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驍騎衛
一大早,天還沒大亮呢,江哲就起床了。倒把伺候他的宮女太監們弄的不知所錯,還以為記錯了上朝的日子呢,因為他們都知道,不是早朝的日子,江哲都喜歡睡到辰時才起床洗刷的。
當困勁兒還沒過去的趙能聽到江哲讓他備馬去玄武湖驍騎衛駐地的時候,趙能立刻就醒困了,他也實在是服了江哲這位主子了,整個是想一出是一出啊,這外面還下著濛濛秋雨呢,著急上火地去軍營幹嘛?難道是出事了?可看皇帝的面色不像啊。大著膽子說道:「皇上想去檢閱驍騎衛,先容奴婢去跟他們打聲招呼,好讓他們做好接駕的準備。」
「打什麼招呼?朕現在就去。」江哲果斷地說道。
「那奴婢去準備鑾駕。」
「你這奴才是越來越不會伺候了啊。朕讓你備馬,你備哪門子的鑾駕啊?」江哲笑罵道。
「是。奴婢這就去備馬。」
冒著秋雨,帶著張曉等二十餘名侍衛,江哲騎著白馬直奔玄武湖而去。
玄武湖,位於金陵城東北城牆外,湖岸呈菱形,周長約十公里,湖內有五個島,把湖面分成四大片,各島之間又有橋或堤相通。本來是一個很好的遊覽勝地,但是大唐朝卻把這個地方選作了京城最精銳的部隊驍騎衛的駐地。
俗話說一場秋雨一場涼,深秋十月,湖中已是紅稀綠瘦,殘荷凋零,更兼雨灑秋池,愁波漣漪,一片肅殺景象。
江哲帶著張曉等人來到這兒的時候,只見整個湖區都被柵欄圍著,一面被雨水打濕了的大旗在寒風中抖動,上面綉著一隻長著翅膀的兇惡豹子,彷彿真要乘風翱翔一般。影影綽綽地可以看到營內一隊隊排列整齊的軍士正在進行操練,不時有口號聲傳過來。
江哲見偌大的營區,井然有序、戒備森嚴、號令肅整,不禁沖張曉點頭稱讚道:「看來這位丁提督倒真是一位將才。」
張曉見驍騎衛軍容如此整肅,也精神振奮地說道:「是啊。皇上是突然駕臨,他們不可能知道消息。想來這驍騎衛平素都是如此的了。」
二人還欲再點評幾句,卻突然聽到前邊傳來一聲斷喝:「什麼人竟敢在此騎馬?難道不知道營前騎馬是犯了死罪的嗎?下來!」
江哲身後的侍衛們,哪個不是驕橫慣了的?立刻便有人打馬上前喝道:「瞎了你的狗眼,這是當今萬歲爺,也給你下馬?」
不料那名軍士並不害怕,只是冷冷地說道:「本軍未曾接到通知。」
那名侍衛見這軍士居然連皇帝都敢拒之門外,不覺怒火上升,揚起鞭子,就要抽過去。卻被張曉一把托住了胳膊,向那名軍士說道:「確實是皇上駕到了,速速搬開拒馬,打開營門,宣丁秉禎出來迎接御駕。」
那士兵還是不為所動,把臉一揚,說道:「對不起,在本軍中只聽丁將軍號令!」
聽到這句,張曉也怒了,喝道:「大膽,皇上御駕你敢不迎?」
江哲見狀忙把張曉叫住,說道:「不怪他們,確實是我們來的太突然了。」
「那我們怎麼辦啊?皇上。總不能就此回去?」張曉還有些氣不過。
江哲嘿嘿一笑,說道:「朕從來就不會做無功而返的事情。把這個拿給他們看。」說著話,從懷中掏出一個明黃包袱來。
張曉接過來一看,也不由神情一變,他沒想到皇上居然隨身把玉璽帶來了,忙恭恭敬敬地把包袱打開,雙手將玉璽高高舉起,朗聲說道:「大唐朝皇帝傳國玉璽在此,速傳丁秉禎接詔,皇上要進營觀兵,命他速速前來接駕!」
守門的軍士雖然沒見過玉璽,但見此情形也知道十有八九真是皇帝到了,忙說道:「請大人稍候,小的立即去稟報丁將軍。」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就見一名旗牌官飛速跑了過來,站在營門口,大聲說道:「提督驍騎衛軍務總兵官丁將軍恭請皇上入營!」
張曉見丁秉禎竟只派了一名旗牌官出來接駕,自己反倒在營中等著皇帝進去見他,不由火氣上涌,當場就要發作。卻見江哲早已翻身下了馬,朝營中走去。眾侍衛見此情形,誰還敢說什麼啊,只好乖乖都下馬,護著江哲踩著泥濘,深一步淺一步地朝營中走去。
江哲一行直走到距離中軍大帳不足百米的時候,才見一名高高的個子,寬寬的肩膀,穿著褪了色的軍衣的中年將領大踏步走了出來。古銅色的臉上嵌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面相也就三十來歲,但是仔細瞅瞅,額角上已經有好幾道皺紋了。
只見這名高瘦的中年將領走到江哲面前約十步遠的地方,嘎然停住,也不跪拜,只是雙手一抱拳說道:「皇上,臣戎裝在身,請容臣以軍禮相見!」
張曉再也忍不住怒氣,暴聲喝道:「丁秉禎,你不要太放肆!」
江哲卻叫住張曉,沖丁秉禎微微一笑,說道:「准了。免禮。陪朕四處走走看看。」
丁秉禎昂首道:「請皇上檢閱。」
江哲一邊走著,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丁秉禎聊著天,「營中現在有多少人,武器裝備怎麼樣?」
丁秉禎答道:「全營共有在冊官兵五千六百二十八人,戰馬五千匹,騾子五百匹。」
江哲聽說竟有如此多的馬,幾乎每名士兵都有一匹馬,不禁很是高興,笑道:「既如此,丁將軍就給朕等表演表演如何?」
丁秉禎心中暗笑這位皇帝沒有常識,但嘴上還是客氣地說道:「皇上今兒來的不巧,這天上下著雨,馬匹容易打滑,速度太快的表演不大方便,不過臣可以安排騎兵陣法演練。」
江哲一聽下了雨不方便表演,心下便有些失落,心道,難道這驍騎衛也是中看不中用的銀樣蠟槍頭?但從這軍容軍紀來看,這支部隊應該也是大唐朝的部隊中的佼佼者了。既然來都來了,實際的東西看不上,看看騎兵的表演也算聊勝於無了。便點點頭說:「准奏。」
隨著丁秉禎一聲令下,一千名黑衣黑甲的騎兵齊聚在校場之上,開始了陣法演練。其實在玄武湖這個地方,是沒有騎兵發揮的空間的,何況今天還下著雨,所以丁秉禎能呈現給江哲看的,也不過就是讓騎兵走走方陣,變變隊形之類的閱兵上常見的那一套。
江哲雖然感覺並沒有自己期待中的那麼好,但是看到騎手們和馬的協同度都非常好,也不由地微微點頭,畢竟漢民族的騎兵向來都是不咋地的。
江哲在丁秉禎的軍中足足待了一上午,直到了該用午膳的時間才離開。在回宮的路上,江哲問張曉:「出雲(張曉的字),你怎麼看丁秉禎這個人?」
「此人桀驁不馴,目無君父,臣以為皇上應該治他以大不敬之罪。」張曉對於丁秉禎的狂妄還是耿耿於懷。
江哲哈哈一笑說道:「朕倒不怪他這一點。朕看中的是他會帶兵,今天你也看到了,驍騎衛的兵可以稱得上是虎狼之師。」
張曉急急道:「丁秉禎雖有治軍之才,但是倨傲如此,非為臣者所為啊。」張曉其實對丁秉禎並沒有成見,只是對江哲太過忠心,所以對於丁秉禎今天的種種行為始終不能釋懷。
江哲回頭望了望玄武湖方向說道:「出雲如果認為丁秉禎真的如此倨傲,那麼你還是高看了他。」
張曉疑惑地問道:「臣不懂皇上的意思,還望皇上明示!」
江哲冷笑道:「據朕觀察,丁秉禎今天的桀驁表現是故意所為。」
「故意所為?臣就更不懂了。」
「你是真性情的漢子,當然不懂得這些官場政治中的齷齪手段了。」江哲狠狠地抽了胯下坐騎一馬鞭,接著說道,「我們今天所看到的,除了在營外的那些,其他的都是丁秉禎故意讓我們看的。他在知道朕來了之後,居然還穩坐中軍大帳,等著朕走過去見他,如你所說,這不是臣子所為,而且他見朕的時候明明未披戰甲,卻故意以軍禮相見,等等的這些,他都是在故作姿態。」
張曉皺眉道:「丁秉禎為什麼要這麼做啊?他想造反不成?」
「造反?再借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江哲冷笑一聲,接著說道,「他是個聰明人,知道憑他手裡的那點兒兵翻不了天,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勢力在這朝局中也起到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他這是藉機向朕炫耀實力,向朕施壓,希望朕能多給他點兒好處。」
張曉默默無語,他實在想不到丁秉禎居然還有這層心思,他更想不到自己眼前的這位年紀輕輕的主子竟又能將事情看的如此透徹。小小年紀,哪兒來的這種帝王心術?難道真是真龍轉世?
正在胡思亂想,卻又聽江哲笑道:「也好。丁秉禎今天的故作姿態讓朕對他也放了心,說明他還是把寶押在朕身上的,只是胃口比較大而已。」
張曉接道:「皇上打算怎麼封賞他?」
「封賞?」江哲嘴角一緊,咬著牙說道,「他倒是想要封賞,可朕什麼也不會給他,照樣讓他乖乖地對朕效忠。真正忠於朕躬的人,朕自然會用真心待他,但若是跟朕耍這種政治手段,朕也自有非常手段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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