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冰凍的睿智

52秒，沉長的魔法詠唱在此時看來更漫長了，在魔法詠唱接近尾聲時，所有人的心都提到頂了。

奔流的山風彷彿切割空氣的利刃，越滾欲烈，穿梭在巨龜和唐之間，將兩者間任何多餘的「無形」排斥在外，沒有人知道，只有唐知道。

「聖雷之審判！」隨著唐一聲高喊，溶洞外的斜空雲層急聚，凌厲的藍白色閃電直劈而下，猛的撞擊在溶洞口的金色薄膜上，僅僅一剎那的工夫，閃電衝破金色薄膜，有如一道雷神之箭，沖向巨龜。

隨著轟隆一聲巨響，第二次撞擊在內一層的金色薄膜上，只是這一次，唐知道，那是巨龜的結界。

劇烈的撞擊產生的震波幾乎將唐整個人掀翻，半蹲在地上，唐才勉強撐過一浪又一浪交疊的氣浪。

不出意外，聖雷根本沖不破巨龜的結界，僅是升起幾波熱浪后，化成無聲無息的硝煙，隨風而去了。

「呵呵，真是夠誇張的敵人。」唐不禁額頭滴下一滴汗，即使是時刻保持著冷靜心態的他，此時也經不住的全身顫抖，一股強大到他無法形容的氣息已將他緊緊鎖住，一下也動彈不得。

遠處的疾風和白木眉頭一皺，男人往往都有一點共通性，那就是在預感到強敵臨近的時候，那股無以形容的無形氣息，將他們壓抑的直想高聲大喊，周圍的空氣變的異常窒息了一般。

一直身在水藍身後的菲兒雖然沒有感覺到什麼，但看到唐吃力的樣子，內心的波瀾也動蕩不斷。

「是誰......膽敢闖入雲仙林......」巨龜慢慢睜開眼睛，洪亮而又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溶洞中，連空氣中的山風彷彿也在一瞬停頓了。

唐的額頭汗流不斷，恐怕任何人都無法相信，唐此時的感受真的是難受及了，一種比死還難受的窒息感壓的他喘不過氣來，難以想象這樣的精神壓迫感會對人體不造成傷害？

但即便真對精神造成傷害了，唐也不能在這裡退縮，因為自己有絕不能退縮的理由！

「晚輩唐，冒犯老先生休息了。」唐吃力的說道，淡淡的話語聽上去冷靜無比，沒有絲毫的慌亂中卻是最高尚的古代禮節。

巨龜眼睛緩緩望向唐，巨大的眼睛中透露的卻是千年智者的深邃，恐怕這遠遠不是那些貴族公子哥們所能想象的了，在唐看來，巨龜和一個擁有至高權利的老者並無區別。

「是何目的？」巨龜慢慢說道，跳躍性的話題在唐看來這已經是很給寬裕性了。

唐掙扎的站了起來，山風的氣息不知在何時變的微不足道了，站在巨龜身前的唐此時只能感受到來自它的氣息，無比強烈的氣息。

「為了自己。」簡短的提問同樣用簡短的話語來回答，唐說的很大聲，即使遠在百米外的白木、疾風他們也能很清楚的聽見，一時間，就連白木也不明白唐這是在想什麼，這樣的回答不是明擺著在「挑戰」嘛。

「吼！」巨龜只是張開嘴巴，輕輕鳴了一聲，巨大的聲音便傳遍了整個溶洞每一個角落，震波的餘力將水藍的半圓結界震的直晃，小傢伙也一陣眼暈的摔落在菲兒手上，隱約還能看見大眼睛旁掛著一抹眼淚，心疼得菲兒直將它抱在懷裡，看來是被嚇壞了。

菲兒也很害怕，害怕到想立刻哭出來，一向高傲的她現在直想依在唐懷裡，來平伏動蕩不斷的內心。

這一吼連疾風和白木也不自禁的後退數步，在他們看來，已經難以想象站在巨龜前的唐為何還能如此鎮定，這已經遠遠超過了普通人心理承受能力。

「你似乎很鎮定、從你的眼睛中我看到了冷靜的沉著，為什麼你會不感到害怕？」巨龜緩緩問道，低沉的聲響沒有剛才的震懾，反而多了一份親和。

唐苦笑的搖搖頭，片刻，臉色又無比沉冷的說道：「因為我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害怕？呵呵，那能解決什麼嗎？害怕的時候，沒有人會來可憐自己的。」說到後面，唐的聲音甚至可以用冰冷來形容，就連身在遠處的眾人也切身體會到，彷彿先前巨龜所釋放出的壓力被唐的冰冷沖的無影無蹤，冰冷的聲調更讓他們的心靈為之震顫。

「恩......」巨龜沒有任何的表示，只是微眯起雙眼，錚錚的望著唐，黑眸的雙眼彷彿能看穿一切。

唐依然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漠的態度大不同於往日，菲兒甚至感覺自己好象一點都不認識他了一般，那真的是唐嗎？為什麼會覺得如此陌生？

白木的心也漸漸恢復了冷靜，他很清楚唐的意思，同樣身為孤兒，那份感受，只有從那次活下來的人才深有體會，踩著一具具同伴們的屍體，甚至為了生存不得不用他們的血來解渴，每天每天，都在與疾病作鬥爭，看不到明天，看不到未來，只有漫山遍野的屍體和沒有綠意的大地......

「恩......睿智的年輕人啊，從你的眼神中我只能看到無盡的哀傷和慘痛的悲哀，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能讓你在此時的心靈下依然能站起來，但看到此時的你，我覺得應該給你一個機會。」巨龜沉聲說道，只是這一次是在唐的心裡說話，不禁讓站在那的唐內心一陣，同時也暗暗感謝巨龜的體諒。

唐深深的鞠了一個躬，從出身以來，第一次對一個老者感到無比的尊敬的鞠躬，無須任何話語。

「那麼，就請老先生指明吧，如何才能讓我們通過此口。」唐淡淡道，冰冷的面色上浮出一縷微笑。

巨龜的眼線眯成一彎線，蒼老的微笑看起來是那麼的慈祥，那一瞬的念頭閃過，唐竟有種深切的感動，一個遊戲中的程式都要比現實來的溫暖，也或許，自己早已不將它看作為一個遊戲程式了。

一陣彼此會意的微笑后，充塞的哀傷隨即填滿了軟弱的空缺。

「只要你能擋下我一次攻擊，我就放你們過去。」許久，巨龜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