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趕緊說!
兩個丫環聽著她的聲音,當下有些愣。聲音夠威武的,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
「幹什麼?有話趕緊說!」
官霓纖揉了揉被燙到的手背,起了一個小泡……她看著自己的手,突然想起了……在竹林里,她因為談一個琴而被慕容七夜拿劍挑傷了十指。
傷好了,留一丁點的疤都沒有………但若仔細看,食指指間上依然能看得到一丁點的不同,淡淡的紅色,與其它處的皮膚略微不一樣,一眼還真是看不到。
原來有些傷……縱是世上再好的葯,也做不到完美如初。
她收起掌,退去了眼裡的回憶,眸子里一片清亮,官霓纖高挑靚麗,站起來足足高了她們一個頭。居高臨下的樣子,竟讓二人有些膽怯。
但她們依舊瞪了回去,想著能住在靜院必然也不是王爺寵的女人,怕什麼。只要整不死他,王爺也不會發現。
「看什麼看,有屁快放!」那個先前因自己不小心而燙到了手的奴婢,揉揉肚子有些餓了。看看手上暈紅的一大片,不禁又憤恨起來!
「你說靜院是什麼?」
「這榮王俯以前是朝中大將軍居住的,後來這將軍以下犯上,通敵賣國篡位奪權全家打入大牢。這院子是將軍的一位失寵的小妾不受寵居住的院子。改建以後改成了榮王俯,若不是你要來我們怎麼會來這個鬼院子,這裡死過人好不?陰魂不散的……所以你啊,王爺把你救出來,把你放在這兒也就是比天牢好一點而已。」
官霓纖臉色有些白!
拳頭在身側握得死緊,指甲陷入肉、縫裡!
這裡以前是將軍俯?
以下犯上?
通敵賣國?
篡位奪權?
哼!
那黑白分明的眸子突然間變得陰狠起來!她狠狠一笑,諷刺至極!
「喂,你幹什麼,笑什麼笑!」
「走了,理她幹什麼!」
兩人同時瞪了眼官霓纖,以示警告!沒事少找她們,不要動不動就讓他們做事。
卻不知,兩人剛一出院子……看到門外門的人時,頓時臉色死白!
雙腿一軟,便跪了下去!
牙關打顫,連求情的話都忘了……
慕容七夜沒有作聲,那眸如鷹隼,一身白衣冷峻如風!那樣的肅殺像是下一秒便要殺人於無形!
兩個丫環怕極了……全身顫抖……
「王爺……饒……饒命……」
天,王爺什麼時候來的?這下慘了!
然而令他們意外的是,王爺只是輕吐了兩個字,「下去。」語氣涼如水!
下去?而不是殺了她們?
兩人一時又興奮起來,想也沒想的連滾帶爬的閃了。汗水濕了衣裳,太驚悚了!
然而她們遠沒有想到,等她們的是什麼!
命運的終結么?
一句下去,只是不想親手動手而已!
官霓纖贊緊的拳頭在身上的傷口疼痛中慢慢鬆開……她們的話更加提醒了自己,她不能倒下不能死,她身上還有任務!
退去外衫,直至肩頭裸露,那一處的傷必須把頭扭至不能在扭的孤度才能看到,黃黃的膿水微微有些惡臭。
把開水倒入盆子里,拿乾淨的絹布沾些開水,清洗傷口。水沾上時,難免會有些疼。但相比頸子上的傷,已經好得太多。
但是這樣也不行,傷口上面有腐肉……她現在手裡也沒有葯,也沒有處理傷口的工具……只能用刀子把這亂肉挖出來。昨晚上洗澡時,那家不是說洗完澡給她找醫生來醫治么?
真逗。
原來都是嘴上說說而已……
她猶豫了一會兒,把上衣全都脫了……
只有一個淡紫色的肚兜,前麵皮膾冰肌玉骨,白得勝雪,然後頭髮撩開處紅腫不堪,皮肉翻過來,觸目驚心!
她突然聽到了一聲沉重的呼吸……
「誰?」官霓纖利聲一呵,挑起衣服穿在身上,足尖一點,破窗而出!
什麼都沒有……
怎麼可能?
一個人影都沒有,遠處的院子有下人魚貫而出,已經開始忙起來了。
只有她這座院子,就像是被獨立的一般,座落在王府的一角,孤靜靜的。別說是人了,就算是個老鼠都沒有。
是她聽錯了么?
回屋,屋子裡空蕩蕩的……她閉了閉眼睛,驀然一種沉重感襲來……
看著那盆熱水,突然沒了洗傷口的心思……扔了絹布,連衣服都沒脫直接上了床!
她知道她懷裡的東西不見了,錦袋以及慕容予當初賜的令牌,在天牢里時便發現了,她不知道是誰拿去了?又或者說是掉到哪兒去了。她也清楚的明白,芳心必然還在太后的手裡!
她走時,芳心昏迷,而慕容七夜並沒有把芳心救出來……
不行,她得養精畜銳把芳心救出來。
她不能讓芳心走巧之的路,絕對不能!
背上的傷疼痛絲絲扣入心臟,折騰得她怎麼也睡不著。也正在這是時,院外響起了走路的聲音,聽著不止一個人。
是他么?
她突然一下子坐起來……
那眸像極了漆黑的天空,突然一下子燦爛起來……然而轉瞬又暗淡。
不,不是他。
走路的步子不像……
「七王妃,您醒了?」是何笑的聲音,還是叫她七王妃,語氣依然恭敬。
這是何笑替慕容七月夜出事後,說的第一句話。官霓纖還是駁為動容,整理一下著裝,開了門。
何笑帶來了大夫,何笑就像不會笑了一般……面部表情僵硬。
他也是個可憐人……官霓纖想著,卻又無比的感謝他。若不是他……或許慕容七夜死了……畢竟那時的他沒有武功。若慕容七夜死了……她又將如何?
「何笑,好久不見。」很客套的打招呼方式,官霓纖淺聲道,眸子不知怎滴,像是不受控制一樣……往院外看了一眼,假山石水,花草小竹,真美,空洞的美。
「王妃。」何笑依然喊著,他也想笑很想笑……他如今雖已成了這般,但過往的記憶是怎麼也抹不去的。
是她……把他從蛇池裡救出來……是她……在客棧里抱著他哭得肝腸寸斷的,是她……帶著他的屍體去了梵天寺……哪怕那時候,她看到的是七王爺。
他本來是想死的人,他也抱了必死之心,為了王爺他甘之如貽。
對於官霓纖,何笑是感激的!救命之恩,當以回報!
何笑強擠出來的笑很不自然,甚至可以說是有點丑,但是對於官霓纖來說……卻親切極了。
官霓纖回笑著,露出一小半的牙來……何笑有微微的錯愕。卻又慌忙別過了視線,讓大夫為她療傷。
官霓纖是沒所謂,她畢竟從現代穿越而來,露個背也沒什麼。但是……這是在保守的古代。她的身子除了慕容七夜外,還沒有誰看過碰過。
何笑與那大夫都看出來她的窘迫來……
「王妃,小的是醫者,在小的眼裡您就是一個病人,無關男女。」那大夫見何笑這樣叫,他也就這樣喊了。只是奇怪,榮王爺的王妃怎麼會住在這偏僻的小院里?但他只是一個大夫,只管冶病,不可愈越!
官霓纖聽他如此說,心裡也就舒坦了些……
何笑聰明的背過了身子。
官霓纖微微退去了上衣,只露出背部的傷,把黑髮都弄到胸前來,免得搔住了傷口!
她爬在桌子上,感覺藥水在傷口上肆虐,就跟撒了鹽一般,火辣辣的。
心裡在說,想事,想事,想事就不疼了。
一抬眸便看到何笑魁梧的身軀站在窗前,看到何笑自然便想起了另外一個人……
這大夫是他喚來的么?還是何笑自作主張叫來的?
昨晚上明明說好會來,又為何沒來?
她爬在桌子上也不敢動,腿有些麻,只能輕輕的晃動盡量不影響上半身。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后……
「好了,王妃。」大夫退開些,收拾工具。
官霓纖攏好衣服,額頭上的已經密出一層細汗來。這就是隱忍的結果,後背包了一層紗布,不會咯到衣服……疼痛也緩解了許多。
「謝謝大夫,這葯果然管用。」有一股沁涼的感覺,很是舒服。
「哈哈……王妃說笑了,這是小的自己去山上採的草藥,對於一般外傷,藥性不錯。不過王妃可是小的平生第一次見過如此堅韌的女子!傷口化膿再上藥材,就跟掀掉一層皮式的疼,王妃哼都沒哼一句,小的極為佩服哇!」這大夫是個五十上下的男子,一笑起來兩眼眯成一條縫,慈祥和藹,聽到她誇起他的醫術來,大夫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卻也由衷的欽佩!
這大夫想來是個直爽之人!
「大夫過獎了!那大夫您看,他是……」官霓纖並未在這上面多談,沒什麼好說的。她指了指何笑,為何會變成這樣,難道他體內的毒還沒解么?她倒是挺好奇的。
大夫眸光閃了一下,「小的不知。王妃,您這幾日不要沾水,不要吃辛辣食物,好好休息。明天小的再來給您換藥。」大夫顯然是不想多談,跨腳也就走了出去。
何笑看了看官霓纖,神情有些放鬆,送大夫出門。
官霓纖想不到她在這靜院里一呆就是十天,第一天有兩個奴婢來之後,第二天便換了一個人。丫頭個個小小的,嘴很甜,手腳很麻利,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