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毓,我……」
「你不用現在給我答案,我已經等了這麼多年,不介意再等下去,若不是韓凱又想插入我們之間,我也不會這樣急著想把你佔為己有。」他打斷她的聲音,認真的道。
「你這是何苦?我現在只想好好把安信扶養長大。」她對他根本完全沒有男女之情呀。
「相信我,我會把安信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疼愛培養的,我一定會當一個好爸爸的。」他信誓旦旦的保證。
「李毓……」
「好了,你累了吧,我送你回家休息,我說過我不會逼你馬上接受我,但是你最好也記住韓凱就要結婚的事實,不要再對他抱持任何期望了。」李毓溫柔的用手指抵住了她的唇瓣,隨即握住她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舒亦帆掙扎的抽回了手,李毓也沒再勉強她,走至她身旁,心情愉悅的輕哼起歌曲來了。
「你看今天的星星好美,不比你跟韓凱去看流星還要遜色吧?你知道嗎?我偷偷跟在你們身後,看著他竟然親吻你時,有多希望把他推下山崖不讓他碰你分毫嗎?」李毓突然側頭看向舒亦帆,目光冷得讓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對了,當年李奇找來圍毆我的那些人,後來都被我狠狠的報復了回去,現在看到我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害怕呢。」不等舒亦帆回應,他又將視線轉向前方,沉默了下來。
今天的李毓就像另一個人似的,根本完全不是這麼多年來陪著她喜怒哀樂的李毓。
舒亦帆看著沉默著走在斜前方的背影,彷彿看到籠罩著他的一團闇黑氛圍,腳步不由得沉重了起來。
「媽咪,你還覺得很不舒服嗎?」舒安信擔心的守在舒亦帆的床邊,還不忘用手觸了觸她的額頭。
「媽咪沒事,你先睡吧。」舒亦帆咳了幾聲,要兒子先去休息。
舒安信搖搖頭,收回放在母親額頭上的手,神色凝重的道:「媽咪,好燙耶。」
「有嗎?」舒亦帆也跟著摸摸額頭,故作輕鬆的道:「是你的手太冰了,媽咪好得很。」
「不可以,媽咪,我帶你去看醫生。」舒安信試著想要撐起舒亦帆,可力氣根本不夠。
「不用了,媽咪睡一覺就好了,你快回房間去,等等被媽咪傳染就糟糕了。」
舒亦帆摸摸兒子的腦袋,聲音有點虛軟無力,老實說她也真的沒力氣起床去醫院。
「可是真的很燙啊。」怎麼辦?外婆外公剛好出去玩了……
「咳咳咳,只是感冒而已。」舒亦帆咳了幾聲,朝他擺了擺手趕人。
舒安信蹙起眉頭想了想,突然悶不吭聲的轉身走出了房間。
等到確認兒子離開,舒亦帆才放任自己流露出不適的表情,閉上了眼睛將手背放在額頭上,感受到一片熱度,整個腦袋昏沉沉的脹痛著。
這場病真是來得莫名其妙,她也不過是昨晚跟李毓談過後,吹了一晚的風沒睡,今天就開始渾身不對勁,到了晚上全身酸痛無力的發起高燒來了。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脆弱了?只不過是聽到韓凱跟王溱要結婚的消息,就整個人沮喪到無法抵抗病菌了?
該死!都是那個可惡的男人,為什麼在她好不容易獲得平靜的生活后又擅自闖入她的世界,擾亂她的情緒?就跟當年一樣我行我素!
「他只想趁結婚前找你重溫舊夢,享受單身的快感而已。」李敏的聲音又在她腦海中響起,讓她腦袋的脹痛一路延伸到了心頭。
她到底在期待什麼?難道真的認為他是因為愛她,所以這麼多年來才對她念念不忘,想要找她重續舊緣?
明明早在九年前就知道了不是嗎?
舒亦帆翻個身將自己側埋進棉被中,鼻子酸酸的,但她絕對不承認是因為想哭。
一定是因為感冒的關係!
這麼多年了,她一個人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多找個人來干擾自己生活不是自找麻煩嗎?
韓凱如此,李毓也如此。
想起李毓異常的言行與表白,舒亦帆的頭更痛了。
她從來就沒想過李毓對她,甚至對韓凱抱有那樣的心思,他的行為摧毀了這麼多年來平和的假象。
原來之前他並不是真的在開玩笑呀……
對於李毓,除了友誼跟感激,她未曾有過其他感覺,直到昨晚那一席談話,她多了不安跟為難。
不管她怎麼告訴他,她跟他絕對不可能,但是他好像都聽不進去似的堅持要給她時間考慮,而他給她的感覺是他並不接受否定的答案。
她很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但情況好像就是往壞的方向發展。
該死,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一團亂?全都是因為韓凱啦。
「臭傢伙,離我遠一點!」舒亦帆的聲音虛軟無力的悶在棉被中,聽起來只覺得像是模糊不清的囈語。
「很不舒服嗎?我馬上帶你去醫院。」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前,整個人已經被凌空抱起。
「韓凱?」不知道為何,突然看到他讓她有股想要哭的衝動。
「你這笨蛋,燒成這樣為什麼硬撐著不去看醫生?」韓凱可以感覺懷中那副柔軟的身軀溫度燙得驚人,心疼的斥罵。
「不是啊,韓凱怎麼會在這裡?我是燒壞腦袋了嗎?」舒亦帆困惑的眨了眨迷濛的眼眸,舉起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想確認他是真是假。
「傻瓜,別怕,有我在。」韓凱溫柔的聲音穿透了渾沌的思緒,讓她猛地回神。
「誰讓你隨便進來我家的?快放我下來。」舒亦帆佯裝冷冽的道。
「媽咪,是我找叔叔來的,別怪叔叔。」舒安信趕緊跳出來解釋。
「你找他來幹麼?」她責怪的看著兒子。
「我、我自己沒辦法帶媽咪去醫院,我怕媽咪難受……」舒安信緊抿著唇,一向早熟的臉蛋流露出這年紀該有的脆弱無措。
「你有個聰明的好兒子。」當他接到他的電話時其實是很訝異的,沒想到他會照著他留下送貨的連絡電話打給他。
舒亦帆看著兒子難掩的憂慮,心狠狠的抽痛,她太疏忽了,不該沒有顧慮到單親兒子的心情。
「叔叔,我媽咪就麻煩你了。」舒安信真心覺得現在抱著母親的韓凱好帥。
韓凱朝他眨眨眼,抱著舒亦帆往外走。
「等等,我真的沒事,不能把安信自己留在家裡。」舒亦帆被抱出了門,這才回神抗議。
「媽咪,我會乖乖待在家裡,你們快去吧。」舒安信朝被抱著的舒亦帆揮揮手,旋即快速的把門關上。
「韓凱,你站住。」她原本想要厲聲斥喝的,但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根本綿軟無力。
韓凱低頭看著她異常紅暈的白晰臉龐,皺皺眉,依然快步走向自己的車旁,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然後趕緊繞到駕駛座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怎麼可以把小孩子自己放在家裡,我不去。」舒亦帆虛弱的想反抗替他系好安全帶的韓凱。
「放心,我有叫人看著。」他扣好安全帶,將車駛離。
舒亦帆頓了頓,沒理由再反對,況且她也是真的很不舒服,索性閉上眼由著他處理。
一到醫院,醫生早已在專門給VIP病人看診的診間等著她,沒一刻耽擱的做了妥善的診治。
雖然舒亦帆曾在自己妹妹生病時,見識過韓凱可享有的特殊待遇,但現在卻更能體會到永緣集團的特權,即便是對生命本該一視同仁的醫院中,在貧富間依然存在如此大的差距,更別說其他地方了。
好不容易折騰了一晚,等舒亦帆打完針回到家之後,額頭的溫度已經退了不少,但整個人卻更覺疲累,連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隱隱約約只記得自己被韓凱抱回床上,他好像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她就昏沉沉的睡著了。
等她再恢復意識時,陽光已經透過窗帘的縫隙映照上了床頭,讓剛張開眼睛的她一時之間有點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
舒亦帆正瞪著米黃色的天花板,試圖讓還渾沌的腦袋恢復清醒時,耳邊已經響起一道熟悉的磁沉嗓音,正如昨晚一般讓她的心猛地悸動著。
「你醒了?」韓凱低下頭捧住了她的臉頰,在她反應過來之前額頭已經抵上她的,測量著溫度,「很好,退燒了。」隨即才滿意的站直身子。
「怎麼是你?」她板起臉,好掩飾自己狂亂的心跳。
韓凱睨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只是轉身走了出去。就在舒亦帆正感到有點失落於他的爽快離開時,韓凱又走回了房內,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