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想保護你
許銘山的話擊中了我心裡最避諱和脆弱的部分,我想說點什麼的,但最終卻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雖然我很想把心中的憤懣宣洩出來,很想要一個傾訴對象,但家醜不可外揚,說出來我還真怕被人笑話。
何況許銘山和經理還有交情,萬一這些醜事被公司的人知道了,那這工作估計也幹不成了。
許銘山見我沒接話,便轉移了話題,說要請我吃飯。
我心想也行,擇日不如撞日,今晚我請客還了他的恩情,反正以後也沒有見面的必要了。
想到這我點點頭,許銘山如釋重負的笑了,說地點他選,我說成。
但我萬萬沒想到許銘山選的地點,竟然是本市最高級的酒店,而且還是一場結婚喜宴!
我原本想打退堂鼓的,覺得去素不相識的別人的婚禮不合適,可許銘山不由分說的拉著我就進去了。
我們去晚了,從後門溜進去時正是唱祝哥的環節,原本打在演唱者身上的燈光,竟然突兀的打在了我們身上。
「三哥,你可算來了!快上台來!就等著你亮一嗓子呢!」主持人說著就往我們這邊走來,其他賓客紛紛回頭鼓掌。
許銘山有些懵,我趁機甩開他的手,找了個空位坐下,這才覺得提著的心總算回到肚子里了。
可那主持人竟然直奔到我身邊,笑嘻嘻的說,「三哥的女票也得上啊!」
「我不是……」我尷尬的連連搖手,但主持人哪裡依,直接拉著我就往台上帶。
四周響起歡呼聲,有幾個年輕男女特崇拜的叫著「三哥」,不知情的可能還以為這是他的粉絲見面會呢!
我緊張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兒擺了,反觀許銘山倒是一副坦然,他接過麥克風,另一隻胳膊輕輕的搭在我肩上,輕拍了幾下,讓我放輕鬆些。
「我許銘山,」許銘山突然來了這麼一句,頓了頓才接著說,「很高興能看到姐姐再婚,雖然上次的婚姻以華麗開始,以撕逼大戰結束,但我希望這次的結局會不同,畢竟我對新姐夫還是挺看好的!」
許銘山說得雲淡風輕,但我卻能感覺到他搭在我肩膀的手一直在暗中使勁兒。
他這番祝詞,讓台上台下都騷動起來,一對新人和主持人都面露尷尬了。但他卻像沒事人一樣,讓音響師給了一首《今天你要嫁給我》的音樂。
他一張口,全場就寂靜下來。
他的聲音很低沉性感,每次字元從他嘴裡發出來都彷彿被賦予了新生命一樣。
他瞬間成為了全場焦點,一曲唱畢全場鼓掌,歡呼喝彩,但我卻觸到了他眼底最深沉的落寞。
而台上的新娘,則轉過身去,她低著頭,純潔的白紗微微抖動著,似乎是哭了。
許銘山的視線,穿過眾人看向新娘,眼色暗沉落寞,可在望向我時卻又是嬉皮笑臉的。
婚禮環節結束,接下來就是吃飯敬酒了。
我覺得我在這種場合不太合適,便和許銘山說我有事得先走了,等改天在請他吃飯。但話說到一半,那個叫小燦的姑娘不知道從哪兒突然冒了出來,陰森森的瞅著我。
「三哥!」小燦甜甜的叫了許銘山一聲,手已經搭在了他胳膊上,卻被許銘山不留痕迹的抽回來了。
小燦挺尷尬的抿了一下唇,但很快恢復如常。還挺熱情的說她那邊有空位,要不要過去坐。
許銘山看了我一眼,「這周邊沒有飯店,你餓不得,你將就著吃一點吧,吃好后我送你回去。我去和朋友們打打招呼,很快過來找你。」
他說完又讓小燦帶我先去吃飯。
這個許銘山,明明知道小燦的心思,卻還故意把我們湊在一起,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了。
小燦的表情充滿醋意,但我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兒,便應許了。
我跟著小燦來到她們這桌,全是清一色的美女,她們在聊著美容和整形,我則專心的對付著眼前的美食。
烤乳豬挺好吃的,我忍不住又夾了一塊,剛吃進嘴裡就聽到小燦嗤笑著說,「三哥眼光越來越差了,前女友離婚再嫁都不選他,而他還傻兮兮的唱今天你要嫁給我,估計在台上那會兒,他真把自己當新郎了;而現女友又是個只知道吃的土包子。」
小燦說完又「哎呀」一聲,還輕拍了自己的嘴巴幾下,一臉歉意的說,「韓清,抱歉啊,我忘記你在了,不然這些話我是不會說的!」
我會心一笑,她的小九九我早看得透透的了。她以為我是真情敵,所以故意放出些我不知情的內幕,想把我嚇跑;而且還羞辱了我一番,想激怒我讓我失態。
但我繼續吃自己的東西,心無旁騖。那些原本還附和著小燦的女生頓覺無趣,就沒在搭理她了。
我剛吃飽,許銘山就來了。
他喝了酒,臉頰有些發紅,說話時酒味撲鼻而來。「韓清,吃好了嗎?」
「好了!」我連忙起身。
「那走吧。」這時,新娘剛好來到我們這桌敬酒,許銘山的笑立馬隱了去,喉結劇烈的滾動起來,扶在椅子上的手指因用力已經泛白。
「沒事兒吧?」我立馬低聲詢問。
他搖搖頭,逞強的說,「好得很。」
他轉身就走,可高大的背影此時卻顯得特別無力孤獨,就像是被拋棄的孩子。
那一刻,說不清是母愛泛濫,還是愛心爆棚,或者是同情,疑惑是其他情感,我快速走上去一把握住許銘山的手,然後轉身看著新娘微笑。
「祝你們新婚愉快!」
新娘長得挺俊秀的,微笑時還有兩個酒窩。她的視線快速掃過許銘山,然後又落在我臉上,客氣而疏遠的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畢竟許銘山也想結婚了,我來著最主要還是沾點喜氣兒,希望能儘快把自己嫁出去!」我說完,還對許銘山傻樂了幾下。
新娘的笑容有瞬間尷尬,我見好就收,拉著許銘山走出酒店。
我一直擔心許銘山會發火,會覺得我自作主張,但他卻什麼都沒說,在異常的沉默中送我回家。
走了好一段路后,許銘山突然問我,「韓清,你老公有車嗎?」
我心一咯噔,「有,怎麼了?」
「車牌號是7688嗎?」
「對。」
「這輛車,從酒店出來就一直跟著我們了。」許銘山愧疚的說,「我又給你惹麻煩了。」
「我和他之間本身就存在很大的問題,和你關係不大的。何況我們兩個之間也清清白白的。你就靠邊把我放下吧,我去找他談談。」我說著打開車門要下車,可許銘山卻把車門鎖上了。
「幹嘛呢你?」
「我不會讓你下車的。」許銘山的表情突然認真起來。
「為什麼?」
「今早在醫院,我已經見識到他暴力的男人了!如果你現在去找他,他肯定會誤會你,還會對你變本加厲的施暴。」
原來他真的都看到了……雖然心裡挺明白的,但一旦認證卻覺得特別難熬。
「其實我今早本該救你的,不該讓你在大庭廣眾受到羞辱。但是那一刻我是有私心的,我活了快30年,一直不讓自己成為別人的麻煩,也不許別人成為我的麻煩。但我離開醫院后就越來越後悔了……」
「所以你後來報了警?」
「對,我當時覺得我報了警后心裡就會舒坦,但其實上我這一整天都魂不守舍,一想到你可能會遭到不幸,我就有種不忍心……」
他頓了頓,「所以我主動給你們經理打了電話,當知道你在公司后我立馬開車到了你們樓下,我就想保護著你,不讓你受到傷害。」
「許銘山,你喝醉了。」我打斷他,不敢再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