至終，他始終存在於我的體內，與我並肩作戰，一刻不曾離去，只是。我被浮雲遮住了眼睛，一直苦苦追尋的卻是眼前觸手可及的東西。

就像現在的局面，我經歷了無數生死磨礪，到頭來，所要完成的，不就是與天耀的最後一次對決。

曾經，暗殿十一大殿的無數高手與我為敵，最後。他們卻成為了並肩作戰的盟友，天地間，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因果循環，大道無常，從來就不是人所能預知的，但歸根結底，我們都是被心裡的情緒，被人的慾望所左右，什麼是虛假，什麼是真實。

就算天耀帶著無上的力量，但是萬事萬物生生相剋，他也一定有他的弱點。

「去吧小凡，用屬於你的骨氣，脊樑，發出你憑生的至強一劍，我所能給予你的是智慧，但想要發揮出軒轅劍的最強戰力，你還需要更過東西，在這裡你都能找到，去吧，為了世界，為了人類，開創出一個新的紀元。」

那一秒，我與無顏的手緊緊相握在一起。我終於抓住了他。

無顏笑笑，隨後，身體緩慢的向前移動，明明距離我不足一米，卻遙遠的好像相隔了幾個世紀，到最後，他的身體越來越小，完全沒入我的身體。低頭一看，軒轅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我的手上，上面有曾經在懸空台封印的輪迴之眼，還有一個金色的圓球，那時無顏的化身。

砰的一下，彷彿天旋地轉，我的眼睛再次睜開，已經回歸現實，天耀手中的能量波朝我身體發射，但卻沒有將我摧毀。

「怎麼回事，我的能量波無法摧毀這個螻蟻，莫非是他軒轅劍中封印的輪迴之眼起到了阻擋的效果，這不可能，少了一個輪迴之眼，我一樣可以開闢出空間通道，將天耀星的無敵大軍接引過來，一個小小的人類又算得了什麼！」

天耀先是震驚，隨後臉色更加猙獰，更加狂暴的力量朝我湧來，而我的身體前面，形成了一道金色的氣牆，那是無顏的力量，在為我做著最後的抵抗。

「智慧！」

金色象徵著智慧，是無顏給予我的一切。

而軒轅劍中猩紅色的輪迴之眼，也忽然放射出狂暴的光彩。

「熱血！」

那是戰鬥下去的動力。

我低頭像生靈塗炭，滿是屍體的戰場看去，曾經那一個個與我相愛的妮子身體，靜靜的躺在血泊之中，即便死去她們的身影也依舊美麗，就如春天盛開的花朵。

我眼角滴下了感動與傷心的淚水，手情不自禁的朝她們的方向伸去，忽然間。從她們體內傳遞出一顆顆粉色的圓形光球，就好像她們曾經給予我的愛一樣，那樣的熟悉，那樣的美好。

「摯愛！」

這是超脫所有力量，聖潔愛情的魔力。

「二哥，你沒有死，我就知道你不會的，戰鬥下去吧！」芒弟和小隊的其他成員也倒在血泊當中。微弱的聲音，卻傳遞給我莫大的力量。

從他們身體散發出一團團土黃色的氣團，奇異般朝我湧來。

那是兄弟間血濃於水的情誼。

「擔當！」

「凡兒，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永不放棄。」我父親奄奄一息的說道，大手一揮，連同一葉道長，清心方丈之內，從體內傳遞出一個個青色的氣團。

「親情！」

「仁義！」

「無畏！」

天地間，從四面八方忽然湧現出一團團猶如狂蜂浪蝶般，奇異的能量，好像山河咆哮，大地生花，潮水般朝我席捲而來。

「這、這是什麼，不可能，這不可能，他怎麼會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天耀表情第一次出現了驚慌的色彩，身體連連變化，放射出更強大的黑暗能量波。

「這才是真正的你，這才是屬於軒轅劍最強的力量，去吧！」破軍嘴角噴吐著鮮血，猛地向天一吼，身體化作一顆雪珠沒入軒轅劍之中。

「信賴。」

天地間，這個世上，所有最真摯的情懷，在這一刻全都出現。

那一秒我忽然意識到，這世上最強大的不是無上的功法，更不是排山倒海的力量，而是人心，人心裡的一種種最純粹的信念。

軒轅劍啊，我終於明白了，你的至強一劍不是多麼大的能量，而是對於這世界的熱愛，捍衛星球最後一絲榮耀的擔當與果敢。

我猛地大吼一聲，用前所未有的方式手持軒轅劍。

無顏我明白了，我生命存在的意義，就是讀懂軒轅劍的奧義，我活著，就像你活著一樣，是為了眾生而活，是為了這個世界依舊美麗下去而活。

上天賦予我的意義只有兩個字：大愛。

砰的一聲，我將軒轅劍猛地打入自己的體內，此時我就是劍，劍就是我。

下一秒，我緩緩抬起頭，對著天耀所在的方向，放聲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