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哀鴻遍野

第二十八章哀鴻遍野

三人一獸出了華山，走上大路，但見遠處村舍儼然，炊煙裊裊，房前屋后隨處可見牛馬豬羊。身穿粗布衣衫的農家人悠閑地進出，一派祥和的氣息。任金龍忍不住道：「這屬於西夏國境內，百姓能夠如此悠閑愜意，若是大宋與契丹兩國的百姓也能這樣悠閑意外，該有多好！」

痴顛和尚吐吐舌頭道：「我乖外甥現在心腸也變得這麼慈悲了，知道關心黎民的疾苦了！」

任金龍猛然停住腳，回頭對痴顛和尚道：「瘋和尚，把棍子給我，我們快點回宋去。這樣走路太慢了，我們上風雷刺！」

小龍一聽此話，殷勤地接過黃金棍，一把扛在肩上，對任金龍道：「師父，這棍子我來扛好啦！」

任金龍點點頭，然後便拋出了風雷刺，只見兩尺多長的小刀瞬間就已便成一柄一丈多長的大砍刀，任金龍輕輕一拉痴顛和尚，跳上了風雷刺，小五卻是撲上了小龍的背上，小龍叫道：「你又來欺負我！」也上了風雷刺。

風雷刺載著三人一獸，立刻向東疾馳而去，速度比以前要快了許多。痴顛和尚抓著任金龍的肩膀叫道：「乖外甥，這風雷刺怎麼這麼快了？我受不了啦！」

任金龍道：「瘋和尚，你抓穩了！」

小龍卻是喊道：「師父，你怎麼不給風雷刺改名字啊？太師父不是要你給改名字么？」

任金龍心頭一動，隨即暗道：「我要改個什麼名字呢？」

風雷刺向東飛馳了半日多，就已經離開西夏，深入大宋腹地。任金龍不時朝下面看去，所到之處哀鴻遍野，人煙凋零，到處都是被損壞的房屋農舍。此時已是午後，腳下開始出現零星的騎兵走卒，但卻是裝色不一，看來都是大宋與契丹兩國落單的士兵了。又飛行了一陣，痴顛和尚閉著眼睛大叫著：「乖外甥，快下去的，我受不了了，渾身都抖得不行了！」

任金龍回頭看去，叫他面色慘白，四肢抖動成一片，神情慌張窘迫。無奈地搖了搖頭，遂放慢了速度，緩緩停了下來。

三人一獸跳下風雷刺，朝眼前看去，只見這是一片不大的村莊，到處都是殘垣斷壁，村子口處，一隊契丹士兵正押解著幾十名百姓往村外走去。士兵手中拎著雞鴨，肩上扛著米袋，好似凶神惡煞一般，對那幾十名村民拳打腳踢，呼喝不休。任金龍見到此處，眉頭一皺，心道：怎麼哪裡都有契丹士兵？這大宋境內現在怎麼這麼亂？那些守軍都到哪裡去了？為何會讓自己的百姓遭受如此折磨？

這時村民隊伍中忽然傳來一聲孩童的叫喊：「娘，你怎麼了？」

任金龍定睛瞧去，只見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正匆忙地扶起一名倒地的婦人。那婦人鬢髮凌亂，滿臉的泥漬，面色愁苦，哭哭啼啼地要從地上爬起來。就在此時，一個契丹士兵突然走過來，抬腿就將那男孩踢翻，指著嗎婦人罵道：「死南蠻，少在這裡裝死，快給我起來！」

那婦人戰戰兢兢地道：「軍爺，我都三天沒有吃飯了，肚子餓，實在是走不動了！」

那士兵飛起一腳將婦人踢出一遛翻滾，罵道：「你還想吃飯？我家王爺都斷了糧食了！」

這時那男孩沖了過來，一頭撞在士兵屁股上，口中大叫：「混蛋，你敢踢我娘！」

那士兵促不及防，一下被男孩撞了個趔趄，差點摔倒。回過頭怒視男孩，舉起巴掌來，狠狠地摑在了男孩臉上。那個婦人嚇得臉色蒼白，一把抱住男孩，哀求士兵道：「軍爺，小孩子不懂事，您千萬不要生氣！」

那士兵大喝道：「放屁，小毛孩子敢撞我，簡直就是活膩歪了！」說著刷地聲拔出了彎刀。

那小男孩卻是毫不畏懼，朗聲道：「娘，咱們不求他！這幫傢伙燒咱們的房屋，搶咱們的糧食，我恨不得一頭撞死他！」

那士兵聞言更加氣憤，指著男孩喊道：「小兔崽子，你說什麼？我殺了你！」

那婦人大驚失色，立即高呼道：「軍爺，求您饒命！」

男孩搶到婦人面前，雙臂將她緊緊護住，大聲道：「你們這幫契丹狗，早晚有一天，我們大宋的軍隊會過來收拾你們的！」

此言一出，那士兵氣得滿面通紅，其餘契丹士兵們也是怒火高漲，紛紛拔出了腰下的彎刀。痴顛和尚看但此處，晃著腦袋道：「這小孩倒有些骨氣，可惜，卻要被這幫兵們給殺了。乖外甥，你不打算救他么？」

話還未說完，就見任金龍已經飛身跳了過去，身法快若閃電，彷彿腳下一動，便已經到了近前。那名士兵雙目冒火，高舉彎刀，呼地聲朝小男孩砍下。那婦人嚇得一閉眼睛，心道：可憐我的孩兒呀！

不料這一刀卻並未落下，任金龍輕舒臂膀，就將那士兵的腕子扣住，雖然絲毫沒有用力，但那士兵卻已承受不起，連聲叫道：「哎呀，哎呀！我的手！」

任金龍順手一捋，奪下他的彎刀，反手丟到一邊，漠然地看著那士兵，道：「你們不去與宋軍作戰，卻在這裡欺負百姓！難道這就是契丹勇士應該做的么？」

那士兵揉著腫脹的手腕，詫異地看著任金龍，他身後那些士兵也湊了過來，打量著任金龍，拔出了各自的彎刀，怒目而視。小男孩化險為夷，好奇地睜大了眼睛望著面前的少年。任金龍又道：「看你們的服色，應該是蘭陵郡王蕭達凜的部下，蕭達凜在哪裡？」

那被搶去彎刀的士兵見他金盔金甲，氣度不凡，不禁獃獃地道：「你是誰？」

任金龍道：「你不用管我是誰？告訴我，蕭達凜現在哪裡？」

那士兵叫道：「南蠻，你真是膽大，孤身一人就敢與我們作對？你難道不怕死嗎？」

這時只見旁邊忽然閃過一個胖大的人影來，伸出巴掌狠狠抽了他一記，肆無忌憚地道：「誰說他孤身一人？不是還有我老人家呢么？」正是痴顛和尚忍不住先出手了。

那士兵被打得慘叫一聲，摔出去兩丈多遠，吐出一口血水，捂著腮幫＃＃＃起來。其餘那些契丹士兵見狀立即炸開了鍋，各舉彎刀就要衝過去群毆痴顛和尚。

任金龍眼眉豎立了起來，大聲喝道：「都給我住手！」

聲音宛若驚雷，響在士兵們的頭頂上，眾人獃滯了片刻，不知是誰用契丹語喊了句：「大家不要被他嚇住，一起抄傢伙上！」

士兵們群情激憤，拎著彎刀便朝任金龍亂砍過來。痴顛和尚一見這陣勢，慌忙向後退去，高聲嚷道：「乖外甥，這幫傢伙太凶了，你要小心啊！我老人家先歇會！」

任金龍淡淡一笑，抬眼瞥了瞥洶湧而至的契丹士兵，忽地面色一沉，張開雙臂就迎了上去。此刻他全身氣息流動，鳳翅龍鱗黃金盔光華蕩漾，異常美麗。衝進人群中一陣亂丟亂擲，頃刻之間就將幾十名士兵掀翻在地，＃＃＃聲不絕於耳。任金龍收了雙手，身子卻緩緩地懸浮起來，直入半空，居高臨下看著這些士兵，凜然道：「放下你們搶來的糧食和雞鴨，都給我滾吧！」

士兵們惶恐地從地上爬起來，也顧不上地上散落的米袋和雞鴨，紛紛向東逃去。那些被抓的村民見狀立刻轟然而上，搶奪起了食物和雞鴨，只是須臾間就跑了個乾乾淨淨。任金龍一見此情景，不禁暗自搖頭。

那個先前被痴顛和尚揍了一巴掌的士兵慢悠悠走在後面，眼中露出忿恨的神情，路過那對母子時，竟抬起腿來，再次將男孩踢飛，然後手起刀落，徑直砍在那婦人的脖頸上。那婦人雙目頓時圓睜，只是啊了一聲，便就撲倒於地，鮮血滾滾而出，眼見是活不成了。

男孩驚呆了片刻，忽地大叫一聲，奔到婦人身前將她扶起，卻見她脖子上的刀口縱深開裂，鮮血噴涌如泉，禁不住放聲大哭，叫道：「娘，你怎麼樣？」

那士兵一刀砍翻了婦人，隨即撒退就跑，深怕逃慢了被任金龍擒住，自己這條命非得交待了不可。還未跑出幾步，任金龍卻已橫在了他面前，臉色鐵青，一把便掐住了他的咽喉。那士兵頓時全身無力，臉漲得通紅，顫聲說道：「英雄饒命，英雄饒命！」

任金龍憤怒地道：「我饒你性命？你為何不饒那婦人性命？契丹族人哪有你這樣心狠手辣之輩！」

那士兵急忙叫道：「我不是契丹人，我是漢人，只不過是給契丹效力而已！」

任金龍眼光一變，止不住冷笑道：「即是漢人，你就更不應該下此毒手！你覺得我會饒了你么？」

那士兵見他眼中滿是殺機，知道自己剛才的做法確實太過魯莽，看來今天自己這條小命是保不住了。任金龍又道：「你去死吧！」

五指正要用力去掐，旁邊那個男孩忽然高聲叫道：「大哥哥，你住手！」

任金龍便是一愣，轉過頭看著那個男孩：「你要做什麼？不想我殺了他么？」

小男孩放下婦人的屍身，擦擦眼淚道：「大哥哥，謝謝你剛才救我！這隻契丹狗殺死我娘，我要親手殺了他為我娘報仇！」說著彎腰撿起彎刀來，雙手捧住，緊咬嘴唇，走到那士兵身旁。

任金龍立刻會意，見這小男孩竟然如此膽大勇猛，不由仔細地打量著他。小男孩雙手捧刀，對那士兵惡狠狠地道：「契丹狗，你殺死我娘，我要為她報仇！」竟是毫不猶豫，彎刀向前猛然遞進，一下就將那士兵胸口穿透。

那士兵雖然想躲避，但喉嚨被任金龍掐住，根本動彈不得，眼見彎刀刺進自己身體，喉間咕嚕了一下，眼睛瞪得如同牛卵一般，身子不由軟軟的向下滑去。任金龍鬆開手，他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一會兒便沒了聲息。

那小男孩身上、臉上被迸濺得滿是鮮血，用袖子擦拭了一把，又對任金龍道：「大哥哥，謝謝你救我性命，又幫助我殺了這契丹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