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即將崛起
躺在醫院裡的貝妮滿臉都是划傷的痕迹,從她指甲縫的血跡來看,沒準她是自己將自己的臉抓傷。
醫生說,她下體還有很嚴重的撕裂傷。
整個人就如同一枚被撕毀的破布娃娃那般,給人一股支離破碎的錯覺。
見狀,君四少立刻滑倒在地。
我沒有去扶他。
霍景皓也沒。
童叔叔保持著理智和醫生商議了半天要如何縫針治療等話題,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貝妮,我回來了!」
我摸著她吊在床沿的手臂,猛地發現那胳膊竟然是腫脹的,輕輕一戳,就像戳進了海綿里……我的心也如同塞滿了棉花一樣,徹底沒了重心。
「……要是我說到做到替你去醫院看那沒良心的。你是不是今天就不會躺在這裡了?都是我的錯……」
忽然,一個手機伸到我面前。
「這是她留在酒店的!」
童叔叔低聲歉然的道:「我看了一眼,上面好像有寫給你的東西!」
我立刻伸手接過來。
貝妮的手機上,有一條長長的沒發送成功的微信。
「萌萌噠。我聽童叔叔說你爸爸生病了,很嚴重,所以你不得不去了K市,我打你電話沒打通。再後來想打的時候又怕你在忙,所以乾脆給你發信息好了。
我今天想了很久,決定豁出去了,趁著你不在。都沒人看我出糗,我要去給我們安安告白!我等不了他主動了。
你放心好,童叔叔說,如果我想去醫院看君安,他會派人接送我,保護我的!
我先走咯,祝我好運,也祝陳叔叔早點恢復健康!」
看完,抹著眼淚我就把手機砸到了君四少面前。
現在並不需要他解釋,我都能猜到。
必定是貝妮告白,他拒絕了。
所以貝妮才會捂著臉跑出去,電梯不走的走樓梯,最後……
若不是怕貝妮醒過來會心痛他,我這會兒就想撕了他。
君四少依舊是雙眸血紅的蹲在牆角,就像石化了一樣。
很快,一大堆醫生護士將貝妮推進了搶救室。
我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腦袋一陣陣嗡嗡的回放著周圍的聲音。
腹部漸漸絞痛起來。
「老婆!」
「老婆……你怎麼受傷了?」
「萌萌,你裙子上的血是怎麼……醫生!醫生……」
「……」
我失去了知覺。
孔貝妮,如果我醒來,我真希望能看見你在我身旁。
*
一周后。
和美國際醫院。
我靠在病床上翻看著IPad上的資料。
同大律師事務所的研究生也不是吃閑飯的。之前從我手裡接過去的官司,很輕鬆就贏了。
童大叔的官司開庭也有人替我去了,駱家,作為被告。被判賠償三十萬六千多元,具體數額精確到小數點后兩位,這倒是和我當初計算的價格相去甚遠。
不過童大叔倒是壓根沒計較這點錢。
他已經找上了駱家的麻煩。
而這並不是為了我。
我媽給我的那疊報紙最終並沒有排上用場,我把它們都扔了。
童叔叔是不是我親爹這並不重要,對我而言最緊要的是,我爸的骨癌沒有惡化。
覃老醫生的師父親自給我爸把脈開藥,只要堅持按照他老人家的方法養生,他說我爸一定能見著他外孫。
至於他外孫……雖然如今在我肚子里也有點小麻煩,不過好歹還在。
「夭壽哦,你怎麼又坐起來了!」
病房外,一個人影迅猛地撲過來,動作利索三兩下就將我好容易才偷偷豎起來的病床給摁下去了。
「我沒起來,沒起來,就靠一會兒而已!」
我弱弱的掙扎著,終究還是在這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下,老老實實趟了下去。
站在我面前的女人滿頭白髮,不過卻頂著一張白凈年輕,且有著三分之一像孔貝妮的臉。
「小萌姐,你能對你那肚皮負點責么?三個月之前滑胎沒有保養好也就算了,還弄得自己寒氣入侵身體。好,就當你是不小心的,這也就算了,按照我師父的藥方調理個半年差不多能好完。可這不到三個月呢,你居然一丁點防範措施沒有的就又懷上了,身體都還沒調理好,子宮虛寒本就不易受孕。孕了就要特別精貴的保養……」
感覺一隻蒼蠅在我耳旁嗡嗡的,若不是這會兒我特別需要一個同齡的朋友陪著,而面前這人又是覃老醫生的師妹,估計霍景皓會特別不客氣滴將請出去。
這會兒我已經能感覺到某人在另一頭充滿了怨念的目光。
「……你倒好。這麼不容易千萬分之一幾率的事情給你遇上了,居然還不珍惜,能把自己氣得先兆性流產,連身體缺黃體酮都不知道……」
站在我病床旁這個一開口念叨我沒有半個小時不停歇的白髮姑娘,就是覃老醫生的小師妹,據說,她是那老醫生最小的一個徒弟,也是唯一一個沒治好的病人。
覃老醫生的師父叫做苗遠,已經八十九歲高齡,然而這個白髮姑娘是他六十九那年遇到的一個病人,聽說是類似白化病的一種,但是比白化病可怕得多。姑娘不但全身毛髮都是白色,當時就連瞳孔也是偏白色的,身體內紅細胞數量不夠,胳膊上血管凸起來都是白色。
而且她的眼睛一旦看見陽光。就失明。
女孩的父母早就將她拋棄了,孤兒院的人將她扔在醫院就再也不接回去,最後是苗老醫生就將她作為攻克這種病的試驗者帶回去,又給取名叫劉芳,意為流芳。
劉芳從五六歲就跟著苗遠,這二十年來不但特別乖巧聽話,而且還聰明好學,只要是苗遠讓她喝的葯。每次都是毫不猶豫就灌下去,然後就追著苗遠到處採藥,用所識不多的字吃力的認藥名,漸漸讓苗遠這個早已冷血的醫者動了惻隱之心。將她收為關門弟子。
如今,她的視力已經被調理得慢慢恢復,除了毛髮而外,體內紅細胞也已經和常人無異。
只是聽說她那身體。大概是不能生育後代了。
所以面對這個白髮小姑娘,我一丁點都不捨得大聲對她說話。
不過她就這麼念叨著念叨著,特別容易催人入眠啊,聽著聽著我就靠在床上漸漸閉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我彷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旁念叨:「萌萌噠,這次你可要好好保護肚子里的孩子,雖然我已經看不見他出世,也不可能陪伴著他成長了,但我會一直在這裡看著你們幸福……」
「妮……」
眼眶一熱,眼淚湧出的熱量將我燙醒。
再睜開眼,劉芳已經不在病房裡了。
「老婆,你要去嗎?」
霍景皓遞過來一張雪白的卡片。
我瞟了一眼,就迅速仰望著天花板。
「我不去!」
那是貝妮的葬禮。
並不是我不敢面對她的葬禮,而是,我怕面對駱家的人。
我怕我會忍不住發狂發瘋現場就要蹦躂著掐死他們。
如果我還是一個人那還好說,掐死也就算了。
但現在我不是一個人。
就像劉芳和貝妮說的,我要對自己腹中那來之不易的小傢伙負責。
連苗遠都說,像我那樣剛出月子就掉湖裡寒氣入侵子宮的身子骨居然還能在這麼短短三個月就懷上第二個簡直就是個奇迹,然後貝妮出事那天我又差點把自己氣到流產然後孩子居然還保住了,這是第二個奇迹。
這孩子是那麼用力那麼努力的要留在我身邊。我要是再任性,豈不是太對不起他。
霍景皓默默的看了我一眼,收回了卡片,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西裝。
我知道,他無論如何也要去陪君安。
在我醒來之後他去調了醫院的監控,原來貝妮去告白那天,君四少並沒有拒絕她。
雖然聽不見兩人對話的內容,但是我看見了貝妮在病床邊羞澀而甜蜜的笑。
她說完了話之後,君四少在點頭。
後來霍景皓也證實了,君安是答應了要和貝妮在一起的。
只是,就在那之後,他做了一個特別正常,但是大概卻是出乎了貝妮預料的動作。
他伸手攬過貝妮吻了下。
接著又說了一句話。
霍景皓告訴我,他說:好遺憾,我現在竟然連一束花都沒能給你!
被吻得臉色漲紅的貝妮捂著臉就跑出去了。
按照老七他們的推測,她大概是想要去樓下買花。
卻沒想到……
再後來,法醫檢查了她的身體,發現她並沒有被侵犯,卻因為被人用力將四肢張開而導致肩膀與腿骨脫臼,又被人掐遍了全身,她是被疼痛導致心臟刺激過大而窒息的。
只是這一窒息,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等一下!」
我叫住了走到門口的霍景皓,伸手掏出床邊柜子里的照片。
「替我把這個燒在她墳前,謝謝!」
他伸手接過照片看了一眼,眉梢微微皺起來。
「老婆,黃國海是G市珠寶界數一數二的人物,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最主要的是,作為被害者的家屬,駱家和孔家都表示這只是一場意外,甚至已經將兩人結婚證結婚照都準備好來應付警方,饒是我和童叔叔,也不可能拿他們怎麼辦!」
「哦,還好你提醒我了!」
我趕緊轉身拉開抽屜,取出另一張照片遞過去。
「喏,還有這張,也一併替我燒了!」
那可是駱家全部人的照片呢!
不用他們來祭奠,又如何對得起死去的貝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