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
「殿下真的已下定決心了?」
等其他的大臣回去后,文丞相獨自留了下來隨「我」到了御花園。
「老大人,請——」
「我」遞給他一杯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著滿園盛開的鮮花,深吸了一口充滿花香的空氣。
「好久沒來看看啦!沒想到……這裡依然漂亮如昔,似乎未曾有過絲毫改變一般……」
長嘆一聲,回首一笑。
「去年今日此園中,人面百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百花依舊笑春風。」
「殿下,老臣失禮了,請殿下恕罪……」
老狐狸似有感慨,竟正正衣冠以從未有過的恭敬態度向「我」一拱手。
「老大人一心為了朝廷,何罪之有?本宮一時觸景傷情,倒叫老大人誤會了……」
「殿下何必如此低落,世事本無常生死豈能料,可這江山卻不會因人事的變幻而有所改變,殿下可得振作才是……」
「老大人說得也是,逝者已逝多思無益……本宮自幼貪玩功課不熟,再加上性情慵懶本就不喜管這朝堂上的是是非非,總想早日尋得新君也好去逍遙自在,可畢竟新君賢明與否干係重大事關江山社稷天下百姓的安危,故不敢有絲毫懈怠草率。」
「殿下說得正是!」
「皇室嫡脈凋零已成定局,新君按理應在宗親中挑選。無奈適者太眾,本宮一時也難以決斷,思索良久才想到我朝乃是先祖沙場廝殺十餘年才打下來這大好江山,難不成卻要毀在後世子孫彼此的爭奪中嗎?再者,天龍這四百多年的基業自睿宗起就再無絲毫擴大,自先祖留下來的征戰傳統竟被各種奢彌的享樂所替代,後世子孫個個沉迷於享樂不思進取,每每想來總讓本宮羞愧萬分自責不已……」
「如本宮之齊王叔等,哪個不曾有過沙場殺敵的功績,可卻少有象先祖那樣馳騁天下的豪氣。每每只以擊潰來敵而沾沾自喜,為何無人好生想過徹底潰敗所有敵人的最好辦法,就是讓他們也變成我天龍的子民——『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難道要讓我天龍無數戰士的熱血拋撒在這無休止的抵禦敵犯的無聊戰事中?不,他們真正應該把熱血拋撒的地方是那為天龍開拓無限疆土,讓天龍聲威揚名天下令萬民臣伏的廣大戰場上……想想,當我們天龍真正做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時,那萬民朝伏時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殿下,老臣明白了!」
老狐狸被「我」的一番話說得熱血沸騰,眼睛里充滿狂熱精神煥發整個人都變得似乎年青了許多。
「就讓老臣在這將死之年為我天龍再創輝煌貢獻綿薄之力吧……」
看著這老傢伙龍形虎步的背影,淡淡的邪笑染上唇角。
「名利」二字,天下間有誰真正能做到看透?
……
「那丫頭真的是如此說的?」
「是的,王爺。」
齊王撫著自己的短髯微一沉吟,忽然仰天大笑。
「好、好、好——想不到本王沙場征戰多年,卻不如一個黃毛丫頭有出息……」
「王爺……」
「天龍乃是我蘇家自馬背上打下來的江山,雖說這騎射功夫我們這些後世子孫不敢有絲毫懈怠,也未曾拉下過。可正如那丫頭所言,太過注重享樂而流於虛表,不思進取已是一代不如一代,長此下去天龍遲早會毀在我們手中……」
「『戰士本應沙場死』,說得好說得妙!金戈鐵馬沙場點兵才是我們應該有的生活,有多久了?有多久,本王沒有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似乎本王已經可以聞到那血花四濺的香味了……」
「王爺,就讓末將等跟隨王爺再現當年天龍威懾天下的不朽奇功,助王爺成為太宗第二吧……」
「好!哈哈哈……」
……
「公主,齊王他們的行軍速度已加快了兩倍,各司備戰的物資籌備也未再拖沓……」
聽著柳兒的回報,「我」淡淡一笑。
「很好!安排一下,讓『神獸衛』自行選擇暗中保護的對象吧……」
「公主,您真的要……奴婢多嘴了。」
在「我」挑眉斜睨下,柳兒閉上了嘴。
「莊裡的準備怎麼樣了?」
「一切皆按計劃進行,現已基本就緒。」
「那他們的情緒怎樣?對本宮改動后的計劃可有不同意見?」
「能為公主效力一直是他們所期待的,大家都情緒高昂只待公主一聲令下。不過……」
柳兒咬唇猶豫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開口。
「只是對公主清除東倭國的要求有些不解?」
「有什麼不解的?」
「只要東倭歸順我朝不就行了,為何公主要下令燒光、殺光、搶光?若是那樣,天龍要來也不過是荒土一遍……畢竟東倭國也算較為富庶,若善加利用會為天龍帶來綿綿不斷的財富……」
「本宮要的就是徹底清除他們,是『清除』明白嗎?本宮不希望在這世上再看到半個東倭人的存在,也不希望出現由於你們自作主張的善心而漏掉一個東倭人。那樣,本宮會很生氣,非常非常的生氣……」
雖然並未親身經歷過,可對日本的仇恨卻是深深刻在心底的烙印。沒想到上個文明的毀滅居然沒有讓這個可卑的民族在這世界上抹去,依然按著上蒼的玩笑佔據在天龍東海的島嶼上。既然老天如此安排,那麼現在就讓「我」來抹去他們存在的痕迹吧。「三光」政策他們是原創,今日也該讓他們嘗嘗其中的滋味。
「公主,這樣做會不會太……」
「小呆……」
柳兒見「我」臉色不佳,早在小呆開口時就一把拽住她,強拖出屋。
「我話都沒說完呢,柳兒姐姐……你幹什麼拉我出來。」
「一切都不用多說,公主既已下令,我們自當照做才是。」
「可是,可是那些都是人命啊!聽公主的口氣,燒光、殺光、搶光……那豈不是連剛出生的嬰兒也不能放過……為什麼?公主為什麼會如此仇恨那些東倭人?」
「也許,是因為那些行刺吧……」
「這是遷怒!」
「不管是不是遷怒,都必須按照公主的吩咐去做……好了,小呆……你乖乖地呆在公主身邊好生伺侯,閉上嘴巴只要把眼睛睜大就行了明白嗎?」
「知道啦!把嘴巴閉上……」
抿緊唇,小呆做了一個縫紉的動作逗笑了柳兒。在小呆翻著白眼的同時,柳兒離開了臨鳳宮。
勝者為王敗者寇,這世間真正的規則就是優勝劣汰,只有強者才有資格活下來。對於東倭,「我」固然有遷怒的心態在裡面,但對於一向信奉斬草要除根的「我」來說,不論是政治還是軍事都不需要慈悲的存在。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是無數鮮血浸染出來的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