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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不要逼我??。」心口上像被人撕扯一樣,流出鮮紅的血。

端木齊拉住她的手,放在胸口上:「我只是遵從我心裡的意思,我應該不擇手段把你留在身邊,否則將來我一定會後悔。」

肖瑤瑤恨得磨牙:「你不怕我半夜在床上殺了你!」

端木齊失笑:「我只讓你留在我身邊,有些事,我不會勉強你。」

肖瑤瑤臉上充血,全身的血液估計都跑到臉上去了,火辣辣地燃燒著,幾乎變成一個移動的大火球!

是她想歪了??.

端木齊輕抬起她的下巴,深深看進她眼瞳里去:「答應嗎?」

「我有三個條件!」肖瑤瑤舉起三根手指,一點兒都不被他眼中的看不到底誘惑進去,「你必須答應!」

「說吧。」端木齊有興趣聽。

「第一,你要把肖一家都送走!第二,我不做你的什麼妃,總之就是不要冊封!第三,等你把肖一家都送走後我再說!」一口氣說完,肖瑤瑤瞪著端木齊,「答應嗎?」

「答應,我現在立即送他們走。」

肖瑤瑤點頭,心裡盤算著應該告訴他真實身份了,等他知道她不是肖瑤瑤那個倒霉透頂的丫頭,發起怒來就用第三個條件保住小命。

阿彌陀佛,希望肖瑤瑤這一次大發慈悲保佑她!

天剛微微亮,在典禮上歡慶至酩酊大醉的眾人都清醒過來。

大肆慶賀三天三夜,端木家老太爺掌握了公司不僅僅舉國同慶,還頒布了大赦天下的詔令。

千里送別

宿醉剛醒的人們眯著眼看著灰濛濛的天空,都忍不住笑起來,渾然不知道海港城之外正上演著一幕千里送別的感人場面。

肖瑤瑤堅持騎摩托送到城外,看著肖家無數人浩浩蕩蕩地離去,除了想哭,還是想哭。

肖母老遠還從車子里探出頭來揮手,一路拋灑著熱淚而去。

肖漢成從始至終都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對於半身戎馬的肖老爺子來說,賣了女兒才能換回性命這一點對他無疑是巨大的恥辱。

看著他們都遠遠地離開了,肖瑤瑤才掉轉車頭,跟著一群保鏢進城去。

長樂宮

已經貴為端木家老太太的藍家小姐剛剛一覺睡醒,十分不雅地伸了一個懶腰,正要張口叫喚小婉進來,一群宮女嬤嬤就熟門熟路地進來了,整齊地跪在地上:

「給端木家老太爺,端木家老太太問好。」

「安個鬼!」藍喬喬忍不住笑起來,「你們端木家老太爺在哪兒呢?」

腰上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把她結結實實給摟了過去:「端木家老太爺在這兒。」

藍喬喬驚訝得轉頭,端木齊放大的臉就在眼前,嚇得大叫一聲:「啊!!!」

端木齊皺皺眉,忍不住笑起來:「怎麼這樣驚訝?」

藍喬喬驚恐得拉著被子把自己遮起來:「你你你??。」

端木齊伸手捂住她的嘴巴,輕輕搖了搖頭,藍喬喬嘟起嘴。

兩個人一起下床,讓宮女幫助著穿衣,藍喬喬忍不住滿心好奇,穿戴完畢后就跑過去低聲問:「你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我不知道?」

「你睡得就像死豬,哪裡會知道有人來了。」端木齊意外的心情大好,居然打趣起她來。

藍喬喬憤恨地踢他一腳:「你才是死豬!」

天底下敢對端木家老太爺又打又罵的人除了這位刁蠻可愛的藍家小姐,還有誰?

端木齊並不在意,壓低了聲音道:「碧兒,對不起。」

「少跟我來這一套!昨晚沒有你本高小姐睡得可好了!」藍喬喬扔下他,走到外面。

永不言棄

晴空萬里,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眼睛里有些酸澀也被她輕輕揮去了。

她藍喬喬不是這麼輕易就被打倒的!一定會鍥而不捨,永不言棄!

死混蛋臭端木齊!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本高小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端木齊和藍喬喬一起到甘泉宮向太后問好之後回來,藍喬喬穿不慣繁瑣的宮裝,一路上走得極其困難,怨聲載道。端木齊無奈,只好牽著她的手慢慢走。

「討厭!討厭!!!」一邊走,端木家老太太阿姨還一邊沒有風度地大聲抱怨,「我以後都不要穿了!絕對不要穿!」

同樣問好出來的高曉蘭從後面趕上來,宮裝雖然繁瑣,她穿起來卻不困難,一舉一動,儀態萬千,走上來打了一個招呼。

藍喬喬對她從始至終沒有什麼好印象,看見她,眼睛瞪得滾滾圓。

端木齊道:「靜妃不必多禮。」神色不溫不火。

高曉蘭見藍喬喬的手被端木齊親昵地拉著,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要照顧一個小女孩走路,心裡不免有些不舒服,表面上卻笑得溫婉:「端木家老太太不習慣穿宮裝走路,不如讓我妾扶著,到御花園裡多走幾遍,可能就習慣了。」

藍喬喬不領情地說:「不用了,多謝靜妃關心。」語氣很冷硬,一點兒都不想和她廢話。

高曉蘭不生氣,嫣然一笑:「那我妾便告退了。」打了一個招呼便走了。

「為何這麼討厭她?」端木齊聽著她說話的語氣,似乎對高曉蘭充滿了不屑。

「討厭就是討厭咯!」要不是答應過岳冷林幫高曉蘭保守秘密,她可是一點兒都不介意當個長舌婦!

端木齊挑眉,不再追問。

福德遠遠地跑過來,跪下道:「我給端木家老太爺,端木家老太太問好。」

藍喬喬看見福德,才笑眯眯地說:「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福德看了端木齊一眼,低下頭道:「肖瑤瑤姑娘回來了。」

「肖瑤瑤!」藍喬喬大叫,轉身拉著端木齊的手,喜道:「你放了肖瑤瑤!太好了!」不管身上繁瑣的宮裝,提起裙擺,「我先去看看!」高興地跑了。

沒有落紅

端木齊笑著跟上去。

「你瞧她,一點兒端木家老太太的樣子都沒有!」高曉蘭站在遠處,咬牙切齒地看著。

莉莉低聲道:「我買通了長樂宮一個宮女,聽說昨晚沒有落紅。」

「真的嗎?」高曉蘭頓時感到一陣驚喜,這麼說,端木家老太爺和端木家老太太表面上的恩愛是裝出來的了?

「千真萬確。」莉莉說道,「所以高小姐一點兒都不用擔心。」

高曉蘭看著遠處端木家老太爺的背影,忍不住笑起來。

肖瑤瑤垂頭喪氣地在長樂老宅里坐著,心裡已經默默想好一會兒要說的話。

「肖瑤瑤!」藍喬喬的聲音飄進來,人影都沒看見。

聽到藍喬喬的聲音,肖瑤瑤更覺得放心,有她在,一會兒端木齊大發雷霆說不定可以救了她的小命。想到這裡,高興地迎出去。

「你好,端木家老太太阿姨!」

「哎呀,連你也這樣!」藍喬喬把她扶起來,一起走到裡面坐著,「我擔心死了,害怕你會出事。」

「端木家老太爺仁慈,把我放了。」肖瑤瑤一眼瞥見端木齊走進來,立刻站起來行禮:「你好,端木家老太爺。」

端木齊嘴角帶著不多見的溫和笑容:「不必多禮,把他們都送走了嗎?」

「是啊。」肖瑤瑤努力揚起笑臉。

「碧兒,你先出去一下。」端木齊對藍喬喬說,仍舊笑得很溫和。

「哦。」藍喬喬站起來,「那我在外面等著哦。」

肖瑤瑤連忙拉住藍喬喬,一會兒還要靠她保住小命呢,怎麼能讓她走?「那個,沒有什麼大事,端木家老太太阿姨留下好了。」

端木齊也不勉強,走到一邊坐下:「好吧,說說你的第三個條件。」

藍喬喬好奇得看著他們兩個,不知道這兩人有什麼話要說?

肖瑤瑤調整一下呼吸,才說:「我說第三個條件之前,請端木家老太爺先聽我說幾句話。」

端木齊點頭同意,肖瑤瑤才繼續說:「我??我不是肖瑤瑤??。」

你不會離開

藍喬喬霍然站起來,這句話在岳家宅子的時候就聽肖瑤瑤說過,她那時以為肖瑤瑤是為了敷衍肖藝紛紛揚揚的落葉才說的,沒想到現在又說一次!

端木齊卻顯得不是十分驚訝,悠閑地喝了一口茶:「然後呢?」

這樣的場面真是出乎意料,肖瑤瑤倒有些亂了,驚疑不定地看著端木齊:「你不相信?」

「我信,」端木齊抬起頭,把茶杯放下,「你要是肖瑤瑤的話,我相信我不會這麼喜歡你。」

肖瑤瑤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臉上漲得通紅,有點兒後悔剛才把藍喬喬留下了。

藍喬喬怔了一下,才轉頭看著肖瑤瑤。

「那你怎麼知道的?」這個問題還是非常關鍵,她是靈魂穿書哎!靈魂穿書!為什麼端木瑾知道了,端木齊也知道了!?

她不知道,其實連端木玉也知道了。就她一個人以為自己瞞天過海去了。

「肖瑤瑤從小就跟在我身邊,我怎麼會不知道?」端木齊反問,「我雖然很想知道你到底是誰,不過我不會勉強你。」

藍喬喬忽然站出來:「等等!你們兩個在說說很么?為什麼我聽不懂?」

「真正的肖瑤瑤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兒,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這兒。我一覺醒過來,發現一切都不同了,和我原來的世界截然不同。」肖瑤瑤慢慢地說,「莫名其妙的來,可能有一天也會莫名其妙地離開??。」

端木齊的目光一瞬間犀利起來,直直射向肖瑤瑤。

肖瑤瑤打了一個寒顫,本能地縮縮脖子:「我說的句句屬實,沒有半句謊話!」

「你不會離開。」端木齊一雙眼瞳更顯得陰翳,似乎不放心,又說:「我不會答應。」

肖瑤瑤撓著後腦:「你不答應也沒用!有些事情你根本無能為力的!」如果人為能控制的話,端木玉說那句話的時候,她就離開了。

那時候,她真的很想回去,一點兒都不想留在這個地方。

真是生不如死的感覺??

一想起來,眼眶裡還是酸酸澀澀的,好想落淚。

不準再見!

端木齊忽然站起來,挺拔的身軀投下可怕的陰影,把肖瑤瑤完全籠罩,王者的霸氣不可一世:「沒有事情是我無能為力的,你休想離開我!」

藍喬喬也被這種氣勢嚇了一跳,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這麼生氣的端木齊,似乎要把人生生地捏碎了。

肖瑤瑤努力吞下一口口水:「既??既然你知道了,那我提第三個條件了?」

「如果是你想離開的條件,我絕對不會答應。」端木齊一句話阻斷了她所有的後路。

肖瑤瑤聳聳肩,她可沒奢望過端木齊放她走,「我只希望你給我在海港城裡的自由,我保證不會逃。」在海港城裡,有端木玉,她就絕對不會走。

端木齊看她一眼,她低垂的眼瞳被濃密的睫毛遮擋住,什麼都看不清楚。

心裡忽然很清楚地意識到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縱使留住她的人,也無法挽留她的心??

「好,你就和碧兒在一起吧,我給你一道令牌,只要在海港城裡,就沒有人敢攔你,可是有一個地方你不能去。」端木齊停了下來,看著肖瑤瑤。

心中咯噔一聲,肖瑤瑤低垂的眼眸動了動,一絲晶瑩的光透出來。

端木齊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

四個字彷彿千斤重鎚敲擊在心上,肖瑤瑤噗通一聲跪下去:「端木家老太爺!」

「如果你和他見面,我發誓,傾盡所有都要置他於死地!」狠戾的光芒閃過,端木齊臉上的線條越發冷硬。

在肖瑤瑤面前,他一直沒有自稱為『我』,可是這一句話里,他自稱『我』,是一個公司的最高決策人的命令,絕對不容易反駁。

藍喬喬把肖瑤瑤從地上扶起來:「岳冷林??。」

在聽見端木齊不容置疑的命令后,眼淚已經奪眶而出,肖瑤瑤伏在藍喬喬肩上,把多日以來一切委屈都哭出來,哭得聲斷氣噎。

端木齊看看她,嘴唇微掀,似乎有話要說,可最終什麼都沒說,轉身走出去。

「端木家老太爺??。」肖瑤瑤哭著追出去,端木齊沒有回頭,無論她哭得多慘,都不回頭,這一次,他不會縱容她,絕對不會??

一回頭,他就什麼都輸了??

「岳冷林!」藍喬喬從後面追上她,把她攔住,看見她的淚水,自己的眼眶也紅了,「沒用的,不要追了??。」

沒用的??肖瑤瑤無望地看著端木齊的身影在牆角邊一轉,就消失不見,雙膝一軟,跪跌在地上。

難道此生真的不見?

一生一世的思念,就為了讓你安好??

端木玉,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能一直強大?為什麼你沒有一直堅強?為什麼你竟然會倒下?你不是神話嗎?你不是端木家大少爺嗎?為何連你都倒下了?

端木玉,端木玉,端木玉??

夢境里呼喚的聲音又開始,模模糊糊,一邊呼喚,一邊哭得撕心裂肺。

肖瑤瑤??

如果我再也無法保護你,便把你送到一個更強大的依靠那裡。

縱使一生一世思念,也要讓你安好??

端木家大少爺府的翠竹長得更加修長,翠綠的枝葉彷彿延伸到蒼穹。

御醫抹著大汗從別墅里跑出來,喜笑顏開:「端木先生醒了!端木先生醒了!」

院子中等待的眾人都高興地一陣歡呼!

秦力和小文兩個人走進別墅里,腳步極輕踏進裡面的房間。

光線從窗口裡透進來,在地上灑下斑駁的影子,床邊的紗簾被挑起來,小娟和思思兩個傭人跪在床邊,一個捧著瓷碗,一個小心喂葯。

身體靠在軟墊上的端木家大少爺宛如一尊白玉雕像,皮膚蒼白若紛紛揚揚的落葉,連嘴唇也是蒼白色的,臉上唯一的顏色便是漂亮的雙眉和驚艷天下的讓人倍感壓力的黑眸。

眸光顏色極淡,琉璃一樣的顏色,幾乎透明。

微微張開口,喝下思思送過來的一勺藥。

秦力和小文兩個鐵漢幾乎喜極而泣,相互擁抱著大哭一場!

「端木先生!」兩個人一起跪在床邊,虔誠地像跪拜一位家主。

富甲天下

放在錦被上的蒼白手指微微抬了抬,端木玉的眼瞳轉過來。

兩個人抬起頭,同時笑起來。

「端木先生,您醒過來就好!」小文激動地渾身顫抖,真恨不得立刻出去大吼三聲!

灰色的眼瞳里更加暗淡,灰色幾乎消失不見。

這麼說來,端木瑾也還活著??

「肖瑤瑤呢?」一張口,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地幾乎聽不見。

秦力和小文聽見端木先生一清醒便問肖瑤瑤,都是一陣黯然。

小文道:「按照端木先生的吩咐,我把肖瑤瑤姑娘送到大少爺那裡。」

秦力立刻介面:「大少爺已經掌握了公司,大赦天下,肖一家已經被放走了,端木先生可以放心了。」

唇角微揚,淺淺的弧度中流露出一絲悲傷:「那就好??。」

思思鼻子一酸,眼淚已經流下來,連忙低著頭跪下:「我該死!」

端木先生竟然不顧生命也要保護肖瑤瑤小姐,如果沒有這些事該多好,端木先生和肖瑤瑤小姐成了親,端木先生一定會幸福的!都是那個該死的端木瑾,把端木先生害成這樣!

端木玉輕輕抬了抬左手的食指,裡面的房間里的四個人都躬身退下去。

四周都安靜下來,端木玉閉起眼眸,靠在軟墊上。

端木瑾,如果你沒死,現在你在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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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正是花紅柳綠,草長鶯飛。

除海港城海港城之外,海港城最繁華的城市便是奧城,前朝北齊的首都仍保留著繁榮的經濟和文化,風流才子,嬌美佳人。

若說富貴,盛產絲綢,茶葉的奧城連海港城都望塵莫及,奧城位於南北交界最重要的地段上,各地的商人都要從這裡經過,其繁華的程度,只稍微遜色給海港城。

若說奧城最富貴的人家,那可不是駐守奧城的高氏集團!

奧城裡隨便拉一個人問問,都會得出同一個結論——當然是富甲天下的安家了!

漂亮少爺

安家大宅位於奧城最北方,歷經無數代擴建,如今的規模,已經足以和奧城的前朝端木家老宅相媲美。安家歷代經商,每一代當家者都天資過人,擁有非凡的經商頭腦,財富一代一代積累下來,如今可謂是富可敵國了!

從上往下看,安家大宅是依山而建,規模宏大,宛如一隻巨獸沉睡在奧城北方的大地上。

只有親眼看見,才知道這天下第一富豪究竟是如何的輝煌。安家大宅堅固的掛滿藤蘿的圍牆之內,是天狐朋狗友都夢想的地方,裡面的奢華恐怕只有親身經歷才會知道。

一大早,傭人們便手捧熱水毛巾竹鹽等物品,魚貫進入到各個院落里。

安家大宅現任當家者年僅二十歲歲,據外傳是安家歷代以來最有經商頭腦的一個,自從十五歲接管家族,便把一切生意都發展得蒸蒸日上,使安家更加富有。

「夫人!夫人!」

剛剛梳洗完畢的安夫人懶懶地喝了一口茶,三十多歲的年紀,卻仍舊美麗非凡,紅唇輕啟:「什麼事大呼小叫的?」

院子里一個傭人喘著氣道:「夫人!那位少爺醒了!」

美麗的夫人眼睛一閃:「快,去看看!」

傭人在前面領路,邊走邊說:「那少爺長得可真漂亮呢!」臉上微微泛紅。

安夫人端莊高貴,聞言微微一笑:「是啊,長得粉雕玉琢,可真叫人喜歡。」語氣里似乎有一絲回憶的味道,安夫人提起裙擺跨上台階。

傭人眨著眼說道:「大夫說那位少爺受傷太重加上巨大的打擊,所以可能失憶了,我看他醒過來,也是一臉迷迷糊糊的樣子。」

「失憶?」安夫人想了想,忽然一絲苦澀的笑容浮起在唇邊,「去看看再說。」

安夫人是上一任安家當家的正室,唯一的兒子正是現在安家當家的人,所以在安家地位尊崇,一路上傭人僕人看到都停下來躬身行禮。

在遠處的安家幾位夫人看見,都冷冷得輕哼一聲,可是敢怒不敢言。

吐血

安夫人跨進隱香別院,兩個傭人慌慌張張跑出來:「不好了!少爺吐血了!」

安夫人臉色一變,加快腳步進去。

別墅里燃著上好的熏香,錫爐中一縷一縷的香氣氤氳在空氣中,襯著淡淡的血腥味,讓人眉頭微皺。

「把香爐撤了!」安夫人一邊走進去一邊吩咐,一踏進裡面的房間,血腥的味道更加濃重了,抬眼便看見床上一個少年痛苦地俯下身,噴出一口鮮紅的血,身子一軟,倒在床邊。

「孩子!」安夫人跑上去,把他扶起來,「孩子?孩子?」

大夫背著藥箱匆匆跑進來,來不及向這位安家當家主母問好,便按著少年的手細細把脈,眉頭緊緊蹙在一起。

「大夫,他怎麼樣了?」安夫人焦急地問,懷中的少年輕微地哆嗦起來,似乎被極大的痛苦折磨著,喉嚨里溢出幾聲痛苦的呻吟。

安夫人更加心急如焚,柔軟的手輕輕拍打著少年的背,溫柔地安撫他。

少年似乎被這樣溫柔的拍打安撫下來,兩條清秀的眉如峰巒相聚,此刻緩緩舒展開來,濃密的睫毛顫了顫,一點晶瑩出現在眼角,片刻,化作一顆淚珠滾下來,少年往安夫人懷裡縮了縮,像只受傷的小動物一樣無助害怕,嘶啞的嗓子艱難地吐出一個字,帶著遙遠地記憶:「娘??。」

安夫人怔了怔,把少年摟得更緊:「好孩子,娘在這兒呢。」

「夫人,」大夫放開少年的手,捋著鬍鬚道,「這位少爺受的傷極重,而且都在要害部位,能挺到現在實在是奇迹??。」

「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要把他治好,大夫你需要什麼,我們安家竭盡全力都會找來!大夫,你一定要治好他!」安夫人神情堅定地說。

雖然大夫也不明白為何安夫人會對一個從路邊撿來的少年如此關懷,不過竟然安家主母這麼說了,他只有拼盡全力醫治了,答應一聲,提著藥箱出去準備。

玉佩

室內安靜下來,懷中的少年偶爾發出幾聲痛苦的嚶嚀,皺著眉,顯然十分難受。

安夫人心疼地抱著他,低頭仔細觀察少年的眉眼。

何其相似啊,記憶里那張嬌俏的臉,有些上鉤的眼角,一抬眉,一轉眼,都是無限風情。

那麼,那麼美麗的女子??一身紅衣宛如烈火,輕顰淺笑,梨渦淺淺。

都不知道是多麼久遠以前的事情了,還記得最後一次看見她的時候,臉上卻再也沒有了笑靨,一把槍握在手中,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舒兒,我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的!」

承諾,變成沉重的石頭,石沉大海??

她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過。

那一年,雇傭兵軍團從未有過的動亂,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首領莫名其妙消失,無數殺手失去了方向。

沒人知道曾經一臉不服輸的嬌俏女子究竟去了哪裡。

當那一天在拜佛回來的路上,忽然看見這個從溪水中浮上來的少年時,安夫人心中一陣觸動,只因為眉眼間熟悉的神情。

這個少年一身紅衣,身上遍布無數傷口,怵目驚心,只剩下微弱的一口氣息。

安夫人從他身上,找到一樣東西——紅色的絲絹,綉著一簇燃燒的火焰,火焰之上,是一個飛揚的『墨』字!

端木瑾!

「夫人。」傭人小玲的聲音打斷了安夫人的思緒,小玲捧著一塊絹帕過來,「夫人請看,這是剛才從這位少爺手上取下來的東西。」

絹帕上托著一塊上好的白玉,玉質通透,龍鳳相接的形狀,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會員之物。

龍鳳,只有公司的最高決策人才能擁有的東西,這孩子身上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小玲道:「這是少爺一直緊緊抓在手裡的東西,怎麼都不肯鬆開,剛才吐血的時候不小心掉出來我才看到的。」

安夫人接過來,白玉握在手心中很溫暖,在安家,這樣的白玉算不上什麼珍寶,可是龍鳳之間的一個『御』字卻像是會燙手一樣,安夫人手指有些顫抖,把玉佩收起來。

安磊

她有些猜到了??

把少年放回床上,細心蓋好被子,走出去。

小玲在門口道:「夫人,堡主請您過去一同用早餐。」

「走吧。」安夫人上前,朝偏廳走去。

安家一切吃穿用度都是上好貨色,飯桌上一隻白玉碗也是價值連城的東西。

「拿走,」略帶不滿的磁性嗓音緩慢地說,狹長的眼瞳瞥了一眼那隻價值連城的白玉碗,以及罕見的琥珀杯,「以後這種東西,不準擺上飯桌。」

「是,堡主。」動作迅速地把東西收走,另換上一套青瓷碗,象牙箸。唯恐動作慢了一點兒,又惹這位冷麵堡主生氣。

「一大早是誰惹我的簡兒不高興了?」安夫人一跨進門就看見黑著臉的兒子,再看看傭人捧著出去的白玉碗,琥珀杯,笑道:「這不是二夫人千方百計買回來送你的嗎?怎麼不用一下?」

「娘。」安磊站起來,把自己母親迎上來,「用那種東西怎麼吃得下?」微微一笑,眼睛里終於多了一些溫暖的東西。

眼前的兒子面如冠玉,俊美不凡,只可惜太冷了,不容易讓人靠近。不過做生意的頭腦倒是一等一的棒,這算是優點,也是缺點。

「說得也是。」安夫人坐下來,舉箸夾了一塊點心,輕輕嘆了一聲,牽挂起還躺在床上的少年。

安磊一眼看出母親心事,不動神色地道:「那個孩子還沒有醒嗎?」

安夫人聽他少年老成的語氣,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明明自己比那個孩子大不了多少,卻口口聲聲稱他為『孩子』。

「今天醒了,可是吐了一口血,又昏睡過去了。」安夫人滿心憂愁,恨不得那孩子立刻醒過來,把這麼多年的事情都跟她說說。

「娘究竟為什麼那麼在乎他呢?」安磊知道其中必有原因,只是娘不說開罷了。

安夫人沒有吃東西的慾望,放下筷子,輕嘆道:「簡兒,娘希望你以後把他當做自己的弟弟,親弟弟。」

安家小少爺

安磊一挑眉,嘴角的弧度很好看,也很冷酷:「娘可以說說為何嗎?」

「因為??。」安夫人抿著唇,「他是端木瑾。」

「只是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從那個少年被母親救起來,他的一切,安磊都派人看著,對於少年的身份,他也早就知道。

只是有些意外,那個聲名顯赫,統領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端木瑾竟然年紀這麼小,還傷的這麼重被救回來。

安夫人看著他的臉,突然間很舒心地笑了:「他是你婷姨的孩子。」

婷婷在的時候,安磊才只是兩歲的孩子,記憶模糊,可是虞婷婷的名字,在安家一輩人中,幾乎沒有誰會不知道。

她是安家上一代當家的養女,從安家走出去之後,成為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首領,在那個時候,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首領是一個神秘的光環,外人無緣得見,只有安家的人知道那個一揮手就能動搖半邊經濟命脈的女子其實只是一個嬌俏任性的大小姐。

安磊怔了一下:「婷姨??。」

安夫人點點頭:「那孩子可能失憶了,所以,我要你從今往後把他當成安家的人,你的弟弟。」

「端木瑾是什麼人娘應該很清楚,難道娘對他一點兒都不擔心嗎?」安磊微笑,動作優雅地給安夫人夾了一塊點心。

「無論他以前是怎樣的,從今晚后,他只是安家的小少爺。」安夫人斬釘截鐵地說,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語氣又放軟,「你能答應娘嗎?」

「娘從不輕易向孩兒要求什麼,好不容易有一個要求,孩兒怎麼能不答應?」安磊偏過臉,看著自己的母親微微一笑。

一個笑容使他的臉頓時璀璨生輝,俊美無儔。

安夫人笑起來:「好孩子。」這才放下一些心事,低頭吃起早餐來。

隱香別院的少年痛苦地皺起眉,驀然間,雙眼睜開,一片空白。

這,是哪兒??

——

生日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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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秋天已經來了,從海港城沿海公路上望出去,一切景色盡收眼底,延伸向無邊無際的金黃色,熱烈地撲向天邊。

鋒利的槍芒直指蒼穹,陽光折射出一個耀眼的光圈,順著槍鋒冰冷的線條滑出去。

「我的公司里,生活著最幸福的員工!」

迎風招展的巨大柏樹在沿海公路上颯颯作響,綠樹成蔭,威風八面。

「端木家老太爺,祝您身體健康!」參加生日宴會的人們齊聲高呼,歡聲笑語,樹上鳥雀驚起,撲棱著翅膀沖向藍天。

墨黑的眼瞳中閃過一絲高高在上的光芒,總裁掌握了公司的第一年,迎得了巨大的業績提升,會員體驗非常棒,歡天喜地。

站在端木家老太爺身側的端木家老太太不被人覺察地把頭偏向旁邊:「岳冷林,我站不住了。」嘴角抽搐,對於一直活蹦亂跳像猴子一樣的藍家小姐而言,這樣一動不動地站著比被人活颳了還難受。

偏偏自己是稱職的端木家老太太阿姨,沒有辦法,只好裝的一臉溫婉,站得筆直。

風一吹,端木家老太太身旁的女子仰起臉來,彷彿會發光一樣的眼眸輕輕眨了眨,嘴皮動了動:「我也站不住啊。」活了這麼多年頭,肖瑤瑤從來沒有這樣一動不動站一個時辰,想起以前學校軍訓的時候,是如何在教官轉身的時候扭腰踢腿上下跳。

現在四周都是炯炯有神的眼睛,動一下都會變成焦點,而且很可怕的是,可能會犯下什麼大罪也說不定。

所以說封建社會就是麻煩嘛!

藍喬喬臉上溫婉的笑容已經慢慢僵硬,精靈的眼珠子一轉,悄聲道:「端木家大少爺來了!」

肖瑤瑤一怔,整顆心狂跳起來。

獵獵飛揚的旗幡順著沿海公路鋪展,公司的最高決策人的氣勢果然不容小覷!

端木家大少爺從沿海公路另一邊走來,在旌旗的飛舞之間,灰色的袍服似乎是天地間唯一的顏色,一笑驚天下的男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變成全世界的一切。

端酒

最近幾個月,端木家大少爺基本不出席任何活動,在公司修養,今日一出現,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從容的步伐,彷彿踏著日月,臉上沒有表情,卻覆蓋著一層如晨曦一樣的自信的光。

端木齊親自迎上去,笑道:「今日盛事,端木玉能親自來,實在是太好了!」

端木玉只是淡淡一笑,並沒有過多的語言。

即使是如今的端木家大少爺,一個笑容,也是虜獲人最有效的武器!

端木齊手一揮:「肖瑤瑤,端酒來!」

肖瑤瑤嚇了一跳,本來極力隱藏的身體被所有人的目光一看,頓時暴露無遺。她的身份是端木家老太爺的貴客,又不是傭人,幹嘛讓她端酒?

而且還是端到端木玉面前,端木齊這個傢伙,到底什麼居心?

端木玉的氣場彷彿壓制了周圍的一切,沉重地壓在心頭,無所遁形的狼狽,肖瑤瑤不敢抬頭看一眼,就算是一眼,也會讓她立刻暈倒。

端木玉,怎麼還能和你面對面?

雙手顫抖地從宮女手中接過金盤,腳下像灌了千斤鉛塊,移動一步都感覺困難重重,呼吸凝滯在胸口,越聚越多,彷彿要把胸口撐得爆炸。

只是幾步的距離,卻像走了一輩子。

金盤高高舉起來,擋住臉,低垂的眼睛只敢看著端木玉灰色衣袍的下擺,金銀雙線在袍子上綉著精美的花紋,精緻華美。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肖瑤瑤幾乎想掉頭就跑。

「端木玉,你我共同舉杯,共慶今日盛事!」端木齊朗朗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參加生日宴會的人們立刻三呼萬歲。

「多謝端木家老太爺。」端木玉溫潤的聲音,像珠玉相撞,在心中激起一層波浪。

灰色的眸不著痕迹地從眼前的女子身上飄過。

高腳杯在空氣中相撞。

肖瑤瑤差點兒成為端木家少奶奶的事,在海港城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在整個天下,端木家大少爺即將成親的消息也像風一樣傳遍四方。

可是現在,這個原本該是他妻子的女子卻像端木瑾生人一樣站在眼前。

指尖的溫暖

一個淡淡的眼神都吝於給予。

三個人之間的微妙氣氛,在場所有人都看的明白。

端木齊嘴角邊露出一絲微笑,宣示著佔有。

端木玉放下高腳杯,忽然風吹起來,肖瑤瑤的頭髮被吹得飄起來,溫柔地撫過端木玉的手指。

一瞬間的震顫,那髮絲的溫度,微不可查的暖意,像是忽然亮起的一盞燈,點亮了一切。

人人都看到,端木家大少爺的手驀然停住,風起的瞬間,他貪戀那一刻的溫暖,似乎??把最心愛的人輕輕擁入懷中。

可是她看不到,人人都能看到的,她卻看不到??

指尖的溫度,在風過之後依舊殘留,端木玉緩緩垂下手,波瀾不驚的眼瞳對上端木齊黑漆漆的,隱現殺機的黑眸。

「是時候該下去了。」端木齊收回目光。

端木家大少爺果然是端木家大少爺,無論今時今日的地位如何,那一個淡淡的眼神,依舊讓人無法招架。

只是平靜地對視,都像從地獄走了一遭上來。

肖瑤瑤趁機退下去,躲到藍喬喬身邊,讓那些繁瑣的華蓋擋住自己。

不要在端木玉面前現身,那種被凌遲的痛苦不要再出現。

參加生日宴會的人們躬身讓出大道,端木家老太爺和端木家大少爺在最前面,跟在後面的是端木家老太太,伸手輕輕拍了拍肖瑤瑤的手背。

肖瑤瑤低著頭,心裡還涌動著起伏的波浪。

回宮之後,也是一番大肆的慶祝活動,萬華宮飛觴走校櫛梟?平。

沒有封位的肖瑤瑤依然被安排在端木家老太太座位的下首,兩個人緊緊挨在一起,低著頭說悄悄話。

岳冷林嚴厲的目光偶爾朝這邊瞪一眼,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都做了端木家老太太還不知道收斂!

肖藝紛紛揚揚的落葉卻看著自己曾經的『哥哥』,默默哀傷。

酒酣耳熱,因為今天的事,肖瑤瑤煩躁地喝了兩杯酒,結果酒意一上來,就有些要發瘋的徵兆。

藍喬喬連忙扶住她,借故出去一下。

逃開

外面冷空氣一吹,涼涼地直透心間,肖瑤瑤吃吃地笑起來:「碧兒,你真沒出息,比起高曉蘭來,你可是差遠了!」

端木家老太爺大婚後一直沒有和藍喬喬行房的事情別人不清楚,她可是清清楚楚的!端木齊為何不碰藍喬喬,可能是因為真的把她當成妹妹,所以下不了手,而唯一的妃子高曉蘭就成了時下最受寵的妃嬪。

就算端木家老太爺晚上過來鳳翔宮,也只是和她們兩個女孩子說話。更多的時候,端木家老太爺不願意來鳳翔宮,特別是不願意晚上過來。

藍喬喬臉上一紅,梗著脖子道:「你別說我!你還不是一樣,到手的丈夫都沒了。」

肖瑤瑤吃吃吃笑得很開懷,俯下身把眼淚都笑出來了:「是啊,兩個沒出息傻瓜!」

藍喬喬靠在一棵木柱上,眉眼染了幾分醉意,更加動人,微微偏過頭時,忽然目光一滯,拍拍肖瑤瑤的肩膀:「快起來!」

「怎麼了?」醉醺醺的聲音,已經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端木家大少爺來了??。」藍喬喬連忙收拾好表情,站得穩穩地。

肖瑤瑤抬起頭看一眼,前方的走廊上,在一群保鏢簇擁下走來的紫袍男子,像被一層煙塵包裹起來,看不真切。

可真實的壓迫感,心中的觸動,分毫不差。肖瑤瑤混沌的醉意立刻醒了大半,幾乎是立刻,掉頭就走。

不要看見千萬不要看見!

看一眼,自己真的會捨不得放手。

捨不得放手,端木玉怎麼辦?

她不能自私,不能不考慮端木玉的安全,肖一族的安全。

眼角殘留著剛才笑出來的淚花,此刻,更多滾燙的淚珠滾下來。

藍喬喬尷尬地站在原地,她是端木家老太太,又不能像肖瑤瑤那樣說走就走。

端木家大少爺前進的腳步也緩了緩,最終停下。

看著轉角處匆匆離開的背影,神情落寞。

他無意走到這兒的,可是在那一邊,遠遠聽這件這邊熟悉的笑聲,一時之間忍不住,想過來看看,沒想到??她會立刻逃開。

骯髒

衣袖下的手指根根蒼白修長,輕微地動了一下。

那一日在端木家大少爺府中,讓人心神迷醉的甜膩熏香彷彿重新縈繞在鼻尖。

肌膚相處的一刻,身體被侵犯的恥辱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肖瑤瑤掀開紗簾衝進來,盈著淚水的眼瞳定定看著他,然後越瞪越大,幾乎要爆裂開來。

???????.

「你們,你們讓我噁心!你們讓我噁心!」

「我再也不要見到你們,一輩子都不要!」

???????

臨走時充滿厭惡的,悲傷絕望的淚眼。

她一定覺得很臟,觸碰一下,不,連看一眼,都會噁心。

「端木先生。」秦力的聲音在身後輕輕提醒,端木家老太太還站在那邊。

端木玉轉過眼眸,臉色平靜地走過去。

「你好,端木家老太太。」

藍喬喬笑了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端木家大少爺臉上的神色:「端木先生不必多禮,宴會已經開始,端木先生為何遲遲不過去?」

問出口的話又覺得自己很笨,以往的宴會,端木家大少爺別說參加,就連露個面都難得,今日既然不來,肯定是不參加了。

端木家的二少爺死後,端木家大少爺在朝中的勢力倒了大半,端木瑾的人的勢力卻在遙遠的邊疆,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可端木家大少爺凜然不可侵犯的傲氣卻依舊不曾減少分毫。

沙漠里的眼鏡蛇部隊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我身體不適,宴會就不去了。」端木玉微微點頭表示行過禮,與端木家老太太的距離由始至終都保持在五步開外,比起以前,似乎更加讓人難以靠近了。

冷漠,疏離,淡然??

如今的端木家大少爺,是一縷飄渺的輕煙??

端木家大少爺走後,四周沉重的空氣才慢慢消散,藍喬喬鬆了一口氣,提著裙擺順著走廊走回去。

感覺到什麼?

明明端木家大少爺眼中有情。

雖然淡如水的讓人倍感壓力的黑眸沒有半點兒情緒,可是她就是看出來端木家大少爺朝著肖瑤瑤跑走的方向那一瞥間,蘊含了無數深情。

無法癒合的傷口

就好像每一次端木齊看向肖瑤瑤的目光。

心裡酸酸的,痛痛的,該不該把發現的這些告訴岳冷林呢?

如果說出來,端木齊是不是永遠沒有機會了?他的深情並不比端木家大少爺少啊??

迎著微冷的秋風抬起頭,岳冷林站在波光粼粼的湖邊,被陽光剪切得很消瘦的身影有一種莫名讓人心疼的錯覺,似乎很堅強,又似乎很脆弱。

矛盾的光影,讓藍喬喬一時之間怔住了。

「岳冷林??。」好半天,才開口叫她,不知不覺,忍在眼眶裡的淚水落了下來。

她從來都知道真相的。

在度假山莊第一次拿槍指著的女孩,她就知道那個女孩的名字叫做肖瑤瑤,那個時候??如果手中的槍再刺下去一分,是不是可以把所有痛苦都終結了?

可是她做不到做不到!

所以只能帶著岳冷林去見端木齊,一次一次把岳冷林和端木齊拉在一起。

不要看到端木齊緊蹙起來的眉,不要看端木齊憂傷的眸光,不要,一切都不要??

「碧兒?」肖瑤瑤轉過頭,看到的確是藍喬喬一張淚痕斑駁的臉,嚇了一跳,忙跑過來,「碧兒你怎麼了?」難道是剛才看見端木家大少爺,受了什麼委屈嗎?「是端木家大少爺??。」

「岳冷林!」藍喬喬驀然拉住她的手,「你就不能試著接受齊嗎?他是??是真心喜歡你的??。」

肖瑤瑤澄澈的眼眸望著藍喬喬,有些不能明白:「端木齊是你的夫君??。」

「可他不愛我!他心裡愛的人是你!」藍喬喬才不管什麼夫君不夫君,她只知道,端木齊難過,她也會很難過。

「碧兒你喝多了,回去休息吧。」肖瑤瑤不想再說什麼,不是端木齊不好,是她自己,沒辦法讓自己再去付出一次。

端木瑾之後已經是傷痕纍纍,好不容易在端木玉哪兒讓傷口慢慢癒合了,卻重新留下更大更深的傷疤,如果自己承認連端木玉都失去了,那麼傷口將永遠無法癒合。

不會讓端木玉得到你!

端木玉??就算是做夢,也希望有一天重新回到他身邊。

幻想也好,白日夢也好,這個人認定就認定了。

一生相思苦,可因為相思的是這個人,所以再苦,都覺得甜蜜。

肖瑤瑤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一場時空穿書,竟然會惹來這樣的相思情仇。

藍喬喬嚶嚶地哭著,像個小孩子一樣抹著眼淚,眼睛腫腫的,嘴巴癟癟的,模樣惹人憐愛。肖瑤瑤忍不住笑起來,拉著藍喬喬的手,慢慢走回去。

*********

晚上的時候端木家老太爺來鳳翔宮,喝的醉醺醺的,被宮女扶著躺在床上。

藍喬喬打了熱水幫他擦臉,自己也是個笨手笨腳的,扭個毛巾動作也奇奇怪怪,肖瑤瑤在一旁看的連連稱奇,原來古代的千金大小姐真是什麼都不會。

整一個生活智障!

不禁無可奈何地走過去,幫她扭了毛巾折好,再遞過去。

藍喬喬嘟著嘴巴一臉不服輸的可愛樣子:「你別以為我不會啊!我只是不想親自動手。」

肖瑤瑤扯扯嘴角:「得了吧你,有些事情還是多向我請教請教。」

藍喬喬氣餒的低下頭去:「我已經很努力學了!」誰讓她一生下來就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十根手指纖纖如玉,漂亮得讓人驚嘆。

除了握槍在掌心磨了幾個小小的繭子,那雙手可謂是完美無缺了。

肖瑤瑤笑了笑,連自己都羨慕藍喬喬那一雙好看的手,雖然肖瑤瑤這一雙也算不錯,不過還算不得漂亮,自己現代那一雙就更別提了!

端木齊在床上不舒服地翻了一個身,迷迷糊糊中,忽然睜開眼睛。

「齊?」藍喬喬不相信喝得那麼醉的人居然還能睜開眼睛,奇怪地看著他。

端木齊的目光卻是射向肖瑤瑤的,嘴角邊揚著一個充滿佔有性的弧度:「肖瑤瑤,我不會讓端木玉得到你!」

肖瑤瑤退了一步,背靠在冰涼的石柱上。

紅塵

喝醉了酒都還這麼霸道,可見他潛意識中想把她徹底據為己有的想法多麼強烈!

寒冷地感覺順著腳底心一路爬上來。

肖瑤瑤覺得心口堵得很慌,一轉身,跑到外面大口大口喘氣!

潛意識裡,自己告訴自己應該逃的遠遠地,否則,終有一天端木齊會不顧一切把她弄到手,這個人的性格,霸道,強硬,從來不會為別人多考慮,只知道自己想要的,就該不惜一切代價得到手!

就像用肖家和端木玉的性命來威脅她!

端木齊還有更多手段的!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一接觸到端木齊忽然睜開眼射出的目光,心中就隱隱湧起了不安的感覺。

「肖瑤瑤,外面冷,進去吧。」藍喬喬站在門口,輕聲喚她。

也頭許碧兒可以幫我??肖瑤瑤腦中飛快掠過這個念,但立刻又被自己否定了!不能把藍喬喬也拖下水,她已經夠可憐了??

兩個人回到寢殿里,端木齊睡得很沉,大半夜沒動靜。坐了一會兒沒話說,兩人各自回房睡覺。

鳳翔宮的東邊是肖瑤瑤住的,想起以前自己也住在端木家老宅的東邊,那時候還發現了大少爺的密道,偷聽他暗殺端木家大少爺的計劃,還差點兒被抓了,幸好及時來了一個端木瑾,救了她一條小命。

現在想想,那些日子還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

陰狠狡猾的大少爺,風流倜儻的端木家的二少爺,一笑驚艷天下的端木家大少爺,她這一生,是不是註定要和這三個男人糾纏不清了?

肖瑤瑤鬱悶地想著,明明是肖瑤瑤惹下的一身情債,偏偏都要她來償還!

看著窗外,一輪明月,總是這樣惹人愁思。

「哎??。」像個年邁的老人一樣嘆氣,肖瑤瑤真覺得好笑,好像自己已經七老八十了,有著看破紅塵的滄桑心態了。

不,紅塵是看不破的,至少有端木玉在的一日,這紅塵,永遠不會破??

連鑰,你無恥!

篤篤篤

外面有人敲門,肖瑤瑤有些驚奇,大半夜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敲她的門?

「誰啊?」站起來,走到門邊貼著問,這樣做保險一些,要不一會兒開門卻蹦出一個賊子來,那豈不是死得很難看?

「是我。」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夜晚中更充滿了霸氣。

肖瑤瑤暗暗倒抽一口涼氣,忙說:「端木家老太爺,這麼晚了有事嗎?」她該死,不該把堂堂一國之君關在門外,可是?有哪個端木家老太爺會半夜三更敲人家的門?

端木齊在門外沉默了一會兒,靜悄悄的,肖瑤瑤以為他已經走了,正鬆了一口氣,端木齊卻慢悠悠地開口道:「今天,你怪我是不是?」

肖瑤瑤立刻明白過來是因為早上讓她端酒的事,心裡又是一陣凄涼,她能怪誰呢?端木齊,只是想看看她到底能隱忍到什麼程度,也想試探一下,端木玉是否還對她心存愛意。

事實已經證明,端木家大少爺已經很淡然了。

「無論端木家老太爺做什麼,肖瑤瑤都不會怪端木家老太爺。」肖瑤瑤自嘲地笑笑,要怪也得她有那個本事才行啊。

「為什麼!?」端木齊急切地問,手掌似乎拍在門板上,發出重重的撞擊聲,肖瑤瑤嚇得退後一步,「是因為我是端木家老太爺所以你不敢嗎?」

「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問!」愣了一會兒后,肖瑤瑤也被勾起一絲怒火,忍不住大聲喊,「你是端木家老太爺,而我什麼都不是!還受制在你手中,我能怪你什麼?端木齊,我什麼都不能怪你??。」說到最後,聲音已經哽咽,模糊而破碎的哭聲溢出來。

端木齊站在門外的身子微微一震,嘴唇上凝著一抹不易覺察的蒼白:「難道,你就這麼恨我??。」

「肖瑤瑤,今時今日你恨我是對的,我承認我自私,我端木齊什麼都得到了,唯獨缺了你!所以,不管用什麼手段,我都要讓你留在我身邊!」

肖瑤瑤一驚,本能地拉開門:「端木齊!你無恥!」

「是啊。」他一點兒都不否認,淡淡一笑,眼神中充滿了冷冷的不屑,「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無恥的人,從一開始就是,是不是?」

肖瑤瑤很想搖頭,三個男人中她第一個遇見的就是端木齊,那時的他,讓她措手不及,從骨子裡感到害怕,可是並沒有覺得他無恥。

是什麼時候覺得他無恥的呢?應該就是那一次躲在端木家老宅的密道里,聽到他說要刺殺端木玉的時候。

端木齊看著他,整個夜晚的月色都凝聚在他身上,為他增添一份孤高。

「夜深了,請端木家老太爺回去吧。」肖瑤瑤別過臉,冷冷下了逐客令。

端木齊黑漆漆的眼瞳忽然一閃,沒有預兆地上前,

對她沒有辦法下重手,只能這樣宣洩一份怒氣。

她真的惹怒他了!

真的!恨不得一把掐死她!恨不得把她撕成無數碎片!

可是下不了手,真的下不了手??

他做了這麼多,只想要得到她,她為何就不能理解?一點兒都不能理解呢?

「端木齊??。」肖瑤瑤用力地推他,打他,?他卻絲毫也不鬆口,用盡所有的力氣要把,把一切都從她腦子裡抹去。

肖瑤瑤恐懼地拚命搖頭!

不要這樣,端木齊,端木齊,別讓我恨你一輩子!

像是艷陽天中忽然飄然落下的一片紛紛揚揚的落葉花。

端木齊忽然怔了怔,肖瑤瑤趁機逃了出來,後退的動作太快,竟然挨著門板摔倒,撞翻了木架上的花瓶,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尤其刺耳。

端木齊驚了一下,連忙上前,把肖瑤瑤抱起來。

「嘶——。」疼得抽氣的聲音,低頭一看,才發現她跌倒時手掌按在碎瓷片上,鮮血淋漓的。

掌心的痛十分尖銳,肖瑤瑤疼得齜牙咧嘴,天哪,她為什麼這麼倒霉?

「我叫御醫來!」端木齊把她放在床上,轉身要出去找御醫。

大半夜的,把御醫請來也不好,肖瑤瑤連忙叫住他:「端木家老太爺,不用了!」氣歸氣,但手上的傷還是要治的,十指連心,她現在疼得額頭直冒汗,沒工夫管剛才如何被這個無恥男人。指著一個柜子說:「裡面有止血藥和紗布,你會包紮嗎?」

端木齊點點頭,連忙去柜子里取出一個小型藥箱,打開來。

「這一瓶。」肖瑤瑤用沒受傷的左手指指一個綠色的小瓶子,「那一瓶有消炎作用,這個紗布??.。「

端木齊看到標有止血字樣的瓶子就拿出來,把藥瓶里的白色粉末倒在肖瑤瑤血淋淋的手上。

肖瑤瑤氣得直瞪眼:「先用清水洗傷口啊,然後用小鑷子把碎片取出來,你想我以後永遠帶著碎瓷片過日子嗎?」不知不覺地加重了語氣,一點兒都沒意識到自己在和當今端木家老太爺說話。

端木齊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理所當然地被肖瑤瑤惡狠狠罵一頓,然後乖乖取了清水來,把紗布浸濕了,擦去肖瑤瑤手上的血漬。

肖瑤瑤疼得沒有形象地哇哇大叫,幾點淚花晶瑩地掛在睫毛上,樣子十分生動可愛:「輕點兒~~~」

即使端木齊萬分小心,不忍心讓她痛一點點,怕痛的肖瑤瑤依然像殺豬一樣大叫。

沒想到瓷片會陷入得這麼深,狠狠地剜進去,皮肉翻開,鮮血直流。

端木齊看的不忍心,皺眉道:「還是叫御醫吧。」

「叫什麼御醫?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明不明白?什麼都依賴御醫,等有一天御醫不在的時候被人刺了一刀,是不是也要等御醫來?」肖瑤瑤搶過紗布,橫眉瞪眼,閉著眼忍著痛擦洗傷口。

——

端木齊一怔,沒想到肖瑤瑤會說出這樣的話。

應該依靠自己。

她這話是諷刺他還是無意為之?

心裡有些酸澀不安,端木齊拿起鑷子,拉住肖瑤瑤的手,柔聲道:「會很疼的,你忍著點兒。」

掌心裡一塊青色的瓷片深深插進去,露出帶著血的一角,怵目驚心,肖瑤瑤閉上眼睛,咬緊牙:「來吧!」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端木齊不禁被她的語氣和神態逗得莞爾一笑,這一笑,眼中的森冷冰寒消融不見,變得如春風一般和煦。

動作很輕柔,很小心,鑷子夾住瓷片,握了握手,快速地一拔!

「啊——」隨著尖叫,幾滴血也飛濺出來,濺在端木齊臉上。

他的臉色也不由地白了幾分,彷彿受傷的人是他。

紅色的血映在臉上,不知不覺,添了幾分冶艷。

肖瑤瑤雙眼含淚,大口大口喘著氣:「對,長痛不如短痛,這一下來得真好!」

端木齊搖頭微笑:「沒想到你這麼能忍。」

「開玩笑!」肖瑤瑤有氣無力地回一句,手掌顫抖著。

剛才那狠狠地一拔,真是要命,恐怕換了別人真的要疼得暈過去。

肖瑤瑤自然不是什麼英雄人物,不過從小到大那麼多電視劇小言情不是白看的。

在這種時候女主要是暈過去了,男主當然有機會大佔便宜!

一般這種情況下,第二天醒過來,肯定要出大事了!

她可不傻!保持清醒是為了防狼!端木齊比狼還恐怖,不防怎麼可以?

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水,臉頰蒼白,雙眼大睜著,閃出動人的可憐的光,肖瑤瑤的樣子像只受傷的小鹿,讓人心底都跟著揪緊。

如果小心翼翼為她上藥的端木齊知道她腦袋裡正把他比喻成『狼』而要保持清醒防備的話,恐怕會當場暈過去。

藥粉灑在傷口上,清清涼涼的,滲透進皮肉里。

疼痛似乎減少了一些。

端木齊把傷口包紮好,再抬起頭來時,才發現自己也是一身冷汗。

「好好休息一下,」抬起手寵溺地揉揉肖瑤瑤頭頂的黑髮,「明天就好了。」

「又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哪能明天就好了?」肖瑤瑤瞪他一眼,忽然想起來眼前這個人可是當今端木家老太爺,嚇得把瞪出去的眼珠子縮回來,吐吐舌頭,「那個,端木家老太爺??您回去吧。」

「我留下來陪著你,你受了傷,晚上可能會發燒。」端木齊伸手試探了一下她的額頭,覺得不放心,又出去打了一盆熱水進來,把毛巾放進去,擰乾,在手上試了試,看向獃獃坐在床邊的肖瑤瑤,「快躺下啊。」

肖瑤瑤臉上一紅,在端木齊忙了這麼半天的功夫里,她早就想起剛才事,氣血上涌,積聚在臉上,又羞又氣:「你,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快躺下!」端木齊卻不容許反抗,不由分說把她按在床上,「別逼我再做什麼,你聽話。」像哄孩子一樣的柔軟語氣,卻帶著與生俱來不可抗拒的氣勢。

肖瑤瑤只能乖乖躺著,嘴唇緊緊抿著。

要是他敢有什麼邪惡動作,她一定會使出她最厲害的防狼術!

可惜此刻端木家老太爺陛下心裡純潔得很,除了想好好照顧好她之外,沒有半分邪惡的念頭,所以肖瑤瑤的防狼術恐怕沒有用武之地了。

溫熱的毛巾敷在額頭上,舒服的感覺直透心間,暖暖地包裹著心臟,肖瑤瑤不禁慢慢生出睡意,眼皮酸澀地半睜半閉,強烈地進行著意識鬥爭!

睡!

不睡!

睡了之後身邊是狼啊??

不睡的話,怎麼撐得住?

端木齊向她看過來,溫柔的眼神,沒有平日的戾氣和霸道,一江春水,能把人融化。

「困了就睡吧。」低沉的嗓音充滿磁性,一股魔力根本無法抗拒,肖瑤瑤眼睛閉了一下,睜開,再閉一下,再睜開,最後閉上??

臉紅

端木齊微微一笑,把被子拉高,蓋住她的身體,自己靠在床邊,看著睡夢中緩緩舒展開的眉頭。

睡著的時候像個嬰孩一樣沒有防備,即使知道身邊的人是狼,夢裡的世界是美好的,就像她心裡的世界。

外面再險惡,再不堪,始終能讓心裡純凈美好,笑起來的時候像是全世界都洋溢著幸福的花香,大大的笑靨,燦爛得恍若陽光,沒有打一聲招呼就照進來。

措手不及??

寂寂夜色中,鳳翔宮東邊之外,纖細的身影痴痴地望著裡面樓里透出的燈火。

身上只披了一件單衣,單薄地立在已經開始蕭瑟的秋風裡,蒼白的臉,承接著不斷滾下來的淚珠。

我終於知道,端木齊,你不給我絲毫機會??

你不給任何人機會??

藍喬喬擦乾臉上的淚水,吸了吸鼻子,轉身慢慢走回去。

**********

端木齊是什麼時候走的肖瑤瑤根本不知道,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揉著眼睛爬起來,手心的劇痛牽扯了身體,哆嗦一下,昨晚的事情浮現在腦子裡。

低頭為她清理傷口的端木齊,忽然間變得很溫柔的眼神,心裡亂了幾分。

「岳冷林!」藍喬喬尖細的嗓子已經在外面喊起來了,一點兒端木家老太太的形象都沒有。

肖瑤瑤頭疼,不知道今天藍喬喬想幹什麼,這個端木家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古靈精怪。

「你怎麼還沒起床?」藍喬喬一進來,幫助的傭人也魚貫進來,藍喬喬眼睛彎起來:「早上我看到端木家老太爺從你這兒出去,是不是???」一臉狡黠,眨巴的大眼睛盈滿了笑意。

肖瑤瑤臉上一紅,頭扭過去:「你少胡說!」

藍喬喬看見她的樣子,更是起鬨:「哦哦哦!臉紅了!」心裡湧起無端的苦澀,撕扯著心臟。

「誰臉紅了?」肖瑤瑤從床上下來,要去洗臉,一邊的傭人連忙說:「端木家老太爺吩咐過,姑娘手上有傷,讓我幫助姑娘梳洗。」

肖瑤瑤看看自己受傷的手,真的沒有辦法,只好站著,讓傭人幫她洗了臉。

忙了一會兒后,坐在桌旁吃點心的藍喬喬懶懶地問了一句:「你到底好了沒?」

「你要幹什麼?一大早的?」肖瑤瑤不知道藍喬喬腦子裡又有什麼想法,奇怪地問。

藍喬喬神秘地走過來,把傭人都揮退了:「我帶你離開大宅玩,去不去?」

一聽到離開大宅,肖瑤瑤的眼睛立刻亮起來,點頭不迭:「去!當然去!」

兩個人默契地找了一套普通衣服穿上,瞞著傭人保鏢偷偷翻牆出去。肖瑤瑤手裡有端木齊給的信物,在海港城任何地方都是暢通無阻的,因此守門保鏢看了一眼,立刻恭敬地放她們出去。

海港城的大街上因為大業績提升的喜慶而比平時熱鬧,盛大的典禮剛剛舉行過,許多從外地趕來的會員都還留在城中,有的乾脆做起了小買賣,在城中吆喝著買外地的東西。

「你看!風箏!」藍喬喬熟門熟路拉著肖瑤瑤到處逛,顯然這種偷溜出來的事她從小到大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

「風箏喲,奧城的風箏!」小販賣力的吆喝著。

肖瑤瑤恍惚了一下,驀然想起許久之前,被刁蠻小姐曉蘭拉著,放風箏的情景。

蝴蝶的風箏,從天上摔下來??端木齊帶著她去飛機林里采竹子,那片飛機林??端木玉在那裡回憶起逝去的生母,那個地方,曾經叫鸞合宮??

勾起對往事的回憶,端木玉的身影彷彿在眼前,手伸出去,卻摸了個空。

「岳冷林!你看,是蝴蝶形狀的,好漂亮!」藍喬喬拿起一個風箏,在肖瑤瑤面前搖晃兩下,「是不是很漂亮?」

「啊,是啊?..。」肖瑤瑤茫然地點頭,蝴蝶形狀,曉蘭小姐最喜歡的蝴蝶形狀,想起曉蘭,肖瑤瑤忍不住問:「曉蘭小姐怎麼樣了?」她記得有一次從宮外回來,曾看見藍喬喬和曉蘭小姐一行一起出去,想來她們關係應該不錯。

藍喬喬神色一暗:「老太爺在時,曉蘭小姐何等地受寵,老太爺一走,葉老夫人也進了冷宮,前些日子,竟然瘋了自己投井自盡??曉蘭小姐雖然嫁給梁丞相的少爺,可是那樣的身份,在梁家恐怕很難生存??。」

肖瑤瑤聽得背脊發寒。

葉老夫人投井自盡?

想起那個容光嬌艷的女子,受盡了老太爺的恩寵,沒想到居然被逼到這步田地。

端木家老太太的狠辣手段她是知道的,沒想到,陰毒到這種地步!

兩個人都沉默著,忽然一個人搶上來,把藍喬喬拿在手裡的風箏搶了過去,問小販:「這個多少錢?」

小販笑眯眯地:「小本生意,一兩現金!」他自然以為藍喬喬只是拿在手裡看看,並不買。

藍喬喬一怔之後回過神來,頓時眉毛豎起來,把風箏搶回來:「這是本小姐先看上的!!」

「我們家少爺喜歡這個風箏,出岳冷林買下來。」那搶風箏人只是一個少年,家丁模樣,正眼都不瞧瞧藍喬喬和肖瑤瑤。

小販頓時眉開眼笑:「好好好,您儘管拿去!」

藍喬喬怒火蹭上來:「這個,我們出二岳冷林!」揚著手裡的風箏,示威地瞪著那個家丁。

家丁冷冷一笑:「五嶽冷林。」

「一百兩!」藍喬喬火氣大起來可不是鬧著玩的,眼睛瞪得老大。

小販樂了,這兩個人在這裡抬價,收益的人可是他,巴不得兩個人繼續斗下去。

「兩百兩。」家丁一點兒都不急,繼續漫天叫價。

藍喬喬對這點兒小錢哪裡會在意,不緊不慢跟著:「五百兩。」

肖瑤瑤暗暗吸氣,這兩個人繼續斗下去,還不得叫出天價來?那小販是漁翁得利,當然高興看著他們繼續斗下去。

可是她知道,她和藍喬喬出來,身上哪裡會帶那麼多現金?

不禁去瞧那個家丁,雖然是僕從服飾,不過服飾到很漂亮,做工考究,看得出是有錢人家的僕從。

安家

周圍已經圍過來許多會員,圍觀他們『抬價』,不斷地發出叫好的聲音,比看雜技表演還有興緻。

「一千兩。」家丁眉毛都不皺一下,眼光高到天外去,「我勸姑娘還是不要和我們安家爭,你再怎麼爭,也爭不過的。」

圍觀的人一聽他報出安家的名號,立刻爆發一陣華麗麗的吸氣聲。

「原來是安家啊!」

「安家富可敵國,金庫里的錢比國庫里還多啊!」

「哎喲,這小姑娘一點兒都沒有自知之明!」

家丁笑得像只鬥勝的公雞,伸手來取風箏。

肖瑤瑤搶先一步把風箏搶過來,冷冷瞥一眼那家丁:「管你什麼安家雨家,本姑娘先看上的東西,誰也搶不走!」她不大清楚安家是個什麼情況,不過看周圍動靜,應該就是像比爾蓋茨那樣的首富一類的。

「我們少爺出一千兩!」家丁怒目而視。

「切~一千兩怎麼樣,一千兩黃金我都不讓給他,他是什麼東西?」肖瑤瑤不鳥他,掏出一兩現金,穩穩噹噹放在小販面前,「收好了,一分都不會多給你!」

小販氣得臉色都青了:「我不賣給你!」

啪!

藍喬喬的槍按在小攤前:「賣不賣?」

小販臉色白了,嚇得直哆嗦:「我,我報官!」

藍喬喬和肖瑤瑤同時嗤笑。

報官?

哪個官敢不怕死把當今端木家老太太給抓了?活膩歪了簡直是!

「你去啊,你去報官啊!」肖瑤瑤反而慫恿著小販,順便指指方向,「就在那邊,您去。」

小販氣得差點兒兩腿一蹬歸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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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江山:腹黑魔王,跪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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