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客廳風波
木雪舒嫌這些禮儀麻煩,索性將隨行的宮女太監趕了出去,飯桌上只剩下了他們一家人。
見沒有了外人,木恆才拉著女兒的手,關心的問道:「雪舒,在宮裡你還過的好嗎?皇上沒有為難你吧。」
木雪舒雖然不知道冥鋮和父親之間的糾葛,但這麼長時間了,大大小小地也猜到了一些,一個是親手把她帶大的父親,一個是她愛的夫君,無論是誰,她都不希望他們二人邁進最後的那一步。「父親放心,皇上對我很好。」
木雪舒臉上淡淡的笑容卻刺痛了木恆的眼睛,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對那個心思深沉的男人動了心,可是,同為男人,他不得不承認那個男人身上與生俱來的魅力是無人可比。
木恆不知道自己的心裡是什麼樣的感覺,複雜地看了一眼木雪舒,須臾,卻掩去面上的神色,淡淡地拍了拍木雪舒的玉手,「既然如此,爹爹也就放心了。」
「爹爹,女兒不希望你們走到最後一步。」木雪舒沒有忽略木恆的神色,輕輕地靠在木恆的肩膀上,就像小時候一般,她的爹爹永遠是她的依靠。
「……」木恆沒有說話,只是摸著木雪舒長長的烏髮,心裡卻不平靜了。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孩子聰慧過人,木恆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欣慰。
父女倆人就這樣靜靜地相依著,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靠在木恆身上的木雪舒卻紅了眼圈,因為她看到了木恆青絲間夾雜的白髮,從小到大,她都沒有孝敬過爹爹,一直都是爹爹將她捧在手心裡任她無理取鬧,木雪舒這一刻才意識到父親會老,也許有一日會離開自己。
「爹爹?」木雪舒聲音有些哽咽。
「嗯?」木恆也發覺了女兒聲音中夾雜的抽噎,有些疑惑,剛剛還好好兒的,怎麼一會兒功夫就……
想著,木恆就有些擔憂地要將木雪舒扶起來,木雪舒卻牢牢地靠在木恆的肩膀上沒有起身。
「爹爹,女兒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聞言,木恆突然安靜下來了,木雪舒從小都是自己帶大的,又怎麼會不知道女兒的想法,「嗯。」
木恆淡淡地應了一聲,嘴角微微勾起,眼圈卻也紅了。
女兒長大了,懂事了。木恆心裡說不出的感動,只是,這次出征不知道是好事兒還是……
兩個人靜靜地沒有出聲,就這樣相互依著。
將近午時,外面才傳來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室內靜謐的氣氛。
木雪舒從木恆懷裡爬出來,擦了擦眼角遺留的殘淚。
「進來。」
木恆才言罷,木澤就推開門進來了,「爹爹,姐姐,這會兒也該用膳了。」
「嗯。」木恆笑著應了一聲,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木恆心裡是滿足的,這對兒女可能是她留給自己最好的禮物了。想著,木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放在書房的牆壁上掛著的一副美女圖上,只見畫中的女子身著一身素白色的百褶裙,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面頰上淺淺的兩個酒窩讓女子看起來更是美麗動人。
「父親?」木澤見木恆沒有跟來,有些疑惑地轉身叫了一聲,卻不想木恆望著畫中的女子發痴。
那女子他從來沒有見過,因為那個女子將自己生下來之後,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沒錯,畫中的女子就是他從未見過的娘親。
「來了。」木恆聞聲淡淡地應了一聲,出了書房,將硃紅色的門帶上,隔絕了木澤看向那個女子的目光。
若是說木澤此生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出生,因為自己的生辰卻是母親的忌日。他的母親是因為生自己時難產而亡的。
「好了,走吧。木澤,姐姐我呢好久都沒有出去玩過了,今日下午你也別去學堂了,陪姐姐去出府玩玩兒吧。」木雪舒將木澤的神情看在眼裡,知道因為當年母親生他難產之事,雖然過了這麼多年,但這個疤痕這輩子怕是都難愈了。所以趕緊轉移了話題。
「也好。」木澤聞言淡淡地笑道,他又何嘗不知道木雪舒的用意。
「既然如此,我們去用膳,你們姐弟算算日子也好久沒見了,那用完膳你們姐弟出去走走也好。」木恆一手牽著一個,向木府的客廳走去。
木府並沒有大張旗鼓地迎接木雪舒,只是簡簡單單地擺了一桌菜食,木雪舒也不喜那種規矩來規矩去的,這樣簡單的家常飯卻也吃得開心。
木雪舒夾起簡單的家常豆腐,喂進口中,看向一臉期待的木恆,如了他的願:「爹爹,好好吃。」
木恆聞言樂呵呵地又夾起了幾樣菜食放進木雪舒的碗中。
然而,他們之間的互動酸到了木雪琪和木雪鑰兩人,「妹妹可是在宮裡待過的人了,怎麼還像沒見過世面的人一般,若是傳了出去,豈不叫人笑話,丟了咱將軍府的見面?」
說話的這人是木雪鑰,木雪舒知道這姐妹倆看自己不順眼,木雪鑰不順眼掛在臉面上,而木雪琪卻不一樣,雖然她心裡不待見自己,可是,面上卻表現的和和氣氣。
「二姐姐如此不懂禮數,傳了出去,豈不是更是丟了我將軍府的臉面。」木雪舒自然不會吃虧,且不說她的爹爹寵著縱著她,就是二人之間的相處方式,將軍府里的人也早就見慣了,姐妹之間的拌嘴,木恆也懶得管了,索性這個時候做飯食不言,一個勁兒地掃蕩著桌上的食物。
可是木府雖然見慣了這種事情,但是如今這府里住的可不只是木府的人,秀兒和月琴是木雪舒的大宮女,她們是宮裡的人,禮儀等級觀念可不比武將府中的下人。
木雪舒才剛剛說完,就聽見「啪」的一聲,在客廳里特別突兀。
木雪舒隨著聲音看去,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平日里秀氣溫雅的月琴竟也會如此彪悍。
「放肆,你不過一個小小庶姐,竟敢跟婉儀娘娘如此說話。」
不止木雪舒愣住了,大廳里所有人都停下了用膳,怔怔地看著月琴。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木雪鑰,臉上刺痛的感覺提醒她她被打了。木雪鑰雖然在木府沒有木雪舒那麼得寵,可是她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打過,這等氣木雪鑰何時受過,「蹭」地站起身,與月琴平視怒道:「你竟敢打我。」
「雪鑰。」李姨娘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看著事情越鬧越大,趕緊出聲喝道。
月琴再怎麼說也是宮裡的人,況且是木雪舒身邊的大宮女,在宮裡也算是有些地位,此人並不是雪鑰能夠得罪的。
「娘,」木雪鑰跺了跺腳,不滿李姨娘的語氣。
「坐下!」李姨娘見木雪舒蹙緊的眉頭,冷聲向小女兒喝道。無論如何,木雪舒今日的身份高貴,可不能當著外人的面給她難堪。
李姨娘雖然心裡明白,可木雪鑰卻不明白,對李姨娘的語氣特別不滿,冷哼一聲,木雪鑰就跑出了客廳。
而木雪舒看著也有些惱怒,蹙緊了眉頭看著月琴,木雪舒眯著雙眸,「月琴,你越矩了。」
月琴聽到木雪舒不悅的語氣,趕緊跪下來低頭向木雪舒請罪。「娘娘,奴婢該死,只是奴婢看不得娘娘被一個庶女欺辱。」
「欺辱?」木雪舒聽到她的話,咀嚼著這兩個字,看著跪在大廳的月琴半晌,最終垂下眼帘,沒有多語。
木雪舒垂下眸子,淡淡地向地上的那人說到:「好了,你起來吧,本宮知道你是為本宮出氣,可是這規矩想必月琴你比本宮的庶姐清楚些。」木雪舒這話說出,月琴大驚,「奴婢該死,請娘娘恕罪。」
「好了,下次出手之前想清楚了再說,畢竟如今本宮才是你的主子。」木雪舒漫不經心地看著自己昨天才塗染的指甲,淡淡地說道。
「是,奴婢謝娘娘教誨。」月琴低眉順眼地向木雪舒應道。
「退下吧。」木雪舒再沒有理會月琴,可是鬧了這麼一出,大家顯然沒有心情再繼續吃下去了。草草地吃了一點點,木雪舒就放下了碗筷。
木雪舒和木恆說了一聲,就喚了木澤向客廳外面走去。
走至門口時,木雪舒停下了腳步,沒有回頭。
「李姨娘有時間還是好好教導一下大姐姐和二姐姐,本宮可不記得有哪家小姐叫庶母為娘的,這若是讓人傳了出去,還都說爹爹沒教導好女兒,壞了祖宗留下來的規矩。雖然爹爹是武將,對這些規矩放的寬些,可是該守得規矩還是守著些好。」木雪舒說完,不用回頭也知道李姨娘難看的臉色,可無論如何,這府里的女人沒有人可以替代她母親的位置,況且,李姨娘還是她母親身邊最親信的丫鬟,當年母親難產是人為還是事實,這件事情總有些貓膩。
「是,妾身謝謝娘娘教誨。」李姨娘面色青紫,咬碎了一口銀牙,本來就對木雪舒恨之入骨,這會子更是恨不得將木雪舒千刀萬剮,可李姨娘畢竟在將軍府里這麼多年了,忍耐二字早就練就地爐火純青了。否則她也不會將將軍府的管家權捏在手中這麼多年。
木雪舒聞言,再沒有理會她們,和木澤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