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她很好

她的指尖很是冰冷，血尊將她的手緊緊握在手裡，看著她吐的血越來越多，看著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的心也在發涼，他的眼裡，血紅更甚。

「讓開。」

片刻的功夫，君流風便趕到了。

血尊抬眼看向君流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君流風的身上。

君流風沉沉地瞧了一眼，蹲下身子替蘇小小的母親把了把脈，臉色瞬間沉如水般。

瞧著君流風那樣死寂的神色，血尊一把拽住君流風欲收回去的手腕，瞪大了眼，「救她，你可以救她的！」

君流風抽出手腕，起身，背對著幾人搖了搖頭，沉沉地嘆了一聲，沒有說話。

死寂，一剎那的死寂。

空氣停止了流動，殿內，沒有人說話。

蘇小小閉上了眼，靠在百里焚天的懷裡，不忍再看。

以前，沒有父親，沒有母親，沒有親人，覺得，也就是那麼回事，沒有就沒有吧。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母親，找到了父親，才享受到親情的快樂，本以為，可以一家團聚了，哪裡料到，命運總是這麼捉弄人。

恨，很恨！

蘇小小盯著那與自己很像的一張容顏，心，被撕開了一個口子，好不容易得到的，又沒了，沒了……

「是你嗎？」

蘇小小的母親躺在血尊懷裡，一遍遍地問著，氣息越來越弱，可是，她的眼，卻直直地盯著血尊，滿懷希望。

血尊長嘆一聲，緩緩去掉了遮擋住連的黑袍，緊握著她的手，嘆道：「是我。」

「真好……」

蘇小小的母親眼前一亮，滿滿的都是幸福，真好，能夠在死之前再見到自己愛人一眼，真好，能夠在死之前，一家團聚，真好……

她緩緩地閉上了眼，手掉落在地，滿臉的幸福，走的很是滿足。

蘇小小猛地回頭，看著已經閉眼的母親，咬緊了牙齒，口中的腥甜味更加地濃了。

華月皇！

這筆賬，她蘇小小記下了，記下了！

血尊眼睛一紅，咬緊牙關，沒讓自己吼出聲，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的神色開始恢復死寂，一片死氣沉沉，除了死氣，還是死氣！

「小小，跟我過來。」

抱起蘇小小的母親，血尊從幾人身邊走過。

蘇小小正欲跟上，百里焚天握了握蘇小小的手，定定地看了蘇小小一眼。

拍了拍百里焚天的手，蘇小小神色很淡，她明白他擔心她，她不會有事的。

百里焚天見此，鬆開了蘇小小的手，由著她去了。

流水悠悠，草葉青青，繁花世界，美如夢幻。

望著眼前如同仙境一般的地方，蘇小小卻提不起任何的精神，她從不知血殿也有這麼美的地方，這個地方，想必，是他為了自己的母親打造的吧。

血尊將蘇小小的母親放在竹筏上，手輕輕一推，望著她順水漂流著，水面上的花瓣隨著竹筏旋轉，圍繞在她母親的身旁，她還是那麼美，彷彿只是睡著了一般。

血尊望著那竹筏，直到她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他都還定定地瞧著那個方向，眼中，已經沒有不舍，有的只是淡然。

很快，我就會去找你了，你要等著我，我很快就去……

嘴角勾起一抹釋然的笑，血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很快，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蘇小小攥緊拳頭，望著血尊，「為什麼？」

血尊轉眸，瞧向了蘇小小，眼中滿是慈愛，他知道她問的什麼，也明白她的疑惑，伸手，他拍了拍蘇小小的肩，他語氣很淡，「因為我們不能在一起，我練了血魔神功，就註定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活著，就不可以跟她在一起。」

「現在，她死了。」

蘇小小聲音很冷。

血尊搖了搖頭，「她活在我心裡，永遠。」

蘇小小聽言，沒有說話，心裡卻很難受。

「小小，還沒聽過你叫我爹爹呢。」

血尊滿臉期望地看著蘇小小，若是在臨死之前，再聽見自己的女兒叫自己一聲爹爹，那他，可就是真的無憾了。

蘇小小靜靜地望著血尊，曾經幾度也想要叫他爹爹，可是，明明心中已經叫出來了，可嘴上，怎麼都說不出來。

血尊見她猶豫，也不勉強她，拍了拍她的肩，有些失望地說道：「算了，走吧，叫上百里焚天，該是救你師父的時候了。」

「你可以嗎？」

蘇小小很是擔憂地望著血尊，她的娘親剛剛死，他剛剛失去了最愛的人，他，是否還能撐的下去。

血尊見蘇小小擔憂自己，心中滿是暖意，搖了搖頭，「我沒事，可以的。」想到他馬上就可以去陪自己愛的人了，他就很激動了，怎麼會不可以呢。

「師父那……」

蘇小小皺了皺眉，師父還不知道這事。

血尊輕輕笑了，「你不是會毒，迷藥什麼的也會吧，弄暈就行了，等他醒來，什麼事都沒有了。」

蘇小小一想，這樣也可以，覺得也是，反正，師父到最後都是要知道的。

「我明白怎麼做了。」

心中打定了主意，蘇小小抬起腳步，便朝著大殿走去。

君流風，百里焚天都在，兩人臉色都很冷。

見到蘇小小回去，百里焚天剛要上前去握住蘇小小的手，卻被蘇小小躲開了。

「小小。」

百里焚天輕喚了一聲，「我們談談吧。」他不想她母親的死對他們之間的關係造成影響，有些事情，他必須要跟她說清楚。

蘇小小徑直走到君流風身旁，喚了一句，「師父，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也好。」他正有些話想要跟她說。

君流風深深地瞧了蘇小小一眼，點了點頭。

回到住處，蘇小小便道，「師父，你先坐下休息會，我去給你沏杯茶。」

「不用了，小小。」

君流風緩緩坐下，叫住了要出門的蘇小小，「師父有些話想跟你說。」

蘇小小放下手中的茶具，上前站定在君流風的面前，「師父，有什麼話你就說吧，我聽著。」

「小小，想哭就哭吧。」

君流風拉過蘇小小，拍了拍她的手，心疼地望著她，「你這丫頭，唉……」

她有多珍惜這份親情，別人不懂，他還會不明白。自從帶她去見了她的母親，離開之後，她有時候夢裡都會喊著娘親，笑容都是甜甜的。小小喜歡把事情藏在心裡，表面上什麼都沒有，可是心裡，卻不一樣的。一開始，他也以為她不在意，可是，她終究也不過是一個孩子，一個渴望得到父母的愛的孩子。

小小母親死的那一刻，他能夠感覺到那來自蘇小小身上的殺意和恨，他都明白。

蘇小小嘴角一勾，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師父，我為什麼要哭，沒事的，你想太多了。」

有一句話，就是傷的越狠，笑容就要越燦爛，不讓在乎自己的人傷心，不讓痛恨自己的人得意，那就要笑，一直笑，沒心沒肺的笑。看，她很好不是，很好！

「小小，在師父面前就別逞強了。」

君流風拉下蘇小小，滿心的疼。

蘇小小蹲在君流風身邊，握著君流風的手，搖了搖頭，「師父常說，生老病死，乃人生常事，要看開，只有看開了，才能快樂。師父，我現在看開了，你怎麼反倒看不開了？」

「唉，你這丫頭……」

君流風揉了揉蘇小小的發，知道她倔強，她這哪裡是看的開，分明就是在逞強，可他也不再多說，再說下去她也是這個樣子。只希望，時間久了，她便能忘了。

「師父，沒事，我開心著呢。」

蘇小小笑容愈發的燦爛，可君流風也更加地擔心了。

「小小，凡事往好的地方想。」

「我明白。」

「真明白才好。」

君流風拍了拍蘇小小的頭，「那他呢，你別跟他生氣，有些事情，他也無奈。」

君流風說的他，就是指百里焚天，蘇小小明白。

「我沒有怪他。」

蘇小小捏了捏君流風的手，笑了，「我懂，我都懂，我會跟他說清楚的，這不能怪他。倒是你，師父，你整天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小心會變老。」

君流風掃了眼自己的白髮，苦笑了一下，「師父已經老了。」

「鬼！」

蘇小小瞪了君流風一眼，「師父才不老，師父還這麼年輕，這麼英俊瀟洒，怎麼會老，你別想多了，想多了才會變老。」

「呵呵……」

君流風輕笑，反正也沒幾日的命了，是他該走的時候了。

然，還不等君流風話說出，蘇小小就起身拿著茶壺沖君流風說道：「師父，你等等，我去給你沏茶。」

君流風望著蘇小小匆匆的身影，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寵溺，還有隱藏的一抹複雜。

蘇小小剛剛出去，百里焚天便猛地拽住蘇小小，從蘇小小身後摟住了她的腰，側頭，擔心地瞧著她，怕她因為她母親的事而生他的氣，怕她心裡不舒服，怕她不願意再理他，很怕很怕。

蘇小小瞪了眼百里焚天，打掉百里焚天環在自己腰上的手，小聲道：「你先離開，我晚點跟你說。」

「你生氣了？」

百里焚天定定地瞧著蘇小小。

「你了解我的。」

蘇小小緩緩搖了搖頭，「晚點再說，現在真有事。」

百里焚天皺了皺眉，眼眸愈加深了幾分，他是了解她，可這次不一樣，是她的母親，而害死她母親的，是他的父皇，所以，他對自己沒有信心。

「焚天，記住，我愛你。」

蘇小小見百里焚天還愣在原地，知道他多想了，可眼下，她實在沒有時間跟他解釋。只好湊到他面前，在他的唇角邊親了親，安撫道：「晚點再說了。」

說罷，蘇小小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百里焚天摸了摸被蘇小小親的唇角，面上浮現一抹呆傻的笑容來。她親他，親他了，那就是不生氣，不生他的氣。

血尊站在遠處，瞧著這一幕，眼神複雜。若是依他以前的性格，他一定會選擇殺了百里焚天，因為是華月皇害死了自己愛的人，是華月皇，他才不管百里焚天是怎樣的人，一定會殺了他的。

然而，現在，他不可以了，他是自己女兒愛的人，是自己未來外甥的父親，他不能下手，可心裡，卻是發堵的，哪怕知道這事不怪百里焚天，但要做到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他還是做不到的。

……

「師父，茶來了。」

蘇小小提著沏好的茶，走進屋裡。

君流風抬眸輕笑，她總是小事都喜歡自己動手，這性格，還是一點沒變。她沏的茶，他喝習慣了，別的也都入不了自己的口了。搖了搖頭，君流風心中有些失落，可惜，以後都喝不到了……

蘇小小沒有發現君流風盯著她的眼神愈發的溫柔了，甚至，那一瞬間綻放出的光芒完全不是師徒之間該有的，她只顧著倒茶了，倒好了茶，看著早已回過神的君流風，蘇小小雙手捧著茶，眸光含笑，「師父，給。」

君流風是神醫，可蘇小小，善於用毒，在醫學上，蘇小小的醫術得君流風真傳，她明白，什麼樣的迷藥，君流風是聞不出來的，所以，她用了。

君流風端過茶杯，想都沒想，便輕輕抿了一口，神色瞬間放鬆了許多，「小小泡的茶還是跟以前一樣好，喝了就提神了。」

「那倒是。」

蘇小小也不謙虛，望著君流風就要放下茶杯，立刻又伸手推了推，「不是說好喝，那師父你就多喝一點。」

「嗯。」

君流風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之時，就看見蘇小小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瞧，便笑了，「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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