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馬旭夜訪良師益友
青年刑警馬旭剛升任探長,工作很繁忙。他聽鳳玲說:「榮大病倒了」,心裡一驚,便趁夜色朦朧、工作空檔之機,提著一束鮮花和一籃水果,前來探視慰問老前輩,並誠摯祝願他早日康復、繼續發揮聰明才智,帶領
「華東大酒店」乘風破浪、順利航行。馬旭是抗日戰爭時期回民支隊馬本齋將領的第三代,他的血管里繼續奔騰著爺爺傳留下來的
「大義凜然、愛國忠誠」的血液,為人大氣、正氣。他初中時跟鳳玲同學,倆人兩小無猜、情深意篤。
而後,馬旭考入S城
「回民中學」讀高中,畢業后又考進警官學校,跟讀護士中專的鳳玲分道揚鑣,無緣再在一起讀書、學習和玩耍。
二人先後走上工作崗位,又同分配在一個ZB區域內,有幸再碰上,就自然談起戀愛起來。
緣何倆人仍未走到一起
「終成眷屬」呢?主要是因為工作太忙:鳳玲三班倒,馬旭日夜忙。還因為馬旭有點
「那個」,不黯
「折花需當時,莫等空折枝」道理,太傳統太保守了。然而馬旭不同意這個說法,他認為愛情應當是付出而不是佔有,故此他對鳳玲呵護有加,從不非份非想。
榮大認為他倆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酷男配靚女、成雙成對再合適不過的了,經常撮合他們並提供方便。
鳳玲則對他時冷時熱、若即若離,使人猜不透。榮大說:捆綁不成夫妻,讓他們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吧。
榮大明白其中的緣故,背地裡曾幾次跟朱國新婉轉地談到
「別摻和里去」,朱答
「當然,----自然」
「當然」什麼?——口是心非吧。
「自然」什麼?——順他意而成唄。鳳玲打內線電話給保安,讓馬旭上來。
因為榮大關照她,不許浪費他人時間來探望他,但對極少數人卻例外。
馬旭英俊瀟洒地大踏步進來,又輕手輕腳地擱下鮮花和果品,走近榮大病榻,深情地注視他:憔悴一點,但精神倒還好。
榮大迷迷糊糊地甦醒,睜眼瞧見是馬警官,便掙紮起身,馬旭幫扶他倚靠在床頭,並墊墊好。
馬旭道:「榮大老師,感覺怎樣?還可以吧?----我姑媽在二軍大長征醫院裡做內科主任醫生,要不要轉到她那裡去治?」榮大說:「慢性病,加上前陣子有點累,不打緊!」鳳玲沏了一杯碧螺春茶,又削了一隻蘋果,遞給馬旭。
馬旭接過茶杯、推開蘋果說,說:「不要蘋果,這跟『病故』諧音,我要跟榮大老師長相廝守。剝香蕉吃吧,-------」榮大笑笑道:「這小夥子忌諱倒挺多,好好,我也想長壽呢。」馬旭轉換話題,問:「老師,你對『華東大酒店』發展前景如何考慮?」
「憑天地良心講,二句話:養活一班子人;不要虧本,不要丟臉!站牢腳跟后,再向浦東和江浙二省發展,開連鎖店。」馬旭道:「言簡意賅,老師不愧是『大家』!我坦言,花朵盛放之後必有衰落,這是事物發展的客觀規律。要特別注意的是人,要讓好人別變壞,要使壞人別變成更壞!」榮大招呼鳳玲讓馬旭吃香蕉,自己則拿梔子花嗅一嗅,深呼吸道:「咦,你將梔子花放在警服衣袋裡方便嗎?哦,平時你是揣在內衣襯衫口袋裡的。----說到內部的人,不但要求智商(IQ)高,還要情商(EQ)高,要懂得處理好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收放適時,很重要。以前說『一頓恩人,十頓仇人』,就是講你經常對他好,他習以為常了,如稍有不到,便變成仇人了。」
「這就是說:做好事要送及時雨,而不能送毛毛雨,更不能送滂沱大雨。」
「完全正確。現在有的人,私慾膨脹作怪,很難打交道。你避也避不開,他從心裡跟你下『圍棋』,奕出的棋子幾乎都是包裝過的惡念、苟合、貪婪、邪惡、嫉妒、偷盜、姦淫、詭詐、*、誹謗、兇殺、驕傲、狂妄。招招狠棋、招招
「勝負手」。這一切的惡,都是私從字里出來且能污穢人。」
「正是。也正如聖經所描繪的『立志為善由得我,只是行為出來由不得我』。」
「潘多拉盒子里的私魔放出來后,一切朝錢看,道德底線沒有了,於是千方百計去鑽法律的空隙,以謀求一己私利,這也是我們在偵破犯罪案子總結時,提取的經驗:首先看看犯罪動機,沒有動機的犯罪是不太可能存立的。」榮大打起哈欠,朝鳳玲說:「給馬警官調換幾枝新鮮的梔子花吧,」又朝馬旭說:「又買東西來啦,好,鮮花留下,水果拎回去。讓鳳玲陪你聊聊吧,-----我困了,不能多陪,欠諒。」馬旭起身鞠躬,道:「老師,你休息吧。我該走了,下次再來見你,-----」說罷,擁著鳳玲,手持梔子花出去了,再回過頭望望這位睿智的長者,向他深情地招招手。
他萬萬想不到,今夜的一席話竟是訣別之言。百年絕響、千古絕唱。從此,陰陽兩隔離。
「上穹碧綠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