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造個孩子吧
王子琪要比我想象中的漂亮許多,能讓空虛寂寞冷的男主人把持不住藉機上位的,多半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邵丘逸就坐在她身邊,左手位置上。論相貌,多少還是帶著點同宗基因里相似的輪廓,但整個人的氣質太趨於平庸,再精緻的臉也未必能在人群中容下一個難忘的印象。
他的妻子看起來乖順而平和,纖細柔弱的。能在一眾大家族裡相安無事生活下來的,至少表面上該有個好脾氣。
他們的女兒在女傭那裡抱著,看起來有半歲多的樣子。
我還看到了邵丘揚的表叔,表叔這種角色在豪門世家裡,就好比古裝電視里的太師。不管什麼朝代也不管這位老兄姓什麼,就長了一張反派的臉。
所以,這應該是一場名副其實的年夜家宴?
就在這時,女傭攙扶著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太太下來了。
我不知道她在看到齊楚遺像的時候會作何感想,當年拋棄的骨肉如今以這樣一種姿態認祖歸宗,我不信她一點都不難受。
「好好吃頓飯,你弄這樣做什麼?」老太太在家裡的權威地位明顯是不被撼動的。點著手裡的龍頭拐杖,呵斥道:「都是自己人,快入席吧。」
「奶奶,看到您還健康,我就放心了。」邵丘揚叫阿宇把兩幅遺像擺上,一點不客氣地擋在神龕前。
王子琪倒是沒說什麼,畢竟當初她許下諾言,只要邵丘揚能為家裡拿下青樊灣,她就同意前妻入位。
但是表叔邵嚴煜這邊可有點陰陽怪氣了:「丘揚,你畢竟是小輩,奶奶還在這兒,你大過年的設靈堂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否則呢?讓他們去哪?都已經回來自己家,連把椅子都不給坐?」
「你,你抬什麼杠!」
「好了!都給我閉嘴!」楊秀熙重重點了下拐杖:「大過年的少說兩句,難得家裡人都湊齊了。這一桌子的菜,是讓你長嘴吃的不是長嘴吵的!」
邵丘揚輕輕護著我入席,隨手掐掉了邵嚴煜剛剛叼上去的煙。
動作過於挑釁,氣得他差點就跳起來:「你幹什麼!」
「抱歉,我太太懷孕了。」
我紅著一張臉,差點驚愕成一朵奇葩。我以為邵丘揚剛才在門外的時候只是開玩笑呢,哪曾想他是真敢說啊!
一桌子人的目光皆轉到我身上來,我恨不得抓一隻蚊子來叮一下自己那不爭氣的平坦小腹。
「哦?真有了?」楊秀熙頓時樂開了一臉的皺紋,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估計是看我瘦的一把骨頭似的,也不像好生養的樣子。
「是,快三個月了,大夫說有可能是男孩。」
三個月能看出個鬼蛋啊?
我在下面狂捏邵丘揚的胳膊,他卻一臉淡定著胡說八道。
「男孩?!」楊秀熙臉上的光澤就好像都是從邵嚴煜那裡吸過來似的,顫顫巍巍地過來,牽住了我的手:「真是男孩?」
我硬著頭皮點了點腦袋,心裡七上八下的。
「好,真好。」楊秀熙咂著乾癟癟的唇道:「丘逸這邊連生兩個都是丫頭,你嫂子這把身子骨,也不像是個能養的樣子。」
我偷偷瞄了一眼邵丘逸的妻子,確實帶著一股無血色的蒼白。
「現在我們邵家有后了,你爺爺你爸爸的在天之靈也就能安歇了。」
邵丘揚牽著我的手,側臉過去看著滿面菜色的邵嚴煜:「表叔,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失望。我和我家大哥都這麼年輕呢,想要兒子還不是早早晚晚的事?盯也沒有是不是?」
「你……你……說什麼呢!陰陽怪氣的,我今天來是看大伯母的」
「那你看完了沒有?我們自己人要關起門來說自己的話了。」邵丘揚倒是一步不讓,把這可憐的老大叔逼得灰溜溜的。
最後飯也沒吃,拿起外套就走了。
「走了也好,省得他整天瞎惦記。你曾祖父立下的規矩,三代有后才能繼承產業,兒子比女兒多一層半呢。這斜眼的老烏鴉,恨不得咱們生不出個一兒半女。」楊秀熙冷哼了一聲。興奮的情緒還是沒能從我『懷孕』這件事上抽幾分出來:「你們倆,事情弄得還真是草率,婚禮是不是都沒安排呢?
我瞧著七月這瘦的,比你大嫂還沒血色。這幾個月就住家裡,照顧得好些,也省著跟你在外面餐風露宿的。」
「不用了奶奶,七月不習慣離開我。我有請很好的私人醫生一直會全方位照顧她。過幾天,她就陪我到青樊灣。」
「胡說八道,那種鳥不拉屎的荒地怎麼住人!出了事怎麼吧?」
「怎麼不能住人?把鬼都清掉了,人就好搬進去了。」邵丘揚捲曲袖子,給我夾了些清淡的食物。
我心想,我用不用假裝害喜呢?眼看著玩笑越開越大,我卻完全不清楚邵丘揚葫蘆里賣什麼葯!
這會兒我察言觀色,見邵丘逸和他妻子的態度還是挺明朗的。他撫著妻子的手,對楊秀熙說:「奶奶,這下你可以放心了。不用一直逼著小慧生兒子了吧?她身子本來就弱,前年生完萌萌的剖腹產刀口還沒長好,現在又生了踢踢」
「你倒是會疼老婆!我老太太一把骨頭了,守著咱家這一畝三分地容易么!要不是子琪能幹,這兩年算是把咱品醇的業績做上去了,我看你表叔那不省油的燈,早晚得惹出事情來!」
「奶奶您就放心吧。」邵丘逸端起一杯酒:「這些年讓您和媽辛苦了,現在丘揚也回來了,青樊灣的項目我們還是很持樂觀的」
酒都已經端起來了,再說針鋒相對的話可就沒意思了。然而我注意到,從開始到現在王子琪臉上的表情都很不對勁兒。
好像始終在欲言又止著什麼,又像刻意在迴避著什麼。
晚宴結束后,楊秀熙早早上去休息了。
邵丘揚說今晚就住這裡,讓我先進卧室洗澡,他還有些公司上的事要處理。
偌大一幢別墅,房間少說又七八十間。我反倒更懷念屬於我與邵丘揚的那個小屋子。雖然曾經充滿了不確定的愛與距離,卻溫馨無比。
洗完了澡,我換了件寬鬆的睡袍去找邵丘揚,卻在走廊里遇到了邵丘逸的妻子方盈慧。
她跟我差不多的年紀,人瘦小纖弱,臉圓圓的。光看面相倒不是個刻薄的人。
今天就餐桌上看她與邵丘逸的互動,倒讓我相信了何許當初的論斷如果邵丘逸喜歡的女孩是這種類型的,那他當真是打死也不願意與陶霏霏聯姻的。
「杜小姐,你好啊。」她向我打招呼,我總不能不理睬。但邵丘揚的家庭過於複雜,敵友關係在很大程度上是無法在第一局就確認的。
「你好,大嫂……」我恭敬地叫她,卻在距離上保持了相應的警惕。
方盈慧雖然看起來柔弱,倒也是個心裡明鏡似的可人兒。她看出我的防備。有心上來打消疑慮:「你別誤會,我是覺得有些話男人們聽了說了是一股子味道,要是咱們女人之間講,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效果呢。
現在你肚子里也有了邵家的骨肉,將來孩子們都是嫡親的。你大哥這個人一向與世無爭,這些年,家裡的生意全靠媽一個人撐著」
我心說什麼與世無爭啊,又不是人人都是做生意的料。邵丘逸明顯資質平庸,性格也沒有很適合經商就是了。聽說他大學主修的事農業科學,真是一門心思做研究的,估計只能管管葡萄藤葡萄架吧。讓他跟邵丘揚斗,還不是羊入虎口?
既然鬥不過,那……就是來示好的?
「杜小姐,我知道我今天這些話有點唐突了,但是」
「大嫂叫我七月就好。」
「那好,七月,我想跟你說,如果有機會的話勸勸二弟好么?大家都是一家人,就算早年有些無能為力的對立,那也都不是我們想看到的。
等到你生下男孩,他就可以提前啟用凍結在品醇酒業近百分之四十的股權,一躍成為邵家最大的股東。
青樊灣是他辛辛苦苦奪下的,他要拿去戰鬥也好,拿去復仇也罷。但我和丘逸只希望,他能….....」
能怎樣?邵丘揚若是要殺人,我杜七月也只有遞刀子的份。
可是方盈慧今天既然把話都說到這兒了,那我想,也許有些事他知道,她知道,他們都知道。就只有我暫時還沒能弄清楚思路罷了。
「大嫂您多心了,邵家的企業是這麼多代人心血的結晶。無論邵丘揚做什麼,他一定會有最科學最合理的考量。」我說我相信那個男人,因為他敢把齊楚和他媽媽帶回來,一定是希望他們親眼看到一些想看的東西。
結束了與方盈慧之間的這場有點莫名的對話,我上到三樓去找邵丘揚。
卻在書房外隱隱聽到了他與另一個女人的對話
王子琪還穿著剛才餐桌上的那件紫色冬裝旗袍,這會兒就站在邵丘揚面前,背對著我,因而看不見表情。
但從她反覆抽動著的肩膀來看,情緒該是不一般地激動。
而邵丘揚坐在辦公椅上,手裡拿著個什麼東西?看起來有點像國際象棋?
哦,那只是一截紅酒瓶塞。性狀大小像極了國際象棋。
我恍惚間想起了那天在齊楚辦公室里,他說的那些裝逼不上稅的話。那一刻,我感嘆血緣的奇妙,也為邵丘揚從此背負的責任和期望而心痛。
他越來越像齊楚,而齊楚的結局。似乎並不怎麼美麗。
「你究竟想怎麼樣!」王子琪的聲音力竭而沙啞,反觀邵丘揚,卻是淡定得一臉欠抽。
從我認識邵丘揚的那天起,就只有他被別人逼瘋的份兒。也就只有在我面前才能顯現出這樣以制定遊戲規則為把控的高姿態我想,也許他的時代終於到來了。
「王姨,如果真的想要怎麼樣,現在就不會把你單獨叫過來這裡談了。」邵丘揚把玩著手裡的瓶塞,彷彿操了線的木偶師:「四百公斤的新型毒品,跟打碎了的刨花木屑混合在一起,從青樊灣繞路紅龍港。王姨,你做這個多久了?」
我捂著嘴,靠牆咣一聲跌住背。
王子琪大叫:「誰?」
「別擔心是誰聽到了,我可以告訴這個家裡的任何一個人。」邵丘揚站起身,走出門,然後把我拎進去:「我天天杜七月有權知道我家的所有事,因為我有能力保護她。
但是你呢王姨,你不想讓大哥大嫂他們,跟著你遭殃吧?」
邵丘揚讓我去幫他倒咖啡,而在我的印象中,從來沒見過他喝咖啡。
此時此刻一種齊楚附身的感覺讓我頭皮有些發麻,但我愛極了他說他可以保護我的那種口吻。
「王姨,邵氏品醇酒業近十年來的經營報表,我可以給你默寫下來。我父親過世的那年,股價市值闖了歷史最低峰,你和奶奶為了對抗那些虎視眈眈的叔伯,硬是把公司撐了起來。
但是這些年,傳統紅酒的產業鏈受到國外市場開放貿易的巨大衝擊。三年之內你做不出成績就會直接引起董事會的質疑和不滿。
偏偏大哥又是個不愛管事的性情,看著一期一期的財務數字直線下滑,你不得不決定,接受了陶峰伸出的橄欖枝。是么?」
「陶峰陶崢本來是做建材起家的,在東南亞采貨的時候可以拿到大量免稅免檢的環保類低碳刨花板,他們財路歪曲,憑藉海關的漏洞,一直利用建材打漿磨合來運輸毒品。可惜在十五年前,國家新的法令頒布。將建材類低成本勞工進口列為重點排查對象。他們不敢再鋌而走險,於是只能放遠目光,尋找新的財路。」
「這個時候,他盯上了邵家的紅酒銷路。從T城邊郊的酒庄出產,沿海岸線往東,繞過青樊灣,進入公海。如果這個時候,有人以貿易身份實行半成品大批量採購,公海一日游后換個包裝和廠商,以來料加工的名義再入境。沒有人會懷疑,這些重新流入到T城的紅酒上,有一個天大的秘密!」
「你別說了!」王子琪抓著頭髮,跌坐在沙發上。
「陶峰之所以那麼積極地想要把女兒嫁給邵家,就是看準了我們這塊商機。除了聯姻,他暫時想不到要用什麼辦法說服你相信他。
他在境外以貿易商的名義收購邵家的紅酒,短短几年內幫你沖大了虛假的業績額度。但你很清楚,你發出去的每一瓶酒,都是不設瓶塞的。這些與毒品混合而成的軟木塞在化學作用下喪失了原本的氣味。
以當年的檢測手段。根本就不可能發現。
到後來,你默認了陶峰的手段,依靠虛假的收入,撐下了品醇這些年完美的財報。可你知道,成噸成噸的紅酒,早已被傾倒入青樊灣。
你從最初的裝糊塗,到後來與陶峰的利益分割。王姨,你沒想過抽身么?」
「我……」
「你當然想過,」邵丘揚接過我弄好的咖啡,只一股苦醇就足以讓他皺眉不止:「尤其是當幾年前,政府下令填海計劃啟動,齊家人打算賣掉青樊灣的時候。
陶峰勢在必得,是因為只要拿到了青樊灣的所有權,他就再也不用擔心進境的銷路。到時候,想送多少貨進來,就送多少。他不再需要你,也不再需要邵家。對你們二人來說,是時候一身輕鬆地分道揚鑣了。
可是我回來了,你擔心我的到來會讓你在品醇的那些不法勾當曝光,所以故意把青樊灣的難題丟給我。
你希望我與陶藝琳的矛盾被上升到兩個家族的相爭之中,希望我擋陶峰的路,讓他乾脆除掉我。」
「王姨,」打斷了王子琪的欲言又止,邵丘揚告訴她,不要亂掙扎了,今天他把這一切撕到她面前,就說明他已經掌握了充分的證據:「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不是你的敵人。」
「青樊灣項目啟動,幾十個億的資金已經砸進去,後續如果不依靠大批量的二級市場融資,是沒可能達到預期的。王姨,我不想毀了邵家,也不想毀了你和大哥。
你該知道,陶峰死了,不表示我們就沒有敵人了。而只有我,才能救邵家。」
「我……我要怎麼做?」王子琪終於癱軟了下來,空洞的眼神來來回回瞄著眼前這個令她不知該恨該怨的男人。我想她終其一生,未必不比邵丘揚的媽媽更要強。
小三上位,中年喪夫。全靠一個人撐起這麼大的家業,走了彎路認了栽也只能怪懷璧其罪。
「你手裡還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全部轉給我。我答應你,不動邵丘逸,但是我要出兵,你總得給我軍餉吧?」
「你手裡的股份」
「等七月把孩子生下來,我可以解凍遺囑里的那一部分,再加上你給我的。我就可以擁有董事會的最高決策權。
另外,事成之後。你去自首。」
「什麼?」
「否則呢?事到如今你還想全身而退?抱歉了王姨,我只能保一個,保不了兩個。你去自首,就當是贖下你當年藉機上位,懷子要挾,逼迫我奶奶送走齊楚的罪。
我從來不認為你是個壞女人,至少你對我父親真心真意。可是放過你,我哥太可憐了。」
「所以你要我去自首。捨棄我,保住另一個?」王子琪抽了抽嘴角。
「對,這是你欠齊楚的。」邵丘揚將一支錄音筆放在王子琪手上:「說你想說的話吧,明早,我來收。」
挽著我出門,邵丘揚轉身的最後一句話是:「我答應你,絕對不動邵丘逸。」
我覺得背脊里有點泛寒,總琢磨著要出事。
但是邵丘揚卻摟我摟得很緊,安全感倒是源源不斷。
他躺在床上沉思了有很久,一直不說話也不去洗澡。
我故意換上了乾淨的紅色內衣,爬過去戳戳他:「快去洗澡啊。」
「累了,明早再洗。」他翻了個身,去拉燈。
「喂!」我挺鬱悶的,認識邵丘揚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這麼主動。
可是他連看都不看我,到底什麼意思嘛。
我摩拳擦掌地爬上去,捏他的鼻子:「你想怎麼樣啊?」
「什麼怎麼樣?」
「還問我?你跟奶奶說我懷孕三個月,咱倆就是現在開始造人。到時候月份也對不上啊。不過我想好了,就說早產,反正恩,快開始吧。」
「杜七月,你有毛病么?」邵丘揚坐起身來,把我掀下去。
我怔怔地看著他:「可我不明白」
「你剛小產三個月,怎麼可以現在就考慮懷孕。」
我啞了啞聲音:「邵丘揚……你不是說我沒懷孕么?」
男人一臉的菜色,恍然揉了下太陽穴。
謊言,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無法瞞住深愛的人吧。
「對不起,七月。」
我低下頭,真該死,明明說好了已經想開了不在乎了,親口聽到他的真相,我還是難受得像已經死過一次似的。
「邵丘揚……」我扎在他懷裡,哭得有點放肆:「真的沒了是不是?男孩還是女孩啊……」
「何許說才四十來天,沒什麼大礙的,別這麼難受好么?我們還能再努力。」
我點點頭,摸摸眼睛。又把他壓住了:「那快點,我們來努力。」
我說你把話都放出去了,再不懷孕可就來不及了。
「我傷還沒好,做不動……」邵丘揚說。
「你!」
他伸開臂彎,將我拉到懷裡:「好了七月,生孩子的事不著急。我有我的打算,過幾天帶你回島上,可以瞞過所有人的,放心。」
「可是……」我想不通這個放心要放到哪裡,他又不跟我生孩子。難道要七個月後憑空抱回來一個么?
楊老太太有那麼蠢么?不會親子鑒定么?
呼一聲,我坐了起來,一把拎起邵丘揚的的領子:「你是不是……在外面有私生子了?」
看邵丘揚那個表情,真是差點一口血噴我臉上:「杜七月你腦子被驢踢了啊!」
「可是我想不到別的什麼理由啊!」
「生生生!我跟你生還不行么!」邵丘揚翻身上來,直接把我按住了。
第二天一早,我從他的臂彎里醒過來。沒有自然醒的那種怡然甜蜜,因為房門被鑿得就像鬼子進村!
「二少爺!快起來,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