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章 恨意

第三章恨意

蘇億一隻手揉著後頸處的一處凸起的巨大血包，一隻手撐著身後的店鋪門板一點點的蹭著站起身子，脖頸處的疼痛不斷清晰的傳入他的腦海深處。站起身子靠在門板上緩了片刻，蘇億喘著粗氣額頭不由冒出冷汗，望著身側懶散的老闆娘他目光柔和了很多，他知道一般這種情況，店鋪老闆都會讓夥計將人給扔到大街上自生自滅。

「謝謝，老闆娘！」

「行了，能走就快點滾吧！」老闆娘擺擺手不耐煩的回到店鋪。

「謝謝……」

蘇億踉蹌著朝著家裡走去，手上買的酒肉全部消失不見了，應該是黃志那群混蛋給搶走了。該死的，這群混蛋太欺負人了，這次回家也不知道要被爺爺罵成什麼樣。蘇億走在菜市場的街道上，路人紛紛避讓都是一臉驚恐的表情，他注意到了周圍人的表情，知道自己恐怖的臉嚇到別人了。剛才的爭鬥中臉上的口罩早都不知道扔哪去了，蘇億隻能伸出滿是腳印的衣袖擋住自己嘴角那恐怖的傷口，快步躲入陰暗的街角不斷的蹭著牆面朝著家走去。

剛拐入小巷，就見不遠處圍了不少街坊鄰居，他們不斷用家裡的鍋碗瓢盆救火，蘇億費勁的靠著牆面，有些疑惑哪家走水了。不過只有片刻等他看清楚失火的是哪家后，蘇億月牙般的雙眸猛然大睜，不可置信的一步步踉蹌的朝家門處跑去。

「不可能，不可能……爺爺，奶奶……」

火光滔天，一座不大的小屋已經全部陷入了火海之中，燒的發黑的木頭不斷炸出一道道聲響，周圍人的救火的一點點水根本無濟於事。蘇億踉蹌的推開不斷奔跑的救火人員，一臉茫然的走到火海前，雙膝一軟他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月牙般的眼眸不知道何時已經從眼角流出了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周圍的鄰居都是一臉不忍直視，蘇老頭夫妻全都葬身火海，只有這個小丑一般的少年，也不知道這孩子以後怎麼活。他們知道這是誰幹的，但是他們不敢說，現在這個世道能活著就已經很不錯，不會去管別人的死活，最多也就給一點不要錢、不得罪人的同情。

唉，也不知道這蘇老頭夫妻怎麼得罪了黃志那群惡霸，這可是死無全屍啊。

在人群中的老紀看著傷痛欲絕跪倒在地的蘇億，不由哀嘆一聲世事無常。老紀不敢這個時候上前去幫助蘇億，因為周圍的人都看著，他們只要有一個人嘴長和黃志那個惡霸一說，指不定自己也會遭到連累，只能瞅著無人的時候上前拉扯一把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是誰，是誰……是誰幹的！」蘇億月牙般的雙眸一道道血絲漸漸布滿眼眶，滔天恨意不由從心中激發，宛若擇人而食。

周圍人群見蘇億一副披頭散髮，衣服上全是腳印，也不知道哪個別有用心的人突然喊了一句：「小丑，你爺爺奶奶都是黃志殺的，我們親眼看到黃志放的火！」

「黃志，黃志，黃志！！！」蘇億咬牙切齒，兩道恐怖的傷口不斷拉扯，宛若就是一個正常釋放著恐怖笑容的惡魔。蘇億隻覺得心口一疼，就感覺氣血一陣不暢，一口黑血猛然噴出直直濺出三米外，猛然仰天倒地當場昏迷。

「唉，作孽啊！」

「散了吧，散了吧，別圍著了，難道想要引起黃志的注意嗎？」

周圍人群一聽黃志紛紛面色大變四下散去，不少家裡的長輩都對自己的兒女教導，以後別和小丑走的太近，也不要和他說話，免得找到黃志的報復。他們知道憑著黃志的手段，絕對會斬草除根，小丑出門就算躲過這一劫，也躲不過下一劫，黃志的殘忍與他的貪婪齊名，所有人的心理都清楚。

黑夜降臨四周燈火熄滅，一股股黑煙從廢墟中飄向天空，還有細小的火苗沒有熄滅，不時響起細小的爆炸聲，一個搖晃的身影在用血肉鑄就的雙手翻動著灼熱的廢墟，終於他在一塊巨大的房梁巨木下找到兩具焦黑的屍體，那是他的爺爺奶奶，他的親人，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接納的兩個人。

淚水順著蘇億的臉頰流下，他伸出手想要拉住從巨木下伸出的焦黑的手掌，手在半空中哭泣聲卻不爭氣的響起：「爺爺奶奶，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得罪黃志，連累了你們，我該死，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

「蘇億，別傷心了，你不能留著雞鳴小街了，你要連夜離開這裡，不然黃志一定會帶人殺了你！」老紀等待周圍的房屋全部陷入黑暗后，他才敢從陰暗處走出。老紀滿臉悲傷，多年的朋友死去他也傷心，但是他活到現在自有生存之道，謹慎、置身事外，這是活下去的辦法。這次他沒有再置身事外，因為死的是他的老朋友，他不可以讓這個可憐的孩子也遭受不測。

「紀爺爺，我想報仇！」蘇億晶瑩的淚水的不斷灑落，明亮的雙眸中只有堅定與仇恨。

「那就逃，逃的越遠越好，這是一百新幣。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就算活的不如狗，也要活下去。逃吧，不要放棄這份仇恨，他會讓你更加珍惜你的性命。孩子，想要報仇就要掙新幣，掙更多的新幣，更多更多的新幣，足夠讓你報仇的新幣！」

「我明白了。」蘇億雙眸一陣恍惚，猛然站起身子將這一袋子新幣放在衣兜里，轉身便朝著老紀猛然三記響頭，抬起頭沙啞的道：「紀爺爺，我求您將我爺爺奶奶安葬，求您了！」

「逃吧，孩子。你爺爺奶奶的身後事就交給我了！」老紀黯然的拍了拍蘇億的腦袋。

蘇億站起身子頭也不回的朝著黑暗走去，他心中只回蕩著一句話，賺到足夠的新幣報仇，為爺爺奶奶報仇，將黃志千刀萬剮。

……

酒店門口，木門悄然打開。

一道紅色的身影依靠在門縫邊上，蘇億站在門前對著紅色身影堅定道：「老闆娘，幫我逃出雞鳴小街！」

「為什麼！？」老闆娘披著一件紅色的棉襖，嬌艷的臉蛋上出現一抹驚愕，隨後又若有所思的讓開身子：「進來再說吧。」

一桌一椅，一杯熱水，十分簡單。老闆娘懶散的靠在櫃檯邊，眼角餘光卻不時掃過蘇億那張恐怖小丑臉頰上的黑灰和手掌上灼燒的傷口，心中暗自嘆息，果然嗎？黃志這傢伙做事這麼不留餘地，早晚都要遭報應，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這小子。

「好，我安排你進入撈屍隊，這一百新幣我就收了，今天先在這裡將就一晚，明天六點安排你去流河街的撈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