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5）
當項羽，再次出現在安心身後時，我從黑暗中走出去，拍住了他的肩膀，「好久不見。」
項羽嚇了一跳，還是那個性格，略微成熟，卻還是那種男孩氣，差點喊出來讓安心聽到的他，看到是我，一副要吃人的樣子，「你媽的，你想嚇死我？」
我笑了笑，忽然覺得，他好像曾經的我，只是我無法回到他那種感覺了。人之將死，心境也變了。
「你，你要幹嘛。」項羽後知後覺的這樣問我，忍不住回頭偷瞄，正走近樓道里安心的身影。
「去喝點東西。」我挑了挑眉梢，沒有等他答應，便轉身向大門口走去。
項羽有些氣憤，幾步追上來，「你有病啊，你要幹嘛你直接說。」
「是啊，我有病，這個我不跟你犟。」我輕鬆的笑著，回頭自然的回應，便繼續往前走。
突然，一點也不討厭這個項羽了，倒是覺得他有點小可愛。
再之前的日子裡，我還經常恨不得給他殺了，被他救，都覺得是恥辱……
走出門，因為我沒開車，本想攔計程車的我，被項羽叫住了。
「喂。」項羽停下腳步，拿出車鑰匙，很瀟洒的按了下，不遠處那輛蘭博基尼很顯眼。
我沒有意外，直接往他車子的方向走。
項羽不高興了，「你不是應該很意外，對我仰視的狀態看我嘛，你瞧你現在混的德行，再看看老子……」
「我不想說穿你！」我回頭毫不客氣的提醒他，之後便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位上。
聽到我的話，項羽顯得有點尷尬。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剛一上車，便質問我，「你查我？」
「總是有人跟蹤我老婆，我查一下不對嗎？」我勉強笑笑，見他又想廢話什麼，直接閉上了眼睛，倚著車座欲睡覺似得，「開車。」
「你，你當我是你司機啊。」項羽氣的吹鬍子瞪眼，我偷瞄他，卻忍不住想笑，不理會他。
他尷尬了下還是開車了，「媽的，我不跟你這有病的計較。」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繼續昏睡，也的確累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項羽說我有病，我竟然沒有心沉的感覺，反而更加心情好了似得。
忽然安心來電話，我接起電話，忍不住看向項羽，從剛剛電話響開始，他就不注意開車了。
我把手指放到唇中，「噓。」
他渾身抖了抖，好似起了雞皮疙瘩，扁嘴回應我。
「喂，老婆。」
「你在哪裡？很晚了，身體要注意……」
安心的聲音溫柔的讓人暖暖的。
她好像快習慣不追問我什麼……
「嗯，知道了，你早點休息，回家我就不吵你了。」我輕聲回應。
「老公……」安心好像有話沒說完似得。
「怎麼了？」我也想多跟她說幾句。
「也沒什麼，就是晚上天氣涼，怕你穿少了。」安心很慢很慢的又說了句。
「嗯，知道了。」我很想甜言蜜語，卻無法再項羽面前去說了，「等我回家，叫醒你好嗎？」
「嗯吶。」安心這才甜甜應了聲。
「可是，我今天應該會很晚，兩個小時可以嗎？」我試探著問道。好像，能這樣溫柔的和她說話的機會不多了。
「可以。」安心連忙回應我。
「乖，先睡，不用等我，回去叫醒你。」我見項羽臉拉的比驢還長，連忙掛斷了。
見我掛斷電話，項羽才忍不住發聲，「下次。你最好陪著她，別讓她這麼晚回家。」
「如果沒有你，我應該會陪的。」我稍微有些酸澀的感覺，鼻尖都熱熱的。
這些日子，安心很忙，每天都很晚回來，起初我還是跟著她的，因為她跟我稚氣，不想告訴我她的去向，還有些許想讓我吃醋的意思，我便順著她。
記得那一次，我和她吵架，因為那條項鏈，可在那時候，心情很複雜，最終還是無法狠下心來……
後來發現項羽。偷偷的跟著她，並且在包包被搶的瞬間出現保戶了她，我總算，可以放手了……
這近兩年的自私相守也該結束了，我知足了。
曾經，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活著回來找安心的危難時刻，我也是想把她託付給項羽。
我知道，安心對他有情，只是不深罷了，就像我曾經對安琪有過那麼一瞬間的喜歡，但最深愛的，還是安心……
項羽拉著我，直接到了一間酒吧，視我為仇敵班，點了很多酒，坐在我對面，一副要跟我決鬥到死的架勢。
「不知道我是病人嗎？怎麼能喝這麼多酒。」我翹起二郎腿，把手一攤，實在不想喝酒。
因為公司的事兒，前陣子喝酒，加快了我的病情，多年的慢性胃病都犯了。
「病人？我看你喝酒也沒少喝，跟我就不能喝？」項羽很認真的看著我的眼睛，真是一臉的稚氣。想象不出，這個男人和我是同齡。
「和你喝酒有什麼好處？」我微笑著問他。
項羽眉心擰了擰，「什麼什麼好處啊！」
「沒有好處，我為什麼要喝？」我試探著又問。
「你剛剛說出去喝點的！」項羽幾乎要發火了！
「可以喝水，喝水不是喝嗎？」我故意逗他，見他真的毛了，我趕忙說，「可以喝，但不要這麼多。」
「就這麼多！」項羽很固執的看著我。
我無奈的搖搖頭，「那來個規矩，被喝倒得那一個，要答應對方一件事。」
「什麼事兒？」項羽察覺到我有目的，趕忙追問。
「你認為你一定會輸？」我壞笑著挑著眉梢。
「我才不認為呢，但是，我在想，如果我真輸了，你讓我脫光在這裡跑兩圈，我都的答應嗎？」項羽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懷疑的色彩。
「為什麼覺得，我會這麼損啊？」我有點想笑。
「當然啊，我跟蹤你老婆，如果換做我，剛剛就應該打一架，你肯定有什麼目的。」項羽還有點小聰明和邏輯感呢。
我嘆息一聲，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遲疑了幾秒才道，「你又沒跟她見面，只是跟蹤，我倒想問你，為什麼只是跟蹤呢？」
「你怎麼知道我沒見過，每天見。」項羽好像是故意氣我。
「我已經了解清楚了，阿迪說你們沒見過。」我直接戳穿了他。
「阿迪？」項羽眉心起了褶皺，好像想到了什麼，「你這個人啊，我知道了，那錢是你搶先給阿迪的。」
「我這個老公還沒死呢，怎麼能讓你出錢呢，更何況你的錢……」
「停。」項羽打斷了我。
我也便沒再說下去，我之前找了阿迪，了解了情況后，和阿迪約定，這筆錢，不告訴安心，有意，想讓安心誤會是項羽給的。
其實，好像我也可以做的徹底點，睜隻眼閉一隻眼，但是好像做不到，畢竟我活著，我還是她老公。
「你有種。」項羽有點無語似得，「神經病。」
我怒了怒嘴兒，任憑項羽說什麼，他那張嘴，也不算太好，至少對我，鮮少有語氣好的時候，但是好像。真正我們兩個獨自見面，這是第一次？印象里是的……
「但是你如果輸了，我好像沒什麼可以讓你做的。」項羽看著這些酒，也想找點目標似得。
「你可以讓我離開安心。」我微笑著，很認真的看著他。心理的如意算盤，已經打好了，我輸了，讓他開口讓我離開安心。他來照顧她，他贏了，我要他好好照顧安心。
項羽有點木訥，「你真是有病啊！」
此有病，非彼有病……
「隨便你怎麼想。」我微笑回應。
「這種事怎麼能當兒戲呢？你說點正經的。」項羽稍微有點慌似得。
「這不是兒戲。」我坐直了身子，認真的看著他，又看著面前這些酒，「男人，這樣解決問題也不是不好。」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輸了，讓我別在跟蹤安心嗎？」項羽試探著問我。
我努努嘴，沒回應，他這麼誤會也正常。
「好，咱們男人一樣解決問題。」項羽也坐直了身子，頓時，臉色有些沉，很有心事似得。很不舍似得。
我能看懂他，他還是在他和安心的感情里徘徊。
現在，也想做一個了斷了。
我們把大扎啤杯擺滿了桌子，直接讓服務生，開酒倒滿。
氣氛一下子起來了，全場的人都紛紛來圍觀，音樂聲也小了很多。
既然開始，我不打算輸。就算輸也像個男人，至少在這個我的情敵面前，不想放水。
我擔心他放水，因為很可能他已經想好不在跟蹤安心，因為被我發現，因為他也不曾想過做第三者。如果他想過，此時此刻，早就跟安心見面，各種糾纏了，他對安心的感情，是真的。儘管，他現在過的也不盡人意，但我相信，如果安心帶著他，他們也會把日子過好的，人靠譜比什麼都強。
當他端起裝滿酒大扎啤杯子之時，我忍不住開口，「附加一條，輸了的，要給對方鞠躬，九十度深鞠躬，對對方說，我在你面前一文不值。」
「你這是把我自尊也賭上嗎？」項羽點火就著。
「對。」我毫不遲疑的回應。
確實，這一刻真的想和這個情敵大喝一場了，雖然這劇情發展跟我預想的催情悲情掏心挖肺聊天，說出心裡話的場景有點不同。
但這樣，好像更好。
項羽遲疑了，果然，他鬥志沒有那麼高亢，想放水。我連忙道，「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這是你逼我的。你輸了，我說什麼你要聽！」項羽被一下子刺激的，直接仰頭往肚子里灌啤酒。
我也解開了衣扣，深呼吸后，端起了扎啤杯。
大家起初還沒有被帶動情緒，畢竟，男人喝幾個扎啤杯啤酒都還正常。
但當我們喝倒第三杯，第四杯，第五杯時，大家都開始起鬨，催口哨了。
我漲肚，胃痛，有點受不了，因為喝的也太急，但是項羽已經比我多喝了一杯進去。
「年輕就是好。」我忍不住嘟囔了句。
項羽放下空扎啤杯，不禁笑道，「你和我同歲。」好像越喝越痛快，很來勁兒似得。
「我土埋半截。」我苦笑一聲，有些被酒精迷醉，負能量越來越多似得，再舉起扎啤杯，往肚子里灌，很不服輸的喝著……
十個扎啤杯下肚，項羽忽然站起身，「等會，我去尿尿……」
「不準。」我很嚴肅道，雖然自己也有點那感覺。
項羽一扁嘴，「好，老子憋著。」
這爽快的感覺很久沒有了，我也決定，今晚喝個痛快，只是好像有點頭疼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