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拆了這樓也要救人
咻！
環被拉開，一簇煙火射向天空，在空中無聲的綻放，一瞬間消散了光彩。
白雪，紅火，夜空。
幾經融合下，形成了最美的光色，好像這樣來勢兇猛的大火就適合在這樣安靜的冬夜裡綻放。
大火漫天通紅，落櫻閣這座小樓各個窗口都噴著火，這個院落靜靜地燃燒著，周圍連個人聲都不曾有過。
顧瓔婠就躺在地上，直直地望著白葵本應該在的那個窗口。
可是那個窗口已經被火舌吞滅，看不到白葵小小的身影。
她微微張開嘴，被煙熏過的殘破喉嚨發出的聲音讓她自己都覺得恐怖。
她眼中映著通紅的火光，一滴絕望的淚水從她眼角留下。
她不想，不想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白葵，死在自己眼前……
那麼一剎那，她看到院牆外面，正走過來一個人。
一身黑色錦衣，唇角常帶著那一抹過於自傲的笑意，此時更添幾分殘酷。
顧瓔婠的眼睫動了動，胸中萬般情緒湧上心頭，衝擊著她的理智，可渾身都動彈不了。
顧東陽，他回來了……
是他做的，是他放的火……
不知為何，等了片刻，顧東陽都沒有進來這個院子。
顧瓔婠用力抬頭，看到幾個人慌慌張張地向她跑過來。
那個人太熟了，剛才的夢中不還見過嗎……
她將身子重重地落在地上，實在是太累了。
「顧瓔婠，顧瓔婠，你怎麼了？」
蘇景黎跑過來就看到這幅場景，不得不說，在他看到渾身是傷、衣衫破爛的顧瓔婠時，他的心好像被什麼碾壓過了似的，疼。
蘇景黎將顧瓔婠攬進懷中，脫下自己的外衣裹在她身上，緊緊地摟在懷中，根本不管旁邊的人了。
當他看到天空中顧瓔婠傳遞信號的煙火時，想起上一次如果不是趕到的及時，也許顧瓔婠就要慘遭劉福的毒手。
她顧瓔婠那麼驕傲那麼聰明，如果不是遇上什麼危急事情，怎麼可能放煙火？
沒等明朝叫，蘇景黎就一路施展輕功趕了過來，他早就坐不住了。
忽然蘇景黎感覺到胸口的衣衫一緊，他低頭一看，是顧瓔婠正在用力揪著他的衣裳。
顧瓔婠的嘴巴一張一張的，好像在說著什麼。
蘇景黎將耳朵湊近她的唇邊去聽，乾澀喑啞的聲音從昔日那張伶牙俐齒的口中逸出來。
「救白葵，白葵在裡面……白葵……」
蘇景黎面色一沉，沉聲道。
「明朝，去救白葵。」
明朝望著幾乎衝破天的大火，她有些猶豫。
「爺，我一個人的力量恐怕不行。」
蘇景黎感覺到胸口那隻手更緊地抓了他的衣裳。
他看著顧瓔婠，她那一雙向來露著傲然神色的眼睛此刻卻盈滿了祈求和絕望的淚水，遲遲未落下來。
「召集附近五十人，拆了這座樓也要救人。」
蘇景黎沉聲吩咐，他不知道該如何拒絕這樣無助的顧瓔婠。
聽到命令的明朝只是頓了一下，便立即去執行，她吹了一隻幽暗的調子，五十個白鬼面具悄無聲息地集合過來，明朝下令。
「聽令，進去救人。」
「是，首座。」
五十個白鬼像是看不到那些會燒死人的大火一樣，從各個角落沖了進去。
明朝也是義無反顧。
作為白鬼渡的首座，就像顧瓔婠說的那樣，她不懂什麼偽裝，不會使用計謀。
可她知道要和兄弟們生死同進退，這就是她能穩坐首座之位的最大理由。
明朝深知，蘇景黎這樣貿然爆出實力，著實冒險，可她也覺得這個險冒的值得。
她其實不討厭白葵，希望那個總喜歡和她吵架的小丫頭能活著。
「爺，我也去救人。」
翎舟跟蘇景黎說了一聲，就衝進大火之中。
行舟正要跟著進去，蘇景黎沉聲，「行舟待命。」
「是。」
行舟停下腳步，站在原地。
顧瓔婠一直睜著眼睛，淚水順著眼角不斷地流出，濕了蘇景黎的袖子，在這寒冷的冬夜裡結成了細碎的冰。
蘇景黎席地而坐，索性將顧瓔婠從地上抱到自己的懷裡，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她的身上太涼了，好像寒冰一樣。
「世子爺，你……」
一個女聲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蘇景黎聽出來這聲音是誰，他低低地答了聲。
「嗯，我沒事。」
「世子爺，我表妹呢？」
一個沉著有力的聲音響起。
一直清醒著的顧瓔婠突然有了一絲反應，她輕輕拍了拍蘇景黎的胸膛，蘇景黎低頭看她，聲音從未如此溫柔。
「有什麼事？」
說話的時候，他還低下頭去，怕顧瓔婠聽不清或是要說什麼的時候太費力。
顧瓔婠艱難地發出兩個字。
「表……哥……」
蘇景黎這才抬了眼，看向來人。
「喬將軍……」
來人正是定國將軍，顧瓔婠的表哥喬喻。
卸下一身戎裝的喬喻仍然掩不住眉宇之間那股身為軍人的正氣。
喬喻聞言大驚，蹲了下去，「瓔婠，你……」
顧瓔婠的淚水越發洶湧，她向喬喻伸出手去。
那隻纖瘦的手在冰冷的空氣中顫了一顫，喬喻立刻握緊了她的手，很自然地將顧瓔婠拉了過來，緊緊抱住了她。
「瓔婠，都是表哥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喬喻痛聲道。
從小以來，他最疼愛兩個姑娘。
一個是自己的妹妹，還有一個就是姑母生的小妹妹顧瓔婠。
姑母死了，他發誓一定要保護顧瓔婠，不讓她受人欺負。
原以為養在顧侯府里顧瓔婠會平安無憂，看來他錯了。
顧瓔婠原本僵硬的身子在喬喻的懷中微微顫抖著，她似乎是在哭泣。
沒有了顧瓔婠在懷中，蘇景黎感覺到好像有什麼從他身上剝離了似的，沒有溫暖，雖然顧瓔婠的身體比寒冰還要涼。
「哥哥，這是瓔婠？」
喬喻聞言，稍微鬆開了顧瓔婠一些，他朝著面前這個俏麗的女子點點頭。
「嗯，這是咱們的妹妹瓔婠。」
他又低下頭去，對顧瓔婠輕聲道。
「瓔婠，這是你表姐幼薇，她從小就和我一同在北境戍守，從沒回來過，可她一直惦記著你。」
喬幼薇。
喬幼薇。
喬幼薇。
顧瓔婠清楚地記得，前世里，她這個從未謀面的表姐喬幼薇就是花花公子蘇景黎最鍾愛的夫人。
兩人自從成親之後，如膠似漆，恩愛非常……
她剛在蘇景黎的懷中汲取了一絲難得的溫暖，可是喬幼薇來了。
【作者題外話】：【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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