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底魁影

「希蒙上校說的就是這裡了，」史明看了看坐標顯示。

「吸力果然大，儀器全都在反應。」史明看看不斷跳動的數字和來回輕微擺動的指針。

「好象有一股風似的，是什麼？能量團嗎？」史明看看能量顯示屏，上面顯示這股「風」里含有大量的能量粒子。

「再試著接近點。」史明發現越靠近，能量的濃度就越高，那股「風」就越大，飛船就顯得越不穩定，顯然，吸力在增強。

「這裡無法看得更遠，發出的探測波稍到遠點就被吸走，看來，只能靠肉眼來觀察。」史明計算了一下飛船可能到達的最近距離，「不錯，幾乎可以靠近中心部位了。」

但是還是得非常小心地駕駛，速度不能太快，當然，也不能太慢，這是史明不能忍受的。

又行駛了一段的距離，船體已開始輕微地晃動，警報系統亮出了幾盞紅燈，史明減慢了速度，只見前方有一個濃濃翻滾的閃閃的霧球，中心有一個隱隱呈現的黑點。

「小型黑洞嗎？」史明想著，「可這樣的吸引方式不象是黑洞的表現。」

「還可以往前飛一段。」史明看了看沒亮的幾盞紅燈，

慢慢接近中，紅燈一盞一盞地亮起。

「不行了，再亮的話，就只能操縱方向，而無法控制速度了。」史明看著最後一盞沒亮的紅燈，將飛船停了下來。

黑點已經大了不少，成了一個小黑球了，可是還是無法看清它的中央是否是一直是這樣黑下去，還是裡面藏什麼東西。

「只能這樣了，最先進的第一艘U100-10不能就這樣毀在我的手上。」史明掉轉頭準備往回飛。

剛飛了沒多遠，史明突然眼睛一亮：「我可以倒著飛啊，就算它吸力再增強，我可以通過掉過頭飛行來接近它啊。」於是，飛船再次掉頭。

已經超過剛開始最接近的距離了，繼續慢慢靠近，最後一盞紅燈一直沒亮。

「哈，沒想到這還是一盞保險燈。」史明心裡暗中喜道。

突然，隨著一陣劇烈的晃動，飛船猛開始向前加速駛去。

「掉頭！」史明看了看最後亮起的那盞紅燈，忙用力向左轉著操縱手柄，可哪裡轉得動！史明心中不由暗暗叫苦：「糟透！沒想到是一盞死亡燈！」

速度越來越快，飛船已處於半失控狀態。

「往左轉！往右轉！向上！向下！」史明把操縱柄向下一拉，飛船急速往下一沉，幾乎就把史明全身的血液翻了上來。

史明覺得幾乎就要暈過去時，突然看見紅燈已經滅了兩盞。

「啊！減速！減速！」史明忙按死住一級減速鈕，不一會飛船便慢了下來。

史明長吸了一口氣，可那口氣還沒來得及吐出來，便整個人瞪大眼，張大嘴呆住了。

下面竟是一座城市！

史明仔細看了看，才確定是一艘超大型的城市飛船。

「原來你躲在下面。」史明心想，慢慢向它靠近著。

城的中央有一個大洞，正將那些閃閃的「風」吸進去。

「採集能量？」史明皺皺眉，「可真是直接了當。」

整座城彷彿死沉沉的，史明幾乎就快要在它表面著陸了。

「這樣沒有防範？還是有恃無恐？」史明觀察著四周。

「要不要到大洞那去看看？雖然它在不停地『吃』著能量，但好象吸力並不強，吸力強的是那個小黑球，而它『吃』的是小黑球那吸來的能量。」

飛船慢慢接近大洞，然後，停在了洞的邊緣，史明這才發現這個洞不但大而且深，那些閃閃的能量粒子緩緩進入的情形，還頗為壯觀。

「這只是一條能量採集船嗎？」史明又圍著這個大洞慢慢飛了一圈，仍然是毫無動靜。

「該不該破壞它？」史明想，「顯然它不懷好意，而且科技十分先進，象這種直接、快速而大量的收集能量的方法，我們就相形遜色。」

史明在發射鈕上猶豫著。

「不行，這樣會打草驚蛇，對天球構成威脅，天球可是人類目前唯一的希望。」史明把手指從發射鈕上慢慢移開。

「也許它只是無意中飛到這的，而且看樣子，它並沒有要在這附近巡航的意圖，還是先不要打擾它。」史明想著想著，把飛船飛到了高空。

「我接下來該怎麼做呢？」史明想著，顯然，如果真的發生什麼緊急事件，單靠天球的力量無異於以卵擊石，而地球那又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除非載人計劃已能完全實施，可那還有半年的時間。

史明緊鎖眉頭，難道人類真是多災多難？

史明不由嘆了口氣，然後不禁啞然失笑：「這種情緒可是麻痹大腦的最大敵人，也是我們這種職業的最大敵人，怎麼會有的？」

然後便想到了解決的辦法，先向瑞默將軍詳細通報情況，再協助希蒙上校做好應付各種突發事件的準備，最後聽候瑞默將軍的指示。

「該往回飛了。」史明看了看前方，這座城市飛船就藏在小黑球的下面，它所有向外發射的光線都被這小黑球吸去了，所以竟看不見這樣大一艘飛船，現在如果要脫離這吸引場，最好而且唯一的方法只能從飛船的下方飛出，盡量將小黑球甩在後面。

史明很快就到了Ｘ星球的無人秘密基地，因為他一路上按著一級加速鈕，幾乎就沒松過。

寫了一份詳細的報告發給瑞默將軍后，就又立即趕到了天球希蒙上校那，向他簡單地講述了一下他所看到的那些情景。

希蒙上校張大嘴好久沒有說出話來。

「這是一個極大的危險！」他終於說出了話。

「暫時要保密，不要引起恐慌，就算他們有敵意，但現在也還沒有發現我們。」史明說。

「不太可能，擁有這樣先進的科技，不可能竟沒有發現不遠處，我想，對於他們來說，應該不算遠吧，而他們竟然沒有發現，這裡有一個如此勃勃生機的星球。」

「你說得很有道理，但那個大型飛船上竟沒有生命，如果有的話，我想，他們應該不會躲著我們吧。」

「那現在該怎麼辦？」希蒙看著史明。

「我已經向瑞默將軍通報了這一特別情況，他會進一步指示，而我們，要做好充分準備，所有軍事人員和准軍事人員都要進入一級戰爭狀態。」

「瑞默將軍的指示？」希蒙皺了皺眉，「誰知什麼時候會到，專用通道已被破壞，難道象你一樣，再派一個人過來送指示，恐怕人還未到，我們卻已無法看到了。」

「很快就會到的，」史明看看希蒙，「相信我。」

「是嗎？」希蒙看了看史明，說，「那好。」

「我簡直發了瘋一樣地愛著這顆星球，」一會，希蒙看著史明，「原諒我剛才說話有些衝動。」

「沒關係，我和你一樣愛它。」史明沖他笑笑。

「當初，我們找到這顆星球，付出了幾代人的智慧和生命，為了在這重建人類新的家園，又耗盡了多少人的心血，所以我絕對不充許它在我的手上遭遇到苦難。」

「我對我的，創業的前輩們，心中是充滿了尊敬的，我一直希望，我不會讓他們失望。」

「嗯。」希蒙看看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去休息吧，餘下的我會去安排的，好好養足精神，這裡許多事可還需要你幫忙。」

「不要說幫忙，這也是我的事，是我們大家的事。」

「嗯，說得好。」希蒙點點頭。

「我想到四處走走。」史明說。

「好，我給你安排個嚮導。」

「不用了，我想一個人。」

「好，可不要踩壞了我的莊稼。」希蒙笑笑說。

「這真是個完美的星球，」史明駕著U100-8在空中嘆道，「色彩鮮艷，空氣新鮮，大海，沙灘，鮮花，森林，莊稼，草地．．．什麼都那麼自然而又井井有條，人們心情開闊，充滿上進，噢，一切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在天球上，一切對環境有明顯和隱性影響的技術全部被禁用，無論它在其它方面可能有多麼先進，甚至了不起，所以天球有一個專門來撇除地球上所有先進科技中有染環境因素的組織：凈化組織。

「那是什麼？」史明突然看到遠處有一道細細的光一閃而過，便飛了過去，那是一片森林，森林的五分之四邊緣臨海。

「是這星球特有的自然現象嗎？」史明看了看，沒看見什麼，見大海碧藍，心想：「為什麼不到海里一游？」

剛接近海面，一艘閃著警燈的巡邏飛船便急駛了過來。

史明的信息屏上便出現了一位警官：「是史明上尉嗎？」

「嗯？」史明有些奇怪，「是。」

「希蒙上校已通知了我們，要我們保護你的安全。」

「哦？這附近很危險嗎？」史明問道。

「海中有一種大型生物，可以對飛船造成致命損壞。」

「可，我並沒有說我要下海啊。」史明說。

「我們看你往下行駛，所以過來提醒一下，如果不是，那最好，歡迎你遊覽天球。」

「謝謝。」

警官向史明敬個禮，又飛走了。

「真有這麼可怕的海怪？」史明想想，看見遠處有一艘船，便飛了過去。

這是一艘大型捕魚船，船上幾個人正在處理一隻肥大的魚。

史明想了想，把飛船停在海面附近，打開船門，放下階梯，站在階梯上對他們大聲說：「嘿，好大的一條魚啊。」

幾個人看看他，一個花白鬍子的老人停下手中活走了過來。

「你是剛從地球來的嗎？」他問道。

「是啊，你怎麼知道？」

「這魚大嗎？它只不過是小類魚中的一種呢。」老人呵呵笑著說。

「噢？是嗎？」史明也笑起來。

「那邊還好嗎？這一段時間收不到你們的訊息。」老人問道。

「糟透了，不過現在好些了。」

「噢，告訴他們，我們在這裡等著他們，還有你。」

「好，我一定轉告，」史明看著這位滿面紅光的老人，心中也是輕輕地一陣激動。

「請問，這大海里有可以對飛船，」史明指指自己的飛船，「造成損壞，致命的損壞的嗎？」

「有啊，就從這裡過去那個方向三千海哩的海岸附近，有三艘飛船在那裡失蹤。」

「它只在那個區域里出現嗎？」

「不，整個星球有五處這樣的海域。」

「你見過那種海怪嗎？」

「沒有。」

「在電視里，雜誌里，也沒見過嗎？」

「也沒有，沒人敢去見它。」老人笑著說。

「沒有組織派人去查過嗎？」

「查過，只是，都沒有回來。」

「那三艘飛船嗎？」

「兩艘，」老人說，「第一艘的失事使人們知道了有那個大海怪，另外，還有八艘，在另四個海域。」

「哦？真有這麼厲害？」史明想了想，然後對老人說：「那你老要小心啊。」

「放心，你不去惹它，它便不會找你麻煩。」老人笑著說。

「好，謝謝你了。」史明向他揮揮手。

「不用，」老人看了看他的飛船，「你的飛船不錯。」

「是嗎？」史明笑著說。

「不過，最好也別去碰那怪物。」

「哈哈，」史明笑著再次向他揮揮手，「再見。」

「再見，」老人也笑著向他揮手，「年輕人，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