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第392章 裂土封王

隔天鄭蠻蠻一大早就爬起來伺候楊雲戈更衣，催促他去上朝。

楊雲戈一開始還不知道為什麼呢。

被冷淡得久了，突然又被熱情地伺候著，他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

試探性地動了動手，她竟然也沒反對，也不嫌他一身朝服弄亂了怎麼辦云云，硬是躺在他懷裡讓他作弄了個夠。

直到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她才用力掰開了他的臉，眼中氤氳，臉頰緋紅。

她笑道：「快走吧。」

楊雲戈反而有點捨不得走了，有些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她的腰身。

她還穿著單衣呢，要剝了去可容易……

鄭蠻蠻硬是把他推了起來，一邊往門外趕，道：「走吧走吧，去上朝。」

「又不是第一次罷朝。」他頗不滿意地道。

「今天不能罷啊。若是皇上宣旨要廢後宮，定然會引起朝臣的反對……你得幫皇上說話才是。」

「……」楊雲戈好氣又好笑，道，「我道你今日怎麼如此乖巧。原來是為了這個啊！」

鄭蠻蠻小臉微紅，眸中難掩興奮，卻踮起腳，親了親他的嘴唇。

被他抱住憤憤咬了一口。

鄭蠻蠻半掛在他身上，笑道：「去吧去吧，我在家裡等你。」

楊雲戈受不得她軟綿綿的樣子，心裡雖有些生氣卻也是無奈。

怎麼就這麼喜歡管這些破事兒！

他憤憤地去上朝了。

今日朝堂，百官面色如常，顯然也沒有預想到會發生什麼。

楊雲戈依然居於右首武職首位，緊緊跟著他的是陸朗，王寧等人。

西域之戰，捧出了不少名將。

眾臣歸位，然後太監一聲尖細的唱禮：「皇上駕到！」

「臣，參拜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當下便有人揣測，今日盛元帝的心情應該不錯。他的聲音甚至是帶著笑意的。

今日早朝，盛元帝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先表彰了此次西域之戰的功臣。

趙彌等人領著協渤海退西狄之功而歸，早先已經封賞過了，所以不在此列。

當初他們何其風光，如今卻也只能看著楊雲戈等人乾瞪眼。

陸朗因蕩平西域之功，冊立為從一品車騎將軍，並賜昌平伯爵位，世襲罔替。

王寧補兵部尚書之職，掌一半兵符。爵位不變。因其新婚，賜新婦二品誥命。伯爵世子早定，朝廷另賜蔭恩爵位。

……

一溜的名字念下去，就是沒聽到楊雲戈的。

眾人都認為，這次大約又要無疾而終了？

又在猜測，楊雲戈又幹了什麼事，惹了皇上生氣？

正想著呢，突然聽宣旨太監高聲道：「驃騎將軍趙戈聽封！」

頓時下面就像炸開了鍋。

趙姓，是楊雲戈的母姓，也是皇后的外族。

在朝廷里有些資歷的，莫不知道這才是楊雲戈的真名。

從前他自改了姓，上下都是無所謂的態度。就連皇上也叫他「楊雲戈」。

大抵是因為他乾的混蛋事兒反正不少，多這一件不多，少這一件不少。

如今皇上的聖旨，卻是用了「趙戈」這個名字。那隻能說明一件事。

楊雲戈，終於要封侯了。

用他的本名，給他無上的榮耀。

「遼南王義子趙戈，年少英勇，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今率軍協我友邦退敵，又蕩平西域，力建通商，功在千秋，惠及子孫。另有剿滅沙匪，海盜之功，保百姓平安，揚我大燕國！本朝有此名將，實乃大燕之幸，朕之幸……」

羅里吧嗦的一大堆，把楊雲戈誇成了當代第一戰神。

這個時候，眾人才發現，楊雲戈的封賞聖旨，是單獨的。而剛才陸朗他們的封賞聖旨，是同一道。

鋪墊了一大堆，終於宣到了封賞的地方。眾人都豎起了耳朵。

「……今特旨冊封趙戈為端王，封遼西三城。另封為西域都尉，通轄西域！」

頓時不但便如同一道驚雷，不但朝臣們吃了一驚，連楊雲戈都怔了怔。

竟然……直接封王？

好吧他的軍功是夠了。可還真沒想到……一向摳門的盛元帝這次這麼大方！

「另有鄭光小女鄭氏蠻蠻，恭順賢淑，蕙質蘭心，可以匹配端王。故於此特旨賜婚，擇日當完婚，以王妃之禮迎之。」

楊雲戈面上終於浮現出笑容。

這個笑容就落到身邊的陸朗眼中。

剛剛還像沒事人一樣……彷彿裂土封王的不是他。

如今倒是真心誠意地笑了呢。

一時之間，陸朗突然想起當初自己曾經說過，想要迎立蠻蠻為妾時，楊雲戈的反應……

那個時候，他臉色陰沉，眸子深處甚至微微泛著猩紅，然後他掰斷了椅子的扶手。

大約……從那時候起就離不得了吧。

如今想來，他那時候的神色，竟似是剜心之痛。

有那麼一瞬間，陸朗羨慕他。

他家有許多個兒子，他又從小從母姓，想來倨傲，放任不羈，連君上和長輩都拿他沒有辦法。

所以才可以肆意妄為……

不像自己，需扛起這家族重任。

楊雲戈臉色輕鬆地領了旨謝了恩，周遭的羨慕嫉妒恭維恨，都沒有入他的眼。

他想的是，讓蠻蠻知道她要做王妃了，不知道她會是什麼反應？

大約……會有一點兒高興吧。他心想著。

他正發著呆呢。

突然身邊有人憤怒地咆哮了起來，竟然在大殿之上就開始喧嘩。

剛才還在這震驚之中回不過神的眾臣，突然就像炸開了鍋一樣，吵鬧了起來。

楊雲戈回過神，才注意到，盛元帝把廢六宮的聖旨一起宣了。

用的理由竟然是：大戰方熄，節省後宮開支。

嗯，那些女人好像是挺會花錢的……

他還很大方地說了，諸妃若是改嫁，六妃以上可以以郡主之禮，嬪級以縣主之禮。

基本上，整個後宮都被他打發了出去。

除去皇后，就只剩下在別院療養，膝下養著天生殘疾的大皇子的皇貴妃姜氏。不過那也就是個擺設了。聽說姜氏已經一心向佛。

似乎早就預料到眾臣的反應，盛元帝高踞皇位，形容冷漠地看著眾人。

「求皇上收回成命！」諸大臣都連連下跪磕頭，高聲吶喊。

甚至有人喊道：「皇上啊！祖宗禮法不可廢！皇后賢德，可皇上又豈可廢後宮？」

「皇上！求皇上收回成命！否則我等將長跪不起！」

眾大殿的人都跪著，就算心裡不以為然的，見大伙兒都跪了，也只能跟著跪下。

就剩下楊雲戈一個人，跟個柱子似的杵著。

「……」他一臉想死的表情看著盛元帝。

盛元帝的嘴角抽了抽，最終道：「端王，說說你的想法。」

楊雲戈應了一聲，赫然出列。

頓時老臣就不肯了，朱御史立刻撲上去，道：「端王是皇后之弟，更該勸說皇上收回成命，以免留下千古罵名！」

楊雲戈樂了，道：「敢問朱大人，為何我就需得和你們一起勸說皇上？」

朱御史還來不及說話。

楊雲戈又道：「我不過是遼南王義子，少年時期跟隨各位將軍，如今被封為端王，亦不是一趨而就的。所依靠的，是在戰場的性命相博，和手下將士的奮勇廝殺……卻不是靠姻親裙帶關係，更無任何蔭恩庇護。」

他冷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我又為何要避嫌，還需得學你等惺惺作態？

確是如此。

楊雲戈有今日，靠的都是他自己。

甚至已經數不清多少軍功都被忽略了，至今封王，誰也不能說他靠的是姻親。

靠家裡的妻子上位的朱御史被他說得竟是一噎。

盛元帝未料楊雲戈較真起來，是這麼牙尖嘴利，頓時大喜，道：「端王有話直說無妨。」

「是。廢後宮之事，是皇上的家事，臣以為，諸位大人操心得未免太寬了些。」楊雲戈淡淡道。

「你……充裕後宮本是組訓，皇上本就是天下之主，又豈可兒戲！你當人人都如同你那般……」又一御史跳出來破口大罵道，罵了一半又罵不下去，到底還是沒那個膽子連盛元帝一起罵！

楊雲戈冷笑道：「充裕後宮不過是為了給皇上開枝散葉。皇上大婚十幾載，皇后賢德，後宮雨露均沾，可也未見幾位娘娘誕下皇嗣。」

這話已經有點侮辱性了。

納妃本就是為了繁衍後代。可那些女人這麼多年不一樣連個屁都沒生出來，既然如此還養著她們幹什麼……

對方噎住了，臉也漲紅，似乎氣得要命。

楊雲戈斜睨了他一眼，道：「口口聲聲是為了皇上，為了祖訓，其實不過就是為了把你們的女兒送入宮中，好保你等榮華富貴吧。一個霍妃之亂，京中大半官員被拉下了馬。」

楊雲戈突然轉了個身，跪在皇帝面前，道：「臣奏請皇上，請皇上廢六宮採選。我大燕開國之初，便已有妃嬪大臣勾結亂黨之禍。可見姻親群帶，任人唯親，著實累國害民。皇上廢六宮採選，後宮清明，為天下表率！」

話落，大殿中靜得連根針都聽得見。

突聞盛元帝哈哈大笑，連說了三個「好」字，道：「端王能解朕之憂，朕心大慰！便同卿所奏，即日起，便廢六宮採選！」

楊雲戈宏亮的聲音傳來：「吾皇聖明！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