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鐵凌
旁邊的安然,正在努力的咽下一塊又硬又澀的野雞肉,看到哥哥在哭,看到哥哥說到了,自己也是很多天都沒有看到的娘親,她也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嘴中的野雞肉掉在了地上,但是手中安心撕好給她的幾塊雞肉還是牢牢地抓住。
安心看著,在地上又哭又吼的弟弟和妹妹,原本乾淨的小臉上,已經布滿了一道又一道的灰塵,那裡還有粉雕玉琢的可愛。安心手足無措心中又是自責又是後悔,她只道沒有資格,對弟弟妹妹加以責罵,他們這個時候要娘親也是對的,而娘親,卻是被自己害死,如果沒有自己的胡鬧,或許弟弟和妹妹現在正在娘親的懷裡撒嬌。
安花兒看到安心的眼裡都是自責和無措,她嘆了一聲,走到了安擎和安然的身邊,低低的在她們身邊說了幾句話,兩個小娃娃便抽抽噎噎地慢慢停下了哭泣,安然便撿起那掉在地上的雞腿,拍了拍上面的沙,撕去上面的一層皮,遞到阿仇的面前。
安然開口道:「姐……姐姐,有沙子阿仇不吃的,阿仇不吃掉在地上的東西。」阿仇是美娘子的孩子,安心那時取的名字,大有不忘仇恨的意思。
安然接過安心手中的雞腿,在走到安花兒跟前,誰都以為安然必定是那自己手中的雞腿喚安花兒的雞腿,誰料安然拿著兩個雞腿左手右手來回的交替幾下,又把安花兒的雞腿還給安花兒,還狡猾的對安花兒眨了眨睫毛上還蘸和淚水的眼睛。拿著那個掉在地上的雞腿地都阿仇面前。
安花兒這才知道安心家沒有一個乖乖巧巧的孩子。
安心一路上加快了行走的速度,她前後背著弟弟和妹妹。而且在這段時間裡,只要一有空閑的時間,她便教安花兒的心得與功法,花兒雖然天資不算卓越,但是卻是機敏多變,其他的不是很好,但是輕功卻不錯。在安心的教導下,這些天來的趕路,學以致用,輕功進步是平常人的兩倍還快。不用幾天的時間,便走到了做騎明城。
她們走到騎明城的時候,正是清晨,城門也剛剛開。走進去,便可以看到路邊擺著各種各樣的早點,小販小商叫賣不停,菜果雞鴨等牲口叫喚不停,看似雜亂不堪,其實井井有條。
安晴與安然雙眼只看到吃食,口水直流直嚷嚷著要吃。安花兒雖然也是四目四顧,但還是有所顧忌。反倒是安心,對於這些毫無情緒,如果是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她倒是還會看上幾眼,但是現前世的記憶在心中,看都這樣的景象,不是興奮而是厭惡。但是哪有如何,她不能帶著弟弟妹妹隱居深山老林,就算是不帶弟弟妹妹就是自己也是隱居不了。更不要說是一心繫著報仇。
幾人在走出極板鎮后就把自己身上的泥土洗乾淨,也換洗了身上的臟衣服,但是一路到騎明城時還是風塵僕僕,雖說衣裳沒有補丁,但是怎麼看都是貧苦家的孩子,再說這朝局變化,百年世家都可以在一夕之間舉家人頭落地,更不要說那些依附在豪門世家的窮苦人,時不時來一個家破人亡還是拋妻棄子的人家比比皆是。
所以,在騎明城的城門時,還被守城的士兵一陣苛責,走在路上還會被挑著擔子的小販辱罵直叫:畜生莫要擋路。
安心站在一處少人的角落,吩咐安花兒再次照看自己的弟弟妹妹,她則要去弄些銀兩。安心指著正對面一個客棧對弟弟妹妹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只要這客棧一開門,我們便上去吃。」安心走到一處高門大院,看看四處無人,雙足在地面輕點,便躍進了那個院子。等她再出來的時候手中便拿著一個,圓鼓鼓的大包袱。
這一家人的東西她偷的毫不內疚,在她一進到這座騎明城之前,有一夜在和幾個老乞丐說話時,老乞丐曾經憤憤不平的說過騎明城中壓榨百姓的官吏,而她偷的這家正在其中。
安心回到客棧的附近,遠遠的看著安花兒,只見一直都注意形象安花兒坐在一處塊石頭上,手托香腮,目不轉睛地看著站在對面客棧石階上的安然。
苦笑看到對面的客棧已經開門,又聞到隱隱傳來一些香味,她心知不是客棧傳來的味道,之前看到路邊擺有的吃食,因為中有其他事,便也不覺得路邊的吃食有多誘人,此時看到客棧開門,手中已有銀兩,腹中的飢餓感瞬間襲來。
客棧的大門有三節階梯,安然站在第一節階梯上踮著腳往客棧里看。
姐姐說待會兒,可以進去吃飯,我先站著看一會兒,看看待會我們要坐哪個位子,只不過為什麼這些凳子都放在桌子上面還沒有放下來。
安心看著妹妹,小饞貓的樣子。心頭的不由一酸,若是在家裡,從未對口食有太多yuwang的妹妹,怎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是自己照顧不周了。
就在這時候,在店裡打掃抹搽的店小二,捧著一個木盆,木盆里裝著,黑乎乎的髒水。往門外一潑,眼看水就要倒在安然的身上。一直坐在路旁看著安然的安花兒,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看到黑水落地,而安然被安心抱在一旁。
安花兒由於沒有照顧好安然心裡頗為內疚,這時候又看到店小二,一臉嫌棄的看著她們,絲毫沒有道歉之意,心裡的火一下子就騰起來了,想要上前斥罵,卻被安心拉住,在她耳邊低低的說了一句話,就拉著她們往客棧的大門走進去。
客棧里早已進來了,兩位客人。只是那兩名客人選擇在二樓的,臨窗處的雅間。
一個錦衣黑袍的男子,原本緊閉的雙唇,輕輕的往上一翹,嘴唇輕張輕合:「莫要生是非」
一身玄衣緞袍,高高束起的墨發,劍眉飛入髮鬢,身形高大,加上古銅肌膚,一身殺伐之氣。一眼看去,定讓人覺得是一名征伐沙場的將帥之人。但是你再仔細看去,便會心生寒意,那人是殺伐之氣不假,但卻絲毫沒有將帥的陽剛,而是來自修羅地獄的陰暗。
另外一名是青袍白面書生,面目清秀,頭束玉冠,顯然是一個翩翩佳公子。書生用驚愕且疑惑的看著,坐在自己對面錦衣黑袍男子。坐在他對面的男子是他的二哥鐵凌,也是出了名的冷麵屠夫。
為什麼會被江湖人叫做屠夫,那是因為每次殺人的時候,二哥就會帶上一副黑銅面具,面具醜陋無比,加之二哥身材高大挺拔,殺起人來渾身上下的殺氣就像不要錢一般亂放,二哥從來都是奉行斬草除根,只要他所殺之處,便是滿地屍體。
沒想到就在這麼一個不陰不陽到早晨,即可見到二哥笑,還可以感覺到二哥身上的殺氣有所收斂。這下好了,要趕集叫小二上幾個菜,哦,還有湯,以前二哥殺氣騰騰,小二端來的湯都是倒了一半。誰讓他從認識二哥以來,二哥身上的殺氣只有不要錢的往外放從未見他收過,今個兒真是奇了怪了。
「那個娃娃說,莫要生是非。」鐵凌說這句話似乎在回答青袍書生的疑惑,也是乎是對自己在說。
「兄長是說,那個輕功不錯的女娃娃?」青袍書生似乎已經知道了鐵凌指的是誰。只是,他僅僅是覺得安心的輕功不錯罷了,在南臨天賦異稟的人多了去了。這個女娃娃左看右看沒有什麼過人之處。
「阿帆,你可別忘了,你八歲上房揭瓦時還會從房屋上墜下來。更莫要說輕功,就說現在,你的內力,可能夠做到收放自如嗎?」
只恨安心的個頭太小,四歲的時候別人還可以以為她是三水,可是,六歲開始,不認識的人猜她的年齡往往就會減少兩歲到三歲。
「收……收放自如?那個娃娃的內力,已經可以做到收放自如了?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二哥你更厲害的人……」阿帆還未說完這句話就趕緊閉嘴。心中不由得打自己一巴掌:真是的,這一張嘴巴,小時天分好不一定代表長大后,還是那般出色。有幾個人能及得上我家二哥。
鐵凌看到阿帆的懊悔,他也面無表情不以為意。
真是一個有趣的孩子,不僅功夫好,耐性也極強,既然早就知道我在看著你,何不妨抬頭對視一眼呢!
「小乞丐出去……出去……哎哎哎……你幹嘛呢!」店小二看到自己的髒水沒有潑到安然,心中大有不悅,又看到一個八歲的小娃娃,帶著幾個小乞丐直接闖了進來,不由得拿起了掃帚恐嚇。卻碰上了安心冰冷冷的眼睛,那眼睛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似乎那把刀子就架在自己脖子上,一個不小心就可以要了他的命。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睛,店小二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寒戰。「然然,剛剛在踮腳往裡看什麼呀!」安心抱著妹妹,十分不悅地看了一眼,拿著一把掃帚,搞得灰塵滿天飛舞的小二。看到小二心中生怯意,便也不再多看多理他。「然兒在看,待會兒我要在哪一張桌子吃飯,可是姐姐,為什麼,一直都睡在桌子上面呀!」安然撲閃著大眼睛十分可愛的說道,她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然然要坐哪一張呢!」
「這張這張。」安然指著一張靠在,窗外的座位,安花兒便上前把幾張桌子放了下來,安擎便跳上了椅子上,手拍著桌子后喊道:「我要喝粥,我要喝湯,我要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