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回宮
而另一邊,冥鋮將齊景墨趕走之後,又返回了院子,剛好將這一切看在眼裡。
冥鋮說不出心裡的感覺,看著她笑魘如花,心莫名地有些脹痛。那麼狠毒的木恆,竟然能夠生出這等善良的女兒,冥鋮握緊了拳頭,抵至手心的指甲戳進肉里,可他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冥鋮複雜地看著木雪舒,撇開個人恩怨,她也許真的一個很好的伴侶,可是……
停留在原地看了木雪舒半晌,冥鋮沒有走過去,轉身離開了這個破敗的院落。
而木雪舒陪著王婆婆在院子里待了一個時辰,又陪著那些小孩子玩了一會兒,看著天色也不早了,這才發覺冥鋮和齊景墨還沒有回來,木雪舒將王婆婆背進屋裡,將她安頓在榻上,才向王婆婆告辭。
從懷裡掏出來早就寫好的信件遞給王婆婆,「婆婆,這段時間可能我不會來的,婆婆若是有什麼事情,你讓小夏拿著這個去將軍府找木凌傾,他是我的弟弟,看到這個他自然會幫你們的。」
「這……」
「婆婆,您就別推辭了,您腿腳不便,這院子里的孩子還小呢,在街上乞討總歸不是辦法。」木雪舒床榻上的被子抱過來蓋在她的身上,打斷了王婆婆還未出口的拒絕。
看著自己的腿,王婆婆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應了一聲:「也好。」自己的腿傷如今也有些日子了,木雪舒請了好多大夫都沒有辦法,這雙腿這輩子都可能就這樣了。
王婆婆想著有些憂鬱,看著木雪舒美麗的側顏,她拖累這孩子已經夠久了。
木雪舒幫王婆婆蓋好被子,將她的外衫搭在床頭的繩子上。再看向王婆婆時,她已經收起了臉上的神色。從枕頭底下摸出一個暗紅色的檀木盒子,遞給木雪舒。
「這是什麼?」盒子看上去有些年成了,稜角處都磨成了暗黑色。
「這是婆婆的祖傳之物,是家裡祖祖輩輩傳下來的,然而婆婆沒有孩子,如今這世上,只與你親近,如今你又嫁了人,婆婆沒有什麼像樣的禮物,這個鐲子就全當是婆婆送於你的禮物。」
「婆婆,這怎麼行呢?您都說了這是您的祖傳之物,我怎麼能收下呢。」說著,木雪舒就將手中的盒子原回遞給王婆婆。
王婆婆笑了笑,接過木雪舒手中的盒子打開,裡面存放了一隻翠綠色的翡翠手鐲,翡翠鐲子在大戶人家是常見的飾品,可是卻沒有這般色澤光亮的翡翠飾品,因為這種翡翠世間難尋,所以大晟宮裡怕是都極少見到。木雪舒怎麼也想不到王婆婆家裡的祖傳之物竟是一隻翠綠色的翡翠手鐲子。要說她見到王婆婆的時候,她衣衫襤褸,穿著破敗不堪。
「這隻鐲子是我家祖輩傳給王家媳婦的,可是到了我這一輩……」王婆婆看著手鐲有些傷感,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我無兒無女,既然與你親厚,說明你我也算是有緣之人,世間所有東西都講求一個緣字。」說著,王婆婆將木雪舒的手拉過來,將那隻鐲子套在她的腕兒上,看了許久,眸子里有些讓人不明的情緒。
木雪舒淡淡地笑了笑,拍了拍她布滿褶皺的雙手,淡淡地笑道:「既如此,這鐲子我就收下了,不過既然是祖傳之物,婆婆可得讓雪舒名正言順的戴上此物。」
王婆婆聞言有些不解地看向木雪舒,「雪舒這話何解?」
木雪舒坐在床榻邊兒上,拉著王婆婆的手調皮地笑道;「既然我與婆婆親厚,雪舒打小沒了母親,王婆婆若是不嫌棄雪舒不懂事,收了雪舒做女兒豈不是更好?」
木雪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王婆婆剛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沉默了片刻,眼裡滿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激動地抓住木雪舒的手,「你,你說什麼?」從來沒有想過在自己的有生之年還能有兒女承膝。
木雪舒的小手被王婆婆抓的生疼,忍著手心指甲劃破的痛感,木雪舒淡淡地笑道:「乾娘莫非是嫌棄雪舒愚笨,不願認了雪舒。」
本是一句玩笑的話語,王婆婆聽了卻當了真,「不,不,不,我太高興了。」王婆婆抓著木雪舒的手緊了緊,像是怕木雪舒下一刻跑了似的。
木雪舒見著她的模樣有些好笑,除此之外心裡也有種酸澀,將眼眶的液體逼回眼睛,木雪舒笑著陪她又說了一會兒話,冥鋮這時也回來了,木雪舒看著他陰鬱的臉色也不敢多留,向王婆婆告辭了。
跟在冥鋮的身後走出了這個院落,木雪舒看著手腕上的桌子,有些淡淡的憂傷,和王婆婆相處了這麼久,又怎麼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算算時間,王婆婆腿斷了已經有了兩個年頭了,雖然她嘴上不說,可是木雪舒又何嘗不知道她的心裡並不好受。拖累了自己這麼久,她可能決定真的去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圓了她的心愿。
回去的時候,齊景墨派了馬車給他們二人。
馬車緩緩地跑在官道上,車內的二人各懷心事,沒有言語。
一時間車內安靜異常。臨近宮門口的時候,木雪舒才看著馬車窗外的景物一一從眼前閃過,開口道:「王婆婆的腿是柳相之子所傷,我派人找遍了京城所有的大夫,都沒能醫好她的腿;我收留小寶的時候,她是被人放在翠香樓的棄嬰,小夏從小失去了父母,流浪在街頭乞討為生,還有小花……」
木雪舒雖然坐在冥鋮的身側,可是這個時候她的聲音有些飄渺幽遠。冥鋮抿著唇聽著她說著那個院子里所有人的身世,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感覺。
「他們的生活是最艱難的,或許這個世上還有很多這樣的孩子,可是同為皇上的子民,京城中達官貴人家的孩子可以為所欲為,皇上深處皇宮,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況,雪舒今日斗膽向皇上為王婆婆討一個公道。」木雪舒說著收回看向外面的目光,在轎中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