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走在首都買房的大路上

秦觀出門時，打算在學校樓下的小賣鋪，買一個神州行的號碼。等到了小賣鋪一問，秦觀這才想起來現在是什麼年代，代賣手機號碼的業務還沒有在這樣的小網點開通。

現在想要買個手機號碼，還要到移動的營業廳辦理，所以秦觀也只能望殼興嘆了。

劉曉陽作為一個小土豪，認為自己很失敗，手機這麼便捷的東西，自己怎麼就忘記賣了呢？

秦觀只好用公用電話給爸媽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一切都安頓妥當，不要擔心。今天自己就住在宿舍了，明天一早再去旅館。

等秦觀打完電話，宿舍幾人就已經商量好去哪裡吃飯了。學校斜對面的一條街，有很多家大排檔，適合擼串兒。

幾人來到排擋街，這裡的攤子剛支起來。烤串兒的，涼麵，鹵煮，還有牛肉麵。樣數還真不少。

幾人來到一個烤串攤，點了100根肉串，五杯扎啤。啤酒是沒有劉曉陽的份兒的，作為一個連身份證都辦不下來的未成年，是沒有資格喝酒的。

劉曉陽倒是想來兩口，可惜勢單力薄，抗議無效，被聯手鎮壓了下去。

在等串兒上桌的時候，葉東和穆勒將從兜里掏出兩包煙，向另外的三人遞了過去。

劉曉陽又被忽略了，心中這個氣啊嚷嚷道「憑什麼什麼都沒我的份兒？」葉東用眼角輕蔑的瞅了下他「等你先把底下的毛兒長出來再說！」

秦觀噗的一下把啤酒噴了出來，有性格！我喜歡。秦觀和王磊推拒了兩人遞過來的煙，而李捷卻兩指一夾接了過來。

葉東深吸了一口煙，不知道什麼地方觸動了他，和大家說道「你們很難想到吧，我其實是個差生。我初中混的很，不好好學，凈打架。那時候出來混的，誰不抽兩口煙呢。等我連個高中都沒考上，看著我老爹拎著兩瓶酒去求他小學同學，也就是我原來的高中校長，不求別的，花錢也要讓我上高中。」

「回來的時候我哭了，M的！我老爹一輩子沒求過人，為了我低聲下氣。當時我就在想，這輩子我一定要混出人樣，不能讓老爹再求人。」葉東又吸了一口，將煙圈吐出。

「我考到這所學校，老爹的眼角都濕了，能看見我爹高興成這樣，我覺得高中的那三年沒白累，值了。」

幾人都沒再說話，心裡沉甸甸的。老闆將烤串兒端上桌來，葉東一拍桌子「不說這些了，吃飯要緊。」

幾個人也沒客氣的，一人抓了一把。

秦觀咬了一口肉，你別說還真好吃，首都的烤串烤羊腰子是一大特色。

一整個兒的羊腰子，從中間劃一道十字花，將正反兩面都烤的焦黃。肥厚的羊油裹在腰子上面，一口咬下去，就一個字：香。

幾人吃的連話都顧不上說了，100多根串兒眾人風捲殘雲，一會兒的功夫被吃了個乾乾淨淨。

秦觀挺奇怪的，李健一個瘦瘦小小的南方小夥子，怎麼也和老煙槍一般。和李健閑聊時問了起來。

李捷倒是不當回事，回答道：「那是當然的啦，唔家做小鋪子的啦，一直都是我看店的，有生意上門，食煙是必須的啦。」

宿舍的幾人對於李捷的普通話甚為頭疼，可是南方人就是不會發圈舌音。這位的廣普大家也只能湊合的聽著了。

兜兜轉轉，宿舍里大家最感興趣的人其實還是秦觀。主要這廝實在是太有欺騙性了。往那一坐，不說話，妥妥的世家公子風範。

可這人只要一動，一開口，2B的屬性就全開，反而給人一種奇怪的反差萌。

秦觀已經是第三遍給宿舍里的人解釋，自己絕對是父母親生的，不存在被大世家拋棄的可能性。秦觀實在是被宿舍里的腦洞大開給打敗了。

吃飯是增進感情的最好橋樑，一頓飯的功夫眾人就稱兄道弟起來。大家為了以後招呼起來方便，幾個人按照年齡大小排起了隊列。

老大葉東，東北老林子中的野人，匪氣十足，年齡最大，頗有領袖氣質。

老二竟然是秦觀，雖然他非常的不喜歡二這個字，可惜年紀擺在那裡，他不二誰二。

老三穆勒將，西北粗狂的漢子，一到宿舍就和大家闢謠，他們那裡上學絕對是不騎駱駝的。

老四王磊，江南文人，秦觀發現他的話最少，可是總是很精闢，腹黑這個詞是對他最好的形容。

老五李捷，精明的廣省小商人，終極目標是學業有成，將家族小鋪開成上市公司。

老六劉曉陽，年紀最輕，本地土豪，彆扭傲嬌，預示著以後在宿舍中的地位將如同他的排名一樣及其低下了--。

幾人喝完小酒，返回宿舍，簡單的洗漱了一番，就熄燈睡覺了。

秦觀躺在床上，他的思緒飄到了自己的前世。這個時候，他拿到了理工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因為外形的粗狂，被宿舍里認為是重讀了多年的大叔。而理工類的學生，多是科技男居多，沉默寡言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同宿舍了四年，大家說過的話也沒有幾句。

而秦觀現在選擇的學校是財經類里的頂尖學校。學金融的學生不管先天或是後天，都會慢慢的變得善於言辭。秦觀和大家都很聊得來。他覺得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第二天一早，秦觀按照固定的作息時間早早的起床，拿起毛巾，牙杯，走到了水房。

沒錯，是水房，那時候的宿舍還沒獨立衛生間，宿舍的每一層都有公用水房。

一排排的公用水龍頭，大長條兒的洗漱池子，怎麼看都頗為壯觀。

秦觀將牙膏擠好，對著池子邊刷牙邊考慮著今天的安排。明天就正式開學了，爸媽能待在首都的時間很短，今天晚上的返程火車。

所以白天的安排還是很緊張的，秦觀想到這裡，把嘴裡的泡沫吐了出來，看來要抓緊時間，早點去父母那裡了。

秦觀從水房出來，宿舍里還靜悄悄的，大家還在熟睡當中。他躡手躡腳的將洗漱用品放好，將門小心的掩上，走下樓，左轉去了食堂。

98年的大學食堂，便宜是最大的特點。秦觀來的很早，食堂大師傅們，剛剛將窗口打開，秦觀就將辦理好的飯票遞了過去。

二食堂的地方很大，大廳里擺放了兩個鐵皮桶，抬鐵桶的師傅將蓋子打開，桶里一股熱氣，就飄了上來。

這是食堂里的免費的湯，學生吃完飯了，都可以拿旁邊的長柄勺子舀上一勺。秦觀買了三人份兒的標準早餐，豆漿+油條茶+葉蛋。

三人份的早餐，才花了3元6角。還附帶打包塑料袋一個。包裹妥當，秦觀拎著一袋子的早餐，晃晃悠悠的踱到了爸媽住的旅館。

財大邊上的4星級酒店還沒開始建，這片兒現在還是一溜的小平房，父母住的旅館是距離學校最近的私家旅館，雖然簡陋但很乾凈。

仨人吃完早餐，秦觀按照計劃帶爸媽來到了西Z門附近。這裡是今天的第一站，離學校只有兩三公里遠，在首都的二環邊兒。

灰撲撲的街道上，車輛不多，黃色的小面的，穿來穿去，這種小面，甭管拉著你跑多遠，都只收10元。

街道的兩邊也沒有高樓，6層的居民區就是統一的高度，秦觀拉著父母，輕車熟路的沿著西X門兩邊的售樓點走了過去。

這時候的西X門，正趕上了一個首都大開發時代，首都的本地人口還沒有暴增，外出務工的人員也沒有開始湧入。

那時候的人還可以從單位分到房，商品房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很遙遠的概念，對首都人民來說，有免費的房子可以住，我為什麼還要掏錢買呢？

秦觀的父母買起房來卻沒有猶豫。大約因為他們不是首都人，在這裡沒有房子，所以對於秦觀提出要在學校附近買套房子，兩人並沒有太大的抵觸。

三個人將這片兒所有已經開盤的房子都看了一遍。高檔公寓，排除，三棱形高層，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