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被囚禁的日子
劉默鬆開手,側眸對著窗外神色早已變回平常:「擅玉。」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花月滿只覺得一陣寒風順著窗欞佛過面頰,待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前驀然站著一個身穿黑色錦衣的男子,而劉默早已飄然遠去。
看著劉默漸漸模糊的背影,花月滿氣得想咬人:「王八蛋。」
說到底他還是不相信她是無辜的。
劉默眼看著就要邁出正廳的腳步,忽然停頓了。
花月滿瞧著劉默漸漸想要轉過身的動作,趕緊清了清喉嚨喊道:「太子殿下您吉祥如意體健康大展宏圖蒸蒸日上!太子殿下您好走慢走悠著走!臣妾就不送了!」
要不要這麼順風耳?她明明已經把聲音壓到了最低,那個變態怎麼還能聽得見?
劉默轉身的動作又是一頓,隨後接著剛才的步伐,尊貴而優雅的邁出了門檻,沒有人看見他冰冷的眸,閃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轉身坐在床榻上,花月滿悲催的胸悶。
她一直以為進了宮之後的自己會頹廢,但就眼下看來,她好像是要報廢了。
被陷害,被污衊,被禁足……
皇宮果然是個讓人看不清的大染缸。
「娘娘……」七巧走了進來,擔憂的喚著。
花月滿嘆氣:「你出去吧,我累了。」
七巧欲言又止的看著床幔里的花月滿好一會,才點了點頭:「是,娘娘。」
瞧著七巧離開了,花月滿又將目光轉向了擅玉:「那個誰,麻煩你把蠟燭熄了,謝謝。」
擅玉身形未動,不過是對著蠟燭的方向一甩手臂,「噗」的一聲,偌大的未央宮便沉浸在了夜色之中。
黑暗之中,花月滿瞧著仍舊站在屋子裡的擅玉,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張了張嘴巴,最終沉默的躺在了榻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這麼大的一個屋子,要是只剩她自己了,還真是怪嚇人的,有個人陪著也挺好。
其實覺得一個人挺好的原因很簡單,主要取決於那個人可以雪中送炭,但當那個雪中送炭的慢慢變成了雪上加霜,那這個所謂的挺好,就變得有些酸了。
就好像第二天,無所事事的花月滿帶著七巧在未央宮的院子里閑逛,瞧著池子里的水清澈透明,還時不時的有小魚遊動。
花月滿一個心血來潮,想要玩玩水,泡泡腳,調戲調戲水裡的小魚,可就在她把襪子都脫了的時候,一直跟在她身後默不作聲的擅玉卻伸手攬住了她的腰身,不過是腳尖輕點了一下地面,等她再次落地的時候,已經距離池塘幾米開外了。
花月滿單手拎著襪子,震驚的瞪大眼睛。
擅玉卻波瀾不驚:「太子爺有令,太子妃不可再靠近池,湖半步。」
花月滿胸膛劇烈的起伏著,心中的小火苗剛有燃起的慾望,卻被她猛吸一口氣的壓了下去,轉身坐在地上開始套襪子。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她忍了……
……
一晃到下午,花月滿一邊打著瞌睡,一邊百般無聊的坐在花園裡,看著那些在花叢中翩翩起舞的蝴蝶,心裡酸酸的。
自由真好……
七巧眉眼一轉,將手裡的扇子遞了過去:「娘娘,您若是沒意思,奴婢陪著您去撲蝴蝶吧。」
花月滿看著眼前的扇子一愣,要是平時,她才不去做這麼沒營養的事情,但是現在……
「走!撲蝴蝶!」她說著,站起了身子,有事做總比沒事做強。
一陣的擼胳膊挽袖子之後,花月滿帶著七巧朝著花園的方向走了去,然她走了幾步之後,發現根本就沒有前行而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詫異的回眸,只見擅玉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後,修長的食指輕飄飄的勾著她的腰帶。
花月滿單手拎著扇子,再次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擅玉卻仍舊波瀾不驚:「太子爺有令,太子妃不易做任何危險的運動。」
花月滿瞪目結舌,危險?她是要撲蝴蝶,又不是要去跳懸崖,撲個蝴蝶還能撲出人命是怎地?
心中的小火苗再次有燃起的慾望,她卻猛地將扇子塞進了七巧的手裡。
在別人的地盤上不宜動粗,她再忍!
俗話說寄人籬下的生活總是度日如年的枯燥,好不容易盼到了月上日下,花月滿在七巧的攙扶下在院子里散步。
坐牢也是需要放風的……
遠處,影影綽綽的走過來了兩個身影,窈窕而悠然。
七巧點著腳尖一望,小聲道:「娘娘,是蘇姑娘和她的貼身婢女琉璃。」
這月黑風高的烏雲夜的,那妖精跑來做什麼?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七巧急了:「娘娘,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花月滿一挑眉:「為何要回去?」
「娘娘被禁足的事情整個皇宮裡的人都知道,若是這個時候撞見人,難免不太好……」
她知道,七巧的意思是她現在的處境比較尷尬,也比較丟人,所以還是縮在烏龜殼裡比較好。
但憑什麼?又什麼要她縮頭?
推人落水的又不是她,居心不良的那個也不是她,罪魁禍首都能不要臉的招搖過市,她一個被冤枉背黑鍋的怎麼就見不了人了?
轉身,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以手當扇子,一派淡定:「外面這般涼爽,回去做什麼?」
她倒要看看,那妖精蘇究竟是來幹嘛的!
七巧擔憂卻無奈,只得陪她在院子呆著。
迎著她們的目光,蘇纓絡在琉璃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
「小姐可是累了?奴婢陪著您在這裡歇歇腳吧。」
「還是別了,這裡是未央宮,若是被太子妃瞧見了,鐵定是要誤會的。」她話是這麼說,但腳下的步伐卻停了下來。
「小姐顧忌什麼?是太子爺和皇後娘娘讓奴婢陪著您出來散心的,就算撞見了又能如何?」
蘇纓絡淡淡一笑:「都是太子和皇後娘娘太過關心,不過是落水,本是沒那麼嚴重。」
說著,再次邁出了腳步:「走吧,太子說今兒忙完會來陪我用夜宵,晚了可是不好。」
「小姐慢慢走,太子爺那麼疼小姐,就算小姐晚了,太子爺也是捨不得怪罪的。」
借著月色,一主一仆慢慢地走遠了。
一直摒著呼吸的七巧鬆了口氣:「竟然沒看見。」
花月滿嘆了口氣:「把竟然去掉換成假裝。」
七巧眨了眨眼睛:「啊?娘娘這話怎麼說?」
花月滿撫額,真是心累……
如此明顯的事情還有說的必要嗎?
她們這兩個大活人戳在院子里,除非妖精蘇那眉毛下面兩個窟窿眼是用來喘氣的,不然又怎麼可能沒瞧見她們?
張口閉口的皇後娘娘,左一個太子又一個太子,這麼明顯的顯擺得瑟,她解釋都嫌浪費吐沫。
「哇……」平地忽然乍起一聲痛哭。
花月滿嚇了一跳,驚悚的看著七巧:「你哭什麼?」
七巧滿臉淚痕:「奴婢太笨了,想不明白娘娘的心思。」
「……」花月滿頭疼,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七巧是個心思單純的,原本還以為是劉默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現在看來倒是她想錯了。
「好了,別哭了。」起身拉著還在抹眼淚的七巧往屋子裡走。
能在後宮裡撿到個單純的丫頭無疑是撈到了個寶,說到底外患好對付,內憂不好除。
至於妖精蘇……
花月滿不甘心的嘆氣,心如枯槁。
自己現在被囚禁在這一塊的天圓地方中,就算想如何也施展不開拳腳。
故只能把那妖精暫且擱置,等待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