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皇上駕到
靜初二年,新帝一年孝期已滿。
三月的天氣,還是有些淡淡的涼意,而京城宮門口,此時卻停滿了各種花色的閨轎,所有大家小姐已經著上了顏色鮮艷的單衣,個個嬌顏巧笑,亭亭玉立。
儘管唇色凍的發青,可是,所有小姐倒是像沒有察覺一番,挺胸抬頭,扶著自己的侍女,邁著小碎步向那道硃紅色的大門走去。
這就是大晟朝的皇宮,這裡的人有一個共同的願望,飛上枝頭當鳳凰。
木雪舒身著白色淡雅的宮裝,簡單地髮髻用一支蘭花狀的白玉簪子綰起來,其餘的髮絲乖順地垂在背後,粉嫩的面頰上帶著大方得體的笑容,骨子裡的那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盡顯。此時扶著侍女蕪蘭的手臂,站在這群隊伍之中,感覺有些突兀。
硃紅色的宮門,高大巍峨,木雪舒揚起腦袋看著高高的宮牆,父親說,這道宮門禁錮了很多人的青春。心裡不知道是怎麼樣的滋味。今後,這裡就是自己生存的地方了吧。
木雪舒扶著蕪蘭的手臂緩緩地隨著長長的隊伍蠕動。半個時辰過去了,終於輪到她們了。
蕪蘭向守門的侍衛福了福身遞上了木雪舒秀女的牌子,低眉等著那些侍衛審核通過了,這才又扶著沐雪舒,兩人邁著小碎步進了第一道宮門。
木雪舒轉身再看了一眼硃紅色的大門,臨走時,父親複雜的神色還留著腦海里,父親似乎不願意讓她進宮,到底為什麼呢?
木雪舒掩去眼中不明的神色,扶著蕪蘭的手,繼續往前走。
才沒走多久,一個身著深藍色的圓領的朝服,腰系墨青玉帶,腳踏黑色朝靴的公公領了幾人,笑眯眯地朝著她的方向走來,看到木雪舒時,那人滿臉堆笑。趕緊走到木雪舒的跟前,先是躬身行了一禮,才尖著嗓子道;「木小姐,可把您給盼來了,太后在慈寧宮裡等了好一會兒了。」
此人她識得,以前來宮裡拜見太后的時候,經常見到此人在太後身旁伺候。這人正是慈寧宮總管太監。
「勞煩孟公公。」木雪淑落落大方地福了福身,低頭淡淡地說道。
孟公公側身受了木雪淑半禮,這位主子,他可不敢受全禮,且不說她是權傾朝野的木將軍的掌上明珠,就是太後娘娘對她的那份寵愛,封妃那是遲早的事兒。
「木小姐,請。」孟公公低頭,淡淡地笑道。
木雪淑頷首,先一步向太后的慈寧宮走去。孟公公和蕪蘭兩人低頭跟在她的身後。
還未到慈寧宮裡,遠遠兒地就聽見裡面傳來的笑聲。木雪淑低著腦袋,邁著小碎步,走至慈寧宮外侯著的宮女身前才停下腳步,福了福身,溫雅地笑道:「木府雪舒來拜見求見太後娘娘,麻煩姐姐通報一聲。」
聞言,那宮女趕緊回禮,笑容可掬,「木小姐,可別這般多禮,奴婢可受不起木小姐這般大禮,太後娘娘早就等著了,請您隨奴婢來吧。」
兩人正說著,就見屋子的帘子被挑開,太後身邊伺候的宋嬤嬤笑眯眯迎了出來,看到木雪淑,就趕忙走過去,拉住她的手,「木小姐,您可算是來了,快隨老奴來,太後娘娘念叨了幾日了,本來想著早些日子接你進宮住些日子,可木將軍想著多留你幾日,這不,聽說你一進宮,太后她老人家就老早派孟公公接你了。」
「勞煩太後娘娘惦念。」
宮侍們為兩人打起帘子,木雪舒跟在宋嬤嬤身後,進了慈寧宮。
木雪舒垂著腦袋,走至大殿中央,雙手交握在腹部,福身向太后請安:「臣女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太后見著木雪舒走進來,笑呵呵地說道:「快起來,過來讓哀家瞧瞧,算起來,你都好些日子沒有進宮了。」
木雪舒這才起身,抬眸看向殿內主位上的雍容華貴的太后時,才發現她身側坐著一個年齡和自己相仿的女子,這女子長的倒是精緻,尤其那雙狹長的眸子,勾人攝魂,嫵媚至極。
只是,她看向自己的那絲敵意,讓木雪舒蹙了蹙眉,心裡有了些許計較。
木雪舒不動聲色,這女子與太后如此親近,想來就是京城墨家的小姐,墨尚書的夫人是太后的姐姐,她的膝下一子一女,這位應該就是墨家嫡女墨初蕁。
想到這兒,木雪舒向太后的另一旁走去,對墨初蕁福了福身:「墨姐姐好。」
然那女子理都不理木雪舒,低頭玩弄著自己進宮前才塗上的蔻丹,沒有言語,顯然,她不想搭理木雪舒。
太后見著,柳眉緊緊蹙起,微微有些不悅,知道墨初蕁的性子,太后眼中有一絲失望,也有一絲無奈。
墨初蕁畢竟是她的親外甥女,比起木雪舒,她更希望墨初蕁得寵,可是現在看來,以她的性子,在這後宮中平平安安的活著都不是容易的事兒,倒是木雪舒心思細膩,或許……
太后想到這兒,看向木雪舒,安撫地笑了笑。
木雪舒見狀,也淡淡地笑了笑,並沒有在乎這些。坐在太后的另一邊,宋嬤嬤就笑呵呵地遞過來一杯茶水,木雪舒接過來,嬌俏地笑道:「可不是?雪舒可是想太后想的緊。」
她沒有忘記,走的時候父親讓她多多與太后親近,但不可過於依附,無論如何,父親也不會害她。
「哼,想哀家,只怕光是嘴上想著。」太后佯裝惱怒木雪舒,冷哼一聲,淡淡地白了一眼她,嘴角卻微微揚起,看來,對木雪舒的話很受用。
見到太后的神色,木雪舒知道太后沒有生氣。「太後娘娘,您這麼說……」
「皇上駕到。」木雪舒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慈寧宮外面傳來尖細的聲音。
聞言,木雪舒趕緊將嘴邊的話語咽了下去,和墨初蕁起身匆忙從坐榻上走下來。等到冥鋮進來,木雪舒和墨初蕁兩人一起向他請安。
「臣女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兩人低著腦袋,不敢褻瀆天顏。她們只看見一雙黃色的靴子從眼前閃過。還有就是一種莫名其妙的壓抑感,讓兩人無論如何也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