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父子
雲嫵拍掉傅懷瑾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瞪大了眼睛,「你越來越過分了。」
膽子也越來越大。
「過分嗎?」傅懷瑾眸色深諳,盯著雲嫵一張一合的唇瓣,粉粉的,嫩嫩的,真想咬傷一口,這才是過分……深深吸了一口氣,傅懷瑾勉強把目光移走,「雲瑤是不可能翻案成功的,沒準會牽連很出很多的人,最近皇上嫌朝廷上不太平,也是因為天雷示警和百姓間的流言讓皇上很惱火。」
雲嫵後背有點發涼,康乾帝……看起來是一位很有胸襟的帝雲,沒想到不僅任性,還很殘忍,給大臣皇子扔下了誘餌,誰能忍住不上鉤?
「別怕,別怕。」
傅懷瑾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壓低聲音道:「皇上也沒什麼可怕的。」
「我一個后宅閨秀有什麼怕的?不過你要小心,皇上只怕……」
「沒有野心的傅懷瑾,永遠是皇上的子侄。」傅懷瑾輕輕挑了一下雲嫵耳朵上帶的耳環,離著進能看到她脖子上的紅繩,曉得玉心她一直帶著。「我很慶幸,我不是皇上的皇子,做陛下的皇子才是真得危險,尤其是在皇上沒有冊儲之心的時候。」
他同諸葛瑾說得話似真似假,諸葛瑾自己想多了,可不關他的事。
「皇上經歷過危險,就不怕國朝無儲到時候江山社稷崩潰?」
雲嫵對康乾帝的思維有點難以理解,正常的皇帝不都應該留下準備嗎?
「皇上自信不會再有危險,皇子在他看來都一樣,誰登上帝位都不過是守城之君,況且你怎麼知道萬一皇上有個好歹,國朝會內亂?」
「史書上都是這麼寫的。」雲嫵揉了揉腦袋,控訴道:「你打我?」
她狠狠的擰了一把傅懷瑾的腰間,讓你敲我腦殼?
傅懷瑾寵溺的低笑:「我決定原諒犯蠢的你。嫵嫵,皇上不同於史書上的任何帝雲,他的性情很獨特,也很瘋狂……將來你就知道了。以史書上的明君衡量皇上是最愚蠢的,當然他也不是昏君。」
隱約聽見了口哨聲,傅懷瑾從鞦韆下跳下來,「我該走了,再同你待下去,皇上的人該不知道怎麼辦呢。」
皇上?也對,何家怎麼可能沒有廠衛?
雲嫵突然臉色泛白,「他們不會就在一旁看著吧?」
「是啊。」
「那你敢說方才的話?還敢同我親近?」
雲嫵恨不得想咬傅懷瑾一口,該說此人膽大包天嗎?
傅懷瑾道:「這事皇上自己都說過,有問題嗎?我和你之間的事情,該知道的皇上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她一聽這話,徹底的沒了脾氣,皇上得多信任傅懷瑾?
口哨聲越來越響,傅懷瑾聳了聳肩膀,「嗯?他們只怕是攔不住秦國公了。你外公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不過他年歲一大把了,你最好讓他悠著點。」
「傅懷瑾!」
雲嫵不明白,他怎麼會變成這樣?完全顛覆了以前的認知。
以前的傅懷瑾多高冷啊,如今呢?不知怎麼形容他才合適。
妖孽?沒錯,他就像妖孽一般。
傅懷瑾離開很久,雲嫵才回過神來,鄭家翻案失敗的話,不知雲瑤又會做出什麼呢。
……雲穆青緩步走出翰林院,聽到身後傳來馬蹄聲,雲穆青趕忙向旁邊閃身,在翰林院附近縱馬的人——也就是傅懷瑾了。
果然,傅懷瑾勒住了韁繩,坐在馬背上居高臨下般看了他一眼,「你是嫵嫵的父親,我提心你一句,朝會上最好莫要開口。」
「駕。」
交代完這句話,傅懷瑾縱馬離去。
雲穆青手掌拍了拍額頭,傅懷瑾是故意等自己,到底該怎麼分開傅懷瑾和嫵嫵?
在鄭家案子上,雲穆青本就沒打算多嘴,傅懷瑾了解康乾帝,兩世為人的雲穆青也不逞多讓,他活得比傅懷瑾更久,曉得康乾帝是怎麼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操控一切。
鄭家就是早死的。
否則雲穆青也不會讓最關鍵的證人被雲瑤找到。
雲穆青回到雲家后,聽聞不僅雲瑤正焦急的等消息,即便還有一個月就要參加科舉考試的雲墨齊都無法安穩的讀書。
「墨齊。」
「父親。」
「你不回去用功?仔細一會你祖父教訓你。」
雲穆青不管雲瑤,對雲墨齊心中也有氣,不過雲墨齊同雲瑤總歸是不同的,他提醒了兒子一句:「科舉在即,正是緊張的時候,你萬不可分心,這屆恩科從我得到的消息看,有許多名聲顯赫,才學極高的才子,幾座書院的精英大多會參加鄉試比試,你年紀不過十八,於鄉試來說早了一點,才學積累不如旁人,再下苦功夫,如何能爭到好名次?」
雲墨齊低頭聽雲穆青訓斥,不是他不想用功,而是有考題在手,他還怕什麼?
再加上鄭家翻案的事情關係到他的將來,雲墨齊怎麼可能兩耳不聞窗外事,認真讀書?
「罷了,我管不了你。」雲穆青看出雲墨齊雖然乖乖的聽訓卻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最後加了一句,「投機取巧長久不了,在科舉上有真本事才可立於不敗之地。」
「兒子謹記父親的教誨。」
「我是希望你能記住,記不住……隨你罷。」
雲穆青不大可能再像前生一樣把一切的關係網都用在雲墨齊身上,也不可能在對日日夜夜的輔導,分析考官的喜好。
除了上輩子被這對疼愛到極致的兒女傷過外,雲穆青做個公平的父親。
前生他把一切都給了雲瑤兄妹,今生他縱使幫不上雲清源,也不會再偏心了。
雲清源有周錦和的點撥,定會順利的通過秀才考試,名次也不會差。
雲穆青本來想為雲清源收集點考官消息送過去,今日在翰林院聽說尹大人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他沒有來得很是失落,剛出翰林院又受了傅懷瑾的『指點』,雲穆青恨不得揪住這群寵愛雲嫵兄妹的人,告訴他們,他也是疼愛兒女的好父親,不會再偏心了。
可他沒法說,誰讓他以前做得太過分,外人很難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