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花果山劫,猴子猴孫俱遭殃。
朱天苦思一夜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眼見天色放亮,唐僧那邊也傳來了起床聲,只好作罷。而四更天的時候猴子才回來,在榻上輾轉反側的,也是一夜未睡。
待得天明,洗洗涮涮之後,唐僧就要上路,卻被鎮元大仙所阻。說是與猴子脾氣相投,且又剛剛結拜兄弟,怎能就此分開?說什麼也要多聚幾日才是。唐僧雖不情願,但鎮元大仙何等身份,既然說出話來,他又怎敢不尊?只好留下。
這一留,就是六天。而每天晚上三更之時,猴子都會化出真身去赴鎮元大仙的約會。朱天也偷偷的跟著去了幾次,每次都能看到菩薩和三老在一旁窺視。不過由於鎮元大仙防護甚嚴,大家都無破綻可鑽,朱天也就沒了興緻。每天晚上只是一心苦修,再不去當尾隨者了。
當然,在白天的時候,朱天還是很細心的探察猴子的神色。可惜不知是猴子變聰明了,還是鎮元大仙暗地裡告誡過,表面上竟然看不出絲毫的異常之色。就是夜裡回來也是不動如山,假身是什麼姿勢,真身相合后還是什麼姿勢,一直到天亮起身。
不過,在第五天的晚上,猴子回來之後卻顯得有些異常。當然,不是神情動作,他和前兩天並沒有什麼不同,都是同一個表情,同一個姿勢睡到天亮。不能不說,猴子確實長大了。。。
朱天是從猴子的眼神中看出不對的,雖然猴子真假身相合后就看不到了,但在此之前,朱天卻看到了一絲悵然、一絲憤怒、一絲痛苦。。。要說為什麼朱天能看出來這麼多,那是因為他剛剛重生照鏡子時,發現自己的眼睛里也有同樣的神色。
到了第六日,唐僧取經心切,再也不肯留下。而鎮元大仙想來也是交待完了,便不再挽留,遂恭送出觀。
師徒四人翻山越嶺,行了三日才走出大山,猴子等人還沒什麼,唐僧卻已疲憊不堪。看看天色將晚,便尋了一戶人家化緣借宿。
朱天看了看猴子,暗自嘆息一聲,徑自去睡了。其實這幾天不止一次的想開口問問,不過破法之術卻時時自主發動,特別是在晚上,經常能看到觀音菩薩以及三老的蹤影,甚至連鎮元大仙那模糊扭曲的身影也看過幾回。在如此情況下,朱天怎敢相問?
月上枝頭,朱天閉著眼睛苦思那日的大道之境。這幾日事情太多,且頗多詭異之處,心裡總是定不下神來,連帶著進境也慢了不少。醒覺到這點后,朱天索性放下一切,也不再苦苦運功,只是一點一點回想那日窺見的大道之境。
不過正當朱天漸入佳境之時,破法之術卻又自主發動,硬生生地把朱天從佳境中拽了出來。
朱天大為憤怒,不禁在心裡破口大罵。這些高人莫非是沒事閑的不成?怎麼像後世那些偷窺狂一樣,白天你看也就罷了,怎麼還專挑別人晚上睡覺的時候看?還有這破法之術也是讓人頭疼得緊,雖然很是好用,但動不動就突然跳出一幅畫面,誰能受得了?
朱天罵罵咧咧的看了一眼畫面,卻突然一怔。原來並非是自己想象的神仙偷窺,而是猴子又幻化出了真身,並且變成了一隻蚊子,嚶嚶的向自己這邊飛了過來。
朱天立刻作出一幅熟睡的模樣,雙手大張,口角流涎,鼾聲大起。心中卻有些起疑,猴子過來幹什麼?怎麼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過來?莫非。。。
「兄弟。。。兄弟。。。」猴子變化的蚊子落到朱天的大耳朵上,細細的叫了兩聲。朱天佯裝睡得太熟,準備等猴子再叫兩聲自己在『醒』過來。不料猴子雖然沉穩了許多,但脾氣還是急得很,竟然一口咬在了朱天的耳朵上。
朱天無奈,只好哼哼兩聲,表示醒了。猴子也不顧旁的,連聲叫道:「兄弟,醒來!我有事要告訴。。。嗯,你先把萬象圈祭起來,然後我們再談。」
朱天大喜,一是明白猴子來找自己定是與鎮元大仙有關,幾日煩惱終於就要解開,如何能不大喜?二是既然猴子能跑來告訴自己,這說明在他的心中,自己的地位還蠻高的嘛。。。
朱天當即發動了萬象圈,然後坐起身形,招呼一聲道:「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竟然變了個蚊子過來。。。」
猴子變回真身,卻一反常態的沒有理會朱天的調笑之語,只是深深的嘆息了一聲,道:「兄弟,我有事想跟你說。。。唉,本來早就想告訴你了,可我那個鎮元哥哥卻說觀音和三老這幾日定會監視於我,所以我一直不敢妄動。要不是今日我突然想起你有萬象圈,我還不敢過來找你哩。」
朱天滿臉震驚的問道:「哥啊,你又犯什麼事了?觀音和三老為何要監視你?前幾日不是還好好的么?鎮元大仙什麼時候告訴你這些的?他又為什麼要告訴你。。。」
猴子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說道:「兄弟,你先不要問,聽我說完你就明白了。你還記得當時在結拜酒宴上,我那鎮元哥哥曾經拍過三下我的肩膀么?他那是約我三更時分會面!我當天晚上就去了。。。」
猴子詳詳細細的把這幾天的經歷說了一遍,原來鎮元大仙並沒有和猴子說什麼大劫之事,這幾天一直在教他一種很奇妙的道法。雖說是道法,但其實卻是一種用於肉搏的法門,有些類似於後世金庸小說中的斗轉星移。名字也差不多,喚做周天搬運**。當初他一人斗猴子三人時,能以一根拂塵輕鬆抵擋三件神兵,正是用上了這種法門。
不過在最後一天晚上,鎮元大仙卻告訴了猴子一件壞消息。說是他在天上參加完元始天尊的講會之後,回來的路上正好路過花果山。卻見那山花草俱無,煙霞盡絕;峰岩倒塌,林樹焦枯。又見千多人架鷹持刀,漫山遍野的抓猴子,活的用繩索串了帶走,死的就地扒皮剃骨,烤了充饑。
說到這裡,猴子不禁低首垂淚,悲傷不已。隨後又咬牙切齒的說道:「我那鎮元哥哥還特意打聽了一下,原來俺老孫被佛祖壓在五指山之後,那二郎神就縱火燒了俺的花果山!並派出他手下的那群草頭神,蠱惑山邊的凡人抓俺那些猴子猴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