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困境中的溫暖
南宮魅修長的手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在雪白的額頭上留下幾道黑色的線條。
她俏麗的鼻尖上有著碳黑的吻痕,滑稽而可愛。
曾舞刀弄劍,奪人性命的修羅之手,此時卻做著最低賤的工作,將一根根木材按時扔進火坑中。
明月高懸,帳篷中的人已經走光,只剩下一個中年婦女監督她的工作。那個中年婦女,坐在椅子上,已經睡熟了。
南宮魅努力的睜大雙眸驅逐睡意。沒有恢復體力的她,身體竟然比普通人還要弱上幾分,連熬夜都必須要苦苦支撐。
將一根木頭扔進火爐,她用手支撐著腦袋,眼皮便重重的搭了下去。
「額…」因為疼痛猛然驚醒的南宮魅悶哼一聲,冰冷的目光瞪著打她的中年婦女。
「還看!」中年婦女被南宮魅冰冷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揮著手中的鞭子在南宮魅胳膊上留下一條印記,「快乾活!害的老娘跟你一起在這受罪!小心老娘劈了你!」中年婦女揚了揚手中的鞭子,頭一抬,便回到椅子上繼續睡覺。
只要等她恢復了力氣,逃出這裡便指日可待。只要再需忍受一日,她就有能力逃出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地方了!
她看著火爐中的熊雄烈火,計劃著逃跑的事情。
「易嫂,醒醒。」被叫做易嫂的中年婦女煩躁的睜開朦朧的睡眼,看見眼前的女子又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易嫂站了起來,諂媚的說道:「悸塔姑娘,這大半夜的,你怎麼來了?」
一身粗布衣服的悸塔端著一盤香氣撲鼻的糕點,清秀美麗的臉蛋上露出溫柔的笑容:「易嫂,你守了大半夜了,想必也餓了?悸塔特地做了一些糕點,想讓你嘗嘗。」
易嫂眼饞的看著面前的糕點,連忙伸出雙手接了過來,口中還不忘推辭道:「我這怎麼好意思呢?怎麼好收姑娘的糕點?還真虧悸塔姑娘有心了,沒忘了我這把老骨頭。真是太謝謝姑娘送來這美味的糕點!」並不是一盤糕點有多麼難得,而是悸塔所做的糕點王爺特別愛吃,他們這些下人是不太可能吃到的。因此悸塔的身份有些高人一等的感覺,眾人都很尊敬她。
「易嫂辛苦的在這裡守著,自然是勞苦功高!悸塔給你送點吃的,是應該的!」悸塔溫柔的笑著,「至於這後半夜的看守,就讓我來看。易嫂你即使乏了,就回去休息。」
悸塔此話一出,易嫂更是隱藏不住欣喜,生怕悸塔後悔,也不再推脫,連忙應道:「那可真是有勞悸塔姑娘了!我這把老骨頭,確實經不起這整夜的折騰啊!」
悸塔溫柔的雙眸中閃過一抹鄙咦的神色,但快的沒被任何人察覺。她依舊笑的柔美可人:「那易嫂你就快去休息。這裡交給我就好。」
「好好!那我就先走了。」易嫂端著糕點快速向帳篷外走去,走出去之前,還不忘瞪了南宮魅一眼,惡狠狠的嚷嚷,「這個丫頭懶的很。敢偷懶就往死里抽,別心軟。她可是王爺吩咐了要好好『照顧』的人!」說完,迅速消失在了帳篷之中。
一直低著頭傳木頭的南宮魅在易嫂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絕美的臉蛋上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容,看來那位王爺是準備以干粗活的方式虐待她了。不過他卻不知道她身手了得,等他知道的時候,她早已經在另一片天地逍遙快活了。
他終是小看了她!他定要為他的大意付出代價!
悸塔蓮步走到南宮魅身邊,舉止文雅的蹲在她的身邊,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容:「南宮姑娘,我叫悸塔,並無惡意。」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了一個油紙包,打開之後便可見好這個精緻的糕點,陣陣香味飄出,「我給你帶了些吃的過來,你一天沒吃過東西了,身體又弱,快些把這些糕點吃了。」
她深夜來到這裡,只是為了偷偷給她送吃的?
南宮魅不相信,抬眸看著悸塔,淡淡的說道:「我只是一個卑微的奴隸,什麼也不能為你做。」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悸塔認真的說著,雙眸中有些些許悲傷,「雖然他們都很尊敬我,但我終究只是一個奴隸。我剛到這裡的時候,也是和你有著同樣的待遇,被人欺負,被看不起。他們都說你勾引王爺,可是我知道你沒有。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高傲!我和你是同病相連的人,在卑微的生活中,還是堅持著自己的一分驕傲!」
若是她願意,她早就可以成為洛銘的女人,享受容華富貴。可是她拒絕了,選擇了卑微的奴隸生活。「沒想到這裡竟然還有你這樣清高的女子。」南宮魅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糕點吃了起來。對於一個飢腸碌碌的人來說,香氣撲鼻又無壞處的糕點怎麼忍心拒絕?
而且,她從悸塔的眼中看到了與那些下人不一樣的堅持,還有一種--野心。
無論她有什麼目的,她南宮魅也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讓人算計到的。現在這種情況,身邊有一個人總比沒有好。悸塔幫著南宮魅扔木頭進火爐,說著一些有的沒的。
一夜的時間在消遣中很快便過去了,需要燒開去污的水也全部燒好了。
南宮魅從悸塔那裡得知,她所待的地方是輝赫國的軍營里,數以萬記的軍隊中高手也是數不勝數。而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便是戰無不勝的戰王洛銘。
逃跑的事情,似乎比想像中更難。
悸塔端著一盆清水走進來,將一張清洗乾淨的毛巾遞給南宮魅:「魅兒,快擦擦臉。」她的臉蛋上到處都是黑色的痕迹,就像是一隻小花貓,和美女完全沾不上邊。
「謝謝。」南宮魅用洗過的手接過了毛巾,擦了起來。因為南宮魅並沒有床鋪,悸塔便讓南宮魅和她睡在一起。
南宮魅剛一碰到被子,便瞌上了雙眸,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實在是太疲憊了。為了暗殺岩老大,她就三天三夜沒合過眼。洛銘的折騰,春藥的附作用,都讓她支撐的相當困難了。
她們剛睡下一小會兒,東方的天空便露出了魚肚白,漸漸將黑暗驅逐。
同帳篷睡的人早已穿洗得當,不敢打擾悸塔休息,悄悄的出去開始了一天繁忙的工作。
可是,安靜並沒有持續好一會兒。一陣擾人的嚷嚷便將她們從深邃的夢境中拖了出來,只隱約聽清了幾句:「南宮魅!快起來幹活了!再不起來,老娘就用鞭子抽你了!」
南宮魅掙扎著睜開雙眸,便看見易嫂一付氣急敗壞的模樣,正想不耐煩的開口,卻見悸塔已經站了起來,搶先開口。
悸塔柔美的笑著:「易嫂,魅兒一夜未睡,再繼續幹活,她這柔弱的身子怎麼經的起啊?你就讓她休息下。」
易嫂凶神惡剎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不是我刻意刁難她,實在是王爺吩咐的。她一天做的活比我們多,卻也是必須做完的!我也不敢違背王爺的旨意啊!」
既然搬出了王爺,悸塔也不好再說什麼。無奈的看著依舊躺在鋪上半眯著眼的南宮魅,心中甚是同情。
南宮魅也在這時候坐起了身,淡淡的說道:「我穿好衣服就出來。」
易嫂走出去之前,不放心的看了南宮魅一眼:「你快點!做不完又沒吃的。」
悸塔在南宮魅耳側小聲說道:「放心,我會給你送吃的的。」
南宮魅櫻紅的唇瓣向上勾起一抹弧度:「只是做些事情,沒事的。」
「嗯!我相信你!」悸塔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和南宮魅一樣的粗布衣服,「把這個換上。你的衣服都髒了。」
南宮魅看著一旁滿是炭黑的衣服,點頭接過了衣服:「謝謝。」
廣闊的草原上,一根根翠綠的小草迎著風,微微扭動著纖細的身子。
一條彎延的河靜靜的流躺在這綠色的地毯上,遇到寬闊的低地,匯聚成一個清澈見底的湖泊。南宮魅站在湖泊上游一些的河邊,無奈的看著眼前一大堆衣物。
易嫂風風火火將她帶到這裡,扔一大堆衣服給她,丟下一句洗不完沒飯吃又風風火火的走的沒影了。
這裡除了她和幾條魚,就再沒什麼活的生物了。可是稍微遠一些,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了。
雖然現在沒有人看著她,可是逃跑似乎還並不是時候。
南宮魅剛彎下腰,想開始洗她從未洗過的衣服,但她的目光卻看向了別處。
嘴角勾起一抹嫵魅的弧度,她向著清澈的湖泊走去。
南宮魅快速的褪下身上的衣服,「撲通」一聲便跳進了湖中。
清澈的湖水中激起大朵大朵的水花,而那個妖魅的嬌人兒卻不見了蹤影。
半響之後,一張絕美的臉蛋從水中冒出,閉著雙眸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
漆黑的秀髮緊緊的貼著她雪白的背,櫻紅的雙唇微微向上勾起。
春藥的附作用已經消失許多了,她已經開始恢復體力了,無需再過多久,她就能恢復到她頂盛的狀態,到時殺個人,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烈日當空,灼灼熱氣蒸的人睜不開眼來,一身粉色粗布的悸塔打著一把淡黃色的油紙傘,提著一個黑色的盒子向河邊走來。
她走到那堆未洗的衣服面前,微微蹙眉。將四周仔細看了一便,沒找到南宮魅的影子。便擴大了尋找範圍,大聲喊著:「魅兒,你在哪?魅兒…」
一聲庸懶的聲音傳來:「在這裡呢。向左邊走。」
悸塔依言走了過去,看到眼前的一幕,眉頭終於舒展開來,無奈的說道:「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南宮魅舒服的躺在這裡唯一的大樹下,半眯著雙眸,懶洋洋的說著:「太陽這麼大!我可不想待在河邊變成烤ru豬!」
「你啊…」悸塔笑著在南宮魅身邊坐下,「那你那一大堆衣服怎麼辦呢?洗不完易嫂可又有借口找你的麻煩了!」
南宮魅無所謂的說道:「太陽下山了再洗也不遲,總之又不是多重的活。」
悸塔也不再多說什麼,打開黑色的盒子,將裡面裝著的香噴噴的飯菜拿出來擺在草地上:「快吃飯。」
南宮魅拿起筷子便不客氣的吃了起來,但還不忘問道:「易嫂不是說不幹完活不能吃飯嗎?你怎麼這麼光明正大的給我送了進來?」「說不讓你吃飯也是唬你的。若真讓你餓幾天,出了個什麼事,她可無法向王爺交待!」悸塔自信滿滿的說道。
南宮魅嘴絞浮現出一抹冷笑:「沒想到還是因為他,以至於沒讓我餓死啊!」
悸塔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有著很多無奈:「無論怎樣,王爺才是這裡最大的。他是操縱我們命運的主宰。」
南宮魅的雙眸中出現了些許冷然,冷冷的說道:「未必就是如此!」任誰也別想掌控她的命運。
最後一抹菊紅色的光茫消失在天際,天不再那麼明亮,幽藍幽藍。
南宮魅終於站起了身,長長的伸了個懶腰。
她不緊不慢的走向河邊,將那些衣服全部扔下河,沾濕之後都撈起來裝進盆子里。
她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這麼簡單的事情,還拿來為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