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回憶

「咦？我認識你嗎？」女子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有些急切，又有些欣喜的人，可是這些都無法掩蓋他身上的那股霸氣，一種傲世群雄的氣魄。

「姑娘不記得我了？」

「兒子，你認識他嗎？娘老了，記憶力不好了。」（(─。─|||）

「娘，三年前去邊關的時候，有一個中毒的人倒在地上，你救了他。」

「三年前……」銀髮女子仔細的搜索著腦中的記憶，漸漸的，那片黃埃散漫的景象便浮現在她的腦海中——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荒涼靜寂的黃沙世界里，火紅的夕陽將三人的身影無限的拉長。

女子將被狂風吹亂的鬢髮撩到耳後，落日的光輝讓女子銀髮披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師傅，在這種地方真的會有石藤花嗎？」前方是寸草不生的荒漠，而且，冬季將至，怎麼還會有花的開放？

「你把大寶還給我，我就告訴你。」

「您說的大寶不會就是那隻黑溜溜的大蜈蚣吧？」

「就是，就是。把它還給我。」

「這個恐怕不可能了。您的大寶被我拿去餵雞了。」女子做了個提溜東西的動作，好像此時她的手中正有一條蜈蚣。

「大寶你死的好慘啊~~你這個壞徒弟，你怎麼忍心、怎麼忍心。大寶它那麼可愛。」老者激動的捶胸頓足。

一一+女子有些無奈的看著耍孩子脾氣的師傅，說：「是啊，它能幫您研究毒藥，能幫你害人，而且它的那樣光溜溜，心靈和它的外表一樣黑暗，它當然可愛嘍。」

「我怎麼就收了你這麼一個專門和我作對的徒弟呢！」

「沒人叫你把我從棺材里挖出來啊。」

此話剛一說出，兩人就都沉默了。青年站在旁邊，看著神情怪異的兩人。他也選擇了沉默。每個人心中都有不想讓他人知道的秘密，他心中也有。

這世上的秘密有兩種，一種是不能說的秘密，一種是不願說的秘密。師公和娘的秘密是不願說的，而他的，是不能說的。他的情感，註定只能藏在心中。

三人各懷心思，保持沉默。

忽然，女子似乎踩到什麼。低頭看去，有點像枯樹枝。大漠的風吹去覆蓋在樹枝上的黃沙，輪廓逐漸清晰。

「屍體！！屍體啊！兒子有屍體啊！！」女子嚇得花容失色，緊緊的抱住青年。青年也被嚇到了，不過不是因為那突然出現的屍體，而是他和娘親此時的動作。少頃，青年還是揚起手，輕輕拍著女子的背，以此來安撫她。

狂風吹走了屍體上的黃沙，老者蹲下身子，探了屍體的鼻息，說：「什麼屍體啊，他還有氣。」

「面色青紫，嘴唇泛白。」老者又開始檢查「屍體」身上的傷口，「難道是中了傳說中有蠍中毒婦之稱的沙漠巨蠍？」

女子從青年的懷中鑽出來，有些不滿的說：「救人要緊！」

老者抬頭瞥了一眼兩人曖昧的動作，有不著痕迹的低頭檢查「屍體」的傷勢。

「徒孫，把人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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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蠟燭光輝照亮的房間里，女子正用濕毛巾認真的擦拭依舊紫青的男人的臉。

就當女子轉身欲離去，忽然，那人抓住女子的手。女子錯愕的看著躺著的人，依舊雙目緊閉，沒有蘇醒的樣子。

女子掙扎了一下，可是那人依舊緊緊的抓著她。無奈之下，女子只好再坐下，又開始擦拭那人傷口附近的皮膚。

不知過了多久，女子有些累了，便伏在床邊睡著了。而那隻一直鉗制著她的手，也在不知不覺中放開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可能是因為睡的不舒服，女子醒過來了。發現抓著她的手已經放開了，於是就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當她走出房間，不覺的被外面美妙的景色給吸引了。

這是人跡罕至的大漠，因為這裡是那樣的空曠，所以天與地的距離顯得那樣的近。繁星點綴的星空，正綻放著美麗的光芒，這種清冷、寂寞的星光讓女子移不開腳步，她就那樣痴痴的看著，痴痴的享受著，回憶著。

「傻徒弟，再看下去該著涼了。」老者不知何時來到女子身邊。

「楠軒回來了嗎？」女子依舊看著星空。

「你覺得他回來了還會讓你站在這裡吹這麼久的冷風嗎？」

「師傅，這麼晚了，他是不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啊？」女子收回目光，可是眼裡仍舊充溢著滿滿的憂傷。

「擔心了？」

「當然，他可是我的乖兒子。」

「唉……別看了，進去吧。」老者嘆了一口氣，男女之間的情感總是難以捉摸。

「我再看一會。」女子把目光又投向星空。

「傻徒弟，你又在想那個人了？」

閉上雙眼，女子淡淡的說：「沒有。」

對於這種口不對心的回答，老者只是微微搖頭，說：「既然想，為何又執意不會去？」

「我是個已死之人，再回去只能給他們平添煩惱。」

————

女子沉浸在回憶中，直到有隻冰涼的手抓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