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賭石

眼風淡淡掃向佯裝悲傷的顧清歌，笑道：「九弟，這喜帖上可是寫了你和二小姐的名字，這臨時換人，當真好嗎？」

我去！好你大爺啊！你就是攪屎棍，不出來攪一下心裡不平衡吧？

此話一出，所有人陷入沉默。

顧清歌更是氣的咬牙切齒，自己好不容易盼來的解除婚姻，結果被他三兩句就要攪黃了，她如何甘心？

顧清歌跪直了身體，聲音清朗的說道：

「我顧清歌自知有損皇家顏面，不敢嫁給九王爺，此生決定一心一意常伴青燈古佛，還請爹娘和九王成全！」

「歌兒，你當真如此想？」

相爺挑眉有些疑惑，但是臉上還是裝作心疼她的樣子。

其實大家都是聰明人，顧清歌這嫡女是怎麼當的，大家都清楚。相爺道貌岸然，早已嫌棄糟糠之妻，但是礙於名譽，才一直沒有休妻，也給了顧清歌嫡女的虛名。在這個家裡，真正尊貴的是顧清雲。

李氏背後有著禮部尚書撐腰，如果能趁機拉龍太子，那麼顧家飛黃騰達指日可待。所以，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顧清雲。

但是，表面功夫還是有的！

在眾人的矚目下，顧清歌鄭重其事的點頭，甚至割發為證，以示決心。

蕭鈺看著地上的碎發，嘴角的笑意甚濃，沒有繼續發問。

顧清歌見蕭鈺不再多話，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然後和相爺蕭尋苦哈哈的說了幾句，就被相爺打發回房了。

她不是重頭戲，顧清雲才是。

顧清歌回到自己偏僻的別院，心裡反而痛快了不少。她口上說著出家，實際上是尋思著跑路，只有離開相府這個大籠子，她才能得到自由。

但是，跑路是需要資金滴！

資金是來源於賭場滴！

她一想到此處，不禁笑彎了眼。她拿著自己身上僅有的那些首飾，讓玲瓏買了粗布麻衣，自己裁剪了男裝。雖然不知道這邊女子是否可以拋頭露面，但是還是小心為好。

等到夜色深沉，顧清歌便從相府一處狗洞爬了出去。四處打聽終於找到了地下賭場的位置。

一進去，裡面人聲鼎沸，龍蛇混雜。她不但不害怕，反而鬆了一口氣。賭錢的人看似老奸巨猾，但是實際上十分爽快，比那些深宅內院勾心鬥角的人好相處多了！來此，不分家世高低，只是賭徒！

一來到這裡，顧清歌反而像是回到了老家的感覺。以前她家是開賭場的，她是常客，賭技了得，至今還沒輸給誰呢！

顧清歌像往常一樣，遊走於骰寶台前，這裡的玩法很簡單大眾，猜大小單雙，她懂得記牌和聽骰子，所以這些根本難不倒她。

很快，她賺得盆滿缽滿。

正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樓梯口傳來沸騰，所有有人都在高呼一個人的名字：

「郝老大！郝老大！郝老大……」

顧清歌看去，是一個滿是絡腮鬍子的中年男人，五大三粗一臉凶樣。她不禁好奇的問向旁邊的人：「這郝老大是誰啊？怎麼這麼多人追捧？」

「小兄弟第一次來啊，郝老大都不知道，可是這地下賭場的老闆。每月十五都有一場賭石大宴，都是他來主持的！」

賭石大宴？

賭石風險極高，所以人們常說賭石等於賭命。一刀窮，一刀富，一塊石頭可能使人暴富，也可能使人一夜之間傾家蕩產！但是，依然引得無數人趨之若鶩！

顧清歌眼睛亮了一下，她喜歡刺激冒險的人生，賭石最好不過了！正好今日的錢全部拿來賭石，下次還有機會再賺！

顧清歌很快打聽到了賭石的條件，根據賭石開口和石料大小決定。石料大開口見綠的地方多，價格就高。石料小，開口凹凸不平的則便宜。

顧清歌看著擺放上來兩大桌的石頭，不禁露出了晶瑩的貝齒，笑意繾綣。

好所有人摩拳擦掌，等著郝老大宣布開始的瞬間。郝老大一聲令下，大家一窩蜂的擠了進去，但是靠近桌邊的時候都不約而同的停下步伐，眼神炙熱，像是看極品美女一樣。

她不緊不慢，遊走於桌子兩邊，這裡看看哪裡看看，並不急著挑石頭。她手裡錢不多，估計也只能買一個小石料，要慎重對待。

最後，她站定在兩塊巴掌大的石料面前，躊躇不前。

一個石料沒有開口，外面看不出裡面的好壞，另一個有開口，但是凹凸不平，裡面的綠十分模糊。

想了想，最後她拿住了那個黑色的石頭，準備前去付賬。沒想到突然眼前橫了一雙手，攔住了她。

「這是我主子給你的銀兩，你可以把這個石頭也買下。」

面前是一個黑衣勁裝男子，面部僵硬，眼眸鷹隼。

顧清歌不認識他，不禁問道：「你主子是誰？」

「你不必知道，主子見你猶豫許久，特來相助。」

顧清歌不禁疑惑的四處看看，沒發現任何可以的人，不禁攏眉。

她確實很像要另一塊石頭，但是身上錢不夠，沒想到竟然有人注意她的猶豫。

場內那麼多人，為何獨獨注意她？

「不好意思，我有一塊就夠了。」

「這是主子吩咐，我必須完成。」男人直接將錢往她手裡一塞，就轉身離去。

顧清歌無奈的收下，說道：「你等一下，我有一句話麻煩帶給你的主子，不然我錢不能要。」

那人猶豫了一會才上前，顧清歌附耳說了兩句，他疑惑的看了看顧清歌，最後轉身離去。

很快男人下來，指著一個黑不溜秋的大石頭，直接放下了一疊銀票，冷道：「這塊，我要了。」

顧清歌見他聽自己的去做了，不禁笑了笑。

很快，大家挑好了自己的石頭，到了切石的時間。古代沒有現代的高科技，切石需要刀法超絕的人一點點削下，慢慢見綠才行。

顧清歌排在前面，看到有人歡喜有人悲傷，她淡淡的看著，到自己切石的時候也神色平平，和別人忐忑不安等切石的樣子一點都不一樣。

很快，石頭切開，薄薄的一層皮殼后露出鮮艷欲滴的翠色。

質地上乘的翡翠！

所有人都感嘆顧清歌的運氣好，兩塊小石頭裡面都有大塊的翡翠，雖然比不上別人的，但是比下面的卻綽綽有餘。

顧清歌拿了翡翠，沒有任何遲疑的轉身離開。

而此時二樓上，那緊閉的房門悠然打開，裡面走出一個白衣勝雪的清瘦男子。

「這女子確實不凡，從頭到尾都鎮定自若，心性沉穩。難得！」

第六章、

他說完，挑眉看向身後平靜的男人，不禁疑惑的問道：

「你看上的獵物？」

「嗯，眼光如何？」狹長鳳眸揚起，裡面有著勝利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