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小番外：女兒夢破碎

舒凝昏睡，直到晨光拂曉才醒過來，剛睜開眼，有些恍恍惚惚的，就連怎麼到了醫院也是不知道，只知道她之前肚子很痛。

動了動手指，感覺被一片溫暖包裹著，她垂眸看著趴在床沿睡著了的穆厲延不禁莞爾。

這男人，守了她一夜吧，

她忽然想起昏睡的那三年，耳邊總是迷迷糊糊，低低沉沉的聲音，有時候聲音哽咽，有時候又是沙啞，又是歡快，當初他也是這樣一直守在自己嗎？

他握著她的手有些緊，她也沒再掙脫，就靜靜地看著他睡覺，他的眉間含著一抹化不開的愁，想來是擔心她的。

回想這十年光景，從二十歲到三十歲，憶起最初那恐懼的一夜，若不是遇到了穆厲延，知曉那一場噩夢的主角是他。或許這輩子她都無法走出來那場夢，能走出的，只不過是假象。

幸好，幸好是他。

清晨的風從外面飄進來，清涼清涼的，給人以一種神清氣爽。

許是她的視線太過灼熱，穆厲延察覺到，立馬醒來。見她醒了，面上欣喜不已，握住她的手卻沒有鬆開：「餓不餓？還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舒凝反握住他，微笑著搖頭：「沒有不舒服，也不用叫醫生，我沒事。」

穆厲延鬆了一口氣，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怎麼沒事，你懷孕了，你知不知道昨晚真是讓我后怕。」

懷孕了？

舒凝一愣，想到昨晚，驚喜又慌張的去摸腹部，他說：「孩子沒事，及時保住了，已經四周了。」

對於孩子，他們都是小心翼翼又是驚喜不已，舒凝是喜極而泣。擁住他：「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能給你生了，這孩子終於來了，終於來了……」

說到後面，她已經高興的說不出話來，因為這麼長時間了，也沒個音信，她這才如此粗心，孩子四周了也不知道。

穆厲延想到這段日子她跟著自己加班。應酬，熬夜，晚上回來還對她無度索取，想到昨晚那些海鮮，他是后怕的。

舒凝懷孕了，這消息讓穆家上下的人都高興不已，她的身子不好，不管是之前兩個孩子的流掉，還是後來的重創，都將她的身體掏空了一半，若不是這些年來她一直堅持復健，鍛煉了一下，這孩子也沒法保住。

如今的這個孩子對穆家的意義已不在是孩子如此簡單，這就是那兩個無緣孩子的延續，是上天給的補償。

舒凝的身子弱，這孩子想要保下來，就不能出一點差錯，為此，對於舒凝的活動，飲食，那可都是穆家頭等大事，穆厲延一點不敢鬆懈。

舒父跟李清婉搬回來照顧舒凝，每天研究食譜，給舒凝補身子，現在的舒凝在穆家那就是國寶級人物。

穆厲延推掉了所有人的應酬，每天按時回家陪老婆，公司的重任大半都壓在了穆娉婷跟辜磊身上，幸好這兩人在公司也幾年了，早就能自己獨當一面了。

自從小寧兒被扔進了學校，曲瀟瀟也找了事做，律師她倒沒做了，自己開起了公司。還做的有聲有色的，沒事的時候就過來找舒凝嘮嗑。

舒景一個月回家一次，見到舒凝跟曲瀟瀟在大廳里聊天，他禮貌的喊了一聲便上樓了。

舒凝看著自己的兒子越發的冷漠，一點沒有當年的可愛，不禁覺得無趣，曲瀟瀟一面嗑瓜子，一面玩笑說：「我看這寶貝八成是栽在我那小侄女身上了。以前的小美女涵涵現在變得真是高冷，以後你家兒子有苦頭吃了。」

對於沈初涵跟舒景性格上的變化，舒凝曾擔心過，但後來想想也就釋然了，就如大家所說，兒孫自有兒孫福。

曲瀟瀟這話是故意說給正在上樓梯的舒景聽的，舒凝瞥了一眼頓住腳步的兒子，摸著已經高隆的的肚子，順著話笑說：「那可不一定，當初可是涵涵先黏我家兒子，厲延說寶貝馭妻有道，這涵涵啊還是得乖乖的跟在身後喊景哥哥。」

曲瀟瀟喝了一口水說：「你也說那是當初了，現在涵涵可是他們班的班花，再出落幾年，那還不是校花啊，這追我家小侄女的可是一大把，飛翔集團你知道吧，老總有個兒子好像叫秦慕，跟我家小侄女就是隔壁班，聽說前幾天過生日，特意請了我家小侄女去，還有個小女生哭哭啼啼的囔著去，都沒讓，這八成啊那個叫秦慕的看上我家小侄女了。聽說那小子模樣長的可真俊，跟涵涵站在一起，那真是一對金童玉女，長大了還得了啊。」

舒凝注意著兒子的表情，那垂在身側的小拳頭已經握緊了，悶著聲上了樓，心裡不由得搖頭失笑。

「瀟瀟，我怎麼覺得剛才你說這話是想讓我兒子去跟那叫秦慕的干一架呢？難道是我的錯覺？」

聽見舒景走了。曲瀟瀟回頭看了一眼，嘿嘿一笑道：「肯定是你的錯覺，我怎麼會幹這樣的事，小孩子打架什麼的不好，不過你說現在的小孩子小小年紀可比我們那時懂得多，真是令人堪憂啊，幸好我生的是兒子，不對。這兒子也令人堪憂，昨天小寧兒把全班的女生都欺負了個遍，教室里一片哭聲，老師哄都哄不住，把櫻赫喊去了，氣的櫻赫回來就把小寧兒一頓揍，然後他爸媽又在後面追著罵。」

每次聽到小寧兒的光榮事迹，舒凝就忍不住笑，他這個兒子深沉的跟小老頭似的，小寧兒又是個混世魔王，調皮搗蛋的功夫無人能及，不管你怎麼揍他，轉眼就給忘了，該怎麼捉弄那些女生，還是怎麼捉弄。

記得有次櫻赫跟穆厲延訴苦，說小寧兒爬到學校後面的樹上逮了幾條蟲子放在一個叫沫沫小女生的書里。小沫沫是個膽小的女生，當場嚇的哇哇大哭，還得了一場病，小沫沫家長要說法，知道是櫻家小子，自然也不敢要說法了，之後小沫沫每次看著小寧兒都怯怯生的，奈何這小寧兒跟人家杠上了。人家越是怕他，他就越招惹，送蟲子小沫沫不喜歡，小寧兒也不知道從哪裡逮來了癩蛤蟆，放在人家書包里，這好傢夥，小沫沫又是嚇的大病一場，家長怕這樣下去好好的女兒肯定得嚇傻了。只得帶著小沫沫轉學，小寧兒多次揪著櫻赫的袖子仰頭茫然問：「爸爸，你說沫沫哪裡去了，她是不是不喜歡小蟲啊，爸爸你不是說女生都喜歡毛茸茸的東西嗎？爸爸，你騙人。」

每次聽到這些，她就忍不住笑，櫻赫忍不住仰天長嘆。委實作孽啊。

小寧兒一哼：「寧兒又逮了好玩的東西，這次沫沫肯定會喜歡。」

小寧兒口中說的好玩的東西實則是他從地里挖出來的蚯蚓，也好在那小沫沫跑得快，不然又得嚇出一場病。

櫻家的名聲都快被這小魔王給敗光了，奈何你不管怎麼揍小寧兒，他都是嬉皮笑臉的應著，轉身又跑去欺負人家。

「我覺得小寧兒這樣挺好的，還知道給小女生送禮物，哪像我家那兒子，一張撲克臉，若是他也像小寧兒這麼懂事給女生送禮物，那涵涵也不生他氣了。」

曲瀟瀟白了眼幸災樂禍的舒凝：「你見過送蟲子癩蛤蟆的？櫻赫誤人子弟，這小寧兒以後討不到媳婦，看我怎麼收拾他。」

舒凝笑得快岔氣了：「你家櫻赫說的沒錯，女孩子不都喜歡毛茸茸的，軟軟的，可愛的小東西啊，小寧兒挺上道的，以後肯定有大出息，別說討媳婦，到時給你娶十個八個回來伺候你。」

星期一，下課鈴聲一響，舒景走出了教室，有同學抱著一個籃球見他冷著一張臉往外走。好奇的問：「舒景，你這是去哪裡？去不去打球？」

舒景置若罔聞，徑直去了他一直只觀望卻從未踏進過的沈初涵的教室。

沈初涵上了一節課有些累，本想趴著休息一會兒，忽然聽到外面一陣吵雜，隨後就是舒景冷沉著一張臉走進來，不由分說的將她給拽出了教室。

路過隔壁班，秦慕見沈初涵被人拽著走，急急地丟下手中的書追了出去。

操場後面，舒景放開一直不吭聲的沈初涵，夾著怒氣道：「你要這樣一直不跟我說話？沈初涵，你倒是長能耐了，啊？」

頭頂響起的怒聲讓沈初涵詫異抬頭，手不斷揪著衣角，緊咬著下唇，心裡的話幾度想要出口。可到嘴邊卻變成了：「沒……沒什麼可說的。」

舒景錯愕，沒想沈初涵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冷漠疏離的話。

他點著頭，揚起手臂指著沈初涵：「是不是覺得有秦慕那小子，就敢這麼跟我說話了？沈初涵，我真想……」

憤怒的氣話還沒說出口，觸及到她幾乎快要落淚的朦朧眼睛，硬生生將話吞了回去，手也收了回去，不等他再說什麼，秦慕追了過來，以為是舒景欺負了沈初涵，將沈初涵拉在身後護著，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舒景：「舒景，一個男生欺負女生算什麼？」

舒景也是學校名人，幾乎沒人不認識他。

舒景只聽過秦慕，倒還是第一次見，他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跟他一般年紀的人，想著曲瀟瀟的話，再看著秦慕如此姿勢護著沈初涵，臉色陰沉得很，警告道：「你就是秦慕？以後離沈初涵遠一點，她不是你能招惹的。」

秦慕站直了身子，小身板擋在沈初涵前面：「是，我是秦慕，我跟涵涵是朋友，自然不能看著她被人欺負，舒景，在這學校沒人敢惹你，可你要是欺負涵涵，也別怪我不客氣。」

秦慕不知道兩人是認識的，他知道舒景是學校里沒人敢惹的人。他也不是多事的人，但若是欺負了沈初涵，就另當別論了。

兩人誰也不退讓，冰銳的目光與溫涼的目光在空中對峙著，這是兩人的初次交鋒，在今後的幾十年裡，從翩翩少年到兩人攪動A市風雲，怒火街頭，對著一個叫沈初涵的女人說了一句，有我沒他。

三人的命運，從此刻便已開始運轉。

沈初涵看著舒景的臉色，拉了拉秦慕的衣袖，急急地說：「他沒有欺負我，快要上課了，還是回去吧。」

沈初涵拉著秦慕離開時，眼神帶著懇求的看了舒景一眼，也就這一眼，讓舒景站在原地，緊拽著拳頭，看著兩人離開。

舒凝的第二個孩子生在大雪紛飛之時，這彷彿就在預示著什麼，她在大雪紛飛時醒來，孩子在大雪紛飛時出生。

陣痛傳來時，穆厲延將她立刻送往醫院。這次生產很順利，不像當年生舒景難產。

進產房沒半個小時就生了，護士抱著皺巴巴的孩子出來，等在外面的人都欣喜不已，穆總臉上更是激動：「我有女兒了，這模子長大后肯定跟她媽一樣容姿傾城。」

穆娉婷本不想打擊自家二叔，撩開了看了一眼，幽幽地提醒說：「二叔，趕明兒把小瑪送我面前，不用謝了。」

穆總一愣，也撩開看了一眼，怒道：「我的女兒為什麼帶把。」

護士很無辜：「穆先生，這本來就是兒子啊，恭喜啊。」

穆娉婷跟辜磊等人狂笑，穆總很鬱郁，面上的喜色也褪去了，好似生無可戀似的，也不管小子了，全心全意去照顧產後的舒凝。

舒凝醒后，看著一直在自己身邊照顧的穆厲延，故意冷著臉問道：「你到底是有多怨念兒子，我千辛萬苦的給你生兒子，你既然不喜歡，那我抱著兒子回娘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