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白髮老者

無恨哈哈大笑，菜子皺皺眉說：「人家這麼擔心你，你卻倒好笑話起我來了。」

「沒有，我是想我這神功永遠都在練，永遠都練不成，你就永遠都乖乖的，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一個男人能夠讓一個女王陛下如此，我生足矣！」

菜子剛抬起手，無恨嗖的一聲起身而去，邊走邊說：「不敢了，以後我聽你的------」

菜子會心的笑了，笑得那麼純真那麼甜蜜。

無恨轉了個圈走過來，認真的說：「菜子，我就要去練功了。此次一別，不知多少日子不能相見，你要保重。」

菜子強忍著心頭的酸痛，抿緊了下唇，點點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自己會保重。你一定要照顧好你自己。以後我會把飯菜給你送來，可是我們卻不能相見。我期待著你早一天練成神功，保佑我花國千秋萬代。無論多麼艱難你一定要抗住，我會在外面給你祈禱！」

「我記下了，練不成神功，我絕不開關。只是以你所說，玉國的那些高手們絕不會善罷甘休，一旦有機會他們就會捲土重來。我不在，你一定要妥善處理。」

「無恨，你真是聰明。現在已經有風言風語說，玉國可能會發生政變，一旦改朝換代，我想我們花國的黑暗日子就不遠了。我希望你能儘快，可是這些這麼些典籍，每修鍊一項都十分困難，啥時才是出頭之日？」

「相信我，我一定行的。」

看著無恨瘦瘦的身軀，菜子急忙轉過身去，偷偷擦去滾落的淚水。

無恨知道她很心痛，所以越是這時候越需要勇氣。他見菜子轉過身去，他也背過身，沉聲說了句：「陛下，臣去了。」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洞了去了。

菜子急忙轉回身，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她長大了口，可是卻啞住了。這是一種極其殘忍的離別，不能動情、不能訴說衷腸，不知道思念會折磨多長，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著出來——這句她害怕的不敢說的話才是內心最大的心痛。

菜子有很多話都沒有敢說。花國每一代女王的男人都必須來修鍊，可是沒有一個練成的，而且活著出來的也屈指可數。

這一次分別，說不定就是永訣。可是她太害怕了，害怕說出來就會變成現實，所以她選擇了沉默，她想用沉默來祈禱無恨的命被神保佑------

菜子獃獃的站著洞口，過了好久好久，直到腿都麻了，她還是一動不動，好像期待著在這區區幾個時辰，無恨就可以高高興興的走出來------

無恨走進洞，就覺得腦袋有些暈，而且記憶越來越模糊。「我這是怎麼了？」他想著，找了個石墩子坐下來喘喘氣。可是腦子裡越來越模糊，後來竟然睡著了。

「思無恨，思無恨，睜開你的雙眼。」

無恨揉揉惺忪的睡眼，問道：「誰在招呼我？」

沒有人回答。他張開眼看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拄著拐杖顫顫巍巍的在他眼前站著。

「您老是？」

「老朽沒名沒姓。你來到我們花國學藝，可知你是女王的男人。」

「小可不才，垂蒙女王青睞。為花國的安危在所不辭。」

老頭的白髮披散在肩頭，眉毛和鬍子都刷白刷白的，而且很長，好像很多年沒有修剪了。

「老人家，您老是------」

「老朽是專門負責教女王陛下丈夫武學的。不知當今女王陛下告訴過你沒有，幾百年來，沒有一個王夫（女王的丈夫）修鍊成功，而活著走出洞口的也沒有幾個。你就不怕死在這兒嗎？」

無恨皺皺眉，吃驚的說：「怎麼，修鍊不成要以身殉職？」

「差不多吧」老頭慢條斯理地說，「修鍊不成，真氣倒逆，全身筋脈俱斷，心血噴涌而出，即使不死，亦是廢人。如此廢人何以能再配上女王？」

無恨毫無畏懼之色，「多謝老人家指點迷途。思無恨只知道知恩圖報。哪怕以死報效在所不惜。」他心裡卻想，菜子怎麼不告訴自己啊，啊，對了。可能是她怕說了不吉利。

「自古成大事者，無不吃盡苦頭，受盡滄桑。還記得孟子說，天降大任於人，必先苦志、餓腹、乏身、亂其所為，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而這兒-----」老頭呵呵笑道，「更是如同煉獄，稍有懈怠，非死即傷。你可要想好了，只要你反悔還來得及，不然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無恨也哈哈大笑。「老人家，為人一生，應當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區區苦難吃消不了，哪兒是男兒本色？我意已決，不管是生是死，不管修鍊成功與否，我都會一路堅持下去。」

「好！」老者伸出大拇指一挑，「是男兒本色。那老朽就不客氣了！」說著一伸手拉起無恨的手，如同騰雲駕霧一般，轉眼就來到一個怪異的地方。

無恨抬頭一看，驚得直冒冷汗，周圍全是石刻的大佛像，莊嚴無比的釋迦牟呢大佛單掌合十，俯瞰三界芸芸眾生。

恍惚間，無恨耳朵似乎聽到一種飄渺的天籟之音。那個老者深斥一聲：「還不跪下！」

無恨慌忙跪倒在地，只聽那老者唱頌道：「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無恨靜靜的聽著，心想，老伯唱頌《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是為那般？

「思無恨。」無恨抬起頭，「晚生在此。」老者點點頭。「你知道為何讓你聽多心經嗎？」

「弟子不解，請前輩指點。」

「欲練神功，必須清心寡欲，無所得無所不得。六根清凈，無眼耳鼻舌身意，方能真正進行修鍊之道。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無意識界，心無掛礙之境方能修鍊有成。無恐怖，究竟涅盤方能學成花國前輩費盡心智的武學大成。身為女王的丈夫，無不為榮華富貴、犬馬聲色所牽挂，故代代王夫都聰明絕頂，而心有掛礙，為七情六慾所絆，雖然都一心想成為天下第一的高手，不過是背道而馳。」

無恨點點頭，「前輩，我明白了，以我現在的身份想僥倖學成只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只有回歸自我，遠離紅塵貪慾，以赤子之心，之想，才能進入修鍊正道。」

老者讚許的點點頭，「你能在如此身份下說出此話，真是有緣之人，可教化之人。接下來，你只要做一件事情。就是忘掉你的前世今生，忘掉你的妻妾親人，忘掉你的慾念-----忘掉、忘掉、忘掉------」

「可是前輩，我是個活生生的人，小子不敏，可是自詡記憶有可，如何完全忘掉過去？」

老者慘然一笑，「剛才我已經告訴你了，要在此修鍊，必須吃盡苦頭，你明白嗎？」

「弟子明白。可是我------」

「光憑你是無法完成的。好了，我的點到到此。我要走了。待你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誰，我再回來尋你。」

說著，老者把寬大的袍袖一拂，竟然不知去向。

思無恨心下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