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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思思在前廳前大口大口喘著氣,「老端木先生已經回去了,端木先生早上就說過,您不必過來問好。」
「怎麼可以?這種事情不能廢。」肖瑤瑤想著高總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機會,她好歹也算是高總的兒媳婦兒了,不問好成何體統?
「高總身體不好,昨日婚禮之後便回去了,聽說……。」思思低下頭去。
「聽說什麼?」肖瑤瑤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思思說:「聽說一早就離開奧城,不知道去哪兒了。」
肖瑤瑤心裡咯噔一聲,像忽然被什麼掏空了一樣:「走了嗎?」
思思點點頭。
肖瑤瑤忽然向外走去,走了?為什麼?好不容易端木玉可以放下心結接受他,為什麼還要走?還要再一次離開端木玉呢?
就算端木玉允許高總走,她也不會允許!
高幽死了,高曉蘭在遙遠的海港城,高總如今孤零零一個人,能去哪裡呢?
「夫人要去哪裡?」思思睜大眼睛,大清早的夫人匆匆忙忙出去嗎?
肖瑤瑤大步走到門口,正好看到一個保鏢牽著馬過來,立刻上前去攔著:「把馬給我!」
那保鏢看見是端木家少奶奶,立刻跪下來行禮,肖瑤瑤牽過馬跨上去問:「知道高總去哪兒了嗎?」
保鏢道:「今早是小人送高總離開的,是從北門出去了!」
「好,謝謝!」肖瑤瑤打馬出去,繁瑣的衣服本來是要去問好博個好印象的,現在騎在摩托上卻拖拖肖瑤瑤的,不過在紛紛揚揚的落葉地中倒是十分飄逸。
大海一片蒼茫,月光一點兒一點兒肆意揮灑,在水波中妖異地起舞。
這時,微風醉人。
隨著風吹的方向,漸漸模糊,模糊........
似乎有一個暗點,隱隱約約.......
四周籠罩著一層薄薄的水汽,濕濕的,透過去,豁然出現一座島嶼,青樹翠蔓,落英繽紛,好一片蓬萊勝景!
從上俯視這座島嶼,氤氳一片。八個方向,各有一座豪華威嚴的宮殿,分佈的十分規則,似是有意安排的。
燈火通明,一個個火把照得這島嶼猶如白晝,幾隻黑鷹飛過,在地上投下了龐大的陰影,忽而傳出幾聲鳴叫。
神秘莫測!
桃花島!最恐怖的地方,擅闖者死!
它的中心,有十三座宮殿環繞的五毒城!江湖人都害怕多說一字的『食人城』!
不寒而慄!
月傳說,有這座島嶼開始........
莊嚴的氣氛,燃燒的火把,照著一張張嚴肅的臉,男人,女人,毫無表情,分立在一層層石階上。石階一直朝上延伸,高得像要插入漆黑的夜色中。石階下,還有一排一排站立的人,一樣面無表情,像是要等著什麼重要人物的光臨!
終於!
「恭候教主出關!」
一瞬間,還沒等底下虔誠站立的人把話說完,一道火紅的影子已經飄然而至,那紅緞子一揮,漫天紅花,頓時四下紛飛,翩翩的輕紗,簇擁著一道婀娜的身影,在紛紛落下的紅花中出現,一張絕世的面容,冷若寒霜!
紅袖張開,輕輕落在最高石台上,傲視下面已經齊齊跪下的人。
「五毒教,威震四方,雅雅教主,天下無敵!」
人群此起彼伏的高呼聲一陣高過一陣,底下的人現出了無比尊敬的神情,像面對的是一個神仙!
高台上的人微微皺了皺眉,輕輕舉起手,高呼聲立刻停住,像是事先約定好了一樣,恭敬的站立好。
她放下手,冷冷的開口,優美的聲音輕輕傳來:「我說過,不準說這些無用的恭維話,為何不聽。」
話中帶著一絲微微的怒意。
「稟教主,這是二教主吩咐的。」
離她最近的一個女子站出來,恭敬地跪下回答。
「肖瑤瑤。」像是早就料到,她冰冷的臉上露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笑容,寒霜突然消退。
她是那麼美,底下的人不禁吸了一口氣,雖然已是不止一次看見她的笑容,但那種震撼人心的感覺,卻一刻也不曾消散!
但是,這笑容,只為一個人綻放!
「肖瑤瑤。」她看著前方,輕輕叫了一聲。
一道白影,突然閃過,快得像風一樣!
接近高台的時候,那白影慢了下來。一時間,白紗翻飛,長長的綢緞飄在四周,輕盈,靈動,好像和那風極不協調。因為,它比風更柔,更輕。
呼!
白紗散開,四周好似突然下起一場雪,紛紛揚揚,雪白的紗后,露出一張調皮的笑臉,美麗,脫凡出塵,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荷!
和那紅衣女子一樣美的傾國傾城,甚至還要勝過幾分!
「姐姐。」調皮的聲音,像銀鈴搖響的清脆在空氣中迴響。
她的笑容更深了,輕輕一揮袖子,人已經站在了白衣女子的面前。
「肖瑤瑤,才九個月,怎麼又調皮了。」她纖細的手指滑過她的臉,帶著幾分寵溺的語氣。
「呵呵呵......」肖瑤瑤笑得像個孩子一樣,「我才不調皮呢,這九個月,我辦了好多大事呢?」
「哦?說來聽聽。」
「九個月,江湖中敢和五毒教作對的,我都一一將他們剷除了,姐姐你入關前要做的,我都幫你做了呢。」
肖瑤瑤回答的得意極了,臉上像開了一朵美麗的花兒。
「都滅了門嗎?」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一個不留。」肖瑤瑤更得意了。
她笑了笑,說:「肖瑤瑤,你不該滅門的,你去問過高幽和七跡嗎?」
「為什麼?姐姐,你不是教我要斬草除根嗎?」肖瑤瑤的笑容依舊燦爛。
「滅門。有多少無辜要遭殃,失去親人,是很痛苦的。」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悲痛和無法看透的神色。
「是嗎?那為何你要隱瞞我的身世,為什麼不告訴我?」肖瑤瑤斂去了笑容。
「還沒到時候,肖瑤瑤,你.......。」話未說完,肖瑤瑤已經施展輕功,飛了出去。
「你騙我,姐姐,我不要再看見你了。」
帶著怒意的聲音回蕩在空氣中。
望著她雪白的身影融進黑夜中,她回過頭,對這剛才出來回話的女子說:「陸媛,讓喬喬來見我。」
「屬下遵命!」陸媛跪下,等抬起頭時,早已沒了她的影子。
五毒教,代表的是權力,死亡!
火紅的紗賬,在風中翻轉,隱約中,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半躺在一張榻上,微閉雙眼,像一個慵懶的神仙。
侍女立在一旁,拿著羽扇,緩緩地搖著。
紗賬中突然閃出一個女子,是陸媛,她單膝跪下,說:「教主,喬喬已在外等候。」
「讓她進來。」
「是!」
陸媛退下,不一會兒,紅色的紗賬外,走來一個女人,美女。美得驕傲,美得耀眼,只是進了紗賬,光彩頓失!因為,她面前,是五毒教的大教主,五毒城的統治者------藍雅雅!!!
「屬下喬喬參見教主。」喬喬畢恭畢敬地跪下,聲音掩不住的嬌媚。
「起來吧。」雅雅慢慢地說著,「喬喬,知道本教主召你前來,所為何事。」
「屬下知罪,請教主懲罰!」喬喬緊張的跪下,額上已冒出了細細的汗珠。誰都知道,這種時候,越坦白,就越安全,如果敢隱瞞一點兒,那就是自找死路!
「不怪你,起來吧。」
「謝教主。」
喬喬顫抖著起來,立在一旁。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可被那鬼靈精怪的二教主給害慘了。
「是被肖瑤瑤騙了嗎?」她睜開眼,臉上有露出一抹笑意。
身為女人的喬喬也暗自吃驚,真是世間少有的絕色美人呢!
「屬下無能。」
笑容收起,雅雅冷冷地說:「你應該去請示高幽,我閉關期間,把大事都交給他來決定,你怎可任肖瑤瑤亂來,她年紀小,不懂事,難道你也一樣嗎?」
喬喬又重新跪下,說:「屬下本來也要去請示高幽大護法的,但二教主說她已經請示過了,屬下不敢懷疑,所以......。」
「好啦,叫你來,不是為了問你這些,過去的就過去了。」
喬喬鬆了一口氣。
「月光神壇的修建,進行得怎樣了?」
「稟教主,一切都順利,一定會在半年後的『天月祭』之前完成,請教主放心。」
「那我就放心了,你下去吧。」雅雅慵懶地揮揮手。
「屬下告退。」
街市上已經很熱鬧了,許多人都轉過目光看著她,很好奇一個裝扮華麗的女子騎著馬跑這麼快乾什麼?
出了北門,遠遠望出去,一隊車馬在慢慢行進著,肖瑤瑤連忙開車飛馳過去。
好不容易趕到車隊前頭,那些人都抬起頭看著她,肖瑤瑤看到高氏集團的標誌,高興地問:「高總在哪裡?」
在車隊最前面一個男子騎摩託過來道:「您是……端木家少奶奶嗎?」
肖瑤瑤點點頭:「高總在哪兒?」
那個男人神色黯然地說:「端木先生沒和我們一起出城,他,去北齊的故老宅里了。」
「去那兒幹什麼?」肖瑤瑤皺著眉,想起那天和端木玉一起去那座幽老宅里,那個飛機幻化成的女子……不好!肖瑤瑤立刻調轉車頭,奔回城中。
剛剛踏進城門,前面的街市不知道為什麼異常擁擠,馬兒根本就過不去,肖瑤瑤只好下了馬步行進去。她穿了一身繁瑣的衣服,行動起來十分不便。
人擠人,比潮水還兇猛,不知不覺,竟然被擠到一個角落裡,肖瑤瑤急得直跺腳,正要再次擠進去,忽然斜拉里伸出一隻手來,捂住她的嘴巴把她向里拖進去。
綁架了!?肖瑤瑤驚疑不定,心裡忽然湧上昨天那種渾身冰冷的感覺。
「端木齊!」肖瑤瑤使出所有的力氣掙開那人的手,轉過頭去。
果然,從偏僻的小巷子里慢慢走出來的男人,不是端木齊是誰!
原來昨天看到的並不是她的幻覺!
端木齊披著一件黑色的斗篷,斗篷的帽子下拉,遮住很大一部分臉,讓人無法看清楚他的容貌,可是肖瑤瑤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
不會錯,帽子遮掩下的那雙看不到底的眼,像鷹隼一樣犀利!
「好久不見了,」端木齊緩緩地拉下黑色的斗篷,抬起俊美的臉看向肖瑤瑤,「端木家少奶奶。」
這四個字從他口中吐出來,莫名其妙地讓人心裡發寒。
肖瑤瑤後退一步,背部抵在硬冷的牆壁上:「你,你想幹什麼?」她真後悔出來的時候那麼匆忙,竟然連人都不帶一個。沙漠里的眼鏡蛇部隊的人更是不見蹤影!
端木齊只是笑笑,重新拉好帽子,冰冷的聲音從帽子底下傳來:「我來看看,屬於我的東西,是不是依然完好。」
肖瑤瑤的手指狠狠抓著牆壁,幾乎要陷進牆壁里去,刺痛感從指尖傳來。
他從來都是這樣,給人無形的壓力,讓她無所適從,心裡的恐懼蔓延上來,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依然沒有改變的,在端木齊面前會有害怕的感覺。
「沒有什麼是屬於你,你走吧!」肖瑤瑤僵硬地說,別開眼不敢看端木齊,盡量讓自己平靜一些。
端木齊抬起頭,帽檐擋著,因此看不到他眼中的光,良久,他才說:「你會是屬於我的,等著看吧。」
「不!」肖瑤瑤遽然大喊,卻發現端木齊已經向著小巷的另一邊慢慢走去了,剛才抓住他的那個男人也不見了。
胸膛里的心劇烈地跳動著,幾乎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她還以為端木齊會在這裡把她抓走,好怕又要和端木玉分離的那種感覺……雙腿發軟,肖瑤瑤順著牆壁慢慢滑到下去。
「夫人!」
城頭上躍下幾道白色的影子,穩穩跪在肖瑤瑤面前。
「剛才人潮太擁擠,我沒有跟緊夫人,請夫人責罰!」
肖瑤瑤鬆了一口氣,原來這幾個人一直都跟著她的,怪不得,以端木齊的性格,居然只看她一眼就走了,原來也是投鼠忌器。
以後她再也不要單獨行動了,這個世界處處都藏著危機!
「端木玉呢?」肖瑤瑤問。
「端木先生在奧城端木家老宅里。」那幾個沙漠里的眼鏡蛇部隊殺手齊齊低下頭去。
肖瑤瑤有種不好的預感:「是不是高總……」
「高總過世了。」
過世了……這,是不是就叫宿命呢?肖瑤瑤站起來,拚命壓抑著澎湃的心潮,只是想著端木玉,他並非無情,在最後的時刻,依舊還是去了高總身邊。
多少年的父子之情,依舊剪不斷。
本來打算去奧城端木家老宅的,沒想到半路上便看見端木玉回來了。肖瑤瑤鑽進車子里,看見懶懶靠著軟墊的端木玉不知想著什麼,一直都在出神,就連她進去了都沒有感覺。
他臉色有些白,很不自然的蒼白。
「端木玉,」肖瑤瑤輕輕的出聲喊他,害怕自己聲音太大忽然嚇著他。
端木玉的眼珠輕輕動了一下,看著肖瑤瑤,淺淺的笑容在綻放:「你怎麼來了?」
「我想把高總追回來的,沒想到……。」肖瑤瑤低下頭,聲音裡帶著一絲哽咽。
「傻孩子……。」端木玉伸手把摟在懷裡,「你不用處處都為我著想,我沒有那麼脆弱。」
「我說過會讓你成為最幸福的人,我不能讓這幸福有一點點瑕疵!」
「肖瑤瑤……。」他眼中忽然閃過什麼,很快就消失,肖瑤瑤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眼中又換做無限的溫柔。
「我們還去不去邊疆呢?」肖瑤瑤仰起頭,努力把笑容露出來,「你答應過的哦,成親之後立刻帶我去邊疆。」
「當然去,」端木玉撫摸著她頭頂的發,沒有人能看見他眼中此刻凝聚的深深的悲傷和無奈,「我想和你一起去那裡隱居,就我們兩個人,永遠不分開。」
肖瑤瑤幸福地憧憬著:「是啊,嘿嘿,回去我唱個《黃紅寶石月季戲》給你聽,我們就像那樣過日子,呵呵呵……。」
高總去世的悲傷似乎被沖淡了一些,可是肖瑤瑤始終覺得今天的端木玉有些奇怪。
「端木玉,」肖瑤瑤在他懷裡撒著嬌,「以後我叫你老公,你叫我老婆,好不好?嗯?老公?
「好啊,老婆。」他胸膛微微起伏,明顯是在笑。
「老公要聽老婆的話,我叫你往西,你不能往東,我叫你坐著,你不能站著,我叫你吃飯,你不能喝湯;賺了錢要交給我保管,晚上十二點之前一定要回家,不準勾三搭四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你孩子的娘只能是我……明白了嗎?」肖瑤瑤抬起頭,看見滿眼笑意的端木玉。
「為什麼我那麼可憐呢?」端木玉有些無辜加可憐。
肖瑤瑤說:「這怎麼叫可憐呢?你難道想天天出去勾三搭四,養一堆私生子嗎?」
「這個……。」
「不準!」肖瑤瑤扳著端木玉的臉,狠狠瞪著他,「你要是敢這樣,我一定會殺了你然後自殺!」
「不!」,「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只要殺了我就好,我不准你傷害自己。」
肖瑤瑤呵呵地笑起來:「笨蛋!我殺你幹什麼?我知道你永遠不會這樣,我只是嚇唬你嘛!」
他怔了一下,繼而溫柔地笑起來……
高總的過世在城中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動,大概是高氏集團的人都在封鎖消息,會員們以為高總只是離開奧城。
可事實上,高總在端木家大少爺婚禮的第二天便在奧城的幽宮中過世了。
然後奧城又開始下紛紛揚揚的落葉,凄風冷紛紛揚揚的落葉,把整個奧城都封鎖了。
那天之後,端木玉似乎比平時更加沉默寡言,只是和肖瑤瑤在一起的時候,溫柔得彷彿化成了水,也會說很多話,但從來不會觸及兩個人。
高總和端木瑾。
肖瑤瑤也絕對閉口不談這兩個人。
紛紛揚揚的落葉過後,整個世界依舊是銀裝素裹,平靜美麗像一個童話世界。
清晨,肖瑤瑤蹬開被子,拖著端木玉起床去做廣播體操。
「老公,多練練身體好哦,哎呀,以後你要是病成一個林哥哥,那我豈不成了寶妹妹?」
端木玉一臉促狹的笑容看著她:「。」
「什,什麼啊!早上鍛煉是好事!你以為我像你一樣啊!。」肖瑤瑤面紅耳赤,轉過身去。
端木玉上前把她:「?」
「啊!!!」肖瑤瑤捂著耳朵尖叫,她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聽見!好想把腦袋插進紛紛揚揚的落葉地中冷卻一下,端木玉越來越不正經了!
端木玉輕笑起來,說:「其實我也贊同早上做運動,不過外面太冷了,我們進去。」
「不要!外面很好!外面很好!」肖瑤瑤死死抱著柱子,打死也不要進去!
端木玉果然停下來,灰色的眼瞳里閃著揶揄的光芒,看看肖瑤瑤的臉,又看看周圍的環境:「外?」
肖瑤瑤滿臉黑線:「
這一天知道中午肖瑤瑤才從爬起來,梳洗穿戴好還是覺得很累,外面那麼冷,肖瑤瑤還是決定窩在房間里不出去了。
這時思思走進來,看著她笑道:「小姐,今天累壞了吧,我已經準備好熱水了。」
肖瑤瑤臉一紅,知道這些傭人一個個就守在房間里,她和端木玉在做什麼運動她們當然一清二楚了,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沒臉見人了……
「那個,我還是出去走走吧。」臉上燒得滾燙,還是出去走走了,要不然真要變成大火球燃燒了。
思思拿了披風給她披上,兩個人一起走出溫暖的別墅。
去花園裡走了一圈,呼吸了新鮮空氣,身體上的疲累消散了大半,肖瑤瑤看看天,差不多到了吃中飯的時間,便問:「端木先生在哪兒呢?」
思思搖搖頭:「不知道,這幾天端木先生天天都外出的,可是秦力大哥和小文大哥又對端木先生的行蹤閉口不談。」
說起來,肖瑤瑤也覺得自己不是個稱職的老婆,居然連自己老公去哪裡了都不知道……
正想著,一個保鏢跑進來道:「夫人,安家少爺在外求見。」
「安家哪個少爺?」肖瑤瑤問,千萬不要是安陽……
「二少爺。」保鏢笑著說,「二少爺說有件重要的事要和夫人說,是關於端木先生的。」
「關於端木玉的……。」肖瑤瑤聽到是安陽,便不想出去,但是聽到關於端木玉的事情,又忍不住好奇,反正是在端木玉的別院里,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去一趟也不要緊吧。
肖瑤瑤提起裙擺往前廳走去。
安陽站在前廳前的院子里,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衣服幾乎和紛紛揚揚的落葉地融為一體,看著她應該走進來的方向,心中充滿了渴望。
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來找她,他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他再用什麼手段,都得不到她。
可是……他真的無法遺忘,那天端木齊說過,肖瑤瑤原本是愛他的,可是為什麼她要離開?為什麼呢?
是他的錯嗎?
還是端木家大少爺把她搶走的呢?
腳步聲傳來,安陽立刻抬頭,肖瑤瑤披了一件白色的斗篷走過來。
幾日不見,她原本青澀尖削的臉上多了幾分成熟嫵媚,比以前更加動人。
安陽一時看的怔住了。
肖瑤瑤低著頭走到他身邊,不想觸碰安陽的眼睛,畢竟以前,她是喜歡過這個人,不管是她的感情還是肖瑤瑤的感情,那份感覺都很強烈地存在過。
「雲少爺有什麼話,便說吧。」
「如果不是因為和端木家大少爺有關,你是不是就不會出來見我?」安陽說,鳳眼上挑,很是俊美。
肖瑤瑤在心裡悄悄吐吐舌頭,確實她出來只是為了端木玉,但又不好意思和安陽直說,這樣是不是太傷人了?
「我明白了,」安陽笑笑,「其實,是有些和端木家大少爺有關。」
肖瑤瑤看著他,安陽好像瘦了那麼一些,也不像以前看到的那麼玩世不恭,放蕩不拘,似乎成熟了一些,眸中有些東西沉靜下來,淡淡的,冷凝的。
肖瑤瑤心裡顫抖了一下,這個樣子的安陽,真的好像他是端木瑾的時候啊!
「是什麼事?」肖瑤瑤試探著問。
「我聽說端木家大少爺中了我的毒??。」
他的話沒說完,肖瑤瑤突然像被什麼人狠狠扇了一耳光,想起他曾對端木玉做過的那些齷齪的事,就不能停止憤怒!
「夠了!」肖瑤瑤低喝,「你要麼就給我解藥,要麼就永遠不要提這件事!」
安陽看著她,神情有些哀傷:「我知道我肯定做過不能讓你原諒的事,我現在什麼都不知道??沙漠里的眼鏡蛇部隊的人說,這個毒沒有解藥??。」
「那你還來幹什麼?!」肖瑤瑤悲憤地嘶吼,沒有解藥,那端木玉會出事嗎?那個毒,只是讓端木瑾控制著端木玉,到底會有什麼危險呢?
安陽看著她的樣子,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垂下眼瞳,看著腳下的路面:「我??真的做錯了好多,不用別人說,我也知道??肖瑤瑤,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吧!」肖瑤瑤哽咽著別過頭去,伸手擦乾了流出來的幾滴眼淚。
「你為什麼不愛我了?」他看著她,迫切地等她的答案,「你以前是很愛我的是嗎?」
肖瑤瑤渾身一震,這個事情是誰告訴他的?
「你見過端木齊了?!」肖瑤瑤吃驚地瞪大了眼睛,腦中頓時紛紛亂亂的,這個時候端木齊來奧城,什麼動靜都沒有,卻見過安陽,這表示什麼?
她心裡敏銳地察覺到一絲不好的訊息!
「原來他說的是真的??。」安陽走上來幾步,抓住肖瑤瑤的手,「告訴我,為什麼你不愛我了?」
「沒有為什麼!」肖瑤瑤使勁兒想掙開安陽的手,可是無論怎麼用力都掙不開,他的力氣太大了,「安陽!你不值得我去愛!」
他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幾乎把她的手腕捏碎,肖瑤瑤疼得低叫一聲,他才猛然醒悟過來一樣鬆開手,退後一步,像被嚇到的小獸一樣,目光中透著一股無辜:「對,對不起??。」
肖瑤瑤低著頭,握著被他捏痛的手腕:「你的話說完了嗎?說完便走吧!」
安陽怔怔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腦子裡不斷迴響著她的話:安陽,你不值得我去愛!你不值得我去愛!你不值得我去愛!
不值得!不值得!
肖瑤瑤,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不值得,僅僅只是這三個字,你便不再愛我了??
肖瑤瑤見他一直發怔不說話,低聲說了一句:「不送了!」便掉頭回去。
紛紛揚揚的落葉地里只剩下安陽一個人,空空的,有堆積在樹枝上的紛紛揚揚的落葉花落下來,簌簌簌簌,聲音很好聽,像是世界初開的時候最初的音符??
過了許久,他才意識到肖瑤瑤已經走了,而自己也該離開了。
剛邁出去一步,驀然間看到一襲玄色的衣袍閃進視線里,他抬起頭,端木家大少爺一身黑衣傲然站立在白紛紛揚揚的落葉中,丰神俊逸,宛若謫仙,眸光很冷很冷,可是卻很美麗,看著他,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安陽忽然有些心虛,端木家大少爺以前那麼瘋狂地要殺他,連這樣的人都可以那麼失態地要殺死他,可見他以前是個多麼壞的人。
他到底做了什麼事讓端木家大少爺那麼憤怒呢?
「見過端木家大少爺。」他微微點頭,算是行過禮,然後低著頭慢慢走出去。
「端木瑾,」端木家大少爺忽然冷冷地開口,叫住了他。
雖然不確定這一聲『端木瑾』是不是叫他,可是安陽還是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偷偷抬起眼看端木家大少爺,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關於肖瑤瑤,你可以永遠死心,就算她以前愛過你,那也不是她,愛你的肖瑤瑤已經死了。」
安陽臉色蒼白地轉身,看著他:「你說什麼?」
「等你想起來便會明白,肖瑤瑤她不愛你。」端木玉淡淡的聲音像落紛紛揚揚的落葉一樣,一點一點,清澈動人,他看著安陽,微微揚起唇角,似乎在笑,又似乎沒有笑。
安陽抿著唇,等著端木玉從他身邊走過去,才忽然說:「可你也不能愛她!」
端木玉身姿卓然,皚皚白紛紛揚揚的落葉中,彷彿天地之間獨獨剩下這一道風景。
「你見過的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人就該知道,熱帶雨林的毒液,只有一個解法!端木家大少爺,你有什麼資格嘲笑我?」安陽冷笑,「她這一刻是你的,不代表永遠都是!」
端木玉淡淡一笑,繼續往前走。
安陽見他始終如此冷靜自持,心裡怒火叢生,恨不得立刻撕毀他表面的面具,讓他也露出脆弱無助的一面!
從別院里出來,安陽還悶悶不樂,他就這樣子忘記了所有的事情,什麼都不知道,就連肖瑤瑤愛過她都不知道。
可端木家大少爺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什麼叫『愛你的肖瑤瑤已經死了』,肖瑤瑤還有別人嗎?
雖然天很冷,他卻不喜歡坐車子,騎著馬在鋪滿白紛紛揚揚的落葉的街道上緩緩行走,四周冰涼的空氣撲在臉頰上,他忽然說:「財生,我們去鳳來儀。」
財生一想到鳳來儀里有那個少爺的『故人』就嚇得說:「少爺,我們還是回去吧,要不夫人會擔心的!」
安陽瞪他一眼:「我是少爺還是你是少爺?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
財生吐吐舌頭,委屈地說:「當然您是少爺,小的應該聽您的。」想想找個什麼辦法去給夫人通風報信去。
安陽一眼就看穿他鬼頭鬼腦的想法,冷聲說:「你要是還敢給我娘通風報信,本少爺立刻送你回老家去!」
「是是是!」財生忙不迭地答應,還是乖乖聽少爺的話了??
鳳來儀里沒有因為紛紛揚揚的落葉而影響了生意,客人們都圍坐在桌邊,燙一壺酒,要幾個小菜,吃得樂呵呵的。
安陽悄悄走進去,沒有驚動任何人,徑直來到那天的雅間,他根本就不記得應該如何和端木齊聯繫,但是直覺上知道端木齊應該會在這裡等他的,所以他並不急,只是在雅間里安安穩穩坐下,讓財生去掌柜那裡打聽。
果然沒有多久,那天看到的在端木齊身邊的高正海便走進來,客客氣氣地給安陽行了一個禮,笑道:「少爺大駕光臨,我家主人十分高興,讓在下先來給少爺問好,他立刻就下來。」
安陽道:「言先生客氣了。」
高正海在一旁站定,默默觀察安陽的舉動。
他對端木家的二少爺雖然不算熟悉,但是卻還是很清楚地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和端木家的二少爺的不同之處。
端木家的二少爺天生有一副顛倒眾生的笑臉,眼中更是風情無限,無論男女,都能被他深深懾服,可是眼前這個少年雖然有著相同的眉眼,卻是一副安靜乖巧的樣子,上挑的鳳眼中偶爾才會露出令人怦然心動的誘惑。
有時候,真的不會把這個少年和當年的端木家的二少爺聯繫在一起。
等了一會兒,便聽到雅間外面響起腳步聲,雅間的門被推開,幾個灰衣武士首先走進來,端木齊才踱著悠閑的步子出現。
安陽抬起頭,看著這個也許就是自己親兄長的男人,他心裡感受不到一丁點兒的親情,只有端木瑾生的疏離,疏離??
端木齊在他對面坐下,顯得十分優雅得體,淡淡的笑意盈在唇邊:「想不到雲少爺竟然這麼快便來了,實在讓人出乎意料。」
安陽冷冷地在對面坐著,抬著眼睛毫不避諱地和端木齊對視:「你??知道以前的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
端木齊微微一愕,隨即又恢復平淡的笑意:「知道的不多,你想知道什麼?」
「我和端木家大少爺還有肖瑤瑤是什麼關係?」
端木齊眼神中忽然多了一層煙塵一樣的高深,喃喃地念著:「端木家大少爺,肖瑤瑤??。」這兩個人,倒是真的和端木瑾有著莫大的關係呢。
「端木家大少爺是什麼樣的人相信你很清楚,在海港城,端木家的二少爺端木瑾是唯一一個能讓端木家大少爺親近的人。」
安陽心裡一跳,唯一一個??.那為什麼??那天端木家大少爺還要殺他呢?
端木齊看見他迷茫的樣子,繼續說道:「可惜一個肖瑤瑤,把什麼都攪亂了,經濟命脈美人總有無法兼得的時候。」
「因為肖瑤瑤?」安陽不敢相信,「端木家大少爺恨我嗎?」
「恨?」端木齊一挑眉,「端木家大少爺的心思,誰能猜到呢?只是他殺你,卻是真的。」
安陽突然不說話,斜靠著椅背,沉靜地低下頭,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在臉上投下一片灰色的陰影。端木家大少爺絕對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他會殺他,肯定是有著不可以讓人知道的原因,會是什麼?他究竟做了什麼?
「現在的肖瑤瑤??是誰?」安陽忽然抬起頭,看著端木齊。
端木齊吃了一驚,不過表面上還是維持著原本的平靜:「我也不知道。」
安陽站起來:「你來這裡,想得到什麼?」
端木齊微微一笑:「條件是什麼?」
「肖瑤瑤!」
「哦??。」端木齊低吟,眸色轉深,「我也一樣。」
「我明白了,我們兩個,永遠是敵人。」安陽冷笑。
「可是敵人,有時候也需要合作,剷除共同的敵人。」端木齊偏頭,黑漆漆的眼瞳不知道望著什麼地方,抬起高腳杯,「乾杯。」
安陽端起桌上的高腳杯,一飲而盡,邪氣的笑容從眼中慢慢滲透出來。
有時候,端木齊會很迷惑,想起這一天從端木瑾眼中看到的那種嗜血的光芒,那是深藏著怎麼樣一種獸性?冷酷,決絕,不擇手段。
還記得幼年之時,膽怯懦弱的端木瑾,還有少年時風流倜儻的端木瑾,以及現在,邪氣冷酷的端木瑾??
這個人,在慢慢地蛻變,一點一點,變成江湖上傳言的端木瑾。
端木瑾??.
*******
眼看紛紛揚揚的落葉停了,整個世界一片紛紛揚揚的落葉白。
自從上次安陽來了之後便再也沒見過他,這幾天肖瑤瑤心裡很不安,總覺得會有什麼大事發生,眼皮跳起來讓人心驚。
端木齊的陰影同樣在心裡揮之不去,肖瑤瑤把看到端木齊的事情告訴端木玉,端木玉卻只是微微一怔,然後笑著安慰她沒事。
看著端木玉淡淡的表情,彷彿什麼都不在乎,肖瑤瑤才稍微安心一些,晚上睡著的時候卻緊緊抱著端木玉,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不見了。
「傻孩子??。」端木玉低低地在她耳邊笑,摟著她安安穩穩地入睡。
在端木玉懷抱里,什麼都不用害怕,肖瑤瑤很快就睡去了,夢裡儘是端木瑾和端木齊交替出現的畫面。
端木瑾站在一片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繡球花海中,風吹起他黑黑的頭髮,他仰著臉,望著肖瑤瑤輕輕地笑起來,一雙鳳眼中流光飛舞,彷彿全天下的景色都融入其中,可是片刻之後,他卻轉身,向著一個方向抬起手,修長的手指指著遠處一個清遠挺拔的背影。肖瑤瑤抬眼一看,竟是端木玉!
然後畫面一轉,卻是端木齊坐在龍椅上,單手支著下顎,微微眯起眼,一隻手持著手槍支在地上,龍袍的下擺拖曳在光亮的大理石地板上,一灘怵目的血跡順著龍袍一直延伸??鮮血的盡頭,是端木玉血淋淋的身體,被綁在石柱上,低垂著頭,似乎已經消失了生命的痕迹??
「端木玉!」肖瑤瑤哭著醒過來,天已經亮了,額頭上冷汗淋漓,像是剛剛在水裡淋過一樣。
「夫人!夫人!」思思焦急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肖瑤瑤一把抓住她問:「端木玉呢?」
思思擔心她做惡夢,伸手摸著她的額頭:「端木先生在外廳和各位將軍們商議,今日或明日便啟程回邊疆了。」
回邊疆了!一瞬間,肖瑤瑤的眼睛亮起來,從床上一躍而起,把剛才的惡夢忘得一乾二淨,只要回到了邊疆,那是端木玉的地方,憑端木瑾和端木齊本事再大,也奈何不了他!
思思見她一下子變得精神奕奕,生龍活虎,有些詫異:「夫人剛才是做惡夢了嗎?要不要洗個熱水澡?」
「大清早洗什麼熱水澡?」肖瑤瑤橫她一眼,穿好衣服走到外外面去,伸著懶腰說:「端木先生什麼時候走的?」她好像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睡得跟死豬一樣??
思思面色有些凝重:「半夜就走了,最近似乎有事要發生了,以前從沒見端木先生這樣過。」
肖瑤瑤心口一撞,急忙問:「出什麼事了?」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端木先生急著調兵回來。」思思說。
「調兵?」肖瑤瑤緊緊皺著眉頭,調兵回來做什麼?邊境的兵一調走,影響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些蠻族哪能不趁機來進犯,到時候海港城可能會處在很危險的境地,端木玉到底在想什麼?
「對啊,端木先生急著調兵回來,我今早聽保鏢說好像端木家老太爺不在海港城了。」
端木齊來了奧城是肖瑤瑤早就知道的事情,可是現在聽思思一說,還是讓她嚇了一跳,每次想起端木齊黑暗的眼神,都覺得全身冰涼。
正想著,小娟從外面進來了,匆匆地道:「端木先生請夫人收拾好東西,可能中午就出發了。」
思思吃驚地瞪大眼:「這麼快!?」
肖瑤瑤心裡卻知道一定發生了很大的事情,否則以端木玉的沉穩的性格,一定不會這麼倉促,能把他逼到這種境地的,絕對不是端木齊一個人的力量。
難道??端木瑾也參與其中嗎?
她想不明白,這個世界的勾心鬥角,讓她無所適從。
小娟臉上的顏色很白,像是生了病一樣:「我聽說,海港城有雇傭兵正朝這邊過來,都是訓練有素的端木家的人,應該是沖著我們端木先生來的。」
肖瑤瑤對海港城的公司系統不是非常了解,不過以前聽端木瑾說過『四雇傭兵事勢力』,端木玉的端木瑾的人駐守邊疆,而端木家的人則是由端木家老太爺親自調配,據說老太爺去世的時候沒有把虎符交給端木齊,說明端木齊並沒有直接調遣端木家的人的權利,那現在又是誰調來的雇傭兵呢?
端木瑾嗎?
這個人的名字在腦海里一掠過,便讓肖瑤瑤如遭電擊,差點兒跳起來,這麼說,端木瑾是恢復記憶了嗎?
「夫人不用擔心,我們還有海港城最強的端木瑾的人呢!」小娟看見肖瑤瑤想著什麼臉色越來越蒼白,連忙安慰道,「端木先生是屹立不倒的神,沒有人能打敗!」她這樣說的時候,和思思一起露出了驕傲的表情。
肖瑤瑤心裡有些酸酸的,輕輕的笑起來,她很想告訴她們,端木玉不是神,他只是一個人,一個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他沒有神一樣無所不能的力量??可是她又不能打破她們的幻想,她不希望端木玉做神,只希望他像現在一樣。
接近中午的時候,肖瑤瑤已經把該收拾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坐在別墅前的門檻上等著端木玉回來。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照著千里白紛紛揚揚的落葉,反射著一種很朦朧的彩色,很美,有些樹沒有落葉,在白茫茫的紛紛揚揚的落葉地中又高大又青翠,讓人湧起無限的生機和勇氣。
聽到腳步聲,肖瑤瑤抬起頭,端木玉一臉疲倦走進來,眼中淡淡的蒙著一層陰翳。
「端木玉!」肖瑤瑤站起來,心裡咚咚跳得很快,像被什麼懸挂在半空中搖晃著。
端木玉看著她,快步走過來,一把將她摟住:「肖瑤瑤,對不起!」
「什麼對不起,你有什麼對不起的??。」肖瑤瑤惴惴不安的說,很想脫口問出有什麼事來。
「我答應你的,要帶你去隱居,現在做不到了??。」端木玉喃喃的說。
肖瑤瑤很少看見端木玉這麼彷徨,突然很心疼,流露出脆弱的端木玉啊,像個無助的嬰兒一樣:「不,端木玉,你是屹立不倒的神,我相信你的!」
一瞬間,似乎能明白小娟和思思的心情了,原來把一個重要的人看成家主,不僅僅是崇拜,更是信任和愛!
端木玉把她摟得更緊,似乎淡淡的笑了:「我一定會做你的神!」
小娟和思思提了收拾好的東西出來,端木玉把肖瑤瑤放開,低聲說:「你先一步走,到潼州等我。」
「不!」肖瑤瑤幾乎是立刻就條件反射地拉住他的手,「我不會和你分開!」
端木玉愣了一下,露出了溫柔的眼神看著她:「你是不相信我嗎?」
「不是??。」肖瑤瑤抓著他,不敢鬆手,「求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吧。」
他首次露出冷酷的表情,嘴唇緊緊抿著,那雙讓人倍感壓力的黑眸深邃得像一片汪洋,肖瑤瑤看的心裡一跳,沒等他說出什麼來,便說:「我如果自己走了,就永遠不會回來!」
她說出這麼重的話來,一時之間讓端木玉深深的怔住了,她怎麼可以這樣說?一切的,他都希望她好,可是她??這麼傻??
「好,我帶著你。」端木玉反手拉住她,微微揚起唇角,浮起一個模糊蒼涼的笑容。
端木家的人來勢洶洶,勢頭十分不妙,端木家大少爺一行幾乎是倉促成行,狼狽地從海港城撤退,可是一眾保鏢依然訓練有素,人人顯出臨危不亂的素質,讓肖瑤瑤十分佩服。
為了騎摩托方便,換上一身輕便的騎摩托裝,外面裹著寬大的斗篷,擋住一部分寒氣,在摩托上顛簸倒是不會感覺到冷,只是苦了小娟和思思兩個小丫頭。
兩個很少騎摩托的丫頭一上馬就開始哇哇地嚷嚷。
從城門出來,肖瑤瑤回頭去看,奧城漂亮而莊嚴的沿海公路上有一個人的身影十分刺眼,頎長的身形,在寬大的斗篷遮掩下,讓他多了幾分神秘冷酷的感覺。
端木玉順著她的視線往上看,在寒冷的空氣中冷冷哼了一聲:「他終於忍不住了!」
「他是誰?」肖瑤瑤問得很沒有底氣,其實她想問的是『他為什麼忍不住了』?可是看端木玉的樣子,一副冰冷的樣子,又把話咽下去了。
端木玉轉頭看著她,憐惜地說:「不用害怕他。」
肖瑤瑤點點頭,把視線收回來:「其實我不怕他。」低頭一笑,掩飾眼睛里一閃而過的迷茫,忽然覺得她怕的不應該是端木齊,而是??端木瑾。
在荒涼的紛紛揚揚的落葉地行走了一天,傍晚的時候沿著一條小溪安營紮寨。這個地方地勢平坦,幾乎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所以不必擔心有伏兵。
有傭兵扎了筏子,浮在水裡捕魚,岸邊的篝火堆上,烤著香噴噴的烤魚,老遠就聞到香味。
小娟和思思兩個丫頭早就忍耐不住,跳到筏子上,跟著捕魚,一時之間歡聲笑語,沖淡了趕路的疲勞氣氛。
肖瑤瑤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和端木玉坐下來,望著天上的星星說話。
黑漆漆的天幕上一顆一顆的星辰,宛如放在黑色天鵝絨上的寶石,璀璨的燈光下端木玉的長發像溪水一樣柔軟清亮,灰色的眼瞳里有種讓人安定的力量。
肖瑤瑤抬起臉看著他,怎麼看,都覺得看不夠。
「你看那裡,璀璨的燈光最亮的地方。」端木玉忽然抬起手指著天空,微揚起的臉被璀璨的燈光染上一片柔和的光芒,「那個地方,曾經住著海港城的最有錢的人。」
「一個神話一樣強勢的男人!」肖瑤瑤說,對於海港城的神話,她還是略有耳聞的,「雖然他已經不像上古時期那樣顯露在人間,可是他住過的地方是夜晚中群星聚集的光明之地,傳說只要在那片璀璨的燈光下,就會有奇迹發生。」
端木玉淡淡地笑起來:「順著這條河下去,再走四五天的路,就是璀璨的燈光下的熱帶雨林。」
「那我們的雇傭兵也經過那裡嗎?」
「嗯,會經過那裡的。」端木玉偏轉頭看著她,「你要記得路,一直看著那片璀璨的燈光,如果是白天的話,就看著最高的熱帶雨林。」
肖瑤瑤歡快的心情忽然冷卻下來,看著端木玉:「有你在,我不認識路也沒關係。」
他拉住她的手忽然一緊,讓肖瑤瑤心裡也跟著一緊,突然被一種恐懼虜獲了:「端木玉!還有多久我們才能和端木瑾的人匯合?」
「四天。」
肖瑤瑤張了張口,感覺冰涼的空氣忽然間消失了,胸膛里滯澀著什麼,很鬱悶。
「端木先生,夫人,魚可以吃了!」思思站在篝火旁向他們招手,明亮的火光映的她的臉紅紅的,大大的眼睛撲閃撲閃的。
肖瑤瑤站起來:「哇!我口水都流出來了!」
腳下的大地忽然一顫!像是車水馬龍席捲而來,輪胎轟隆隆踏破山缺。
端木玉站起來,把肖瑤瑤摟進懷裡,遙遙望著遠處,紛紛揚揚的落葉封天,整個天地白茫茫的,黑漆漆的天映著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地,把天地之間交匯的那一片飛舞的旗纛映的越發明顯了!
一輛豪華的車飛馳過來,車上的人幾乎是滾下車來的,氣喘如牛地說:「端木先生!有雇傭兵追過來了,舉的是雇傭兵團的標誌!」
雇傭兵團!
肖瑤瑤心裡一顫,居然連端木家二老爺都出動了,加上一個端木家的人,怎麼辦才好?
端木玉卻依舊從容不迫地吩咐著:「讓老弱婦孺先乘遊艇走,其餘眾人跟隨我迎戰!」
「是!」那傭兵像是忽然來了力氣,立刻下去執行命令。
肖瑤瑤拉住端木玉的手:「我陪著你!」
不管災難,不管生死,悲歡離合,我都要陪著你!
端木玉和她相視一笑,所有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走上前,思思和小娟急匆匆跑過來:「夫人,請隨我們一起走!」
「你們先走,我們很快就追上來!」肖瑤瑤把兩個丫頭推上遊艇,「記著準備好吃的東西,等著我們!」
遊艇輕輕盪開,思思和小娟站在水中央,望著肖瑤瑤站在岸邊,被火光映的忽明忽暗的臉,忽然間悲從中來,竟然放聲大哭起來。
「夫人!端木先生!你們一定要快些追上來啊!」
肖瑤瑤點點頭,轉過身,跨上端木玉牽過來的馬,他把一把手槍遞給她:「這是我的槍,不管一會兒我在什麼地方,只要有它在,就像我陪著你一樣!」
肖瑤瑤重重點頭,拚命咬著嘴唇,忍著淚。
忽然之間整個營地里瀰漫起肅殺的氣氛,人人摩拳擦掌,望著漸漸靠過來的雇傭兵。
雇傭兵團在距離端木家大少爺大營一里的距離停下來,旌旗翻飛,在凄冷的空氣中颯颯作響,紛紛揚揚的落葉地里一排銀亮的鎧甲發出刺眼的光。
端木玉策著摩托上前幾步,目光清冷如紛紛揚揚的落葉,凌厲如刀,黑色的披風被風灌滿,像張開的碟翼。
小文像閃電一樣落在端木玉馬前:「端木先生,領兵之人是昊衍!」
大老闆昊衍,端木家二老爺之子,十四歲隨端木家大少爺出征,立下過無數戰功。他是端木齊一派最衷心的擁護者,自然想除掉端木家大少爺。
「端木家二老爺沒有親自來?」端木玉似乎表現得有些失望,有生之年,不能和震北大老闆一決高下,也是一筆不小的遺憾。
小文道:「回端木先生!端木家二老爺不主張出兵,在朝上公然和端木家老太爺對抗,此刻已經被端木家老太爺軟禁在公司,現在雇傭兵團股權被端木家老太爺控制了。」
「端木齊??。」從小就知道他不會是善類,今日果然顯出狠辣的一面來了!
囚禁了自己的外公,恐怕連生母皇太后也要囚禁起來吧!
「昊衍只是小角色,能領雇傭兵團固然是一個大敵,可他還不足以威脅我!領一半人下去,偵查後方!」端木玉望著遠處的雇傭兵團,眼睛忽然眯起來。
秦力策著摩托上來道:「端木先生!後方有敵人靠近!人數只在一千以內,舉的是端木家的人的旗纛!」
肖瑤瑤握著韁繩的手收越緊,指甲幾乎陷進肉中。
端木玉沒有言語,臉色極其難看。
從海港城出來,身邊只帶著護衛,加上一部分駐守紅星公司趕過來的端木瑾的人,人數不會超過一萬,面對雇傭兵團和端木家的人的前後夾擊,後果真是堪憂!
「端木家的人不會只來了一千,肯定還有大部分藏在什麼地方!」小文說,目光向四周掃視,端木家的人要藏身,也必須找遠地方才能藏得住,否則就算是在深山老林里,也休想瞞得過沙漠里的眼鏡蛇部隊的人!
端木玉開著車來到肖瑤瑤身邊:「我們順溪流走,且戰且退,不要正面交鋒!」
傭兵立刻搬出紮好的幾張筏子,投入水中。
端木玉帶著肖瑤瑤跳上一張遊艇,筏子漂在水中搖搖晃晃的,肖瑤瑤望著端木玉沉著的臉:「端木玉,筏子不夠啊!」原本在這種平坦的地方就沒有多少可供利用的木頭,時間又短,造好的木筏大部分已經用來運送老弱婦孺,眼看還有無數傭兵站在岸上,肖瑤瑤著急不已。
「他們會有辦法的。」端木玉回頭看一眼,筏子便劃出去。
岸邊的傭兵們立刻開始取下腰上的包,迅速拿出裡面一套黑色的衣服穿好,把一個類似袋子的東西灌滿了空氣套在腦袋上,然後紛紛跳入水中。
「皮衣?」肖瑤瑤喃喃地說,能跟在端木玉身邊的自然都是精銳之師,每個人的裝備都是最精良的,遇上不得已的情況都有各種各樣逃生的辦法。
皮衣不僅能防水,在天寒地凍的情況下,還能防寒,溪水湍急,跳入水中只要穿上皮衣,再套上類似於現代氧氣筒的氧氣套,在水中很快就被溪水沖走,能支撐很長一段時間!
這些家族的人也沒有她以為的那麼笨,至少端木玉的人都不會有笨蛋!
遊艇很迅速地向前漂去,遠處的雇傭兵團在迅速移動,可是雇傭兵龐大,動作再迅速,只要溪水轉個彎,就把他們遠遠甩在後面了。
夜風呼呼地吹,端木玉站在遊艇上,身姿修長,宛如盛開在水中的芙蕖,隨風搖曳生姿。
「哦也!」肖瑤瑤露出了勝利的手勢。
雇傭兵團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肖瑤瑤只要想到那些人氣急敗壞的樣子,就覺得好笑!不過還有後面不知道埋伏在什麼地方的端木家的人,也沒什麼值得慶幸的。
空氣中忽然飄來一股刺鼻的味道,濃濃的,熏得人眼前發暈。
「什麼味道?」肖瑤瑤神經性地靠向端木玉。
端木玉蹙著眉:「黑水?」
「黑水?」那是什麼東西?肖瑤瑤看向水中,水流衝上岸邊,岸邊的白紛紛揚揚的落葉被染成黑漆漆的顏色。那是什麼東西,就是端木玉口中所說的『黑水』嗎?
「這是一種從地底冒出來的水,顏色黑漆漆,污濁,氣味刺鼻,不能用。」端木玉淡淡地說著。
從地底冒出來的水,黑色的!肖瑤瑤像被人打了一悶棍,這聽起來好像??現代的石油?油的密度大,因此倒進水中不會溶解,而是形成一層膜一樣的東西漂浮在水面。
她記得以前上物理課,老師反覆強調過油和水的密度問題。
穿書來的時候,有一次看見老宅里的傭人把菜盤子不小心打翻進花園裡養魚的瓷缸里,那個時候,肖瑤瑤笑著說:「在水裡放把火,就可以吃鮮悶錦鯉了!」當時端木瑾真的聽了她的話,在瓷缸里扔了一個火摺子,結果瓷缸里的水都燃燒起來。他還覺得奇怪:「原來這樣就可以讓水著火!嘿!太神奇了!」
火!
肖瑤瑤抽風似的轉過頭去,驀然間發現很遠的後面溪水旁,一排人持著火把站立,火光映的紛紛揚揚的落葉地里一片鮮紅,像血一樣。
「上岸!端木玉!快上岸!」肖瑤瑤忽然撕心裂肺地喊起來!
端木瑾在那邊,雖然沒有看到,但是他一定在那裡!
「肖瑤瑤?」端木玉有些不明所以。
「快讓所有人上岸!黑水會著火,所有人都會死的!」肖瑤瑤大喊著,回頭去看,遠處的那些人,忽然之間把所有的火把都投入水中。
端木玉眼睛里一抹光快速閃過:「所有人立刻上岸!」
就在那一刻,整個溪面上,像被施了魔法一樣,一瞬間燃起滔天烈焰!溪水湍急,火勢幾乎像是春風一樣尾隨而來。
身後的水底下傳來陣陣痛苦的慘叫哀嚎!
火光把半邊天空和凄冷的白紛紛揚揚的落葉地都映紅了,人們的慘叫聲像一首決絕的離歌,撕扯著身體里痛苦模糊的神經!
滔天火焰尾隨而來,肖瑤瑤驚恐得全身發抖。
端木玉,一起葬身火海吧!
火光幾乎燒紅了眼眶的那一瞬間,其實只是回頭一瞥的一刻,肖瑤瑤感覺後背上被人重重拍了一掌,一股鑽心的劇痛席捲而來,然後身體像殘破的布娃娃一樣被狠狠地拋起來,摔在冰紛紛揚揚的落葉覆蓋的岸邊,五臟六腑像被摔出來一樣,痛得呻吟都發不出來!
端木玉!
沒有顧得多疼,肖瑤瑤立刻轉頭,溪水中火勢衝天,大火燒過來,所有人逃的逃,叫得叫,始終逃不脫火紅的烈焰,像夢魘一樣壓下來。
端木玉向前邁出一步,灰色的眼瞳在大火中妖異得不似真實,朦朧地透出一抹笑意,如同流淌不盡的春水,靜靜地凝望他。
只是跨出了一步,下一刻,大火像張開死亡之翼的死神,頃刻便把端木玉籠罩,他望著她,一直望著,遊艇隨著水流漂去,他的目光卻緊緊痴纏不肯離去??
肖瑤瑤喉嚨發啞,只能發出嗚嗚的嗚咽聲。
整片溪水,都在大火中焚燒,空氣中夾雜著焦臭的味道和嘶吼哀叫的聲音。
她站起來,追著端木玉的遊艇而去。
「端木玉!端木玉!」喉嚨里好不容易才發出殘破的聲音,像被人用生鏽的刀子狠狠割據,流淌出鮮血。
紛紛揚揚的落葉夜凄寒,皚皚白紛紛揚揚的落葉,一望無盡,唯有這條溪流,被火光肆虐,紛紛揚揚的落葉白的天地間,蜿蜒如巨龍。
有生還的人從水中爬上來,因為身上沾了『黑水』的緣故,全都著了火,拼了命地在岸上打滾,嘶叫。
肖瑤瑤看的心驚膽戰,可是她知道,這些都不是端木玉,都不是他??剛才的一瞬間他被大火包圍了!
端木玉!
你不可以這樣離開!扔下我一個人!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忍心?
他一掌打在他背上,現在還殘留了微微的痛意,可是比起這個,心上因為失去他的痛更加強烈百倍千倍!
不管災難,不管生死,悲歡離合,我都要陪著你!
端木玉,你不可以食言!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逃上岸沒有被大火吞噬的傭兵驚恐地睜著雙眼,怎麼可能,敵人都沒有出現,都沒有浪費一兵一卒,就這樣將端木家大少爺的精銳之師頃刻間瓦解了?!
這怎麼可能?
颯颯的冷風吹在身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望向最前方。
端木家大少爺是在最前面的筏子上吧。
神啊,端木家大少爺是家主,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事的!
「端木玉!」端木家少奶奶忽然從身邊跑過去,幾個人互望一眼,立刻追上去。
「夫人!請隨我們離開,這個地方太危險了!」
「不!端木玉還在裡面!我要去找他!」
端木家大少爺還在火海里?
所有人心中像什麼東西瓦解了一樣,有些愣怔,肖瑤瑤立刻掙脫他們跑上前去。
幾個沙漠里的眼鏡蛇部隊的人飛馳過來,擋在肖瑤瑤面前:「夫人!請隨我們離開!」
「我不走!」肖瑤瑤像發了瘋一樣,根本不理會沙漠里的眼鏡蛇部隊殺手,她徹底失去了理智,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竟然連沙漠里的眼鏡蛇部隊殺手都險些拉不住她!
空氣中瀰漫著肉體燒焦的惡臭味,而嘶聲慘叫的聲音已經漸漸微弱下去。
溪面上大火衝天,紅彤彤映著天際。
千里白紛紛揚揚的落葉,孤寂地在大地上冰冷得靜默。
天上璀璨的燈光也被大火奪去了光彩,暗淡地點綴了夜空。
驚天的汽笛的轟鳴聲忽然響起來,踏得天地都在震動。
沙漠里的眼鏡蛇部隊的人相視一眼,兩個人迅速抱起肖瑤瑤,向黑暗中疾掠而去。肖瑤瑤的哭聲嗚咽在冷風中,看著燃燒的溪面離自己越來越遠,淚水模糊著視線,慢慢地什麼都看不清楚。
端木玉??
她伸出手,彷彿指尖籠著一把火光,端木玉的臉在裡面若隱若現??
悲痛的淚水滑下眼眶,滿臉流淌,她已經哭不出來,只知道,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已經離開了??
沙漠里的眼鏡蛇部隊的人身手敏捷,雖然沒有受重傷,可是身上也有些小傷。
端木玉如果不救她,也會逃出來的??
眼前恍恍惚惚,什麼都看不清楚,忽然一道寒芒閃過,在純白的世界中,白色的風衣忽然飛舞起來,刺目的鮮紅,喧天赫地地鋪展開。
兵器相撞的火花在眼前一閃而過!
「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人!帶夫人先走!」
抱住她的人加快了速度,向前奔去。
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人??端木瑾,你終於來了!
「放開我!」肖瑤瑤陰冷地開口,端木玉的仇,她要討回來!
「夫人!請冷靜!」
「我冷靜不下來!」肖瑤瑤一邊說,一邊淚水不停地流下來,要她怎麼冷靜,敵人就在眼前,不殺端木瑾,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
眼前倏地又閃過幾道紅色的影子,把前路擋住了!
帶著她逃走的沙漠里的眼鏡蛇部隊殺手此刻處在被包圍之中,他冷眼看著四周的人,冷笑道:「要帶走夫人,就從我的身體上踏過去吧!」
「不!」肖瑤瑤奮力掙扎開,抽出端木玉給她的手槍,指著那幾個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人,「帶我去見端木瑾,你們誰敢傷了他,我立刻自盡!」
「夫人!」那人衝上來,想搶走她手中的手槍。
「走!」肖瑤瑤握緊了手槍,黃金槍柄上裝飾的寶石堅硬地硌著手心,她目光猶如鋒利的槍光,瞪著那幾個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人。
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殺手們非常有默契地讓開一條路。
沙漠里的眼鏡蛇部隊殺手緊緊握起拳頭,腳步像被釘住一樣,不肯移動分毫!
肖瑤瑤走向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殺手,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倔強地站在紛紛揚揚的落葉地里不肯移動的白衣男子,決絕地轉回頭,跟著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人一起離開!
曠野的風吹過來,白衣片片揚起,猶如層層重疊盛放的白蓮花。
皚皚白紛紛揚揚的落葉中漸行漸遠的西裝男,很快便被黑夜隱沒了。
天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飄紛紛揚揚的落葉,凄冷的風紛紛揚揚的落葉慢慢從天空飄下來,染著無盡的涼意,黑漆漆的天,宛如一隻流淚的眼。
是悲歡離合嗎?
紛紛揚揚的落葉地上一頂白色的蘭博尼基靜靜地停在那裡。
肖瑤瑤走向前,腳步踩在紛紛揚揚的落葉地上,積紛紛揚揚的落葉深陷下去,發出碎紙一樣的聲音。
白色的風衣輕輕動了動,幾聲單薄的咳嗽聲溢出來:「肖瑤瑤,你終於來了。」
手中的手槍在顫抖,這把槍,跟在端木玉身邊,殺過多少人,飲過多少血,多少人懼怕它的鋒芒?
「端木瑾,你是端木瑾嗎?」她咬著牙問。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他們說的話,我都不信,只信你和端木家大少爺。」安陽清澈沒有雜陳的聲音像飛落人間的紛紛揚揚的落葉花一樣,帶著不屬於俗世凡塵的清凈氣息。
肖瑤瑤冷笑:「你不可能沒有想起來!否則你不會用這條計策!」
「那是潛意識中的想法,」一隻晶瑩修長的手指挑開紗簾,一身紛紛揚揚的落葉白衣裳的安陽像個無害的嬰兒一樣露出清俊的臉龐,臉色有些不自然地蒼白,和平時玩鬧嬉笑的安家二少爺截然不同。
肖瑤瑤心裡微微動了一下。
熱帶雨林的毒液,下毒者與承受者同生共死,可端木瑾好好的在這裡,那麼端木玉??.忽然之間抓到一絲希望,肖瑤瑤差點兒撲過去,好好查看一下端木瑾到底有沒有事。
安陽側著頭,看著她眼睛里突然升起明亮的光,和剛才死灰一樣的絕望完全不同,有些迷惑:「肖瑤瑤,進來吧,外面很冷的。」
天哪!她剛才一定是被那把火嚇得失去理智了!居然一心只想著殺了端木瑾報仇!好險,如果這個時候沒有想起那個毒,那端木玉死得才冤枉呢!
不過看到端木瑾臉色這麼蒼白,端木玉一定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她必須快點兒找到端木玉才行!
腦子飛快地轉動,端木瑾沒有恢復記憶,這個時候的他還是那個單純的安家二少爺,雖然被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人找到,可是決定的權利還是在他手上!
「安陽??。」
「上來。」安陽抬起眼睛,眼中是不容她反抗的冷光。
肖瑤瑤後退一步,手槍橫檔在胸前:「你別逼我,否則我就自盡!」
「你自盡了就再也見不到端木家大少爺了,咳咳咳??」安陽輕咳幾聲,忽然間輕輕地笑起來,「我與端木家大少爺,果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出事了,我也活不成。」
肖瑤瑤怔怔地看著他,等著他下一句會說出什麼來,心跳得飛快,有種不好的預感??
「端木齊知道這件事,一定會不擇手段殺了端木家大少爺,」他眼中有淡淡的光華在流轉,嘴唇蒼白的猶如千里皚皚的白紛紛揚揚的落葉,唇瓣一張一合,吐出幾個清晰地字,「我與端木齊各守一方,他抓端木家大少爺,我抓你。端木家大少爺是神族後裔,烈火不焚,原來他早就計算好了。」
「不可能!」肖瑤瑤不可置信地看著端木瑾,「你在說謊!端木齊是怎麼知道熱帶雨林的毒液的?他不可能會知道的!」
「他是聰明人,早就派人潛入奧城,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麼,他早就知道了。」
「那你快派人攔著他啊!你是端木瑾,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有那麼多高手,怎麼可能攔不住??端木瑾!」肖瑤瑤一個箭步衝上去,正抬眼望著她的端木瑾忽然像一灘爛泥軟倒下去。
「端木瑾!端木瑾!」肖瑤瑤搖晃著端木瑾的身體,他在她懷裡緊閉著眼睛,嘴角慢慢溢出一股血絲,在蒼白地臉上更顯得怵目驚心。
「少爺!」小吳把端木瑾抱過去,一掌拍在他背上,慢慢渡過去真氣。
肖瑤瑤站起來,不顧一切衝出去,熱帶雨林眼鏡蛇部隊的人立刻從四面八方攔住她。
「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就不會放你??離開??。」端木瑾氣若遊絲的聲音在身後斷斷續續。
肖瑤瑤大哭起來:「端木瑾!你想怎麼樣?端木玉快死了!他死了你也活不成!」
「你救不了他,」端木瑾彎起嘴角輕輕地笑了,「我和他既然要一起死,那你只能陪在我身邊??我不允許你去陪著他??。」
風紛紛揚揚的落葉交加,凄厲的風從四面八方湧來,吹亂了肖瑤瑤的衣服和頭髮。
此時此刻,她才感覺到冷,徹骨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