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從來都不知道他有段這麼重要的初戀。」就連在餐廳上班的時候也不曾聽店裡的人說過他的女朋友，那時候他們還在一起嗎？還是分手了呢？

狄曉嵐有好多問題，但卻不敢問，怕問出現在司空湖的心中仍有宋丹瑩，那她情何以堪。

「什麼重要不重要的？都過去了，別想那麼多，我的兒子我了解，他執著的時候很執著，可放下就是真的放下了。曉嵐，你千萬不要多想，這是媒體炒作，肯定是宋丹瑩搞出來的，我以前不喜歡她就是覺得她心性浮動、野心大，讀書的時候還好好的，一畢業就變了個人……」

林倪說的話狄曉嵐聽了之後心情更為低落——司空湖執著的時候很執著，放下的時候就是真的放下，那麼，他對宋丹瑩的執著呢？是不是就會放下自己，跟宋丹瑩走？

心臟疼痛的感覺令她眼眶泛紅，想到他仍愛著宋丹瑩，她就不能忍受……

「哎呀，曉嵐你也在呀，正好正好！」

白幗瑛來林倪住處拜訪，平時司空湖不在台灣都會托短暫回台的助理或經紀人代他來探望林悅，送些東西什麼的，今天來當然是因為緋聞事件，過來安撫林倪了。

因為林倪被媒體塑造成拆散司空湖和前女友的惡人，老人家不生氣才怪，司空湖與她分頭處理宋丹瑩製造出來的麻煩，知道宋丹瑩搞出這些消息是有目的的，尤其在他狠狠的警告宋丹瑩之後，他得做些準備。

於是就派她來安撫母親，沒料到自己妻子也在這裡。

「阿司正在處理這事，也讓我來看看你們，倪姨放心吧，經紀公司會處理，一定還給你清白，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白幗瑛拍老人家馬屁道。

「那還用說，我是不喜歡宋丹瑩，可是阿司喜歡啊！而且我也覺得我養出來的兒子又帥又聰明，憑他的手段應該不至於被那個女孩騙倒，我才不要管他們年輕人的事呢！」林倪被理解，開心地道：「要不是因為他那麼多年沒要談感情，更沒要結婚的意思，我也不會逼他相親，我就逼他做過這麼一件事，誰叫我太喜歡曉嵐。」

「我懂我懂。」白幗瑛想起她出發前，司空湖正拿著手機想打電話給狄曉嵐說明今天會爆出來的新聞。

當司空的經紀人五年了，知道他做事向來果決，還是第一次在她面前流露出躊躇的神情，居然連打電話給自己太太解釋緋聞都想半天，她好奇地問，司空沒有回答，倒是阿升幸災樂禍的告訴她，因為跟曉嵐冷戰，然後阿升就被狠瞪了。

想到司空湖抿嘴苦惱的模樣，有點帥又有點可愛，白幗瑛就忍不住想笑，覺得這個高冷又對感情冷感的男人真是動了心了，自己也就出手幫個忙吧，於是趁著安撫林倪時連狄曉嵐一併安撫了。

「曉嵐，你不要想太多，新聞說的都是炒作，這也是因為宋丹瑩投資了幾部戲，在開拍前一種炒作聚焦的手法，司空是很在乎你的，絕對沒有要跟她複合的意思。當初他說要相親的時候我很震驚，可他說什麼你知道嗎？他說他沒時間經營感情，但他到了該結婚生小孩的時候，娶哪個女生都沒關係，他媽媽喜歡就好，也省得麻煩——可我看他做了那麼多事情都麻煩得很，你母親冥誕的時候他趕回來，那可是拚了命的趕工才擠出三天假的，哪叫只是盡責任啊！」

狄曉嵐聽著沒有半點欣喜，只有濃濃的難過。

原來宋丹瑩說的都是真的，司空湖真的說過，媽媽喜歡就好，對象是誰都所謂，那還是在宋丹瑩出現之前，她已經離司空湖的生活圈好遠好遠，現在宋丹瑩回來了，所以不是誰都無所謂了。

如果沒有倪姨的喜歡，強勢安排兩人相親，那麼他們也不會有交集。

對著明顯想安慰她，但卻讓她對這段婚姻更絕望的林倪和白幗瑛，狄曉嵐只能勉強自己笑，表現自己沒事的模樣。

「我女朋友是醋桶。」同為演員的朋友，常常對司空湖抱怨。「一點點緋聞出來就揪著我耳朵大吼大叫問我那是誰，還會查我手機，我要是傳出跟哪個女星感情好一點，她就會追到片場來看看是真的朋友還是有危險，我都被搞到精神分裂了。」

以前聽著這些抱怨司空湖就覺得好笑，也看見過一些情侶、夫妻在片場里吵架，加深了他絕對不要跟個不明事理的女孩交往、結婚的念頭。

他是結婚了，也娶了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太太，太善解人意了，那鬧了一個多月的緋聞也不曾聽她問起過他，讓本就因為先前吵架冷戰的他更不開心。

「你就沒有什麼要問我？」

這一天，司空湖準備要出門參加頒獎典禮，正在穿上合身的黑色亞曼尼西服。

冷戰了一個多月，司空湖總算開了口，因為他真的不是滋味，這是他第一次羨慕那些女友、老婆抓著追問「那個女人是誰」的朋友。

感受到另一半的醋勁大發、失去理智的咆哮，不也是一種在乎的表現，為了扞衛感情、婚姻。

他現在了解到，原來一個女人的懂事和體貼會讓他這麼的不爽，懷疑她就這樣一點都不在意他？他被狄曉嵐沒事的態度氣得不得了。

氣到連晚上的金馬獎都不在乎了，明明那是他很在意、很想要的獎項，他從來不諱言想要拿到男主角獎的野心，每每提名卻與影帝寶座失之交臂。

他應該要專心想著今晚的得獎感言，但卻沒有任何心思，因為眼前乖乖的女人，把他的心鬧得很不乖。

「啊？」狄曉嵐見他跟自己說話了，心飛揚了起來，但馬上又為自己的不爭氣感到自厭。

因為這陣子的冷戰，他們有段時間不說話了，中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她腦子一片混亂的想不起當時為了什麼而冷戰，只記得滿滿的失落。

以前她總等著他回來，那時他只有短暫停留的假期，但那幾天她會很開心，很快樂。

這次他已經回來一個多月了，有時有工作，但大多時間他都在家中看劇本、休息，難得有這麼長的時間相處，兩人也同睡一張床，卻像室友一樣各過各的生活，她第一次感覺到明明人就在身邊卻更寂寞。

明明她很期待的，他說過這次回來兩人要出去走一走，可一回來兩人就吵架了，還有那麼多的緋聞，所以他們什麼地方都沒去，連話也沒怎麼說。

「晚上……慶功宴別喝太多。」她微笑，想讓自己看起來沒事，說著叮嚀的話語。

穿戴好的司空湖看著微笑的狄曉嵐，眉頭不自覺的攏起，下定決心道：「我晚上會儘快回來，我們需要談一談。」

他得離開了，得參加星光大道走紅毯，時間都安排好了不能再拖延，否則他真想要現在留下來跟她好好的把話說開。

狄曉嵐楞了一下，心想著來了嗎？要跟她談分開——她無法阻止自己腦中的悲觀想法，自卑的情緒一下將她籠罩。

「好。」她聲音帶著不可抑制的顫抖。

她不對勁。司空湖眉頭一皺，想乾脆直接跟她談了，結果才進門的阿升出聲催促。

「阿司該走了，再晚就來不及了。」阿升在一旁催促著，給狄曉嵐抱歉的笑臉。

司空湖無奈，也只能吞下要問的話。「等我回來。」便轉身離開。

傍晚時分，司空湖的座駕來到了金馬獎的會場外，車子停在紅毯前，兩旁早就聚集了許多媒體以及來一睹明星風采的粉絲，司空湖抹了抹臉，抹掉臉上的僵硬以及心中那一點點的不安，下了車，神態完美的面對人群。

「司空湖！」

「司空湖！」

一下車便感受到粉絲們熱情的歡呼以及不斷閃燦的鎂光燈，星光大道的主持人也準備訪問司空湖。

「聽這個歡呼聲，知道是今年最受歡迎的司空湖來到了星光大道！」

年輕的男女主持人上前，將他請到台上做了個簡短的訪問，是司空湖很習慣的流程，他幽默又風趣地回應並與主持人互動，引起台下粉絲和媒體的歡笑和尖叫聲。

當主持到一個段落時一陣騷動傳來，司空湖順著目光望去，接連進場的居然是盛裝參與盛典的宋丹瑩。

厭惡自眼底一閃而逝，司空湖表現完美，沒有流露出半點異樣。

「是宋丹瑩！」主持人為了炒熱氣氛，邀宋丹瑩一起上台。

兩個最近傳出緋聞的男女就這麼同台了，底下鎂光燈不停的閃，兩人也大方地接受媒體的要求合影，一副不介意外傳的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