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第202章 照顧我的心
要不要那麼巧?婆婆和媳婦同時懷孕?
艾沫惜徹底被嗆到了,能想到的事有兩件:第一最好是自己沒有;第二萬不得已真有了,期望著比祝慧星肚裡那個小點。否則這以後可雜辦?
輩分不一樣啊,哎喲喲,要不要一起上幼兒園?到時得多讓幼兒園的小朋友笑話?
時荊發話了:「我的意思是,讓你媽媽不要生,她年紀大了……」
祝慧星一張臉紅得越來越年輕水靈,又蹦出來道:「喂,這下就嫌我年紀大了?」
「……」時荊父子都默了。女人不講理的時候,千萬別跟她講理。
時相宇看著老婆大人醒了,趕緊狗腿地站起來侍候,那叫一個小心,彷彿扶著的是一個快生的女人。
艾沫惜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再探探自己的,方放下心來:「你今天在家休息吧,我約了樂陶。」
時相宇哪裡肯依:「我約了邢叔叔。」策略絕對是正確的,有周樂陶的地方,必有邢季風。
彼時,迷糊妞周樂陶正在打電話:「好的好的,我過兩天就過來簽合同。嗯,幫我留著,就我看中的那個號,行……」
「牛牛,你又背著我幹什麼壞事?」邢季風狐疑地盯著她迷朦的大眼睛。
「沒有啊,我最近感覺自己表現挺好的,很有金絲鳥的特質了。」周樂陶沒心沒肺地回答。
「你能說得不那麼難聽么?」邢季風擰眉,咬牙切齒。
周樂陶伸手很大氣地拍拍他的肩:「邢季風先生,你已經很好了,是我自己拗不過那勁兒。不過,我還是想找一個全心全意愛我的人,而不是這麼將就過的……」
「我若能將就,早十年前就結婚了。」邢季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來誠懇又可信。其實事實的確是這樣,可這妞總能歪曲到天上去。
「所以啰,」周樂陶很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既然都堅持了十年,你可以繼續堅持,直到找到真愛為止。」驟然,她笑嘻嘻的:「不過,麻煩你千萬不要說我是你的真愛。聽了我會受不了,發冷。」
「……」邢季風默了。他已經不會生氣,這種傷人的話,他聽過許多次。
他們之間的關係奇怪極了,一如此刻。說著非是真愛的話,卻相擁靠在豪華酒店裡的落地玻璃窗邊。姿勢,那麼親密。親密得都不像是熱戀中的男女,而是已婚多年的夫妻。
他的手環在她纖細的腰上,從她身後抱著她。
她就那麼隨意地倚靠在他的懷裡,乖巧又聽話。
他們從很久之前,就似乎習慣了住在一起。她晚上怕冷,他就抱著她,整夜整夜,哪怕手臂發麻,也不放開。
有的東西就是個習慣,慢慢就適應了。她默認,他也默認。只是,她不承認這是真愛。
邢季風苦惱得想撞牆。
他從來不知他的迷糊妞有時也會走一下文藝路線,夢裡長吁短嘆,又抑或是沒睡著才會有的深重的哀傷。
那麼大力,仿似要把胸口的鬱氣都隨著那聲聲嘆息全都釋放出來。
她從來不跟他說心事,甚至溝通都少有。但他明白,她是真的不快樂。
他還是不願放手,總覺得若是放手,他和她都會更不快樂。
她在他懷裡,轉過身來,仰望著他,用手輕輕描繪著他的眉眼,他的輪廓,眼睛里忽然罩滿了一層霧氣:「如果那個孩子還在,我想,他一定會長得像你。」
這是她流產之後第一次在他面前主動提起孩子的事,也是第一次用這種柔情萬種的語調,跟他說話。
這雖然不是情話,卻比情話更令人心尖發疼。
此刻,邢季風便是這樣,心尖尖都顫得痛:「我們還會有孩子,我保證。」
周樂陶將頭埋進他的懷中,嗚嗚咽咽地哭起來。她平時嘻嘻哈哈,少有將這種情緒暴露在邢季風面前。很久很久之後,她才低語:「我每次看到你,就會想起那個孩子,心裡特別難過。」
「……」邢季風臉色倏然慘白。
周樂陶的美眸上,晶瑩的淚珠輕輕點染,吐字很輕很輕:「我也不想這樣,但我控制不了。我每晚都想起那個孩子,是我不小心,是我太任性了,是我沒保護好他……」
每一個字都打在邢季風的心上,如果那時,他在她身邊該有多好。他不會讓她那麼辛苦地上下七樓,不會讓她深更半夜一個人走夜路,更不會讓她那麼辛苦地獨自做產檢。
當時,或許他太小氣,太輕易就放棄了。其實就算周樂陶真的拿掉了他們的孩子,只要他愛她,就應該繼續守在她的身邊,直到她心甘情願懷上他的孩子。
他錯了,才導致如今的結果。
他用下巴寵溺地蹭蹭她的額頭,唇線微勾,話說得從未有過的認真:「我也希望你不要看見我就想起不好的回憶,你是想叫我放手嗎?叫我從你的生活中消失?我很想說,只要你開心,我願意這麼做。可是,我捨不得。所以,我做不到。」
周樂陶的心狠狠被激蕩著,絲絲泛痛。
仍是邢季風磁性的聲音,性感而低沉:「樂陶,有關真愛,我不想跟你在文字上糾纏。我只知道,我想要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不是我要照顧你,而是我需要你照顧。我已經孤單了三十幾年,那樣的日子我真的過夠了。」
「你需要我照顧?」周樂陶疑惑地抬眸注視著他,像是要看看有幾分真實:「我什麼都不會做,我怎麼照顧你?上樓梯我會摔著,坐車會被門夾到手,出門不是忘帶鑰匙就是忘帶手機,要不就忘帶錢,做事沒交待,任性妄為,愛玩失蹤……我能怎麼照顧你?」
她可記著哩,多項罪名,多項缺點,一句不拉。
邢季風啞然失笑,這妞可真愛記仇,這麼久的事兒,她還能如數家珍地數出來,真是了不起。他揚了揚眉,笑意更加溫存:「妞,你只需要照顧我的心就夠了。」
他曾經以為男人說這種話會很酸,可是當他說出來之後,驀地就釋然了。
適合的時機,適合的對象,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
「可是你想要自由,對嗎?」邢季風截斷她,仍是那麼親熱的姿態,耐心又寬容:「你確定離開我后,你會開心?」
「……」周樂陶沒有底氣回答這種問題,尤其面對這樣的邢季風,不霸道,講理又好脾氣。
「既然你不能確定,那為什麼要離開我?你只是不確定我愛不愛你,是嗎?」他頓了一下:「其實我一直守著你,也只是擔心你跟別的男人約會而已,不是想要剝奪你的自由。如果你能做到一年之內,不和別的男人約會,不和別的男人談戀愛。那我可以重新追求你,以你喜歡的方式……假裝,重新認識你……」
周樂陶聽得頭暈,這男人準備拍電視劇嗎?明明就認識了,還酒後亂了性,連孩子都弄掉了一個,怎麼能重新認識?
她確實被繞暈了,把準備好了的一肚子悲情告別的話,統統咽下喉。確切地說,她是被那句「你只需要照顧我的心就夠了」給忽悠得忘記了。
她忽然想起來,跟艾沫惜約好去醫院。她姐們可能有孩子了,她得從頭陪著,跟那孩子親,等孩子一出生,就可以叫她乾媽。
乾媽也是媽,還是個現成的,真好。
她從邢季風懷裡掙脫出來,迅速收拾好東西要準備出門:「我跟艾沫惜有約會,出去一趟。」
「等我一下,我約了她老公。」邢季風一定沒料到,時相宇也是這麼用同一個理由忽悠人的。
去醫院檢查的結果出來,艾沫惜現在母憑子貴,可以橫著走路了。
她笑得眼睛都要彎起來,燦悠悠地對似愁似泣的周樂陶說:「樂陶妞,你知道為啥我今天非得把你叫出來陪我?」
周樂陶羨慕得眼眶都紅了:「你想讓我當乾媽唄。」
「呸,才不是呢。」艾沫惜發了狠,笑容漸漸消失,擰著眉,看起來嚴肅又認真:「我是想讓你正視這個問題,心裡不痛快,就說出來,吼出來,不要什麼事兒都一個人憋在心裡。你旁邊不是有個人嘛,狠狠罵他揍他為難他,怎麼舒服怎麼來,把他折騰苦了,你就樂了。」
「……」兩個男人苦笑了一下,互相看一眼,默不吭聲。
周樂陶驟然燦爛一笑,一伸手,揪住邢季風的衣領,也不管那衣服有多貴:「走!」
「去哪兒?」艾沫惜咬了咬牙:「我還沒講完哩。」
「揍他!」周樂陶言簡意賅,一副男孩子頑皮的模樣,卻又長得嫵媚嬌弱。
邢季風沒有異議,被周樂陶扯出了醫院。
時相宇盯著那對冤家的背影:「你這方法忒不靠譜,慘了,邢叔叔慘了!」
艾沫惜眉眼彎彎:「放心,打不死。那妞兒心思太重,再這麼下去要得神經病了,到時你邢叔叔更可憐。」
「老婆大人英明。」時相宇無比狗腿地攙扶著老婆大人上車,眉頭微微一擰:「哎呀,這大好消息要不要跟爸媽他們說呢?」
「嘻嘻,到時,你弟弟妹妹比我們孩子還小,那才好玩哩。」艾沫惜笑得肝顫。
時相宇顯然沒想到這一層,一張俊臉囧得沒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