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因果
原來……原來朝廷給我們安下了這麼一個罪名。也是,朝廷一旦發動大軍來剿滅一個地方,怎麼會出師無名呢,必定會給一個罪名,無論那個罪名是否是真實的存在。
四百年前,毒蛇慘案,難道就是自己的前世指揮蛇群屠城的事。原來上一輩子和這一輩子已經隔了四百年了。四百年了,看來所有的人對自己的恨還是不減呀!
只是,為什麼四百年前我自己犯下的罪,現在卻要再一次把罪惡放在毫不知情到村民們的身上。
為什麼要把這個罪當成借口,這樣的報應不應該存在,而他們也不應該有這樣的一個罪名,如果事,要有一個因果,因在我,果卻不在他們,難道就因為自己投胎到這個村子?老天,你要把我種下的果給他們,那好我便把這個果劈開。
安心收起自己的悲憤,走過去把手搭在安花兒的肩上,只見花兒的臉早已淚水斑斑。
安心看到大家這麼累,於是叫了間客房。
「是縣令,是縣令告的密。」安花兒一進客房,便立刻抓住安心的手激動地說道。
「告密?根本就沒有那樣的事情有什麼秘密可告?朝廷安的好大的一個罪啊,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殺了縣令,對嗎?可是花兒,殺了縣令我們的罪名還在,一輩子都洗不清,一旦我們被察覺,便是從此,亡命天涯。」安心平靜的說著。只是她的雙眼再也沒有過去的靈動,而是和一潭冰凍死水一般,沒有生機卻把生人刺痛。
安花兒而聽到安心的話,鬆開了安心的手,眼中是不可置信:「亡命天涯……安心,你怕了嗎?你想想那三千多的村民,他們現在怕不怕,他們在冰冷冷的海水中飄蕩,他們沒有墳墓,他們找不到家,他們……」
忽然,安花兒還沒說完就被安心緊緊的抱著,安心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不是怕,而是還有更好的選擇。」
她不由得想起前世,上一輩子,那個男人,不也是被世人所冤枉嗎?可是到頭來,當你手中握住了牢牢的權利,沒有一個人,再敢向他叫囂,再敢反駁他的意願。
安花兒被安心這一舉動,嚇呆了,其實,她們曾經也這樣相互擁抱,只不過,那是在小漁村裡,天寒地凍時自己家裡,因為姐妹太多沒有足夠的棉被,就只好跑去與安心共眠。可是,自從被屠村之後,安心整個人就變得冷冷淡淡,她的眼睛是那麼得陌生,從而讓自己感覺曾經的胡鬧相擁不存在過。
很多時候,安花兒看到安心,她的內心裡只有著恐懼與抵觸,因為她曾經認識的安心,是頑皮的,是可愛的,也是善良的,可是自從與安心一直逃亡以來,安心像一個野獸一樣,在森林裡捕索獵物。毫無猶豫的把一隻活著的野兔,活活的把皮撥下來。還有那一身奇異的武功,在教自己武功的時候,再也沒有在漁村那樣嘻嘻哈哈的打鬧,臉上也不再會有各種各樣的表情,永遠只是一個表情冰冷決絕。
她不是不相信安心,如果再讓自己說一次「安心你怕了嗎。」自己是絕對說不出來的,因為在她心中安心是不會放棄報仇,放棄漁村,更不要說什麼害怕。都怨自己一時心急,但是好久都沒有看到安心再次回到心有熱意,不再冷冰冰。
其實,安心心中一直都是思緒萬千,只是在前世蘇明的教導下,心中越是千情萬緒,越要面若冰霜。像安心這種敏感多心的人,只有抿嘴低眉才能掩飾表情,不想段蘇,越是思緒萬千,越是開心歡笑。
一下只回憶道過去種種,安心心性已是成年人,如何做出往日小兒姿態。一時的巨大變化,縱是安花兒內心玲瓏,一時也是無法接受。
安花兒吃吃問道:「什麼?還能有什麼辦法?」
安心冷冷的說道:「把縣令鞭屍三千,也無濟於事。只要你拿到足夠的權力,可以撼動朝廷,那朝廷就會乖乖認罪,向天下人,說出事實的真相。」
「真相,什麼真相?」
「是呀!什麼真相。只有我們去查,也只有他們說出來,要不然,我們逝去的鄉親們,只能,永遠背負著這樣的罵名。」
「姐姐我們到底要走多久?我們到底為什麼要去璃城呀!」她們至那次客棧之後已經走了有半個月,不過這次她們沒有在走山道,而是走大道;沒有用腳走,而是用馬車走。
安擎和安然,已經不再哭喊著要回摸魚村要找爹娘,因為越往璃城越多關於漁村叛亂的事情被傳道,安擎似乎知道了什麼,一路上該玩玩該鬧鬧,一旦不小心鬧得妹妹想要找娘親的時候,他便會變得無比的安靜,甚至去哄妹妹。慢慢的心思玲瓏又善良的安然,也發現只要一提到娘親爹爹,姐姐們和哥哥都會不開心,於是便也不再提,她心中疑惑萬千,但卻不敢問,她總覺得,問了,不僅姐姐們不開心,而且自己也不願意知道些什麼,平日里埋在心頭的疑惑,只能在夜間的囈語噩夢時,問出來、爆發出來……
安心沒有回答弟弟的話,因為安擎這句話已經嚷嚷了半個月。
「安心,這天氣越來越涼,照這樣的速度,我們在下雪之前,都無法趕到璃城。」安花兒與安心兩人坐在車外駕馬,馬悠悠地前行,安花兒拿出一張牛皮地圖,指著地圖對安心說:「我們我是順著官道而行,我們幾個人都無身份文牒,莫說一路上還要過關行卡,單看我們過之前的兩個關卡時,棄馬走再度買馬,一路上誰是不那麼疲憊,但花費的時間和這冬日就要來臨。到時皚皚雪地,路上更是難走,你看這裡,我們若是從這個山谷通過,便可節省大把時間。」
安心看了看,安花兒所指的位置,說道:「這倒是一條好路,你我能看到,別人定能看得到,這就方便多了。」
「什麼方便?」
「那些商販流民定會走這條路,莫說是可馳馬,我們這樣的幾個馬車都可以過。」
「那,會不會有官兵把守,若是遇到官兵……」
「放心吧!我們幾個孩子,能那我們怎麼著……」
其實她們考慮過多了,東璃朝廷在民間已經是大失所望,若不是兵民合作屠孽村這一件事,暫時掩蓋了東璃朝廷的惡行,和大大削弱了行惡行的精力,那幾個關卡驛站,早就遭到了盜匪的洗劫一空。朝廷里勢力分派內訌,軍中糧草餉銀頒發,已經成為勢力鬥爭的手段與把柄。官兵盜匪本一家,東璃朝難得做了一件為國為民的大事,便想以此事,來恢復朝廷的聲譽,於是下令各官員嚴令禁止官匪一窩,所以像這個山谷一樣,可以大撈油水的地方,早就明裡已經撤出了官兵,至於暗地裡便是利用盜匪攔路搶劫,這一招來得快去得也快還不用找借口。
所以安心她們若要通過此山谷,不是打一架,便是交出所有的銀兩,根本就不用受官兵的盤查,不用找各種各樣的借口,對盜匪來說是件好事,對安心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安心幾人驅使著馬兒走在山谷上,一路上倒是平平順順不出什麼大事,只是這路坑坑窪窪,馬車的車軲轆先是裂開幾個縫最後完全的報廢了。
安心只能牽著馬兒,馬上一個人也不坐,只掛著幾個包袱。
就像安擎說的那樣:「好不容易學會了在馬車上不暈不吐,現在要騎馬,我的小屁股疼的喲……」
安心看了看天,再看了看地圖:「繼續往前走,也找不到人家,這天就快要下雨了,倒不如趕緊找個地方開始躲雨。」之前有馬車還可以在馬車上過夜,雖說山谷中,總會有這麼幾戶人家,但是這個世道,幾個娃娃去住宿,有幾個人會抱有正常的念頭。
安心找了個小山洞,山洞裡還對這些柴火,許是平時,山民們上山砍柴的時候,特意挖出來的洞,用來避雨和囤積柴火。
山洞裡還留有小捆柴,幾個人一坐下來安擎便脫下安花兒背著的,安心特意畫出來讓安花兒製作的書包。每人都有一個,一路上把從官吏商賈哪兒利偷來的銀子,一路買著的吃食等物品都放在裡面。一路上錢一用完,便去貪官商賈哪兒偷,起初安花兒以為安心定於這種行為所不齒,誰料安心每到一座城,便會與她商量到底是要偷哪一家,在偷之前還會打聽人家家底,安化覺得這樣的做法頗有俠義之風。所以他們花起錢來也大手大腳,莫說吃食,甚至是連玩具都買了,一路上還救助了不少的貧苦人。
「安擎,別吃那麼多,花兒姐姐這裡沒有水了。」安擎安然叫安花兒為姑奶奶,著一路上惹了不少的笑話,安然倒是沒有什麼,倒是安擎和安心的性子一樣,一點都不吃虧,自從知道姑奶奶是什麼意思之後,便一直都老大不願意叫,現在離開了摸魚村沒人管他,他便也順理成章的不叫姑奶奶了,改叫姐姐。「沒事沒事,待會不是下雨了嗎?我盛點雨水喝就好了。」安擎說完,挨了安心一個白眼。
安然也脫下了自己的小書包,她的書包特別的小,只能放下了一個牛皮水袋,她把水袋遞給哥哥,說道:「哥哥,別怕,我有。」
安心佯作發怒的掐了掐,安然的小臉蛋,吃醋道:「你怎麼不把水袋遞給姐姐呢?怎麼不對姐姐說『姐姐,別怕,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