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謀3
跪在地上的女子戰戰兢兢地回答:「是,在東璃!」
聖女朱唇輕啟,看著自己握著紅綢的素手自言自語的說道:「你說我是殺了你還是讓你活著……我被鎖在這瓊樓高閣,你卻在外面自由自在……我不甘心啊!不甘心!」話畢,紅綢斷。
月如盆、爬樹梢。又是夜裡犯淫時,寨子里又哭又笑有鬧有愁,唯獨三間客房比較安靜。門口背風處有個男孩蹲地上在看著兩個葯爐子,另外六七男孩這是坐在小板凳上搖來搖去當馬騎,一瞬不瞬的和和比他大上幾歲也是一臉稚氣的男孩搭話。
「方老先生我有急事,我妹妹的病是否……」安心看著全身紅腫的妹妹,心中又是焦急又是心疼。
「心急咽不下熱豆腐,這熱病就比是困在深淵裡的游龍,這裡一游那裡一盪,到了機緣之時看到一束光,就會飛躍而出。你看著熱龍啊,不幸來到小小姐的貴體,有小姐的內力相助,原是要在一個月左右方能痊癒,但得您外在相助,這三五日內只要老夫用針一引便可,只不過這葯啊,苦澀難飲消磨人得很,只要小姐耐心即好,這苦湯難飲但甜湯一處,便是熱龍引出來之時!」方老先生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囑咐道。
「既然老先生這般說,小女子在這裡賠不是,小女子為了妹妹必定會耐心等待,只要你這哭湯甜湯能湊效。只是之前先生說我這鬧心的妹妹這又是熱病又是寒毒,不知先生對著熱病找出根了,那寒毒是否也找出根治之法。」
方老先生聽后那兩撇山羊鬍子顫了兩顫:「小姐是信不過老夫醫術,若是信不過,大可找人令治!」
安心乾笑兩聲:「看您說的,這荒山野嶺的,您這脾氣上來,我上哪裡找啊,再說了我這不是門外漢嗎?這寒與熱我也不知是可以一起死在一副葯里啊!」
方老先生似乎被拍無聲蹩腳的馬屁感到有興趣,許是在這土匪窩子里沒有人拍過他馬屁,他先是點點頭,再是哼了一聲,挎上藥箱就走。走下了階梯的空曠處,對那個煎藥的男孩大吼道:「趕緊煮了趕緊回來!呀,你怎麼又蹲在,小心起來時摔死你!」
等方老先生走遠了,安擎用手肘頂了一下柯慎「柯刀疤,你這師傅怎麼比我姐姐還心黑啊!」
柯慎苦笑,撥動著柴火沒有作答。
「柯刀疤,你的手這麼這麼白,你看你看,在月下還會發亮呢!」
「這雪地還會反光,你看花兒姑娘她的臉不是也白得發亮嗎?」柯慎一邊說一邊把手藏在袖子里。
「不是你的手是……」安擎還要說什麼,就被站在門口張望安然的安花兒打發去喂阿仇了。
安花兒站在門外看著安然,神情自然的和柯慎說話:「強龍開始懷疑了,下一步是什麼!」
「據探子說,強文在路上廣結江湖人士,這次邀請了不少的高手!所以計劃可能有便!」
「你說什麼?」安花兒驚愕的回頭看向柯慎,那仇恨的眼光就要把瘦瘦弱弱的柯慎給射死。
今夜註定是一個無眠夜。
「你說你早就知道了?」安花兒不可置信的看著安心。
「不是知道,是猜到,以強文的目的和當今形勢,不要說是交納江湖人,就算是把別的小門小派併購過來也是常事。你的憤怒無非是覺得我們被人欺騙了!」
安心坐在安花兒的房間里,房間只有她們兩個人和一隻拳頭大小的毛毛狗,安擎被這兩個人趕去和趙三娘睡。趙三娘這幾天落得輕鬆,就躲在房間里稱病,說是出去看到那些土匪心中膈應。
「花兒,我沒有選擇,就像你當初的選擇一樣,沒有選擇。」相對你那個未知的世界,相對安然的生命,我別無選擇,但是我也不會讓你們有危險,我原本就是帶著繩索出生的人,除了還背負在身上的債,就是一死,放心吧,這樣債虐一身的我,是不會讓你們成為我新的債虐。
安然望著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阿仇,自言自語道「然兒的病沒有半個月是好不了的!對嗎!若是有你說的那種疫苗就好了!」
安心看向窗外,月亮圓,卻圈在朦朧的越月暈中。
「看來是要來暴風雨了!」
「看來暴風雨來了!」同樣的悅優也在看著窗外。
「你怎麼起來了?」強龍拿著一件衣服躡手躡腳走到悅優身後,幫悅優披上,摟著悅優的腰肢,看著悅優精緻好看的側臉:「怎麼不懂得照顧自己,天轉涼了也不知多添加一件衣衫!」
悅優轉過身往床上走去,回答道:「你今晚翻來覆去,弄得我睡不著,天氣早就已經變涼了,這秋來的驟雨啊,和往年不一樣!」
強龍看著窗前被月光照著越發纖瘦的悅優,心中思索著那句「秋來的驟雨,和往年不一樣的驟雨!」
「你真的要這樣嗎?已經髒了,已經髒了,不要再搭上性命,聽娘的話,不要再搭上性命!」一個女人在一個破爛的房子了,緊緊抓著一個女孩的腳。
月下,被抓住的腳滿是泥垢,只見那隻腳輕輕的移動位置,原來是腳的主人蹲下里。一個稚嫩的女聲響起:「性命!性命?你覺得你已經髒了就是他們給我嗎最大的處罰嗎?不是!總有一天我們會連性命都沒有,我們的屍體最後會是在這寨子的看門犬的犬牙之下!」
女孩看著跪在她面前的母親,這個善良的才三十齣頭的母親,原本應該在家中織布,原本應該在家中被父親呵護的母親。怎麼善良純潔的母親,平時就連一隻雞都捨不得殺、對待到家了偷雞黃鼠狼也是不捨得放葯毒死,為什麼要她遇到這樣的困難,更可悲的是,為什麼要讓她接受這樣的困難!
「不……不……」跪在地上的母親聽到女兒的話木納了好久,才開始說話、開始木納的搖頭,蓬亂的頭髮貼在滿是淚水的頭髮上:「我們已經髒了……髒了……你爹爹不會原諒我們的,但是,我們不能給楊家丟臉,我們殺了人……殺了人手中就會有人命有罪惡的鮮血,我是楊家的人,我不能丟楊家的臉……不能……不能下十八層地獄!」
女孩看著這樣的母親,扭頭看著窗外的圓月,她的拳頭緊緊的握著,強忍著眼淚,可是最後模糊了眼前的圓月。
不知過了多久她收回了自己的眼淚,平復自己的情緒,對著還在嚶嚶哭泣的母親說:「娘,沒有退路了,我利用向迋才住上這樣破爛的房子,倘若他發現我的利用或是我根本就么有用,你想想琪兒是怎麼死的,我們就更她一樣,一樣那樣死!更不要說像現在一樣活在一個爛房間里!」
母親驚恐的抬頭看向自己的女兒,和夜晚一樣烏黑骯髒的臉只有眼睛是明亮的,只是明亮中帶著滿滿的恐懼。琪兒的死,琪兒的死……那是一種把老鼠放在鐵桶中,再把鐵桶綁在人的胸口,在鐵桶外拿火燒,受熱的老鼠只能往亮的地方鑽、只能往它能鑽……
「娘親,不要再阻止我,殺了這些男人,這些玷污我們身體的男人,才是給楊家爭面子。為報仇而死,為殺了這些混人而死,到時到了九泉之下才能告訴判官……告訴判官我們是好人,我們不用下十八層地獄啊!傻娘親!」
「可是……可是!」
「別可是了,娘,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抓住這個機會我們就可以自由的活著,若是死的話也是死得乾乾淨淨。要是錯過這個機會,活著也是在男人的胯下被**等死,而死則是老鼠攻心致死!」
溪邊一個瘦小的土匪手中握著鞭子,靠著樹根下監督著三個女人一碗筷。前段時間鬧瘟疫,方先生特意叮囑寨中的碗筷餐具無一不需要清洗乾淨后再用,一般到了晚上,大傢伙喝完酒,就讓幾個小嘍啰抬著十來個大木盆的碗筷讓幾個女人來洗,留下一個人來著幾個女人。
兩個女人站在溪中洗,一個女子在蹲在岸邊接過她們洗好的碗筷用干布擦乾,再放到木桶中。
「洗好了!」
那個在樹下睡著的土匪,被人打擾了好夢,暴跳起來踹了那女子一腳罵道:「洗好就洗好,難不成還要老子伺候你們!趴在地下幹什麼,趕緊把這些東西搬回去!」
女子爬起來,用手在臉上用力一抹,不知抹去的是汗水還是溪水!
「姐姐,今天哥哥有給我信嗎?」安然穿好衣服,坐在床上一臉期待的看著正在練功的安心。
「都說了,姐姐練功的時候不要打擾我!」
「那姐姐你回答我這個問題就好了!然然就不打擾你了!」安然一臉調皮的說。
安心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看著這個越來越像那個淘氣弟弟的小妹妹,她只好放棄晨練,她吐納運了幾下氣之後,捏著安然已經消腫的臉說:「你呀,一起床就問到現在,都問我幾次了?」
「可是,人家自己在房間了好無聊!」
「呦呦,這小嘴嘟的都有豬鼻子那樣長了!我不是人啊,我不一直在房間里陪你嗎?」
「哎呀,你不懂,茅坑不知蛆的悲傷!」
安心差點就要打人,這個安擎好的不教會壞的教。「怎麼說話的,我是茅坑還是蛆啊!別老學哥哥那不著調的把戲!這話是用在自己討厭的兩人身上!」
就這時候,那個只要一開就會吱呀呀響的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