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神秘人影
這一年,註定是錯綜複雜,毫無頭緒的一年。
西魏暴動,侯府世子遇刺,大秦與北齊通商隊伍被騷擾,種種紛雜相繼而至。
各國勢力蠢蠢欲動,平靜了十年的玄青大陸,只怕又要波瀾再起了。
風間離被刺的消息,在君羽她們回來的第二日,就已經被傳到的沸沸揚揚。
而事件的兩位主人公,一位是侯府後院沒有地位身份低微的侯府下人,另一位卻是侯爺唯一的血脈體弱多病的離世子。
而如今正處在風口浪尖的兩人,一位正躺在後院榻上養傷,另一位則謊稱餘毒未清,閉門謝客。
四大門閥中其他家族在事發當晚紛紛趕來慰問,當今聖上也派人送來了補品傷葯。
可卻得到的消息卻是侯府世子被蛇咬傷,餘毒未清,仍在昏迷。
當然,那時的風間離僅是佯裝昏迷而已,目的便是引起皇帝注意,揪出刺殺之人。
不過,就因為這一次被毒蛇咬中,讓風間離本已經快要痊癒的身子,再一次傷了根本,徹底虛弱起來。
果然皇帝震怒,責令汴京大理寺,立即著手查辦刺客之事。
一時之間城內所有人人心惶惶。
卻怎料,不出兩日得到的消息,說那批刺客手臂上印有東楚皇室親信專屬的狼頭印記。
東楚位於玄青大陸東部,整年如春,湖光山色,氣候溫和,經濟繁華,沒有大秦般四季分明,烈烈寒冬。
然則,從種種跡象表明,這次刺殺大秦手握兵權的侯爺世子之人,竟是東楚國人嗎?
一時間,朝臣震驚,納蘭帝緊接著便派出了國書相邀各國來秦共聚,美其名曰:共賀四十歲生辰。
實則打的什麼主意,只怕只有皇帝自己知曉了。
君羽輕輕動了動微麻的雙腿,抬眸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夜色。
想起受傷這半月以來的種種聽聞,君羽只覺思緒一片混亂,不是世家因爭權暗害風間離,也不是西魏餘孽刺殺風間離,卻是東楚國人么?
此刻,位於汴京城的某座大宅院內。
一豆燭火下,兩抹頎長的身影映在雕滿菱花的窗子上,四周寂靜,聞不到一絲聲響,偶爾一隻烏鴉掠過,只聞悲啼聲鳴。
而屋內靜立的身影,在這一片寂靜中,壓低嗓音開了口:「首領,已經照您說的去辦了,已經將風間離被刺一事全部推到了東楚國頭上!
室內暗影邊站著一名身穿黑色披風的中年男子,他低低說道:「呵……沒想到竟然讓風間離逃過了一劫,他可真是命大啊!當然他娘親被我下了寒毒,活活毒死!沒想到最後將死之時,他娘親卻是用刀劃破了肚子,生生生下了他,看來風間離還真是個命硬的人!體弱了這麼多年,身子里也帶著他娘親母體里的寒毒,卻仍是熬了過來,活了下來!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不過……」身穿黑色披風的中年男子冷冷一笑:「就算風間離在命硬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如今我們蟄伏了十年,也是時候攪亂這片大陸,收復山河,匡複我西魏國了!如今國獵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了,時機剛好,我們也該動手了……」
這時,窗外忽的風聲大作,那句話語也隨之被淹沒在風裡。
大秦王朝自建立起,就留有聖上壽辰的前三日進行國獵的習俗,上至皇帝,下至各個朝臣都參與其中,而與當政的皇帝一同狩獵,也便是與龍同壽,國泰順遂之意了。
這一日,距離大秦國獵還有三天的時間,風間離傷勢已經痊癒的消息終於傳出了侯府,當今聖上大喜,賞賜也隨之如流水般被抬了進來。
這一日,傷愈的君羽和阿九奉了劉管家那廝的命令,出府採買去圍場途中所需的物品。卻怎能料到,今日的事在後來給了她那麼大的驚訝。
彼時,君羽剛剛了解到大秦國獵所在的場地,原是汴京城外距離此處大約一日行程的國獵專屬場地。
日頭高掛,照在汴京城內一片潮紅。已然過了五月大半,又是一年春末,絲絲溫熱,大地生機勃勃。
此刻,汴京城外一側的大道上,一隊人馬正在緩緩靠近。
身穿紅色錦衣的男子坐在華貴的馬車上,纖長的手指撩開車前的帘布,他輕輕抬眸望向日照正午下的汴京都城,嘴唇帶笑起來:「哎呀呀,我說這汴京城也不怎麼樣嘛?」
這紅衣男子身旁竟齊齊圍坐了七名女子,奼紫嫣紅,正好似對應那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端的是艷美異常。
七名輕紗絕色的女子輕輕靠在馬車邊沿,真正是艷福不淺!
身穿紫色輕紗的女子,端起托盤,轉身一仰就靠在了紅衣男子胸膛。
女子輕輕捻起一粒朱果,瑩潤的指尖夾起鮮紅的果子,嬌艷可口。
紅衣男子張開輕抿的唇,含住了那枚果子,連帶紫衣女子的指尖也被她一併吞入口中。
紅衣男子喉嚨微微抖動就咽下了那枚果子。他順帶眯眼,含起女子的手指來。
「嗯哼……討厭!」女子一聲嬌呼,如水的身軀靠的更近了,她緊緊掛在男子胸膛,開始嬌吟起來。
這時,只見紅衣男子曖昧一笑,癱軟的紫衣女子,輕輕啊了一聲!原來是男子用牙齒咬住了女子指尖。
「想要嗎?」男子邪魅一笑。
「殿下,羅蘭,羅蘭想要……」紫衣女子如水一般,已經軟在男子懷裡,她已經將小手游移到男子胸膛。
那紅衣男子眼神忽閃,便鬆開了少女指尖,含笑說道。「小李子備馬,爺我要逛一逛這汴京都城!」
車外一個太監模樣的人,白凈的臉龐一閃郁色,似乎恨鐵不成鋼般,重重嘆了一口氣。
也似乎熟知那男子習性,小李子沒有一絲猶豫的立馬叫人將馬準備妥當。
車內紅衣男子一撩紅衣下擺,叫停了馬車。
「該死的,又沒得逞!」車內紫衣女子煩躁的哼了一聲,似乎是到手的床笫之歡被人打斷,她相當不爽。
不過,很快她便整理了一番容貌,恢復寵姬模樣。
馬車的車輪帶起地上的石子,拋灑在一旁的土地上。
紅衣男子二話不說,邪魅一笑就跳下了馬車。
此時,風挽輕紗,吹在車廂內的七名女子身上。這華貴的馬車竟然能夠裝下八個人之多,真不可謂不大啊!
紅衣男子下了馬車,左腳勾住馬鐙,一撩下擺,已經坐在了馬背上。
車上女子們齊齊驚呼,當下竟鼓起掌來。
然後,女子們全都下了馬車,似乎也要同紅衣男子而去。
男子挑起眉,邪魅一笑:「你們誰會騎馬就隨爺去,至於其他不會騎馬的,跟小李子入城,城門口自有大秦皇帝的迎客人!」
紫衣女子裹起身旁侍女拿著的披風,嬌俏一笑:「姐妹們我去了!」
其他六位女子,撇撇嘴角,看向紅衣男子,眼波流轉,齊齊說道:「殿下小心,我們等您回來!」
紅衣男子莞爾,挑起嘴角不羈浪笑:「心肝們,放心,爺今晚床榻之上,必定讓你們開懷!一個也逃不過!」
話音剛落,紅衣男子手執韁繩,甩起馬鞭,駕的一聲輕響,徑直打馬向汴京城門跑去。
後面的紫衣女子一驚,推開侍女翻身上馬,也追了出去。
那輛鑲金顯貴,婈羅飛揚,十六騎並駕的馬車也終於重新轉動車輪,走向了這個已然不在平靜的汴京城。
君羽跟阿九散漫的走在汴京最繁華的街道上,時間正午,街上愈發熱鬧,香風悠然。
舉目望去,只見頎長的汴京城主道上,人頭攢動。
細細看去,街道上有各式各樣的小商販在兜售雜貨,熙熙攘攘的人流比肩接踵,兩邊的屋宇鱗次櫛比。整條街道,車水馬龍,門庭若市。
君羽細細品著暖風裡飄起的包子香味,只覺得在這一刻,她似乎融進了這做古老的城市。
轉過這條街后,也就到了劉管家吩咐置備衣物的店鋪。
君羽提步利落的走了進去,在外側還看不出來這所店鋪有何不同之處。
但真正進入,君羽只覺風間離確實品味很好,這間店鋪確實沒有乾坤。
君羽向店鋪老闆說明來意,說是來奉命取離世子早前定製的衣袍。
那老闆抬眼看了一眼她二人穿著,神情淡然,未有一絲因二人衣著寒酸,就生出瞧不起人之色。
「倒是個心思透徹的商人!」君羽含笑一嘆。
下意識也就開始打量起掌柜的衣著樣貌,那掌柜即便被君羽如此審視,依舊微微帶笑:「兩位小哥請隨我來。」
老闆在前引路,將君羽二人帶往後院內堂。
一路上,君羽不斷看見無數只被裝在籠子里的鳥雀,不解般微微皺起眉頭。
踏入內室后,老闆令一位婦人清潔了雙手,去將風間離定製的衣物取出。
少頃,那婦人雙手捧著一個白色的包裹走了進來。
婦人極其小心將白色包裹放在屋內桌上,須臾,她輕柔的打開了包裹。
一件潔白似雪的長袍就這樣映入君羽眼帘,隱隱帶著月白色的華美光芒。
君羽只覺這月白有些眼熟,不似平常衣物,似乎含著淡淡的銀光。好似風間離的那一雙深邃的眸。
老闆滿意的眯了眯眼,大笑道:「這是一件如今世間罕有的衣衫,它是用我大秦最稀有最稚嫩的銀雀,最小最細最柔軟的的內側羽毛,一根一根結成長絲織就而成啊!小店足足趕工了半月才得以完成,如今世上只怕再無銀雀,而此衣只此一件了!」
聞言,君羽驀然怔了怔,怪不得她感覺這件衣服如此眼熟。
原來,當年武則天之女安樂公主,也曾織就過這麼一件絕世裙衫,后造成各大世家效仿,一時間滿城鳥雀金貴,直至後來大唐晚年鳥類滅絕。
聽說這麼一件衣衫,價值可抵萬座城池,如今風間離定製了一件當世決無僅有的長袍,當真是思想前衛。
阿九似乎也懂得了這件衣衫的華貴之處,輕輕拍了拍君羽肩膀。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阿九雖然仍舊無法開口說話,但君羽已經可以很好的知曉他所示含義,阿九這意思是叫她仔細保護著。
須臾,君羽也不再耽擱,在後堂潔凈了雙手后,這才抱起包裹,緩緩就走出了制衣鋪。
「駕!」
忽然,一聲輕喝從街道遠方傳來,一道紅色身影似乎愈來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