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榮大的高招

人追錢，往空跑；錢追人，推不掉。時下，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期，領跑時尚的深圳口號，已經「與時俱進」：從「時間就是金錢」改變為「金點子就是金錢」。那麼，榮大的「金點子」又是什麼呢？說它不簡單，即是說「點子」必須合乎時代主旋律的要求，把握好經濟命脈，迎合社會的需求，絕對不能衝撞道德底線，以假象來違背人民大眾的意願。這樣的「點子」才能點「石」成「金」，達到事半功倍的功效。說它簡單，也就是說，只要實際上「誠信、紮實、互利、共贏」就行了。

榮大經過反覆論證，請教政策、法律、金融、銀行、地產商業等方面的專家和朋友后毅然而周密地提出「金點子」和實施它的「新計劃」。它不是向銀行抵押貸款(其貸出利息為7.1%)，也不是跟朋友去斥借，更不是讓利變賣不動產，而是出台當時罕見的「高招」。

這座大廈核准組建的是「酒店式公寓」，故此在大廈建築物聳立之際，就可以租售。他的「高招」方案是：每套公寓房以300萬元售出，公司向買入持有權人每年支付6.66%的利息，合20萬元，共計支付15年。合同15年期間，持有權人不得入住，交由公司經營管理。15年期滿后，該套公寓房按當時折舊一次性退還給持有權人，至少保證支付200萬元。合同為「不可更改」的合同。其風險不在客戶方，而在於公司經營管理的盈虧，還在於客戶群購買力不足方面等。這是一次匠心獨具的設計，它附有銷售方面的理財報告和有關方面批准書。反正，此招體現出互利、雙贏原則，的確不失為「高招」。

為完美實施此計劃，輔助搞一次大型茶話聯誼活動。為此，榮大召開公司專題會議，並部署落實各部門任務和工作內容。榮大和鳳玲、孫總工負責對外聯絡、接待，真大姐跟王經理、錢財務負責對內打掃整潔、布置會場及購置設備、材料果品等。會畢，各司其職，立馬分頭就干。

二周后，15層的大會場布置煥然一新。吊頂、壁燈映照滿屋光亮透明，長長的紅色地毯從門口一直敷到會場中央舞台。燈照映燈，人招呼人。歡樂的迎賓曲輪番播放。LED冷光源燈不斷走動「熱烈歡迎各界領導、朋友蒞臨指導！」「俄羅斯瑪申卡歌舞團獻演民族歌舞！」等字樣。禮儀小姐斜披綬帶、笑容可掬地引導來賓。榮大胸插紅花和梔子花，跟一伙人分成二組，或在底層大門電梯口，或在15層的大廳入口處，迎接來賓，寒暄致謝。

下午二時整，人頭攢動、笑語竄涌，主持人真大姐宣布「聯誼活動現在開始！」她朝大家深深鞠了一躬，不慎將插在頭髮邊的梔子花掉落。來客基本都是各界精英和豪富鉅賈，素質較高，發出一陣善意的笑聲。有一位高頭大馬來賓，大聲問：「此花是甚物？為何要插在頭上？」榮大急忙插話回答：「梔子花，是我們公司的守護神、招福星！」一位女士說：「既然如此，還有哇？讓它也給我們守護和造福！」「好好，會後一併相贈！」大家高興地拍起巴掌，榮大悄悄差人去購買一籃子。

「俄羅斯勁歌熱舞表演開始，」異國的姑娘和小伙輪番演唱大家耳熟能詳的歌曲：《喀秋莎》、《三駕車》、《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又表演歌舞《草莓花兒開》等，逗得大家歡聲雷動，情緒高漲，同歌同唱，有人搖頭晃腦哼哼，有人眉飛色舞嚎嚎，似乎忘卻了一切瑣事和雜務。

有人高嚷：「唱幾首中國歌曲罷！」於是，青年們獻演自己不多會唱的《北京的金山上》、《洗衣歌》。人們興趣更濃，高喊：「再來一個！」姑娘小伙們笑嘻嘻地愣住了。真大姐上場解圍，道：「我來獻醜吧，唱一段越劇《金玉良緣》……」大家齊聲鼓掌。樂曲過門響起，真大姐字正腔圓、聲情並茂地倒板：「這真是從古到今、天上人間，第一件稱心滿意的事啊！」接著便唱道：「合不攏嘴將喜訊接，數遍了指頭將佳期待。從今後，東園桃樹西園柳，今日里，移向一處載！……這真是：銀河雖闊終有渡啊，牛郎織女七夕會啊！」一曲唱罷，餘音繞梁，整個會場鴉雀無聲。本來估計今日到會的約有五、六十個人，未曾料想先後總共來了一百五、六十人。會場上，呼吸聲、輕輕的讚歎聲，甚至連鑰匙圈碰撞聲都聽得清清楚楚。忽然，人群中爆發出暴風驟雨般的鼓掌喝彩聲，陣陣連接。

真大姐含笑擊掌致謝，然後宣布：「本公司酒店式公寓房銷售方案以及樓堂會所出租的文件、資料，如有需要者，請即去舞台左邊的任鳳玲小姐處領取！明日起可以來公司諮詢或簽約。隨後，由瑪申卡歌舞團演員捉對伴舞，大型歌舞活動開始！」人們熙熙攘攘，依次排隊領取文件、資料，還有一對香氣撲鼻的梔子花。

舞曲響起，真大姐首先跟俄羅斯姑娘、小伙跳起「恰恰」、「楞巴」、「吉特巴」。隨後，演員和觀眾成對翩翩跳起交際舞。

舞場里，一位歌舞團的外族姑娘陪伴榮大跳舞，在人群中搖來擺去。榮大用俄語跟她交談：「我們現在用俄語交談，行嗎？」對方含笑不言語。榮大有點懷疑對方了，又說：「您是哪裡人？」對方聽不懂，同樣沒有回答。榮大耐心用中文問她：「您是俄羅斯人嗎？」對方用生硬的中文說：「不，我是新疆人。-----」榮大頓時傻了，說：「啊，『羊肉串』----，對不起，我有一下事。」他急忙離開穿越人堆找到俄籍團長交涉說：「這裡的人文化層次較高，千萬不能將新疆姑娘冒稱俄羅斯人，-----」團長漲紅了臉說：「對不起，確有少數幾個是新疆女孩，我讓她們撤下？」榮大幹脆說「不，新疆女孩能歌善舞、善解人意、笑容甜蜜、熱情奔放，更可愛，如果有人問，就直接說回答是新疆人！隨後再讓她們加演幾個新疆舞蹈！」團長高興了，手舞足蹈說：「對頭，這非常好！」……

聯誼會結束了，人們三三倆倆，盡情盡興，高興而來、滿意而歸。仍有不少朋友團團圍住榮大、真大姐和鳳玲交談。應該公平公正地說，這次活動搞得出乎異常的成功。

二個星期以內，「帝國大廈」里的樓、堂、會、所被簽約租出不少，特別是「酒店式公寓」爆棚了，電話聲、手機鈴聲不絕於耳；工作人員應接不暇，有人手持條子開後門，有人死糾活纏要簽約，一下子四十多套間的寓房銷售告罄。榮大和公司里的員工心裡樂開了花。-----梔子花千里飄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