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彈指一揮間少女變少婦
司慕冉並沒有馬上回答她,而是看著她晶晶亮的眼睛,露出了一抹柔柔的笑意。
花月滿被他的心口再次發酸,他眼雖溫柔卻空洞,明顯是在透過她找尋別人的影子。
忽,外面一陣寒風佛過,司慕冉忽然起身朝著窗外看了去,等了好一會才轉身對著她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聽見了他的回答,花月滿卻沒原本的輕鬆:「你剛剛在看什麼?」
司慕冉說的平常:「劉默的影衛擅玉。」
一道悶雷從天而下,劈的花月滿外焦里嫩,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脖子,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已經被搬家了。
司慕冉瞧著她瞪大的眼睛,笑著安慰道:「他既當著我的面打了你,就算定了我會來,我若是不來,他才會起疑。」
他說著,推開了緊閉的窗戶:「擅玉一直在附近,卻距離有限聽不見我們剛剛的話,只當我們是在幽會罷了。」
花月滿消化不了,難道幽會的罪名就小了?
瞧著她怔在原地的模樣,司慕冉眉心微蹙的笑了:「這事劉默不會算在你身上。」
花月滿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若是算了呢?」
她不知他為何說的信誓旦旦,但論世間凡事又哪有百分之百的肯定?
司慕冉向著身後的窗欞靠了靠,漆黑的眸如此時寧靜的夜,唇角上揚微微揚起,似笑非笑。
「若是算了,大不了黃泉路上我陪你走那一遭。」
花月滿一愣,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什麼。
待她再次抬眼朝著他看去時,他已縱身躍出窗外,欣長的背影不過是眨眼的功夫,便融入進了夜色之中。
嘆了口氣,花月滿轉身倒在了床榻上,摸著自己胡亂跳動的心臟,和燥熱起的面頰,憂憂鬱郁的閉上了眼睛。
瘋了,真是瘋了,她竟對別人的男人有了好感,這不是要瘋是什麼?
這一夜,她睡得極不安穩,不停的在做夢,她夢見她和司慕冉雙宿雙棲的恩愛纏綿,但卻被劉默陰魂不散的不停追殺。
她清晰的記得司慕冉在夢裡和她說的一切柔情密語,也清楚的記得劉默手裡那鋥亮鋥亮的殺豬刀。
本是挺甜蜜的一個夢,基於陰人默的加入倒成了噩夢,可見這人氣場的強悍。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李嬤嬤照例又來了,只不過她的身邊沒了那兩個老媽子,想來是怕花月滿挑撥離間。
而李嬤嬤本身礙於在花月滿身上吃的虧,雖說話對她還是有些夾槍帶棒,但態度上卻明顯客氣了不少。
花月滿也一直提不起什麼鬥志,一來是被司慕冉攪合的心律不齊,二來是害怕劉默那廝會突然衝過來找她算賬。
所以相對而言,還算是和諧……
渾渾噩噩之中一晃過了三四天,花月滿沒再見著司慕冉,也不曾見過劉默。
就在她以為陰人默終於開恩不計前嫌的時候,卻聽李嬤嬤涼颼颼的嚼舌根:「太子爺竟挽留了瑤藍太子觀禮明日的大婚,嘖嘖嘖……還是咱爺仁慈吶!」
仁慈?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花月滿想笑卻笑不出來,劉默這筆賬確實沒算在她的身上,但卻算在了司慕冉的身上。
好在司慕冉知道她是個假貨,不然這場婚禮對於他來說,無疑是在他的心尖上往下剜肉。
陰人默你還真是專業捅刀三十年,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又准又狠。
夜下日上,又是嶄新的一天。
清晨的薄霧還不曾散去,一排排穿戴整齊的宮女便湧進了翠羽軒。
花月滿看著她們舉著的托盤之中那通紅的喜服,精緻的釵飾,認命的雙手一攤:「來吧。」
花一樣年紀的少女卻彈指一揮成了少婦,可悲可嘆。
幾名宮女走出了隊伍,將花月滿團團圍住:「太子妃請隨奴婢們去凈身。」
花月滿隨口一問:「凈身是啥?」
「今兒大婚之後,太子妃需和太子爺同寢,凈身是自然之事。」
花月滿腳下一個趔趄,一顆求知的心填滿了驚悚,要不是宮女眼疾手快的攙住她,她真有可能直接倒地不起。
「同……寢?!」
「大婚之後雖太子爺和太子妃都有各自的寢宮,但大婚當日哪裡有分開住的道理?」
花月滿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瀑布,還好只是在一起一晚,挺挺也就過去了,而且劉默那麼討厭她,恨不能一腳將她踹進北山裡,想來也是不會對她如何才是。
隨著宮女的簇擁出了前廳,花月滿忍著被那些宮女搓下一層皮的疼痛之後,又進來了幾個拿著書本的老媽子。
這都什麼習慣,泡個澡看哪門子的書?
花月滿正納悶之際,只見幾個老媽子將手中的書本攤開在了她的面前:「太子妃,老奴們是來和您傳授經驗的。」
經驗?
花月滿微微垂眸,當那一頁頁的十八歲以下切勿觀賞的畫面衝進視線時,她還是沒懂。
可當那群老媽子開始絮絮叨叨的荼毒著她的耳朵時,她總算是明白這個經驗等於什麼了。
這幾個老媽子滿臉認真,嚴肅異常,花月滿則是聽得滿臉紅光,如坐針氈。
她是失憶了,但不是傻了,能把這種事情講的如此一派正經,外加議論探討,這些老媽子也算是人才了……
半個時辰過後,花月滿又被宮女送回到了裡屋,一番的梳洗打扮,盤鬢掛飾,又里三層外三層的套上厚厚的喜服之後,在辰時準點,終是被宮女們攙出了翠羽軒。
因為是在皇宮之中大婚,並沒有來回迎娶新娘的繁瑣過程,花月滿乘著門外準備好的喜攆,由著十八個太監高高抬起,一路來到了南華殿。
紅綢高掛於頭頂的房檐,囍字鋪滿了腳下的石階,本就金碧輝煌的南華殿更顯煜煜生輝,喜氣洋洋。
皇上和皇后威嚴端莊的坐於高台之上,百官整齊的站在台階下的中央。
一身暗紅長袍的劉默負手站在百官之前,墨發高束,冷峻的五官讓人一覽無遺。
宮女們成排成排的站在兩側,洋灑著花籃之中的花瓣,一陣清風吹來,莊重而優雅。
花月滿下了囍攆,在宮女們的簇擁下,頂著腦袋上沉重的囍冠一步一顛的被送到了劉默的身邊。
劉默伸手輕攬住她的腰身,待宮女退後,長眸略掃過她凝脂的面頰,語氣譏諷:「確實是人靠衣裝。」
花月滿惡寒,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