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一十五、 殺堂口
不用說,那二十幾個弟兄都死傷在這兩個女人的手上了!此時,他心裡最痛恨的,就是台一灣來的顧尚賓!
他媽的!正是顧尚賓的慫恿,他才鋌而走險,對炎哥的弟弟下手!
不料,卻意外遇到一個女煞星!今天晚上,這個女煞星姐妹,要找他來算賬了!他已經把一半的地盤讓給了炎哥,但這兩個女煞星,還是要找他算賬!
李基業陰沉著臉,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向周圍的弟兄們看了一眼,指著面前的兩個女人說:「砍她們一刀,賞十萬!砍死一個,賞一百萬!給我殺!」
那些站在周圍的弟兄,一聽到有錢拿,立刻嚎叫著衝上來,掄起手裡的長刀和木棒,向左少卿姐妹打過來,砍過來!
這是一場拚命的搏殺,沒有退路的搏殺!
剛才在山路上,李基業的弟兄雖然多,但台階狹窄,真正能衝到左少卿姐妹面前的人,不過兩三個。再加上道路黑暗,左少卿姐妹手裡的利刃如閃電一般劈過來,他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丟失了性命!
但現在不同了。房間寬大,燈光明亮,重賞之下的殺手都紅了眼睛,從四面向她們猛撲過來!
左少卿手中的刀掄成一團耀眼的白花,回頭說:「妹,守住門!」
妹妹聽姐姐這麼說,立刻就明白過來。第一,門外是沒有人的。所以她們不擔心有人從背後偷襲她們。第二,萬一局面不利時,她們隨時可以撤到門外去。那個門的戰鬥面就很狹窄了。出來一個,她們就可以殺一個!第三,她們現在已經發了狠,不想放任何人出這個門!
於是,姐妹倆就守在房門的兩邊,一手「村正刀」,一手蒙古匕首,左擋右格,上掠下砍,使得呼呼作響。
她們的長處是,都受過嚴格的格鬥訓練,腳下功夫極其靈活,左右騰挪,再加上眼疾手快,刀隨心走,讓對手眼花繚亂。
還有一點,姐妹心有靈犀,互相照應。她們現在並不准備使十分的力,直奪他們的性命。她們只讓對手受傷就可以了!
一條木棒迎面掄下來,她們手中的刀貼著木棒滑下去,格偏了木棒,刀卻划傷了對方的手。那人嚎叫著,捂著手向後退卻。
一把刀迎面刺來,她們輕移身體閃過刀尖,但手裡的「村正刀」卻如游蛇一般從對手的臉上劃過。那人扔掉了刀,捂著臉向後摔出去。
一個壯漢,豁出命來,猛撲過來,抱住右少卿的腰。但右少卿手中的匕首,已如蜂刺一般扎進他的脖子里。他發不出聲音來,癱軟在地上。
一個精瘦的人,雙手端著一把椅子,四條椅腿朝前,直向左少卿撞過來。
左少卿一個鐵板橋後仰,右腳卻蠍尾一般直踹向他的褲襠。
那人慘叫著匍倒在地上,向後滑去。
木棒呼嘯著風聲,刀尖已划燃空氣。血如霧一般噴向空中,燈光在瞬間變成紅色。呼吸在顫抖中含著慘叫,痛苦的眼神里,只能看見門外死亡的雨夜!
漸漸的,屋裡能站著的人已經不多了。
還能站著的人都已經退到牆邊,用恐懼地眼神看著這兩個瘋子一般的女人!倒在地上的人都扭曲著身體,血在他們身下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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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左少卿姐妹,如豹一般聳肩而立。她們遍身濺滿了鮮血,耳邊的那朵紅花更如血浸過一般鮮艷而怒放。
血沿著她們的刀尖滴在地上,濃稠如漿。
她們雙目四顧,終於在桌子底下看見渾身顫抖的李基業。
他此時張著嘴,滿眼睛里都是死亡。
左少卿姐妹在混合著汗味和血腥味的空氣里走過去。
她們同時掄起「村正刀」,猛劈下去,那張桌子頓時四分五裂,露出跪著的李基業!他的臉已如紙一般的白!
左少卿的刀尖挑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
右少卿盯著他。那些掄起的大棒轟轟響著落在她的身上、肩上、頭上。她與他們完全無關!但他們卻往死里打她!她的生命怎容忍如此輕待!
她想到這裡一聲尖叫,手裡的刀已如閃電一般從他的頸上掠過。
血噴在地上,滋滋地響,似有蛇在其中蠕動。
她們冷冷地盯著周圍殘存的幾個人,轉過身去,無聲地向門外走去。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仍如瓢潑一般,在樹梢,在牆頭,在地面飛濺著,發出熙熙攘攘的聲音,如有無數小鬼在喧鬧著。
暗夜如墨,遠處城市的燈光似要被這暗夜之墨所淹沒。
左少卿姐妹仰著臉,讓雨水衝去臉上的血跡,也讓頭腦更清醒一些。
她們手拉著手,扔提著刀,緩緩地向山下走去。
左少卿姐妹並不知道,其實,她們也並不想知道。
這一夜,炎哥可沒有閑著。他的弟兄們四處出動,接管了李基業的所有地盤。
那些接到了通知的,自然沒有什麼可說的,一看見炎哥的人來了,就拍拍屁股走了。那些沒有接到通知的,則遭到暴力驅逐,被打得頭破血流才憤然離開的。
這一夜,炎哥吞掉了李基業的所有地盤,也讓他的地盤擴大了一倍!這是他早就預謀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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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少卿沿輔德路往回走,又回到她們換衣服的小房間里。
她們脫下外衣才知道,她們都受了傷。有刀傷,也有棍傷。
左少卿腰上的傷最重,被刀劃開了一道大口子。
妹妹心疼地看著傷口,說:「姐呀,疼嗎?」
姐姐說:「不算什麼。包里有葯,替我包上。」
妹妹從衣包里拿出姐姐早就準備好的外傷葯,小心地替姐姐清洗傷口,上藥包紮。她們從暖瓶里倒出熱水,簡單擦洗了身體,然後換上乾淨衣服。
她們坐在桌邊,望著窗外的夜空。她們還要在這裡等上一小段時間。
姐姐斟了兩杯酒,和妹妹一口喝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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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的時候,左少卿姐妹仍然潛回到聖瑪麗醫院裡。
她們在那間保潔室里換上護士服,戴上護士帽,和大口罩,然後推起小推車出來,乘電梯上樓。
警察和炎哥的馬仔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昏昏欲睡。他們勉強抬起頭,看見兩個女護士進了病房,就歪著腦袋繼續打著瞌睡。
在病房裡,那兩個女護士哆嗦著在沙發上坐了一夜。炎哥的兩個馬仔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看著她們。看到左少卿姐妹進來,她們就像看見救星一樣。
半個小時之後,這兩個女護士如得了大赦一般推著小車出了病房。
左少卿警告她們:「什麼也不許說!炎哥會補償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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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點鐘過五分,警察到了醫院。
為首的警察進了病房,滿臉都是疑惑地看著左少卿姐妹。
右少卿頭上包著紗布,仍然躺在床上。左少卿則坐在床邊,正為她削著蘋果。
她們都用平靜而無辜的眼神看著警察。
為首的警察在心裡斟酌著,終於問:「兩位女士,你們昨天夜裡都在這裡?」
左少卿靜靜地說:「不在這裡,還能去哪裡?你們的警察就在門外守著,你可以去問他們。真是莫名其妙的。」
為首的警察其實早已問過門外的警察。警察也確實告訴他,病房裡的兩個女人一直沒有離開。
但為首的警察卻知道,十四K的李基業昨天夜裡被人殺了,同時還殺他許多弟兄,總數約有二三十人!說一句實話,他也不相信這兩個女人能殺掉那麼多人!
但這兩個女人要報復李基業,是早就傳開了的!
接下來,警察們也調查了李基業手下還活著的人。
但問出來的結果同樣讓他們莫名其妙。
那些李基業手下受了傷的馬仔們眼神慌亂不已,說話唧唧歪歪,最後的說法是,昨夜來了數十個人,血洗了他們的堂口。
他們不肯說實話是有原因的。第一,三合會的規矩,被警察審問的人不得說實話,否則絕沒有好下場!第二,被兩個女人殺成一堆死人,說出去也實在太丟人!所以,他們只能說來了數十個人,個個都拿著刀,拿著棍。他們完全沒有防備!等等。
這樣,警察就開始懷疑炎哥。似乎只有他能做到這一點。
而且,他也有理由這麼做。畢竟是李基業的人要劫持他的弟兄!
但被請到警察局問話的炎哥完全不承認這一點。他說他的手下昨天夜裡都忙著接收李基業的地盤去了。這是李基業答應他的,他用不著再對李基業下殺手!
警察進一步的調查,部分地證實了炎哥的話。一些李基業的手下,確實收到李基業的通知,說他們手上的差事已經讓給炎哥了,叫他們離開。
警察對炎哥說:「可是,有些人並沒有收到李基業的通知呀?你為什麼也去接收呢?還跟那些人動了手。」
炎哥靜靜地說:「是呀,我也很奇怪。李基業是答應都讓給我的。是不是他沒有來得及通知下去。因為時間很短嘛。」
聽到這個話,警察也一籌莫展。整個案子似乎進入一種死循環,怎麼也查不出頭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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