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一章
「去告訴太子，臨近年關，京中秩序不可亂，若亂，必嚴懲巡防營。
司空影痕從司空紫馨院子里出來，對跟著她的陸啟軒如是吩咐。
這只是一個開始，後面說不定還有多少亂子等著她呢。
找不到誰在暗中搗亂，就只能如此小心提防。
陸啟軒跟在她身後，神情同樣凝重，偏偏是這個時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司空影痕和慕修堯走在前面，她說完話之後無人應答，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見陸啟軒低垂著眉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慕修堯和司空影痕兩個人注視的目光才叫他回過神，連忙回道「是，屬下已命人嚴守府上，不叫有心之人陰謀得逞。」
司空影痕眉頭微蹙，轉回去繼續往外走，「你在想什麼？」
「屬下只是在想這些人既然要搗亂，必定是有陰謀的，他們的目標會是什麼呢。」
三人穿過園子里的小門，回到慕園，沒了司空紫馨成日裡帶人在園子里玩鬧，這裡安靜很多，也少了些許生氣。
「我可沒那精力去猜一群嘍啰的目標，通知朱玉，讓禁軍加強宮中防衛，以防有心人圖謀不軌。」
既然敢送上門來，那就做好送死的準備。
「是，屬下明白。」
等回到房間，慕修堯拉著她在榻上坐下，「我讓人去把那些人都殺了吧，留著礙眼又無用。」
司空影痕被他不耐的語氣嚇到，倒也不至於如此暴躁吧，雖然她也很討厭那些別有用心的人，但她樹敵不少，殺是殺不盡的，倒是可以好生教訓一番，能讓幕後主使現身最好。
「你可真是急脾氣，總不能是幾天沒動手殺人，手癢了吧。」
她哭笑不得，「我本想將藏在暗處的人揪出來，你若真想殺，便殺吧。」
他蹙著的眉頭鬆開，笑著開口，「既然如此，」
司空影痕以為他就要收手不碰那些人了。
誰知這人笑著說道「那便都殺了吧。」
她無奈地搖頭，倒也不意外，
跟在慕修堯身邊的人得了命令，立即往地牢去，不到一刻鐘便回來複命。
「稟教主，牢中已經全部了結乾淨，藏在城裡的人已派人去尋，不留活口。」
「知道了，都收拾乾淨點，別讓人覺得咱們擾了這京都城的安寧。」
魔教的人應聲退下，司空影痕揣著暖爐去書房找書，慕修堯跟在她身後綴著，「你會不會生氣？」他心裡有點緊張，怕司空影痕覺得他破壞自己的計劃。
司空影痕一手抱著暖爐，一手從書架上找書，聽到他問這話，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你做都做了，還問我生不生氣，你覺得我應該生氣嗎。」
往常慕修堯很少參與這些事情，只是默默站在她身後保護她，這一次會動手，也是因為太擔心她會出事，她明白。
說著話便忘了自己要找什麼書，沒等慕修堯回答，她又開始聚精會神地回想自己想看什麼書來著。
記憶還停留在自己想看書之前的想法，慕修堯便伸手從架子上取來一本邊境地誌，「我想保護你，你不會生氣的。」
司空影痕接過書，笑道「知道還問，你是有多閑得慌。」
被嫌棄的人沒有半點自覺，還是跟在司空影痕身後，「我這麼在乎殿下，殿下可不能叫我傷心。」
「好好好」抱著暖爐看書
「可是殿下自己說的，不讓我離開殿下半步，要貼身保護殿下。」
「是是是」翻頁
「殿下你在敷衍我…」
「嗯嗯嗯」又翻頁
「……」真的是很敷衍了。
司空影痕「？？」
且不提這位新上任的駙馬爺在公主這裡受到多少不重視。
宮中，龍謹軒接到司空紫馨遇襲的消息，當下便令巡防營嚴加巡視，又讓禁軍加強宮中防衛，秋獵一事歷歷在目，眾人也都還警惕著，整治起來也容易。
接連兩日嚴厲整治，宮中寂靜不少，因已深秋入冬，御花園更是少有人去。
林賢妃帶著弋陽賀陽姐妹二人給龍謹軒送點心，才走到御花園角落裡，便聽見有人在說話。
「日日守在這裡，打量著父皇去椒房殿路上能多看她一眼似的，也不知做出這幅樣子是給誰看的，那日悅陽皇姐教訓了還不夠，竟這般皮厚。」
林賢妃目視前方並未說話，賀陽與弋陽對視一眼，是高陽公主，一聽便知道她說的是誰。
放眼宮中，只有蓮美人會時時來御花園賞景，上一回她被悅陽公主當眾奚落，後宮都傳遍了。
嬪妃們瞧不上她邀寵行徑，又有些羨慕，但卻沒人敢像她這樣，被悅陽公主教訓了兩次還敢勾引皇上。
「哎呀，你可別說了，蓮美人這梨花帶雨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若父皇瞧見了……」
高陽冷笑一聲搶過祁陽話頭，「若父皇瞧見能怎麼樣，不過就是與皇後娘娘有幾分相似罷了，父皇瞧得上她！」
「咳，」眼見她越說越過分，賀陽輕咳一聲，阻了這場對話。
「見過賢妃娘娘。」園子里一行人向林賢妃行禮，林賢妃頷首讓她們起身。
為首的正是祁陽與高陽，他們帶的宮人則與蓮美人身前的宮人呈對峙之勢。
林賢妃緩緩打量了一下四周，見此處樹葉落得乾淨，剩光禿禿的的樹榦，只有遠處殘荷未清，「此處景色不錯。」
高陽聞言便笑了笑，「娘娘說得是，我們姐妹去給父皇請安回來，遇上蓮美人在此賞景，便多說了幾句話，這便回去了。」
說罷，高陽與祁陽便福了福身子想走，現如今林賢妃主理六宮，又有太子撐腰，她們不敢得罪。
擋在蓮美人身前的宮人見狀張了張嘴想攔下這兩人，被蓮美人輕輕拉住。
賀陽笑著將高陽祁陽攔下，這兩位姐姐不聰明，好在脾氣夠大。
「兩位皇姐怎麼這麼著急走，如此秋景，也該欣賞一番才是。」
高陽不悅地皺眉，「倒也不必，殘荷枯木一片凄涼，何必欣賞。」
賀陽又似納悶地說道「方才皇姐們與蓮美人說得熱鬧，倒叫我以為是這景美呢。」
「呵，如此深秋，何來美景，賀陽妹妹不必與我們說笑，我們已經向父皇請過安了，自不必在此苦苦等著。」
這姐妹倆一向跋扈，賀陽也是知道的，「既然兩位皇姐不喜秋景，又何必評頭論足，叫人聽去，還當這些年的書房都是白去的。」
「你！」高陽氣得要跳起來，奈何林賢妃在，她不敢得罪。
祁陽也攔著她，怕她真的和賀陽鬧起來，惹了林賢妃不說，太子那裡更討不了好。
司空影痕一直不喜歡這兩人驕縱又愚蠢的樣子，私底下和賀陽她們說起也是連連告誡不可像祁陽高陽一般。
「這兩日北風寒涼，兩位殿下還是快些回宮吧。」林賢妃到底看不下幾個公主在園子鬥嘴，讓她們趕緊回去。
高陽巴不得趕緊離開這裡，聞言便拉著祁陽匆匆回宮。
她們走後林賢妃只看了一眼蓮美人，便領著賀陽弋陽離開這裡。
方才還很熱鬧的御花園一下冷寂下來，擋在蓮美人身前的那名宮人憤恨地甩下袖子，「她們真是太過分了，美人你怎麼也是陛下的嬪妃，怎可如此無禮！」
蓮美人原是低著頭不說話，聽到她這麼說連忙拉住她，「不可胡言，我不過是個美人罷了，如何能與幾位公主相比。」
那宮人恨鐵不成鋼，「公主終究是要外嫁的，奴婢聽說豫文長公主近些日子入宮得勤，正是要給那兩位尋駙馬呢，陛下多年未入後宮，這麼多年只寵信過美人一個人，美人的前程好著呢。」
蓮美人有些疑惑地看向那宮人「兩位公主確實到了出閣年紀，可悅陽殿下尚未出嫁……」
宮人小聲打斷了她的話，「此事已經在宮中傳開了，說是悅陽殿下已經將駙馬的名字寫上宗譜。」
宮中禁止談論此事，她也是聽牆角才知道的。
「男女婚配應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可如此…如此」這算得上無媒苟合，有違人倫，蓮美人不敢再說下去。
那宮人也皺著眉附和，「誰說不是呢，如今朝臣們對此議論紛紛，悅陽殿下也太膽大妄為了。」
「好了，咱們回去吧，這些話當著我說說也就罷了，萬不可說與旁人。」她殷切告誡那宮人。
「美人放心，奴婢曉得分寸。」
那宮人扶著蓮美人回宮，路上又不免心中抱怨皇上今日怎麼又不來這裡。
同高陽爭辯不過癮，賀陽悶著一張臉，想同弋陽議論幾句，林賢妃在她又不敢。
到了龍謹軒處理政務的地方，除了跟在龍謹軒身邊的，還有其他人，朱玉上前迎過三人，告訴林賢妃是齊王寧王在這裡。
賀陽聞言小聲同弋陽說道「這些日子齊王兄和寧王兄跟太子哥哥走得好近，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呢。」
弋陽嘴角微微上揚，又嗔她一眼，讓她在母妃面前別亂說話。
林賢妃自然是聽見了，「女孩子家，哪兒那麼多話。」
賀陽「哦」了一聲，悄悄同弋陽吐舌頭。
要真是嫌她話多，方才進御花園就不該叫她說話，還不是等高陽被激怒之後才制止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