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良家婦女

我的良家婦女

官霓纖按著按著也感覺到了不同……他的神經綳得太緊。筋脈處僵硬得很……而且額頭冷冰冰的,沒有常人的溫度。夏天,哪怕陽光不強但也絕不可能是這樣的體溫!她有些驚……

她側了下頭,看到緊閉雙眸的慕容七夜,長長的睫毛微微有些打顫,臉色比剛剛也要差一些!

她摸向額頭處,冰冰涼涼卻有細汗密出來,怎麼了?

「你……」她心裡一驚,剛想說話他伸手過來拉下了她。

官霓纖能清楚的看到他慢慢變白的臉色……在柔和的陽光下,有種近乎透明的白。

「怎麼了?」

正在此時,陽光突破雲層破勢而來!

光線猛然強烈了………

慕容七夜一直坐著未動,頭上出了許多汗。官霓纖一點一點的試去。

半響后,慕容七夜的臉色終於好轉了些,不那麼白,神色也緩和了,不那麼痛楚。

怎麼會這樣?

「回房休息吧。」官霓纖道,心裡很不舒服,是毒性么?

「好。」慕容七夜回了句,沙啞的男中音,有種蠱惑人心的暗沉。這是忍疼后的餘悸。官霓纖扶著他回房,當然也說不上扶,慕容七夜也沒有到這個地步,她只是把手圈在他的胳膊上而已。

房間的屏風後面有一個小床,靠近窗戶,只要打開窗就能曬到太陽。慕容七夜徑直走了過去,和衣躺上去。

她坐在床沿上,抬起慕容七夜的手放在手裡,卻發現他的手冰涼得嚇人。儘管他的臉色已經恢復了些,不似剛剛那般慘白。

「怎麼回事?」沒等到慕容七夜的回話,她又喚道:「白天。」

「小姐,什麼事?」

「去找大夫來。」

聽到這話慕容七夜的手總算是動了下,反扣著她的。頭從宣白的枕頭下轉過來,蒼白的臉龐依然有一種耀眼的眩目。

「放心,沒事的。」細長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安慰性的輕打著拍子,哪怕是這樣的不適,他的聲音硬是聽不到一丁點的異樣,淡然,低沉,該說是他裝得極好么,還是這樣的傷已經習慣了。

一個人強慣了,不會輕易做出軟弱的姿態來。

官霓纖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好像有隻螞蟻在啃嗜著她,全身難安。

怎麼可能沒事?

一個人的手指甲那種卡白的顏色絕不是剎那間形成的,他的身體早就出了毛病。

「逞強什麼,我又不會笑話你。」

慕容七夜側過頭,從打開的窗戶中看外面刺眼的陽光……唇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來,這種笑讓他的臉部線條也柔和了許多。

不一會兒外面響起走路的聲音,官霓纖迫不及待的站起來迎接,等著大夫。

然而看到來人卻愣了!

空布?

肩上還扛著醫藥箱,步履沉穩,一身淺紫色的衣衫包裹著他勁瘦的身軀,緊鎖著眉頭眼裡有些疲憊,但絲毫擋不住他眉宇間的稚懶!俊秀的臉,還有些嬰兒肥,白白嫩嫩,倒是惹人喜歡。

但是,他是大夫?

然而現在她也沒法多想,只是詫異,「白天,他就是你要找的大夫?」

「是的,小姐。」白天畢恭畢敬的回應!

「換人!」

一個小屁孩懂什麼!

空布自然也看到了她,原本他是高興的,闊別多日相見,但是她說得話難聽死了!

他也自然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慕容七夜,沒和她計較直接走過去,把脈,查看,扎針。然後把窗帘拉下來了些,這麼熱的天不能對著慕容七夜的臉曬。虛晃的陽光打在他的身上,這就夠了。

他做得得心應手,很是老練,雖然也沒做什麼。但那慎重的神色,整得煞有其事的。

白天知道這大夫的能力,自然也沒把她請下去。

「小姐,樓大夫可是震驚關外的神醫,他能把一個死了兩三天的人救活,必然是有些厲害的!」

這可是王爺請來給郡主治病的,自然不可小看了!

官霓纖細眉一挑,「樓大夫?把死人救活?」

這時旁邊傳來涼涼的一句話,「你要是現在死了,我也能把你治活!」空布很不爽,很不爽!當然他這說得也是大話。雖然這傳得有些神,但是他的確是有醫術的!

「我給王爺所了銀針,他現在已經睡了,都出去。」空布又道。

官霓纖認真的看了眼慕容七夜,確實發出均勻的呼吸聲,臉色也泛著被陽光曬起來的紅暈,這才放下心來。

院子里,官霓纖攔住空布。

「怎麼回事,你不是一個和尚么?怎麼成了名醫?還姓樓?」

空布瞪了她一眼,依然退不了彆扭的性格。

「你管得著!」他懶懶得甩出一句。

哎喲,這和尚!

「我可記得某個小和尚極其怕高,這王俯城牆目測也有個五米高的樣子。比起梵天寺的屋樑怕是還要高……」她特意脫長了尾音,以示警告。

空布這下更不滿了!

是的,他怕高,怕死了!

他生氣得一屁股坐在石登上,「要問什麼,趕緊問!」他和尚耐心可是有限!

死女人!

「王爺是怎麼回事?」這是她最關心的!

空布本想嚇嚇她,但看到她慎重擔憂的神色,還是說了實話,「體內三毒相衝,這毒性相抵不會那麼快致其死亡,但是會讓王爺的身體變得極其差。蛇性寒,而其它毒恰恰也都是寒性。他會經常覺得冷,所以需要經常曬太陽,每天要攝足最少二個時辰的陽光,以扼住毒性。先前有雲采擋著,陽光不算頂好,又加上他昨夜沒有按時服藥,所以就有些受不住了。若是斷了……一旦三毒衝撞過了身體承受的力度,那麼……誰也沒辦法!」

這說法也就是說,慕容七夜隨時都會死!

他能活多長時間,完全看天氣!

官霓纖怔了好大一會兒,依然不能消化這個消息。

「你……騙我吧?」她說出這話時,隱隱的有些顫抖。

空布那秀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苦笑來,「我的醫術不算高,但是我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官霓纖突然吼道:「你醫術不算高?你醫術不高能讓人起死回生?你能被請進來治七茉?你一定有辦法對不對?!!」那一剎那,她差點就要上去揪著領子,逼他想辦法!

空布無奈的嘆了口氣,「那是誇大。我又不是神仙,哪有那個本事起死回生。我目前以銀針的方式替王爺治療。不讓其毒攻心,這只是暫時性的。」在梵天寺里,他們一走他也出寺了。

然後便去了關外,他會一些醫術,但並不是傳的那樣的神。

救的那個人也並沒有死,只是休克。那人說來搞笑,餓到暈過去導致休克。

而他正好經過看到便救醒了他,如此而已。於是什麼他能起死回生的醫術便大相庭走,真是讓他哭笑不得。他去關外的時候為了不引人注意,頭蒙著並看不出來他是和尚,給自己取了名字叫樓辰。

哪知道傳了王爺耳里,於是被被帶到這王俯來。

他救慕容七茉也只是開開藥,陪她說話,逗她開心。人一開心便有了精氣神,看起來也就不一樣。

如此而已!!!

「那現在怎麼辦?」官霓纖喃喃低語著,目光落在屋子裡……怪不得先前摸他時,身體這麼涼。這樣的天氣,該熱才對……心裡一個子被揪緊了!呼吸不順!

她突然想起了什麼……

「你剛剛說什麼?他沒有按時吃藥?」

「對!我給王爺開的葯,但是昨晚他沒有喝。這葯是一天都不能斷,尤其是晚上!這正是身體休息的時間。」

昨晚昨晚……

她咬緊了嘴唇,依稀記得昨晚她睡夢中緊摟著一樣東西不撒手……今早起來時,看到床的另一側有人睡下去的印子,她還以為是錯覺。

「長期吃藥也不是辦法,總會有疏忽的時候。而且王爺現在身份不同了,還有政事要忙!若是能有一種葯能徹底的控制著他的毒性,只要不複發,哪怕是延長時間,總會有辦法的的。」空布又道。

是啊……若是這樣……

控制毒性……

忽然官霓纖全向一凜!指間忍不住的顫抖!

慕容予!

他不是就有么?

她知道慕容予有三顆,她吃了一顆,堤拉澤吃了一顆,那麼還有一顆!

但是,他怎麼會把這葯給她呢?

她明知道慕容予留著這葯的用處!

「怎……怎麼了?」空布看著她瞬間矅亮的眼睛,卻又瞬間暗淡了下去!不禁好奇,她在想什麼。

「沒什麼。」官霓纖幾乎是落慌而逃,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走。直接用輕功,回到了她先前住的靜院。

是夜。

月淡星簿,她坐在房樑上,想著許多許多……

今天星星不多呢,那麼明天是個什麼天氣?

樹影嘙裟,淡淡的月光掃下來陰影的石子路,倒印著一層層橫豎交錯的樹枝影向。遠處的王俯燈火通明,紅燈似豆,夜深了一個人影都沒有,難免有些孤寂清涼。

她不是沒想過去向慕容予要,但是她更清楚的明白,慕容予是絕對不會給的!

他能逼走那麼多的皇子,而從九兄弟中坐上皇位,就代表他對它志在必得,不會讓任何人威脅!之前慕容七夜在三萬里的城鎮,他不是也派了她么?

慕容予現在手中還沒有多大權利,說得難聽點連堤拉澤都不如!

慕容七夜如今班師回朝,對他已是一個大大的威脅!

她若是能去討得一顆葯,那麼只有一個可能……

帶著慕容予要的東西去。天下分布圖,那是慕容祖皇傳下來的東西,給了慕容燕昊,而慕容燕昊卻給了慕容七夜!本來一個小小的分布圖有什麼好要的?

但是,這確實天下之國都想得到的寶物!

16個國家,16頁,詳細的記載了每個國的軟脅!

打起仗來,哪處易攻哪處難守,從哪裡攻進能不費餘力的一舉攻下城池!這本來也沒什麼……打仗次數多了,這些經驗也就來了。市面上賣得天下分布圖也不是沒有。

貴就貴在哪個國家的軍機機密處!詳細得連那裡面的人什麼時辰掃都記錄在案!

這些都是有皇室講究的,都是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所以不敢輕易改動!若是機密處的人,子子孫孫都是這裡面的人,一旦泄了一丁點的密,滿門抄斬!

很殘酷,但是沒辦法,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嚴謹與威嚴。

性命在帝王的眼裡,不過一隻螻蟻,生死只在他的點頭間!

她一直知道慕容予是有野心的,一直都是。他能隱忍這麼多年,等的就是那一天真正做帝的那一天。然而他要做的卻又遠遠不僅於這個國家的帝王!

官霓纖幽幽嘆口氣……

何其難……

那東西她見都沒見過,只是聽過而已………

聽誰說過,慕容予……還有慕容七茉。

她記得慕容七茉當日給她那串珠子時,曾經說過那裡面有藏這個分布圖。當時她也沒能細細的拿來研究。

如今那珠子在梵天寺的大師手裡……

她一躍而下!

不論怎樣,她都要去試試!

現在天黑還是先去看看某某人在說,當然她沒有想到的是,她還沒等去到梵天寺,又一場變故來……

去了前院,只有守衛一本正經的守夜,該睡得也都睡了。她躡手躡腳的進了慕容七夜的屋子,屋裡沒有點燈,有一股清雅的香味傳來,是洗澡后的味道。

她皺皺眉,他又洗澡了?

真是愛乾淨!

睡了?

屋裡一片漆黑,於是她行走的很緩慢,雙手伸在前方完全就似一個瞎子般,往床的方向摸去。

漆黑不見十指的屋裡行走,難免會碰到點東西,只要有輕微的響聲她都會立刻停止!就怕吵醒了他……

快要到床邊了……

手指在空中揮了揮,照理說應該摸到床簾!

什麼都沒有……

突然一隻手猛的拽住了她,冰涼的手掌襲上來。

官霓纖一驚,還沒做出任何反應來,人已經被抱起在原地旋轉一圈,準確無誤的倒在了床上!

「哦……」其實不疼,但還是哼了一下,身下是軟綿綿的床被子,身上……是他。幽蘭的香氣撲面而來……夜色里什麼都看不到,卻能清楚的看到他晶亮的眸子,閃著如水般瀲灧的光芒。

她的靈魂也突然間被吸附了一般,只能怔怔的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忽然他的頭低了下來……

他噴出來的幽香盡在鼻翼之間,他的眸子也越來越近。

心跳好像是乍停了一樣……她愣愣的看著慢慢逼進的他。

就在兩人唇要相碰時,官霓纖猛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等待的吻卻並沒有來……反之,身上的重量也輕了,他翻身躺在外側,單壁襯著腦袋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官霓纖的臉緋紅……她一直覺得臉紅嬌羞這些詞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就像某一天何沁陽軟下姿態來對她撒嬌一樣的怪異。然而臉上灼燙的感覺卻怎麼也停不住,從臉側一直紅到了耳根子。

「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王爺也會調戲良家婦女!」她也側過身,學著他的樣子,襯著頭看著他。烏絲如墨,越發襯著那眸如燦星。

「你說你是什麼?」慕容七夜回望著她,夜色里誰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少有的柔和,隱隱夾著一絲訕笑。

「良家婦女,有問題么?」她抓過慕容七夜的一縷秀髮來放在手裡把玩著,絲絲柔順纏在指間,那感覺舒服極了。然而心裡卻想著,他要是敢說她的不是,把他頭髮給揪下來!

所幸慕容七夜並沒那麼說……

「嗯!我確實是良家!」

官霓纖又是遲疑了一會兒,才理解他的話。

她曾嫁給他……也曾是他的人,良家,婦女!他的婦女……但是……婦女這一項她也就忍了!

他丫從頭髮絲到腳趾頭,哪一點是良家了?臉皮夠厚的,自詡良家!

官霓纖在夜色里瞪了瞪他,順勢躺下來頭一彎,變到他的臂彎里,從下而上望著他的眼,忍著笑意,「真敢說,你也算良家!也不怕笑掉大牙。」想起來唇忍不住的又揚起來,形成了一具漂亮的上弦月的形狀。

慕容七夜卻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身子溜了下去,摟著她沉沉睡去。

官霓纖幽幽亂想了一會兒,枕著他的胸膛也就睡了。

第二日。

官霓纖睡得迷迷糊糊的,手往旁邊一摸,空的!

她猛地坐起來,他呢?

起來后白天眉飛色舞的站在門口,明亮的眼睛亂轉著,那樣子像是關久的麻雀極想要出籠子一樣。

「小姐,您終於醒了。」白天笑意盈盈的,伺候官霓纖洗瀨梳頭穿衣。

「什麼事這麼開心?」

「當然啊!皇上要成錯,普天同慶……啊,小姐……怎麼了?」正梳著頭只梳著發呢,官霓纖就那麼站了起來,梳子扯著頭髮又怕小姐疼,白天的手臂只好跟著小姐往上抬!

「你說誰要成婚?」

「皇……皇上啊……」白天結結巴巴的,不懂小姐怎麼瞬間變了臉色!表情極其古怪!

慕容予要成親?

他不是一向都討厭女人的么,二十好幾了後宮卻無一妃子!

「新娘是誰?」

「奴婢不知,外面傳言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吧,又有人傳是一個青樓女子,反正不是王公大臣之子!」外面傳翻了天,白天畢竟還是小孩子性,也想出去無。

小丫頭?小瞳?

「什麼時候舉行迎娶大典?」

「三天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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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代號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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