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承認(結局)
蕭澈吃驚的問,他怎麼知道這事?不對,他竟然有時間來看他?
小時候就算他發燒到四十度,都只是派個副官來背他去醫院,在這蕭燁不是說過不再過問他和秦朗的事了,這話直白點說,不就是有關他和秦朗的事,都不能、不用和他報告。
「嗯,本來我昨天知道你們的約定后我還挺埋怨你爸的,但今天見面后,我總算能明白你當初為什麼答應他了。」
和蕭燁簡短的幾句談話后,秦朗是真的不那麼怨恨蕭燁了,他能從那雙沉穩的眼睛中看到一個父親對兒子隱藏極深的疼愛與愧疚。
將心比心,當初他和他父母出櫃時,他能明白他父母那種瞬間絕望的感覺,他父親即便沒多說什麼,可以一夜間蒼老了太多。
蕭澈吃力得抬起頭來看趴著的秦朗,他能明白此時秦朗的心裡在想什麼,其實這四年的分別也並非全無壞處。至少他們都長大了,有能力去面對、去反抗。只是這成長的代價真的太大,他不能也絕不會在付出第二次。
成長,總是用最昂貴的換走了你最珍貴的,有多少怒放,也有多少悲涼。
「好,等我好了后我們先去我家,然後再去你家。」蕭澈將手抽出來撫摸秦朗柔軟的黑髮,無論何時,這柔軟的觸覺都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嗯。」秦朗拉過蕭澈的手,起身在蕭澈的唇上落下了個不帶任何**的吻,僅僅是唇瓣相貼,溫馨得都讓人相框發熱。
而病房外匆匆趕來的顧晴和陳其,知道此時蕭澈只有有秦朗在身邊便好,悄悄地離開了。
蕭澈因為是從樓梯上滾下來,身上幾乎遍布了大大小小的淤青,和原先纏綿留下來痕迹交錯在一起,看著十分嚇人。所以小護士第一次來換藥是著實收到了驚嚇,而秦朗看到這些后,眼眸一暗,說什麼都不許別人換藥了。
而他自己換藥的下場則是.....
「秦朗同學,我這身子現在可經不起您老折騰了,所以能好好換藥嗎?」蕭澈打了兩天針后精神好了很多,腦內的血塊也開始自己消散,只是因為撞擊過猛,蕭澈還是時不時會頭暈,只能躺在床上盡量少活動。可這雖然清閑,但很無聊啊,不過萬幸,他還有他家笨小孩可以調戲!
「我這不是在幫你塗藥嗎?」秦朗極力抑制著過重的呼吸,故意不去看蕭澈,『認真』地幫蕭澈塗藥。自然也因為他故意避開和蕭澈的眼神交錯,遺漏了蕭澈眼裡藏都藏不住的笑意。
「可是你只是這樣輕輕塗一層有什麼用呢?哎!護士小姐不是教過你要搓揉的嗎?要不然淤青消不掉的。」蕭澈重重的嘆了口氣,說著還將自己的手覆上秦朗的手,揉了揉大腿處的淤青,「你看,要這樣才行。」
「你!」秦朗連忙甩開蕭澈的手,臉通紅的衝進洗手間,將水龍頭開到最大,以此來掩飾自己一聲比一聲重的喘息。
「額,難道調戲過了?」蕭澈看著洗手間禁閉的門懺悔著,只是微顫的雙肩還是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其實這真的不能怪秦朗,最為一個二十二歲才開葷並且開葷后馬上被迫禁慾的正常青年而言,秦朗的表現還是正常的,儘管,蕭澈同學只不過是脫了褲子而已,嗯,只是這樣而已。
十天後蕭澈終於出院了,本來一個星期時醫生已經同意蕭澈出院了,可奈何秦朗同學不放心,蕭澈又一貫寵著自家小孩兒,所以又不得不在醫院難受地多待了三天。
五月的陽光在他們這座濱海城市明媚的正好,蕭澈一出醫院大門就忍不住仰頭大大吸了口氣,如果忽視空氣中殘留的消毒水味和秦朗一副攙扶著殘障人士的姿勢的話,這一刻蕭澈的心情還是不錯的。
「媽,你怎麼來了?」秦朗嚇了一跳,聲音陡然升高,連身旁正準備吸第二口氣的蕭澈都被嚇得被那一口氣噎著。
「你那麼大聲幹嘛!總不是聽說蕭澈住院了,來看看嗎?你這孩子也真是,這麼大個事兒也不說一聲,我還是從你賈阿姨那聽說的呢。」秦媽媽雖然是在抱怨秦朗,但眼睛不住的在打量蕭澈,這讓蕭澈難免尷尬。
「阿姨您好,我其實沒什麼事,還麻煩您來看我。」蕭澈微笑著道,打斷了秦媽媽的觀察。
「啊,你這孩子也別這麼見外,你不是小朗的,額,那個男朋友嗎?我來看看你也是應該的,再說我來X城是找初雲玩的。」秦媽媽有些尷尬的收回視線,笑著回答,只是這笑容還是參雜著勉強的。
「媽,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要不我們回我那說?」他們此時站在醫院門口,人來人往的還是很不方便的。
「嗯,那蕭澈呢?你們住一起嗎?」秦媽媽和秦朗他們邊往的士站走,邊『不經意』地提出。
「現在是準備住一起的。」蕭澈正準備否認,秦朗卻馬上搶過話茬,說著還趁他媽不注意拉了下蕭澈的手,弄的蕭澈嚇得趕緊去看秦媽媽的臉色,看到秦媽媽沒注意他們蕭澈才鬆了口氣。
可看到蕭澈這樣遮掩秦朗不開心了,直接拉著蕭澈的手走到秦媽媽面前,說:「媽,我還有幾天假,你和爸不都想見見蕭澈嗎?要不過幾天我帶他回家吃頓飯吧。」秦朗大大方方的說,但蕭澈明顯沒秦朗這麼厚臉皮了,雖然他在國外待了四年已經不認為同性戀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但要在家長面前這麼親密他還是很尷尬的。
「咳,好啊,蕭澈我和秦朗他爸爸都挺期待你來我們家的,我還要在X市待兩天,你看你們什麼時候回去?」秦媽媽倒是很早就接受秦朗和蕭澈的事了,但那也只是理智上,情感上親眼看到兒子拉著一個男人的手還是不適應的。不過既然已經答應兒子了,也罷,只要他們辛福就好。
「那我們先回Y市吧,我和蕭澈都好久沒回去了。」蕭澈掙扎了幾下秦朗都沒放開他的手,最後蕭澈倒也默認這種行為了,畢竟秦朗現在的表情很開心,這樣就夠了。
之後三人一起回到秦朗家吃了頓飯,秦媽媽四處看了看秦朗的生活狀態頗為滿意的走了,其實這都該感謝蕭澈那天收拾了一個晚上,要不以秦朗平日的生活質量又難逃一頓說。
兩天後,在休息好和交待好工作后,兩人一起回了Y城,這個他們相識、相知、又分離的地方。
他們將他們當年所有到過的地方都重溫了一次。
他們回到了學校,用兩百塊錢租了兩個學生的校服混了進去。蕭澈坐在當年那個靠窗的角落,秦朗站在教室門口看著蕭澈,窗外的藍天依舊是純粹的天藍,只是兩人眼中都多了份藏不住的深情。
他們重新走了好多遍當年回家的路,從秦朗家到蕭澈家,從蕭澈家到學校,從學校到蕭澈家,最後再由蕭澈家到秦朗家。那時年少,因為滿心都是那個人,即便用腳去丈量這不近的距離,也每一步都是歡喜。
他們來到了那盞路燈下,依舊昏黃,當時還嫌棄這亮光暗的不像話,可此時只道是溫馨。
他們去了當年他們經常去採購的超市。
他們去那家快拆遷的電影院看了場不入流的電影。
他們去那座不知何時沒見的那場心理學講座的建築。
他們一起回秦朗家吃了飯,見了寵著秦朗的秦媽媽,見了常年在外奔波的秦爸爸,見了這對終於妥協、承認並願意支持他們的父母。
.......
最後他們一起回到了那個出租屋,那個秦朗和蕭澈的家。
蕭澈本來只打算在樓下看看,可秦朗直簽著他上樓並拉著蕭澈的手一起打來了門。
打開門的那一刻,蕭澈幾乎以為他只是放學和秦朗一起回來家,他們不曾分離,不曾誤會,不曾受過他們受過的一切磨難。蕭澈從未覺得自己矯情,只是這屋裡瀰漫的熟悉味道熏得他鼻子發酸。
秦朗關上了門,從後面緊緊環抱住蕭澈,一如往常將頭蹭進蕭澈的肩窩說:「你離開后我繼續租了這裡,等公司賺了第一桶金就將它買下來了。澈,當年我就說過這裡是我們的家,今天終於可以將另一把鑰匙交給你了。所以,我們在一起一輩子好不好?」
蕭澈終究還是忍不住了,當年兩人交往時不時沒說過此類的情話,只是沒有一句讓蕭澈在聽到的瞬間眼淚就留了下來。他在秦朗的懷裡轉過身,看著秦朗同樣紅著的雙眸,鄭重的說:「我們一定會在一起一輩子。」
偶爾看過這樣一句話:曾經有些事,你以為不說是個結,說開了是個疤,可等到你解開了那個結,撕開了那道疤,才發現那裡已經開出了一朵花。
秦朗和蕭澈的故事其實很平凡,他們很優秀,他們也有他們的喜怒哀樂,他們很特殊,他們也不過是有一份普普通通的愛情。
或許在以後的漫長歲月中兩人依舊會遇到許許多多開心與不開心的事,但最重要與最幸運的是,無論遇到什麼,身邊都有彼此。
正所謂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有你,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