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欠了你的來世還好不好
花月滿是千算萬算,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種種的幻想過後,現在的劉默竟然能若無其事的抱著她。
雖然看似劉默並沒有完全對她放下抵觸,但她知道他沒有生氣,因為跟著他相依相伴這麼多年,她還是很清楚他生氣起來的模樣的。
手有些酸了,正想著要不要收回來,劉默的手就先她一步的握住了她酸軟的手指,輕輕攥在自己的手中,力道均勻的揉捏著。
花月滿看著劉默那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動作,明明心是酸的,可這唇角卻不自覺的揚了起來。
這就是劉默,雖然從不將甜言蜜語掛在嘴邊,可他總是能夠第一時間知道她想要的,她所需的。
忍著心裡泛起的陣陣酸楚,花月滿吸了吸鼻子:「劉默,你不怪我了?」
劉默將閉著的眼睛挑起一道縫隙:「怪你什麼?」
花月滿嗯了半天:「我……嗯……你……啊……」
當初她做下這些事情是沒有辦法,因為當時的那個局面把她逼迫到了那個地步,如果曾經她幫的那個人是司慕冉的話,她絕對不會像是現在這般的心虛,因為她已經習慣了在司慕冉的面前自作主張。
可是劉默卻不同,雖然劉默已經很久沒有算計過她,沒有再傷害她,利用她,但不得不說,劉默給她留下的陰影是巨大的,所以她的心一直是畏懼劉默的。
「那麼花月滿,我問你,你怪過我嗎?」雖然她說的話是吭吭哧哧的,但他還是聽懂了,可見變態之人的理解能力是多麼的強大。
花月滿沒想到他會反問回來,就有些發愣:「怪你什麼?」
「怪我騙了你,怨我這麼多年沒有找過你。」劉默半挑起的眼睛終於全部睜開了,帶著淡淡眷戀的寵溺,散著笑意的看著她。
花月滿在他的睨視下,眨了眨眼睛,很認真的想著這個問題。
怪嗎?好像是有過,從女俠變成棄婦,這個感覺確實不是一般的糟糕,可要是說怨,卻從來沒有過,如果她當真怨了他,又怎麼會在每一個夢醒的深夜,想他想的無法自拔?
「花月滿,你和我之間曾經一直都橫著一道無法跨越的溝渠,那個溝渠可以是國家,可以是使命,也可以是無數人的安居樂業。」
劉默聲音又淡又輕,多了幾分以往不曾有過的平靜,少了幾分時常掛在唇邊的戾氣:「我是太子,後來是帝王,我的身份不准許我有兒女情長,這是宿命,也是命數,我落難的時候,你肩負起了我的責任,雖然很多事情是我不想去發生的,但是你做了也就做了,談不上怪不怪,只是覺得一切不過是塵埃落定罷了。」
「你離開的時候,我沒有追你,這麼多年也沒曾找過你,因為那個時候,那個身份的我就算找到了你,又能如何呢?」
他說著,寵溺的捏了捏她的面頰:「但是現在不同了,祈天的那個被所有人畏懼的皇帝駕崩了,身份死了,我也就自由了,我記得我答應過你,天南海北隨著你闖蕩,天下美食陪著你吃遍,花月滿,若是你還想,我會實現我對你的承諾,抓著你的手,再也不放開。」
這算是情話嗎?花月滿不知道,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那俊美的五官,看著看著,這眼睛就模糊了起來。
這個男人,轉制的可怕,任意妄為的瘋狂。
司慕冉對她的愛,撐死不過是獨寵,而他卻寧願為了她放棄了整個天下,變態的世界果然不是爾等凡人可以領悟的,可她卻獨獨就愛死了這個變態的傢伙。
「怎麼好好的又哭了?」劉默輕輕擦拭著她那慢慢流聚在了那眼角的淚光,笑甜到膩人,「是不想離開瑤藍?還是不想離開司慕冉?」
花月滿搖了搖頭,埋首進了他的胸膛:「都不是……劉默,我現在不能走,你再等等我吧,等我處理玩手頭上的事情,我們就做一對浪跡天涯的野鴛鴦去好不好?」
她確實還不能走,她不能扔下司慕冉不管。
腦袋,忽然就疼了起來,擰眉抬頭,劉默那敲打她腦門的手還不曾收回來:「我要是沒記錯,你可是我八抬大轎娶進門的,聘禮禮數一樣也不曾少了你,怎麼不過是轉眼幾年,就成了野鴛鴦了?」
花月滿就笑了:「你這個記得倒是清楚。」
劉默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我這一輩子雖太子和皇帝都當過,但真正迎娶過的就你一個女人,又怎麼會忘記?」
花月滿點了點頭:「是啊,若是你像司慕冉一般,也許……」一說起司慕冉,她這心就難受了,「劉默,這次你和劉然都來了,是不是有信心幫著司慕冉平定了這眼下的麻煩?」
劉默正色了起來:「現在司慕冉想要強攻,但花錦庭卻只是保守的防備著,他應該是在拖延。」
花月滿想了想:「拖延?拖延什麼?難道?!」
劉默笑著用唇蹭了蹭她光潔的額頭:「還不算笨的不可救藥,確實,花錦庭早已知道司慕冉的病入膏肓,他現在等得就是司慕冉忽然駕崩。」
「花錦庭怎麼會知道的?」花月滿詫異,「而你又是怎麼……」
劉默嘆了口氣:「當初司慕冉還在祈天的時候,擅玉曾撞見過一次司慕冉咳喘不止,當時我得知此事就特意留了個心,待你隨著司慕冉離開了祈天,我便是派人暗中調查,總算是調查出了些眉目。」
花月滿忍不住的插嘴:「因為你知道他得了癆病?所以你就一點都不擔心我和他之間能有什麼?」
其實,她更想說,司慕冉一直是想和她要個孩子的,不過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這話的後勁兒太大,把劉默給惹毛了,她也沒啥好果子吃。
劉默掃了她一眼:「我不擔心你,和旁人無關,只是對你的信任。」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重重砸在了花月滿的心上。
這就是劉默,欺負她,壓榨她,恐嚇她,卻總是能夠一眼便能將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知道她想要什麼,知道她在乎的是什麼,雖然他過度轉制,卻終是為了她學會了尊重。
花月滿覺得,夠了,真的夠了,能有今天劉默的疼著,寵著,曾經自己所受的一切委屈都值得了。
和劉默在劉然的營帳里膩膩歪歪了將近一小天,要不是劉然中途派人傳了話,讓劉默前往兵營,花月滿還不知道這太陽都快要下山了。
跟在劉默的身後出了劉然的營帳,花月滿轉身朝著司慕冉的營帳走了去,路過時看著那正站在營地里整裝待發的將士,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似的。
掀起主營帳的帘子,司慕冉正靠坐在軟塌上閉目養神,聽見了聲音,挑開了眼皮,見識花月滿,他便是笑了:「去哪裡野了一天?咳咳咳……咳咳咳……」
他是笑了,可花月滿卻更擔憂了,不過是一夜,司慕冉那原本就沒有血色的面頰,更是灰敗敗的,雙眼布滿了猩紅的血絲。
走過去,將茶杯舉起在了他的唇邊,花月滿不由得擰起了眉:「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看?可有讓老太醫來給你診脈?」
司慕冉並沒有接過茶杯,而是靜靜地看著她,臉上掛著別有用意的笑:「阿滿,我覺得今天的你特別開心,可能是因為你太開心了,就顯得我特別不開心了吧?」
花月滿知道,她都能發現劉默,司慕冉不可能發現不了,可眼下當真不是刺激他的時候,她想了想,沉默了下去。
司慕冉好像並不是很介意,笑著又道:「阿滿,我曾經以為,只要我有心,就能把你搶回到自己的身邊。」
花月滿揚起面頰,看著他那蒼白容顏上的溫潤五官:「你做到了。」
司慕冉並不否認,卻笑的自嘲:「是啊,我確實是做到了,但我沒想到,我只搶到了你的人,卻已經帶不回你的心了。」
花月滿面對這樣透徹的司慕冉,不知道該說什麼,憋了半天才說:「世事無常啊。」
這話一說出來,先不說司慕冉什麼反應,她倒是把她自己給酸了個夠嗆。
司慕冉笑看著她:「阿滿,我忽然發現我欠了你好多好多的債,原本我以為這輩子只要我努力,怎麼也能還得清楚,可是現在看來,好像這輩子有些吃力了,下輩子吧……」
他說著,那鼻音就重了起來:「下輩子好嗎?下輩子我將這一世欠你的,統統都還給你。」
「司慕冉,你……」
「阿滿……」他打斷了她的話,「我是愛你的,就算現在也是一樣,我以為我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愛你,可沒想到最後竟然成了禁錮著你的枷鎖,也許我真的沒有劉默看得開,可就是我愛你的方式,不管你接不接受,怪不怪我……」
「司慕冉,你今天怎麼這麼奇怪?」這話談不上煽情,若是仔細品著,竟還夾雜了一份離別的酸澀。
司慕冉淡淡一笑:「阿滿,今天晚上我決定突襲花錦庭的陣地,可你也知道,現在的將士已經開始懷疑我的身體了,所以今晚只有我親自挂帥,才能激起軍心,你懂嗎?」
懂?怎麼能不懂!
司慕冉還在笑著,可花月滿卻猛地站了起來:「你瘋了?你那根本就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